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一章 计划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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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唯独一家民宅依旧透着昏黄烛光。残旧斑驳的木门悄悄地开了一条缝,老妇静悄悄地自缝中探视黑漆漆的屋外,稍后便给后头的老头子摇摇头。

两老关上门并上了栓,安静地坐在四脚有点腐朽的八仙桌旁前,相对无语。

未几,桌底下传来几声轻敲,两位老人连忙搬开桌子,低下木板被掀开,赫然出现一条地道,有人自暗道上来。

“还真是佩服他,怎么弄的这隧道?真脏。”红衣贵公子一边拂拍着身上灰尘,语带嫌弃地喃喃。

另一人的衣着明显没有那前一位公子来得贵气,虽然也是农家所未见过的绸料,只是衣服样式简单,淡淡的青色尤其不显眼。相比起红衣公子,青衣的是一副孱弱温吞的表象,语中带笑:“我的主人,你以为自己是在参观泰姬陵?要弄的镶金戴银,彩描金绘,好让公子你参观?”

“太机灵?”

“……罢了,主人你不可能理解,当我没说。”

“哦!你真当我是主人?怎么每一句都异常的刺耳?”主人对这名仆人甚是不满。

“主人,我这叫忠言逆耳,多多益善。”仆人笑咪咪地回答。

二人正是莫名和嫣鸠,正在玩主仆游戏……好吧,这是正经事。

谢过两位老人,马蹄扬起滚滚烟尘,两匹骏马迅速撤离贫瘠的小乡村。嫣鸠连连回首,风刮乱他一头长发,他索性只用单手引缰,一手按住狂舞的乱发。

莫名策马赶上,迎着风,眉梢轻挑,脸上升起一抹调皮:“主人的姿势真是无与伦比的优美,简直有如仙人下凡,出尘脱俗”

嫣鸠只觉一阵寒毛直竖,回头要看看这莫名是否摔坏了脑子。

然而以等速乘骑中的莫名只是回以真切且诚致的笑容:“如果主人继续优雅地搔首弄姿,不好好的骑马,那很快就能把脖子摔断,成为真正的神仙了,不是吗?”

面对此般笑容与话语,嫣鸠终于明白这家伙的脑子没坏,而是他自己想得太美了。

“闭嘴。”

“是,我的主人。”某人毕恭毕敬地回答。

刺耳,真是太刺耳了。嫣鸠真想大吼,想让这人别再叫什么主人,但这又是必须而为之,他开始后悔当初答应扮演这一出戏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计划,太胡闹了,太恶心了。

策马走过一路,二人很快便回到离村庄几里以外的客栈,与出迎单于大将军的队伍汇合。迎接队伍随从护卫合计一行三十人,全由女王派出的死士扮演,而另一部分援兵则被安置在十里外,由顾君初带领并配合行事。

他们的任务是自单于将军手上夺得兵符,而后将人带回宫中,不论死活。

蜡烛点燃,黯黑冷清的房间染上淡淡暖光。嫣鸠将侍从遣退,就见莫名正不断往身上加披衣衫。这冷得瑟瑟发抖的模样,对顾君初大概就是见之犹怜,他却不以为然:“自讨苦吃,八王子殿下你又何必亲力亲为?能扮演仆人这位置的人多的是,找一名武功较好的死士还能帮得上忙,病弱的殿下你只要好好待在你的顾君初身边就是。既不赏心悦目,又是碍手碍脚,何苦来哉?”

顾君初?莫名失笑:“因为我想看你出糗的模样。”

“……”嫣鸠已经猜不透莫名的真意了,这人的话真假难辨,跟他说话很累:“就因为这么一个无聊的原因?你若是受伤了,我可找不回一个像你这样的极品八王子还给洛山大师兄。”

“呵,别紧张。我也没有你想像中的孱弱。”说罢,莫名习惯性地咳嗽着。

烛光下,莫名连连轻咳,他说这那句话显得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嫣鸠鄙夷地睨他一眼,喊来仆人准备了一床厚厚的保暖被铺,冷哼:“睡吧,别冷死了,不然顾君初可要杀掉我。”

厚厚的棉被还有兽皮类毯子,这是华丽的冬季保暖物,莫名对此甚是满意,但他不急着投入这堆诱人的被铺里,而是伸出手:“来,先给你换药。”

嫣鸠愕然地睁目,又迅速恢复平静,他伸出手。

解去旧绷带,莫名察看那手腕上狰狞的伤口,经过适当的处理,伤口已经不再恶化,竟然还有痊愈的迹像,他不禁赞道:“恢复能力不错,身体很壮呢。”

腕上又被圈上一圈一圈的白布,新上的膏药缓解痛楚,感受到一股清凉感,感觉不错。嫣鸠随意地回答:“大概是因为身体习惯了。”

手上动作一顿,莫名继续为他包扎,刚才话题不再继续,他淡淡地问:“香包有带好?”

