第四十七章 阿可那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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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季星阑落坐后,阿可那才坐下,忽伦和那名侍卫一左一右现在他身后。

“此地又不是什么龙潭虎地,况又在我西越境内,四周又有夏侯毅带兵镇守,本相不觉得有什么危险。”说玩她还特意扫了阿可那身后两人一眼。

阿可那本想挖苦季星阑一番,说她身为丞相,位居高位,出行却没一人跟着,明显不受人重视,没想到却被对方三言两语给堵了回去,以对方所言反倒显得自己胆小害怕,同时也不乏暗示自己,最好不要有什么异心,这可是在武城,在她管理的范围之内。

这女人真不简单!

两番交战,他们这边都落的下风,阿可那这才收起眼中的轻视 ,严阵以待,心中更添了一份谨细。

“今日本殿进城之时观城内百姓生活如常,谈笑自若,丝毫未受战争影响,与之前的传闻大有不同,可见季丞相御下有方,管理得当。”这句话是真心的夸赞。

“人心所向,官民一体,并非是本相的功劳。”

“人心所向,官民一体。”阿可那默默念着这两句话,深觉有理,他抬头看着季星阑,“想必季丞相收到消息时便已知本殿此次的来意了,的确父王对那信中之物甚是感兴趣。”

他只说感兴趣,未把话说满,可见这位突厥二王子也是个聪明的人物,知道与人谈判时须得保底才不至于被动。

“不止是贵族可汗,换作东胡王或者吐浴浑可汗任何一方,想必兴趣都不会比贵族可汗少。”季星阑反观他,嘴角略略一扬。

两方视线相撞,茫茫然间似有火花碰现,阿可那抓住那一抹光点,翻身压住上方,自信满满道,“季丞相此言不假,不过相比选择而言,我突厥更有优势些不是吗,否则季丞相也不会派人送信。”

季星阑看着看着突然嘴边荡起笑意,笑的很是坦然,“突厥,东胡,吐浴浑追溯百年以前乃是同一个支脉,不过因内部矛盾才分裂三部,各剧一方,谁也不服谁。然而草漠广袤,谁不希望统一称王,如今东胡与北玄勾结欲夺我西越国土,而吐浴浑行事谨慎,自给自足,以此来看,关于信中之物的确别无选择。”

所谓的信中之物就是之前季星阑命人传给突厥王的那封信,而里面装的并非白纸黑字的信纸,而是一张囊括了整个北漠的地图,所以她才说没人拒绝的了这份诱惑。

她坦然相待倒让阿可那心觉诡异,怎么看对方也不像妥协无奈之举,果不其然只见对方又道。

“东胡前脚与我西越签订协议,后脚便和北玄暗地勾结,背信弃义之举难以姑息,若论之前武城的确凶多吉少,但现在夏侯毅带援兵而至,不是本相大放厥词,区区北玄和东胡,凭他们那点兵力,妄想动我西越分毫。所以,本相选择助你突厥夺得草漠之王一位完全是出于泄愤,是想让东胡看看西越的脸面可不是他们能够掴掌的。”

这番话说的真是霸道之极,仔细想想她说的并无不对,虽萧陌夜不在,但火骑兵的威力仍旧,再有老将夏侯毅和这位狡猾如狐的丞相,这一战他几乎可以确定胜败了。东胡也真是贪心不足,自以为能协同北玄瓜分一杯羹,却不看看如今西越的形式,可是他能撼动的?不过也正因为东胡的贪心才让他们突厥有机可乘。

阿可那原本还想与季星阑博弈之间再多为突厥挣些利益,并以这次征战作为筹码,可哪知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出手帮助突厥也是因为东胡行径卑鄙,人家想要报复一下,让东胡尝尝得罪西越的后果。

一朝背叛便是覆巢无完卵,不得不说西越够狠够无情,阿可那知道对方在说这句话时也有警告他的意思,可是他却无法拒绝,草漠之王的诱惑足以拂去对剩下那些细小末枝的不满,那种不够资格与之谈判的感觉的确令人可憎,愤懑,可又有什么办法?只要能当上草漠之王,统一漠北,一切期待至少是有机会的。

短暂的一瞬间阿可那已取决好利弊,“季丞相真诚相待,本殿却之不恭,我们突厥愿意与西越合作。”

