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第一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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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晚九点离开了他家,翻过一座山,到巢湖水泥厂一个同学那里去睡觉。我的同学谢一平在最近的一个公用电话那里打电话给包大江的女儿,问她:“你们家到底哪一点看不上韦雄黄?”

他们说了很久。

我问到底说了些什么,谢一平说:“说出来伤你的自尊心,她让我别告诉你。”

我说:“你说吧,我不在乎,这个恋爱一点激情也没有,我也不爱他女儿,我不在乎。我不相信我找不到比她好的人,你说吧。难道你这个儿子想在中间插一杠子?”

谢一平就转告我,其实不是她看不上我,是她爸爸说我是一个穷光蛋,而且,她爸包大江说我作为一个穷光蛋又太自尊自大,连自己家的亲老子都不认,不是个东西。

我说:“我早就晓得他会这样说。”

谢一平骂我,说:“你这儿子水性扬花的,今天谈这个明天谈那个,活该!”

那些年我走路时,把自己理解是个大球星大明星,膀子斜着,步子横着,拿腔拿调地走,不过也确实有不少女孩偷偷看我,暗恋我。我骨子里很傲很狂。可是,我却狂败了。我决定收敛一点,谦虚一点,心气不要太高。不要再瞧不起小县城里的人,不要再小瞧壮志他们。

我在哪里都有朋友,经常在凌晨二点翻墙回单位,有次我身上掉下一把刀子。看门的周老吓了一跳,说:阿喈!韦雄黄,你该成家好好过安稳日子了,人家给你介绍对象你也该同意了。

我笑笑说:没事的,防身的,男人手上没刀子,不算个好男人。

周老说,韦雄黄,我就晓得你是一个什么人,你家上辈何野,是新四军七区区长,我跟他后面干过,包大江的父亲也跟他后面干过,阳斌的大大也跟他后面干过革命,要不阳斌上次,就坐牢去了。

我那时参加县排球队的集训,县里经常来单位借人。我经常出风头。再说,除了汛期,我们一般也没有什么事。

在巢湖谢一平这里,我不想回去,到了他这里,就像回到我自己的房间一样。

我对他说,我现在爱文生,我老想起那次文生的行为戏剧,人生可能就是一场行为戏剧吧。

他骂我,说,操,你成情圣了,那我们还怎么活?

然后他带我去找熟人玩,说我失恋了,带我散散心。

到了我们都认识的刘小梅那里,她正在刷牙。

我说:刘小梅,现在是下午两点,你刷什么牙?

她叫起来:“韦雄黄,是你?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那个姓包的女孩子呢?谢一平说你上一次还带了一个叫文生的漂亮女孩到他那里去了,你到底有几个女孩子啊?不要花心哦!”

我说:“算了,别提了,都黄了。”

她说“韦雄黄,你现在是我们华东地区第一美男,偶像哦,粉丝很多吧,还怕找不到小姑娘?”

我说:“光棍了,所以来找你。”

她说:“啊,早说啊,我有男朋友了啊!我要是嫁给你那我就是二婚啦哈哈!……谢一平你好呀,我正想去看你,听说你调动调好了,现在是建设银行的人了,我等着吃一顿哩!”

我们掳掠了刘小梅,又回到谢一平这里。

谢一平的集体宿舍像一条长长的坑道,两边都是房间,过道里破桌子、煤油炉、没洗刷的碗碟锅盆,还有果皮菜根,凌乱无章。在那一片灰色之中,住着八根铮铮铁骨的光棍。

谢一平介绍他的新生活,说:“我们这里很热闹。去年冬天,有两个找到了女友,并且因陋就简地同了居,成了垦荒能手,另六人,包括我,仍然痛不欲生,常常在门洞里放出眼来碰别人女友的裙子和腿,嗬嗬,这也不算犯规,是吧?不过,冷不丁就有一声断喝:住眼!……哎,刘小梅,我现在成了大龄青年了!韦雄黄这小子艳福不浅,一个一个地换!”

谢一平住在里面第二间。那天他请客吃过晚饭以后,他斜靠在床上,甜蜜地回忆刚才盆子里的鱼烧面筋,说风味独特,我也不觉又用舌尖舔了一遍嘴唇四周。

忽然,谢一平说:“今天吃的饭不算数。我还没有正式请你们,刚刚搞了调动,手头还有点紧,什么时候我在一个正式的馆子里请你们!”

我突然感到背上一处奇痒,就扭着腰膀去抓挠,谢一平看了,阴阴地说:“那么难,还不如让刘小梅给你抓。”

刘小梅正在为谢一平洗碗,听了就笑着,把那湿淋淋的手张牙舞爪地舞过来,要抓谢一平的头。

谢一平赶忙缩成一团,一边叫:“好好洗碗!听话!”

隔壁一个人在稀里哗啦地吸面条,谢一平在这边听了,喊了起来:“谁又闹肚子了?”

谢一平为这一句话快活起来,他一翘起来,高兴地跑出门去看。不料刚出门,就把过道铁丝上吊着的一把自动雨伞啪嗒碰开了。谢一平又骂了一句:“妈的,神经病!”

