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畅吐血没有让其他客人看到,所以没有引起惊慌。
他捂住了嘴,像是暂时止住了。
“是秦先玄在特事队仓库打你的那一掌?”李骇问。
“我先去卫生间清理一下。”费畅避而不谈。
李骇和马文远跟着费畅进了卫生间,马文远堵住门,李骇一把扯开费畅的衬衣。
眼前的情况让人触目惊心。
费畅腰部中掌的部位已经开始腐烂发绿,就像是覆盖着手掌形状的青苔。
“这还叫没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李骇吼道。
“这伤并不疼,一开始真没觉得太严重。我想等着老马的事情稳妥之后再去看医生。”费畅说。
不疼显然是借口。
以兵孩的体质而言,绝大部分的伤都可以自愈。
既然费畅有了看医生的准备,就说明伤得很严重。
李骇不再废话,直接开车带着费畅直奔特事队治疗所,在车上的时候他给廖炎明打了电话。
廖炎明以为李骇要问马文远的事情。
“老廖十万火急,我现在正往治疗所赶去,我需要你在那等我。”
李骇说完就挂了电话。
虽然李骇在廖炎明看来是那种表面总是嬉皮笑脸,实际上却异常冷静的家伙,他现在说十万火急,只能证明事情真的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
他没有回拨电话问更详细的内容,直接驾车前往治疗所。
李骇他们赶到的时候,不仅廖炎明在等他们,来的还有孟浮生、上官沁、陆无北三位队长。
“出什么事了?”廖炎明问。
“费畅受了重伤。”李骇说。
廖炎明看向面色不佳、却仍能行走的费畅。
“李骇太夸张了。”费畅说,“我没他说的那么严重。”
李骇不说话,直接拉开费畅的衬衣,露出掌印给众人看。
廖炎明倒吸一口冷气。
医生在李骇等人来到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费畅被护士们带着开始进行全方位的检查。
半个小时后,所有的检查报告都出来了。
医生只粗略看了一下,就立马安排费畅住院。
医生的脸色比上次给顾芝治病时还要难看。
此时,屋子里只有李骇、顾芝、廖炎明和医生四人。
“他的肾肺肝都遭到了严重的侵害,尤其是肺,已经千疮百孔,他能活着来到医疗所已经是奇迹。”
十方尸王的那一掌竟然这么可怕?!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制定治疗计划?”李骇说。
“他中的不仅仅是尸毒,而是数百种尸毒混合在一起。”医生说。
“你的意思是治不了?”李骇说。
“还有希望,如果可以找到下毒的人的话。”医生说。
李骇终于明白秦先玄最后那声冷笑是什么意思了。
“秦先玄他人呢?”李骇问廖炎明。
“被送走了。”廖炎明说。
“送走?送哪里去了?”李骇问。
“李骇你先别着急。”廖炎明说。
“我怎么可能不着急。老廖,秦先玄被送走了究竟是什么意思。”李骇说。
“秦先玄今天上午被人秘密押走,至于路线与目的地,除了总局长宋兴益没人知道。”廖炎明说。
“姓宋的在哪,我去找他。”李骇说。
“没用的,我了解他,他不会为救毫不相干的费畅而说出秦先玄的下落。”廖炎明说。
“能抓住秦先玄,费畅是功臣!”李骇说。
“但在宋兴益看来,你们的立场是为了救马文远。”廖炎明说。
“老廖,你只需要告诉我宋兴益人在哪,其余的与你无关。”李骇说。
廖炎明了解李骇的本事。
只要李骇想找到他,任何人给宋兴益当保镖都无济于事。
但要挟江州市特事队总局长会有什么样的代价,李骇不清楚,廖炎明却十分清楚。
所以他必须阻止李骇的冲动。
“就算你找到了宋兴益,问出了秦先玄的下落。可秦先玄未必会痛快地交出解药,他很清楚自己对特事队的重要性,特事队是不可能让你杀他的,所以你对他的任何威胁都无效,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你有足够多的时间可以浪费,但费畅有吗?”廖炎明说。
“那还有别的办法吗?”李骇问医生,但突然脑中灵光一现。
因为费畅深受重伤让李骇过于着急,以至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缠杖之蛇!
上次顾芝因为强行开启阿修罗王,导致力量反噬,造成脏器严重衰竭,她是靠蛇珠救活的。
“把王滕祖请来,他手中的蛇珠应该可以救费畅。”李骇不会忘记这个人的名字。
医生和廖炎明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恐怕很难。”廖炎明说。
“为什么?”李骇说。
“蛇珠一年只能凝结十二颗。上一次救治顾芝已是破例中的破例。”廖炎明说,“更何况蛇珠自身虽然有着起死回生的奇效,但前提是能进入费畅体内。你们兵孩身体结构非同常人,你应该不会忘记救助顾芝时的情况,当时可是把你的徒弟易燃叫了出来,让他的镜中妖复制了楚胭脂的山鬼,两个山鬼一起强化了王顾问的缠蛇之杖,凝出的蛇珠才顺利进入顾芝体内。想挪用蛇珠本就是难事,跟别提再度还原易燃和楚胭脂同时辅助的场面。”
“那你的意思就是费畅必死无疑,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李骇说。
“请王顾问出手虽然很难。”廖炎明停顿了一下,“但我已经联系过上面了,现在要做的是等消息。”
“你已经联系过了?”李骇说。
“不要用这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我,毕竟,不想让费畅死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廖炎明说,“就算把我从现在的位子拉下去,我也要请王顾问出手救人。我提前把难点说给你听,是不想你有太高的期待,以免最后产生巨大的落差。”
“谢谢。”李骇说。
“不用谢,费畅受伤我本来就有责任。”廖炎明说。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得到反馈消息?”李骇说。
“顶多半小时。”廖炎明说。
李骇看向医生。
“放心,虽然费畅情况不佳,但五六七天内还不会有大碍。”医生说。
李骇进入病房,看着躺在床上的费畅。
“你怎么样?”李骇说。
费畅揭开病号服的下摆:“刚才医生已经帮我把腐烂的地方切掉了。我的检查报告结果如何,什么时候出院。”
“一个周之内,你别想出去。”李骇说。
“这么严重?”费畅说。
“严重倒是不严重,只是需要调理。”李骇说。
既然蛇珠一出就能药到病除,就没有必要说出真相让费畅现在徒增压力。
众人都以为费畅只需要接受简单的治疗就能出院,所以聊起天来,而李骇紧紧关注着时间。
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消息。
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消息。
李骇看见陆无北从门外进来,问道:“老廖呢?”
“在外面打电话。”陆无北说。
李骇离开病房,在院子里找到廖炎明。
刚看到他的背影,突然听他吼了一声“混蛋!”,然后把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
连廖炎明如此克制的人都会情绪失控,只能说明一件事。
“王滕祖不会来了。”李骇说。
“抱歉。”廖炎明满脸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