“本相也同样相信突厥的诚意,只不过本相有句丑话得说在前头,文化经济虽无国界之分,但是国土的边界是明确,不要宵想不属于你的,东湖的前车之鉴可是血淋淋的。”季星阑的笑容甚冷,她执起桌上的酒杯,慢慢地移到桌外,葱白的纤指捏着那小小的青瓷盏,煞是美观,然而下一瞬,她的拇指与中指猛地松开,青瓷盏就这样在视线里伴随“啪”的一声,落地摔成碎片。

若心怀不轨,当以此碎片。

阿可那的视线从地上转移到对面的季星阑,她可笑脸吟吟,亦可风轻云淡,甚至变脸无情,当真是一人千面,他丝毫不怀疑她话中的真伪,“这个还请季丞相放心,突厥只为统一漠北实现先祖之夙愿,并无争夺中原之心。”

“如此最好,西越帮突厥统一漠北,作为交换,突厥需向北玄开战。”

“这是为何,西越不已是胜券在握了吗?”

“本相只是想让这场战争结束的快些,顺便告诉某人,有些人不是他可以随便算计的。”

他?阿可那不知她话中的他是谁,也不打算追问,他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季星阑,一杯执于指尖,“本殿以此杯酒敬季丞相,愿合作顺利,突厥与西越永修同好,请。”

“请。”季星阑接过酒杯。

一声脆瓷,一场阴雨,一时同盟,一世历史。

“二王子,那个男……不,那个娘们长着一副清秀样,没想到挺狠的。”用完宴后,季星阑便挥了挥衣袖,告辞而去,忽伦想起方才那个娘们笑吟吟地吐出那些阴寒的话语,顿时觉得后背一声颤栗。

“中原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咬人的狗不叫,虽然用在这里形容很不合适,不过大概意思是一样的,往往狠在表面的人其实内心里藏着一汪春水,怕只怕那些看似是好人的人。”阿可那的眸里闪过一丝兴趣,他看着地上的碎片,对忽伦道,“这个丞相挺有意思的,忽伦,你去查查她,我们对她太茫然了。”

“是,二王子。”

“清木,你看这枝钗子怎么样?好不好看?”

清木看了一眼自家小姐手里拿着那枝木钗,不得不承认它的做工的确精细,整个钗面打磨光滑,钗子的后饰为镂空的梅花,寒梅乍开,醉蝶恋花,明明是两个不同季节的物种却被执刀人雕刻的栩栩如生毫无违和感,可是再怎么好看它毕竟是木头做的,当个工艺品收藏还好,若是戴在头上,尤其还是像小姐这种身份的,那是会惹笑话的。

又看小姐那欢喜的模样,清木只得勉强道,“式样精美,但是小姐,老爷是让您出来为自己添嫁妆的,您总不能带这些个过去吧,这会让夫家看不起的。”

清木也是无语,与小姐逛了一中午了,她不是买些字画之类的,就是逛一些路边的小摊,专挑这些好看的手工艺品,这哪里能作为嫁妆嘛?

“看不起就不嫁了呗,反正我对这门亲事没有什么感觉。”被清木唤作小姐的女子毫不在意的道。

“我的小姐呦,都到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能有这种想法,琼州的白家与咱们家一直都有生意往来,白家老爷与咱家老爷又是熟识,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把小姐交给他们老爷才放心,老爷这是为您好。”

“白家那位少爷人品如何?长相如何?身体有无恶疾?这些你都知道吗?如果那位少爷长的虎腰熊背,容貌甚是丑陋,身有残疾,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她连连问道,言语间略带一丝反抗。

“小姐,你该不会是看上那个新任郡守樊少卿了吧?虽然他长的确实不错,可听老爷说他没有什么背景,又出身寒门,即使是做官但在武城这个地方没什么光景可言,何况官场混乱,阴暗不堪,小姐跟着他是会吃苦的。”

“整天老爷老爷的,你到底是谁的人啊!”女子被说的有些火大,赌气要离开。

“哎,这位小姐您簪子还没给钱呢?”

木清欲要追上去,但被摊主拦着嚷嚷着要付钱,她一面看着正往道路中央跑去的小姐,一面低头匆匆从荷包里掏钱。

“军事急报,速速让开!”

“啊——”女子看着向自己扬蹄而来棕马,顿时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呆呆地站着忘记了反应。

“小姐——”清木闻声回头看去,惊的脸色煞白,下一刻她欲要冲过去将小姐拉回来,但刚动步就被周围躲避而来的行人给堵在一旁,她急得只能一面挣脱一面冲路中央的女子喊道,“小姐,快躲开!快躲开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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