过道里很多人探头来望,看到了伞在晃动,还看到谢一平捂着头,都哗笑起来。

只有喝面条的人在说:“我也认为是神经病,英雄所见略同!”

就在此时,过道口那里兴冲冲地走来一位大喊大叫大迈步的短腿妇女,她大叫道:“谢一平!谢一平!美男子!小谢!”

那声音非常惊喜,非常乐观,非常感染人。

谢一平已经回屋,懒洋洋地说:“黄大姐啊?你好。”

黄大姐大步走进来,按捺不住地、喜悦地、高昂地问:“吃了吗?”

谢一平说:“吃了。”

黄大姐继续高昂地问:“吃什么?”

谢一平说:“吃饭。”

黄大姐坚挺地说:“吃饭?吃什么饭?”

“吃鱼烧面筋。今天来了客人。”

亢奋的黄大姐一肥屁股坐在一张凳子上,兴奋地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谢一平的房间就这么大,其实用不着怎么找,就能把几个人看个清楚明白。

谢一平很快就领会了黄大姐在找什么,说:“今天我的两个朋友来玩,你看,这一个才是真正的美男子,会写诗,会弹吉他,会唱歌,一表人材,叫韦雄黄,人在无为,可已经在巢湖和合肥谈了两个对象了。”

黄大姐朝着我,惊讶地说:“两个对象?那你准备和哪一个结婚呢?”

黄大姐又看着刘小梅,刘小梅赶快摇手,说:“我可不是我可不是!”

谢一平说:“可现在,他一个也没有了,都鸡飞蛋打。黄大姐,你给他介绍一个吧,我的同学刘小梅能把他从无为调到巢湖来。”

黄大姐对我们众人说:“前天晚上,我介绍小马给谢一平,我亲自把姑娘交到谢一平的手里,我现在要来问一下,谢一平,当晚你们怎么了?”

谢一平说:“黄大姐!你介绍的人,我都特别重视的。”

黄大姐说:“小马就是比我胖那么一点,其它的条件,在全巢湖都算她最好了!你若是不要,我就要介绍给你这个美男子同学了。”

谢一平忙说:“我要我要。”

我也说:“我要我要。”

黄大姐以为他害羞,热情高涨地开导起来:“小谢同志!男女之间,两个人在一起待待,就熟悉了,就待出感情了!我们女人身上有神秘的东西。哈哈,女人身上有宝贝!姑娘是座金矿,小马是金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嘿!”

黄大姐一边说,一边憧憬,她异常兴奋,兴奋得红光满面、眼珠子直转、嘴唇儿冒火。过道里一个哥们伸头到谢一平房间里来看我们,黄大姐立即往谢一平的床铺上一倒,倒在谢一平的蚊帐和席子上,做出小姑娘的样子。

但是,那个人却走进来了,伸头到谢一平的蚊帐里一看,说:“谢一平!你金屋藏娇啊!……哟,是黄大姐啊?你怎么又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嘿!我没有来啊!我怎么又来了?我来了几次了?小谢这里我不能来吗,你说你说!小谢你说,你这里我不能来吗?”

谢一平被黄大姐热辣辣地看得脸都发烫了。

另一个过道住户也来了,说:“欢迎黄大姐光临我们耗子洞。”

谢一平房间里,忽然一下,哥们姐们都来了,全部坐在床上,坐在桌子上,歪在门上,像麻雀开会,说这说那。

黄大姐突然大嗓门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嘿!你们都来了,我走了!”

说着,她迈着强劲的短腿,走了。

大家开始大笑。

谢一平对大家说:“好了,你们走吧。今天晚上到此为止,闭幕闭幕!”

剩下我们三个人时,谢一平叹了一口气,说:“黄大姐今晚的形象纯属屁精,可我又不能点破,这些媒婆,她们自己也想再嫁!从五四运动到小二黑结婚,婚姻早就解放了,还让你们操神?”

刘小梅说:“我看黄大姐挺热心的,挺开朗的,你也不要骂媒婆,我的幼儿园里的小女生都太小了,否则,我给你们一个人介绍一个!”

谢一平说:“黄大姐这个老处女一来,我就知道又是来兜售她那个侄女的,我们这里每来一个住户,她都要来推销一次。她侄女小马人倒是挺好的,她红脸拐,扁脸,粉疙瘩,给韦雄黄这种风骚的男人做老婆挺好,一定会有疗效。那晚我跟她散步,我开玩笑,说,马是要给人骑的。她就趁机抱住我胳膊,说我骂她,用小拳头捶我背。我身上就像开水烧开了,突突突突地冒泡。她说:你坏,你流氓,我捶你。我说,我要是流氓也不要黄大姐介绍对象了,天底下的流氓都是自己能找对象的。”

我说:“谢一平,你干吗这样损人,你要不要就给我。”

谢一平大叫:“哇!真的?韦雄黄,你要是要她,你就成侠客了!敢娶小马的人一定是侠客!”

那年头我们都很狂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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