“……嗯。”嫣鸠从怀中取出以鲜红绢布缝制而成的小香包,轻轻一抖,酒香浓郁。

几天前,莫名就送他这只香包,并命令他无时无刻都要带在身边。他以为这是莫名的恶作剧,因为手腕上伤口的关系,他被禁止喝酒了,所以这人就特地弄这么一个酒香扑鼻的东西挂在他身边,好让他时时刻刻尝着隔靴搔痒的恶感。

虽然他是满脸不悦,但莫名却满意他有听从命令,于是待完美处理好伤口以后,轻笑着拍拍他的脑袋,以作勉励。

嫣鸠抽了一口气,咬牙:“莫名!现在我是主你是仆,而且我比你年长!”

莫名此时也记起这事实了,但见嫣鸠这模样,他只觉得很有趣,唇角笑弧渐渐加深。他没有道歉,反而再一次拍拍嫣鸠的发顶:“小鬼,我的心理年龄绝对比你年长。”

“什么?”心理年龄?嫣鸠从未听过有这种说法,这就准备据理力争。

“那个香包有宁神作用,当你发现自己开始无法控制自我的时候,就专心去嗅那个香味,绝对能让你平平安安。”

“莫名,你这是开什么玩笑?这只是女儿红的味道。”酒香哪来如此神奇的功效……又不是他训练用的香。

“嫣鸠,你最爱的不是女儿红吗?”

“……”这是事实。

“那么,你就用你的最爱跟最恨决一胜负,这不就好了?”

“决……决胜负?”嫣鸠从未听过这等奇诡说法,他只觉这是天方夜谭,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如果真可以因为酒香而解决问题,那他这么多年以来是为何而受牵制呢?

言传往往不能达意,莫名将香包给夺过来,而后举在嫣鸠鼻尖前:“来,你嗅这味道,能想到什么?”

“女儿红。”这不是白痴问题吗?嫣鸠回以十足鄙视的一瞥。

“行了吧嫣鸠,你看似聪明,其实简单得很。”莫名婉惜地摇首:“你平日不是喜欢绕圈子吗?多想想,多发挥想象力。”

被莫名这般说教,嫣鸠心里自然不乐意,但仍是细细一想。这味道还能想到什么?不就是湖心的亭子及喝酒的人吗?还能想什么?

有了这个开始,嫣鸠突然想念起那地方,他喜欢懒洋洋地靠着栏杆观赏亭顶上倒映的水纹,那总是千姿百态,总是赏心悦目的水光。每当那时候,耳边总有人在说什么,他已经记得不太清楚,或许是不重要的闲谈,或许是带刺的几句轻讽,总之每每在那亭中就特别的轻松,仿佛连呼吸都不那么费劲。

“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莫名笑眯眯地问。

看着莫名的笑脸,嫣鸠却不是滋味。有什么值得如此高兴?竟然笑得这般愉悦?嫣鸠只觉得这笑容碍眼,他直觉地就要自我保护,而最好的方法就是抢先一步刺伤敌人。

“能想什么?只不过是垃圾。”说罢,嫣鸠夺过香包,并弃之地上。

莫名也不恼,只是弯身捡起香包,微笑着说:“我的主人,这可是保命的灵符,记得要带好。或许你想事后跟顾大侠好好地决胜负?”

一失一得之间,嫣鸠郁闷地将香包收回,暗骂莫名恐吓。

伤口包扎好,莫名也往床上钻:“我的主人,你也早点休息吧,明早就能迎上单于将军了。”

瞄了正在整弄床铺的莫名一眼,嫣鸠眼波轻移:“怎么?你很着急?因为莫惑被女王带走了?你担心他受到伤害?”

