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提着一筐子吃的，打了一个灯笼在前面照路。
张芽芽在后面跟着，她走了一会儿，停下来张开双手，闭上眼睛，感受古代夜晚气息。
周围除了虫鸣声，再也没有其他了。
张芽芽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快步跟了上来，“娘，这么黑，太早去外婆家吧？”
张氏温和一笑，“路宽敞，不需要害怕！”
张芽芽没再说什么，她可以预见张氏这么早喊她起来赶路，完全是害怕路上遇到村民，担心她会被村民的唾沫星子淹没住。
母女两人一句无话，到了鸭石村天已经蒙蒙亮了。
张氏透过微光看到了张芽芽冷峻的面容，想到了她这两天的变化。
只道她是受了刺激了，自己不能帮她分担解忧，就觉得对不起她。
张芽芽感受到了张氏的观看，露出了笑容，“娘，我脸上描花了吗？你要这样看着我？”
前世她是弃儿，被组上捡到了，培养成了特工。
她不知道怎么跟父母相处，眼神避免不了有疏离。
张氏加快了脚步，“芽芽，你外婆年岁已高，说了什么，你都得让着她，别顶撞她，知道吗？”
张芽芽轻微点头，“娘放心，我不会跟老人家计较的。”
她们刚到一个窄小的茅草屋里，张氏拿来栅栏，就指着不远处的三个大水缸跟一对水桶，“去挑水，把水缸装满水了。”
张芽芽看着那水缸，有五个人散开手牵手那么大，就觉得张氏时常来挑水挺辛苦的，快步走过去提起水桶就往外走了。
张氏指了指水缸旁边的房间，“你把秋雪放在舅舅房间里睡觉吧，她醒了我会看着的。”
张芽芽摇摇头，“不用了，我带着她也能挑水。”
张氏没强求，就放下篮子开始拿起扫帚开始打扫院子了。
张芽芽刚走两步，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是秀红回来了吗？”
张氏停下来抬着头看向母亲房间外的窗户，“是我回来了！”
“哦！”老人家沉吟一会儿，又问了，“婷婷来了吗？”
“婷婷没有来！”张氏低声回应，“来的是芽芽！”
张芽芽大声喊着，“外婆，是我！”
她印象中外婆身体还算硬朗，可以自己收拾，自己做饭。
“是芽芽呀！”老人家低叹着，“你这个丫头怎么来了？！”
张氏示意张芽芽别磨蹭，免得无法把水缸填满。
张芽芽这就离开了。
这里到河边需要走上十分钟的路程，每次只能挑两桶水，有些浪费时间。
可这里的人家里的井水没有水，不得不去河边挑水。
张芽芽挑了十二担总算把水缸装满了。
她刚停下来，张氏就指着不远处的菜园，“去拔草，顺便摘点菜来，煮粥，煮好了外婆就醒了。”
张芽芽听话地照做，拔了草，摘了菜就去厨房煮粥了。
她刚把粥煮好端出来放凉，老人家就醒来了，神清气爽地走出了房门，伸了伸懒腰。
她通过原主记忆知道老人家爱别人夸奖，想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奉承起来，“外婆老当益壮，身体特别不错呀！”
老人家听着心情大好，回头露出了缺齿笑容，“芽芽呀，你这孩子就是比婷婷讨人喜欢。”
张婷婷来的话，最不屑外婆伸懒腰的，免不了要数落一下，“外婆七老八十了，还学年轻女孩抬手伸懒腰，太难看了！”
老人家看到张芽芽盛好了菜粥，就吩咐了，“芽芽，粥煮好了把外婆的衣服带到河里洗了吧！”
张芽芽没有推辞，到厨房旁边的小型盥洗室里，就闻到了一股酸臭味。
她看到了满满一木盆的衣服，走进去，臭味更加明显了，她差点吐了。
高秋雪被臭味熏醒了，她推开披风，捏了捏鼻子，“娘亲，好臭！”
张芽芽退出来放下高秋雪，“秋雪，你跟外婆还有太婆一块玩，娘去洗衣服！”
高秋雪重重点头就跑向张氏，“外婆！”
张氏放下手中的针线，抱着高秋雪调侃起来，“秋雪睡一觉就到了太婆这里，还没有哭，可乖了！”
高秋雪低低点头，“嗯，秋雪会乖！”
张氏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头地，“你去玩石头吧！外婆缝好衣服就喂你吃饭了！”
高秋雪轻微点头，就跑过去玩耍了。
张芽芽花了半天时间才把衣服洗干净晒好。
大家已经吃过了，她匆忙吃了一点菜粥就在张氏旁边住下，认真地听着外婆讲她年轻时候的故事。
老人家显然很高兴她们的到来，一天到晚都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没了。
老人家突然冒出一句话，“芽芽，你的夫婿我从来没有见过，什么时候把他领来我瞧瞧？”
张芽芽尴尬地看向张氏，难道张氏没有跟老人家说她被下堂的事吗？
“我……”
“娘，姑爷要督运粮草！”张氏帮张芽芽说话，“他回来了也就三两天，不得陪着芽芽呀？哪有空来这里？”
老人家声音飘的很远，“男人志在四方，女人在家相夫教子，挺好的。”
快到傍晚的时候，张氏吩咐母亲要好好照顾自己，她得后天才来了。
老人家懂事地点头，把张芽芽扯到房间里，“你们别蒙我了，我可不湖涂，大户人家的媳妇哪能走出家门，你是被休了吧？”
张芽芽佩服老人家的睿智，也不敢隐瞒，“不是休，是下堂！”
“不也一样吗？”老人家哀叹，“你来了我就全知道了，苦了你了！”
张芽芽很想说不苦，下堂才好呢，轻松自在，她省得穿越过来就要应对一大家子。
外婆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钱罐子递给张芽芽，“你舅舅每个月会回来一次，给我不少钱，我用不上，就存着了，你拿着吧，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可不容易呢！”
张芽芽很感动，把钱罐子推了回去，“外婆，我可以自力更生，不需要你的钱。”
老人家把钱罐子塞到张芽芽手里，恶狠狠地说，“不准推辞了，有钱傍身多好。”
“有这些钱，你可以堵你爹的嘴，他就不敢想方设法把你嫁出去，你还有个容身之地。”
张芽芽备受感动，“谢谢外婆，但我真的不需要！”
“你今天帮我做了不少活，当做酬劳了！”老人家指了指外面高兴蹦跳的高秋雪，“拿着，不是给你的，给孩子的，你要是推辞，我就生气了。”
张芽芽受宠若惊，但还是把钱罐子放在床上就跑开了，出去抱着高秋雪就往外走。
张氏喊也喊不住，看到母亲抱着钱罐子出来到她面前，“拿着，给我递给她。”
张氏想推辞，被母亲犀利目光吓得不得不接着。
她没少被张芽芽批评不懂事，怎么能要老人家的钱呢？
可母亲那么厉害，张氏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