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连续解开了十一二道锁，那扇金属大门才吱呀吱呀地被人推开。
廖炎明被两队全副武装的卫兵护送进这个玻璃罩子的世界。
李骇看着他，微微一愣。
自己才躺了十七天，廖炎明却像是老了两三岁。
“进去说话。”廖炎明说。
李骇和廖炎明一同回到那个小房间。
随后，一个护士打扮的男人端着茶壶杯子和两三碟果脯坚果走进来，并从墙角拖出一张矮桌，将东西一一摆好，之后径自离开。
廖炎明盘膝而坐，伸手示意让李骇坐他对面。
“你们什么意思？”李骇说，“软禁？”
“干嘛着急起来，多休息休息。”廖炎明倒出两杯茶水。
“我算是犯人吗？”李骇问。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廖炎明说。
“我没这么觉得，是你们的行为让我这么觉得。”李骇说，“我当然不是犯人，好歹，我也救了几万人的命。”
“据我所知，阻止易燃爆炸的是龙队长。”廖炎明抿了一口茶水，“而你，却要杀他。”
“那他死了？”李骇说。
“哪有这么容易，你真当自己是神仙。”廖炎明说。
“那我伤到他了？是断手还是断脚？”李骇说。
“龙队长毫发无伤。”廖炎明说。
“我当时是阿修罗王的状态吗？”李骇问。
“当然是。”廖炎明说。
“那他没有理由不死，更不可能毫发无伤。”李骇说。
廖炎明笑了。
“看来某人的自尊心受伤了。”
“你跟我说过，他的评估只有C级。”李骇说。
“他的能力名叫‘无损逆转’，这种能力的确是C级，但龙队长和这个能力是天生一对，把无损逆转的特性发挥到了极致，否则他也不会……”
廖炎明的话被李骇抢先一步说出来。
“他也不会成为你们西城区第一队长。”
“是这个道理。”廖炎明说。
“就因为我对你们这个第一队长刀刃相向，哪怕根本没有伤到他，但也要被软禁起来？所有的功劳苦劳就这么一下子被抹没了？”李骇说。
“龙队长没有那么小气。”廖炎明说，“更何况，这次事件中，你不是收获了一个小老婆作为奖励了吗。最关键的是，你大老婆居然接受了，这简直就是全天下男人梦寐以求的。这么大的便宜被你占了，还想怎么样？做人不要太贪心。”
“别打岔，你知道这套说辞糊弄不了我。”李骇说，“我就问软禁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软禁，是一种保护。”廖炎明说。
“照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们了，但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就算我昏迷了，有顾芝和费畅就够了。”李骇说。
“你误会了，这不是保护你，而是保护别人不受到你的伤害。”廖炎明说。
“……”李骇。
“喝茶。”廖炎明说。
“我都昏迷了，你们也怕？”李骇说。
“当然，毕竟龙队长只有一个，别人可没有那么大本事能在阿修罗王刀下活命。”廖炎明说。
“重点难道不是我昏迷了吗？”李骇说。
“可没人能保证你不会突然醒来，又或者睡梦中杀人，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廖炎明说。
“既然这么害怕，怎么不用铁链子把我捆起来。”李骇说。
“这么好的方案你以为没人想用吗？但被拒绝了，毕竟你在这次事件中的确有不少功劳，不能让你寒心。”廖炎明说。
“排除万难，才争取到把我舒舒服服地软禁起来。我听得出来，廖副局长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我真该好好谢谢你。”李骇说，“不对，应该叫您廖局长，从进门的阵仗来看，副字肯定是去掉了。小弟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李骇把杯中茶水一口喝掉。
廖炎明怎能听不出这话中感激和挖苦各占一半，但他毫不计较，拿壶给李骇续茶。
“叫我老廖就好了。”
“官升一级，反而更谦逊了，廖局长高明啊。”李骇说。
“你说的没错，副字的确去掉了，连后面的局长一块。”廖炎明说。
李骇不开玩笑了。
“他们撤你的职？”
“岗位调动，我现在是西城区特事队的顾问。”廖廖明说。
“凭什么？”李骇说，然后自问自答道，“因为易燃？”
廖炎明惊讶李骇反应之快，抿了一口茶，“有易家一半原因。”
“易燃到底出了什么事？”李骇说。
“你应该先问二爷他到底想干什么。”廖炎明说。
“那你倒是说啊。”李骇说。
“通过审讯，二爷的同伙交待出二爷的计划是发动MSS巨型病变，将整个通螺区感染。为了加快速度和扩大范围，他们才需要易燃。你知道山鬼这个能力吧。”廖炎明说。
“那个小姑娘？”李骇说。
“对。那个女孩叫楚胭脂，她的奇人能力可以放大其他奇人的能力。胭脂得知的计划是，让易燃的镜中妖复制她山鬼的能力，之后两个山鬼相互增幅能力，同时强化灵染者，也就是病源的能力。”廖炎明说，“但二爷骗了他们，二爷真正想要的是引爆易燃，引爆一个爆炸威力足够大的易燃。”
“我大概明白了。引发MSS巨型病变，只是第一步。达到这一步，已经完成二爷百分之九十的目的。但剩下的百分之十才是二爷的终极目的，之前的百分之九十甚至只是铺垫。”李骇说，“MSS巨型病变会造就无数疯狼，从而引来特事队和鬼门的人。为了阻止特事队的人阻止这场病变，烛九阴就会派更多的人来到通螺区，就像一个巨大的火锅，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食材。但普通版的易燃吃不下这么多能力。所以，才需要山鬼。镜中妖在复制山鬼之后，剩余的容量还很大，而两个山鬼又不停地催化镜中妖的容量。让它越变越大，直到变成一个可以复制全区所有奇人能力的怪物，然后轰的一声，将整个城区夷为平地。二爷发射不了真正的洲际导弹，就自己造一个。”
“一旦爆炸，奇人和普通人世界将走向彻底决裂。”廖炎明说。
“虽然没有炸，但作为潜在的核弹，易燃必然要被处理掉。”李骇说，“当然，没有哪个国家会如此浪费武器资源，所谓的处理应该是被控制起来。”
“但易家这十几年来就做了一件事，保护易燃不被长老会控制。如今换做国家，也不行。”廖炎明说。
“易平川夫妇没有妥协。”李骇说。
“没有妥协。”廖炎明说，“两周内，易家死了十几个人，易老爷子被软禁了起来。”
“易燃呢？”李骇说。
“一名在逃的头号通缉犯。”廖炎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