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他自杀？”廖炎明说。
“对，自杀。”李骇说。
“那他是怎么自杀的？”廖炎明问。
“先这样，再这样，最后这样，然后就死了。”李骇说。
“……”廖炎明看着李骇，“你把我当傻子。”
“是你们先把我当傻子的。”李骇说，“他们是怎么判断柳生鬼一郎死了？”
“因为他当时执意要留下来，跟你玩一玩，然后就杳无音讯。”廖炎明说。
“玩一玩？这个词说明他是何等轻佻的一个人。”李骇说。
“……”廖炎明。
“所以呢，联系不上柳生鬼一郎就怀疑是我杀了他？说不定他临时改变主意去找别人玩了。”李骇说。
“跟我耍嘴皮子没有用。”廖炎明说，“你我都知道，你跟柳生鬼一郎见过。”
“我见过的人很多，咱们现在就是见面状态，那我岂不是也要杀了你。”李骇说。
“所以你不认？”廖炎明说。
“就算我跟柳生鬼一郎见过，就算他真死了，那也不能直接赖在我头上，尸体呢，凶器呢？”李骇说。
当时会议室里只有两人一尸——李骇、柳生鬼一郎、苏小婵的尸体。
至于视频监控——李骇离开大楼前，本为调查孟浮生的去向专门去了监控室，却发现监控视频遭到了毁坏。
从异端裁决会的角度出发，他们应该定下了硬性规定，并且对成员的实力有着盲目自信。所以当一个成员长时间失去联系，那么最后与他接触的人将被定性为杀人凶手——真是够简单的逻辑。
然而……
柳生鬼一郎连同身上的黑西服一起被烧成灰烬，是真正意义上的“毁尸灭迹”。除非苏小婵的尸体站起来指控李骇，不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李骇与柳生鬼一郎的死有直接关系。
李骇的有恃无恐还有另一个理由。
“我记得你们特事队对我的奇人评级是A+对吧，我上面是S级。而柳生鬼一郎是超S级，所以他至少高我两级，这没错吧。”
“没错。”廖炎明说。
“奇人能力等级森严，我区区一个A+级又怎么可能杀掉超S级的奇人呢，就像一个C级奇人不可能打得过A级奇人，一条狗不可能是成年大象的对手，实力的差距是天生的，无法逾越的。”李骇说，“所以，异端裁决会找错人了。”
“虽然有等级差距，但如果运用得当，不同的奇人能力往往能制造意想不到的结局，C级奇人完全可以反杀高级奇人。”廖炎明说。
“举个例子？”李骇说。
“龙聚臣。”廖炎明说。
李骇对这个名字十分有印象。龙聚臣是江州西城特事队第一队长，江州西城特事队三猛人的头把交椅。他战绩斐然，其中包括亲手捕捉超难搞定的S级奇人。
廖炎明第一次介绍龙聚臣并说出他的评级只有C，让李骇对此人产生了深厚的兴趣，然而江州虽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此人却一直处于外派状态，以至于李骇至今没有见到这位传奇人物的真面目。
“龙队长的能力是什么？”李骇上次套话失败，这次趁着话赶话，希望能有所收获，结果廖炎明依旧守口如瓶。
“暂时保密。”廖炎明说，“现在的重点不是他，而是你。”
“我说了，这是跟我无关……”李骇的话被廖炎明打断。
“跟你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最清楚。况且，难道是我没有表达清楚么？事情到现在为止，你觉得与自己有没有关系根本没有意义，关键是异端裁决会那边认定是你。”廖炎明说。
“所以啊，我这不是一直在跟你解释吗，然后你再帮我跟异端裁决会的人解释解释，拜托了，老廖。”李骇说。
“现在套近乎是不是太晚了。”廖炎明说。
“你不喜欢老廖这个称呼？那我喊你廖爷？总不能喊你大廖吧，那老孟岂不是花椒。”李骇说。
“唉。”廖炎明叹气，“孟浮生提醒过我，让我一定要用最简短的话跟你沟通，最好就是做到通知即可。否则很容易就被你的喋喋不休给烦死。”
“我更愿意称这个为幽默感。”李骇说。
“你把我绕晕了也没用。”廖炎明说，“我再说一遍是异端裁决会在要你的人。”
“有用的。”李骇说。
“哦？怎么讲？”廖炎明说。
“照你说，异端裁决会的人这么强势，那么他们既然认准了我，完全可以与我直接面谈。所以，你不是他们与我之间的缓冲，恰恰相反，你应该是他们吸收我的阻力。”李骇说。
“继续。”廖炎明说。
“你跟我扯这么多，无非是想趁机卖我一个人情，你才舍不得把我交出去。”李骇说。
“我为什么不想把你交出去，有什么理由吗？”廖炎明说。
“我暂时能想到的有两个。”李骇说，“第一，我身份太复杂。我是阿瑞斯的兵孩，收割者中的烙印者，全球限量版。”
“……”廖炎明无语。
这种时候还能自夸的人，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李骇无视廖炎明继续说道，“同时，我又是鬼门的鬼差。二爷器重我和费畅兵孩的身份，所以你们特事队当初要动我的时候，二爷才亲自出马保下了我。然后，现在我被二爷委派来帮助你们特事队，也算作你们的合作伙伴。”
“是这么说。”廖炎明说。
“所以，异端裁决会说要人就要人，你们特事队的脸面往哪里放？把我交出去，你又怎么跟二爷交代？”李骇说。
“这就是你说的第一个理由，那么第二个呢？”廖炎明问。
“第二个就更简单了。”李骇笑道，“当初特事队要扣下我，鬼门要保我，是看在我是阿瑞斯兵孩的份上，我身上所凝聚的阿瑞斯的兵孩技术对你们来说价值连城。如今，我一个A+级的奇人居然杀掉了超S级的奇人，尤其对方还是异端裁决会的成员，这让我的身价直线上升。特事队又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这就是你得出的结论？”廖炎明说。
“你真正想做的是在跟我阐述完利害关系之后，让我意识到异端裁决会多么力量强大，连鬼门也无法拒绝他们的要求。但特事队却能以国家力量的身份保下我，从而趁机拉我脱离鬼门正式加入特事队。廖副局长，我说的是错，还是没错。”李骇说。
“李骇，你真的很厉害。”廖炎明说，“你全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