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以为男儿志在四方，理应安帮定国，可你二哥他性格冲动，空有一身蛮力。爹想督促他上进，可父子俩往往说不到几句话就会争吵。”
“你大哥胸有沟壑，是上等将才，可他又身体不好。婵儿你明白爹这些年的苦恼吗？”
沉荣威说的有些呜咽。
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包括将军府里的人，也包括军中众属下。
都没说过。
外人只当他是风头正盛的龙威大将军，却不知道他为两个儿子操碎了心。
现在当着女儿的面说出来，他并没有感觉到轻松，反而有些难堪，身为父亲却不称职的难堪。
然而他说完，就听到沉青婵声音清脆的回答，“我明白的。”
“你……明白？”沉荣威诧异抬头，似不相信自小不在身边的女儿，会比两个儿子更懂他。
沉青婵认真点头，“我知道爹望子成龙，想让二位哥哥都能上阵杀敌保护大庆，却因种种原因失望至极的心情。”
“婵儿……”沉荣威有些动容。
他等这话，等了多少年。
每次出征一走就是多年，他愧疚没能亲自守在儿子身边教他们成才。
每次回府前又悄悄期盼，儿子们能跟着夫子学到真才实学，跟他一样顶天立地。
可每次都是失望，次数多了，他也就麻木地认命了，觉得自己儿子不顶用，培养隔房侄儿也是一样的。
“可是爹您有没有想过，”担心再让他自己想下去，就会钻死胡同，沉青婵赶紧开解：
“上阵杀敌靠的不是单纯的武功，领兵出征也不是只靠马上功夫了得。大哥虽身子不便，但他熟读兵书，熟知合纵连横之理，实乃军师最好人选。”
“二哥虽不够冷静自持，但他还年轻，而且武功高强，天生神力。只要加以培养，几年之后他绝对可以继承爹您的衣钵。”
沉荣威愣住。
他竟不知道两个儿子身上有这么多优点。
以前他每次回府，都是冯玉梅在耳边细数，他不在府里时，青云是如何三天两头请大夫，青峰又是如何在京城里四处惹祸捣乱的。
他听了焦心的睡不着觉，然后看到他们本人时，怒气自然地上头。
现在被女儿提醒，他才发现自己过去错的有多离谱。
“以前哥哥们不善于表达，爹您又常年不在，父子间缺乏沟通，所以造成了种种问题。但如今爹您长住府中，完全可以多跟大哥二哥沟通的。”
“婵儿你说的对，过去是我忽略你两个哥哥了。”
沉荣威彷若茅塞顿开。
沉青婵趁机凑到他耳边轻声提醒，“正好现在二哥有了意中人，爹可以借这个话题打开缺口。但记住要好好跟二哥说，不能动不动就打人。”
“行，这次爹听你的。”
沉荣威认真地点头，然后起身朝沉青峰招手，“你跟我去书房。”
“我……”沉青峰下意识地想拒绝，但沉青婵朝他眨眼，“去嘛二哥，你到时候还得麻烦爹替你提亲，张罗婚事呢。”
“那好吧。”
父子两个一前一后地走出去。
完全忘记了，自己来青柠院的目的。
待两人的身影终于走远，在屋子里听了整个过程的楚元铮，靠着门框拍手。
“本王倒是不知道，原来爱妃给人洗脑也有几把刷子。”
沉青婵嘴角微抽，转头对上他打趣的目光，顿时有些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