莫名没有回答,他已经把自己往被子里卷,直至卷成筒状才甘心。

“也对,谁也想不到最后一刻女王会使这种手段。那么我们的殿下当然会心急如焚,心爱的男宠被胁持,错失了这一回逃跑的好时机。”

嫣鸠说罢,瞄着唯一露出棉被外那头秀发,而后者则不为所动,这显得他像在自言自语。嫣鸠可不相信自己的话没有半丝作用,语调渐渐放低,声音里有着深深的蛊惑。

“莫惑比自由更重要吗?或许我们不管他了。有我留在你身边不是更好了?无论是外貌或本事,我都比他高强。我会一心一意待你,莫惑就不要了,好不?”

嫣鸠一边说着,一边往那卷棉被上爬,但被子里的人压根儿不理会他,径自闭目入眠。他不甘心,一双手开始扒被子,然而被子里的人又死死卷紧,不让他扒。抗战了一轮,嫣鸠的耐性也磨光了:“莫名,你至底有何想法?该给个表示。”

莫名一下子自被卷中挣脱,出手如电,把嫣鸠按倒在床上,漠然直视他:“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能给我准确答案,那我就听你的,怎么样?”

问题?嫣鸠认为这话题既危险,又值得探索,再三思量,他踌躇不前。

莫名也不急,他等嫣鸠考虑。灯下人眉间淡淡阴影显得深沉,愁眉不展的模样别有一番风情,他不得不承认嫣鸠的确是个美人,与其想比,莫惑在外表方面的确输了。但他不了解嫣鸠的价值观,竟然把自身和别人当作货品比较,这种不健康的思想要不得。

“不说话了?”莫名轻笑:“那就让我问吧。你从哪得来洛山的消息?你究竟是谁的人?你有什么阴谋?”

嫣鸠微愕,身体轻颤,他强拉一抹充满媚惑的笑容:“这是什么问题?我不是说过会有买取消息的渠道?你不是早知道我是越龙将军的养子?而且我的阴谋也早说了,我要离开堇萝。”

说罢,却见莫名的笑容依旧,他虚假的笑脸再也挂不起来,笑弧抚平,双唇抿成一直线。

“我并不急着要答案,你可以慢慢想,但有一件事你必须要记住。”

“……什么?”嫣鸠心中略微不安,轻声问。

莫名笑容加深,他温和地为嫣鸠理顺微乱的鬓发,轻咳几声,这才淡淡地说:“从今以后,不准再违背我。”

“……”

嫣鸠被这样的宣言砸蒙了,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他只能老实地点头。待他回过神来,莫名已经重新睡下,嫣鸠总觉得自己太软弱了,竟然为对方的气势所压,轻易妥协。自尊心抬头的他猛地挺起身,再次打扰莫名睡觉。

“喂!不是这样的。”

莫名睐他一眼,就觉得这嫣鸠即使不为花香所惑,却仍是个爱折腾的人。本想好好睡一觉,结果被一再地打扰,莫名也有点恼火。怒极反笑是他的绝技,此时他笑容灿烂地望着嫣鸠,轻声问:“我的主人,你有何吩咐?”只要你敢说,非让你后悔不可。

其实嫣鸠已经后悔惹莫名了,这一面对他不知从何说起。莫名的那句话是很嚣张没错,但他的答案也只有肯定,既然都点头了,何必再闹。无话可说之时,偏偏莫名又被撩拨起来了,一副不肯善甘罢休的模样。

嫣鸠自然知道莫名的坏心眼,特别是捉弄人那股狠劲,当下决定随意问个问题搪塞他,这样做的最坏结果也不就是被讽刺几句罢了,最为实际。

“你说不准再违背你,难道你不计较过去?”脑中灵光一闪,嫣鸠拿莫名的话回砸他,等着看他如何收拾。

“……”莫名双目瞪圆,唇角笑纹波幅升降,没个准的。

嫣鸠可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笑,眉间开始皱紧。

可莫名就觉得可笑:“嫣鸠,你认为谁能把过去纠正?过去永远不及当下重要。”

“……”

“好了,别再吵着我。不然明天你的仆人在将军面前失态,可是大事。”莫名翻过去继续睡觉,这被子虽好,始终不及顾君初妙,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催眠自己……他开始考虑是否发动龟息功度过孤单寒冷的夜晚。

嫣鸠见团成一团的床被,一咬牙:“床都被你占了,过去一点。”

把莫名推挤到里头,他这才占到一点床边,背后被闷得一片汗湿,他却安心。

“莫名这名字很恶心。”他说。

莫名闭目,勾唇一笑。

莫名一向懂得艺术化自己的生活,所以他是这么理解的:除了名字,你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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