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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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夜色,许宁和赵梓晴走出山边寺。

在郑义人的指示下,两人直朝东镇而去。

平安镇四方,北镇最富贵,东西两镇最繁华,东镇最破败,这里住的都是无权无势的庶民。

所以妖鬼来时,这是受的侵害最重。

不是荡邪司众人不顾及他们死活,实在是因为人手不够,只能避重就轻先救地位更高人的性命。

因为那些人对梁国更有价值。

就好比上一世看灾难片时,地球毁灭之际先上飞船的都是各种科学家,因为他们的命更贵。

这是取舍。

个人成长是个不断取舍的过程,一个种族更是如此。

一路穿过破败街巷,两人来到一座已经倒塌大半的宅院前。

这本该是东镇为数不多的大院,可眼下门前挂着白灯笼,其内偶能听到啼哭声。

“这便是你后人所在?”许宁朝郑义人问道。

“回城皇爷,就是此处。”

郑义人的声音有些怅然,“但我现在已经没有后人了。”

就是因为妖鬼杀死了他所有血脉,郑义人在没有后人续气之下从原城皇庙旧址苏醒过来。

那一刻他就知道,这天下孤零零只剩下自己。

赵梓晴轻摇腕间银铃,一道光幕将她和许宁包住,也就在普通人面前掩去了行迹。

两人走进围墙已经倒了大片的院中。

院落不大,来到正堂后,只见一大一小两幢棺木停陈堂中,有个一身麻衣的妇人正趴在棺木上啜泣不已。

夫与子皆亡,她已了无生趣。

许宁从她周身看到了死志,只待葬了两人后便一死相随。

微微动念,他放出识海漩涡中的郑义人,嘱咐道:“她不该死,向西而去,会有另一段姻缘,是个和你那后人很像的人。”

此刻身形已经饱满不再皱巴巴的郑义人也笑道:“确实不该死。”

当人几十年,当鬼近千年。

郑义人早就没了什么夫死妇随的想法。

活着就好。

看到郑义人现身,赵梓晴微微惊讶,她从来不知道主人还有这等藏魂于身的手段。

世间除了修者性命相修的兵器,还没什么能真的纳进体内。

传说中圣人倒是有开辟小空间的能力,可那已经不在听风阁的信息掌控范围内了。

谁敢揣测圣人?

主人又是怎么做到的?

她识趣地没多问,只是动念间将郑义人放出光幕范围。

“啊!”

身前突然冒出个人影,妇人大叫一声便瘫倒在地。

但她好像立马想到了什么,丝毫不恐惧地起身,颤着声音问道:“相公,是你吗?”

仔细端详了一番身前光影的面孔,妇人连退两步,从袖中取出早准备好的匕首悬在脖颈处,喝问:“你是谁?”

“郑义人。”

听到这名字妇人似是想到了什么,满眼不可置信。

擦了擦泪水,她连忙回室内取出一张不知被重新临摹了多少遍的画像,仔细将眼前人和画像上的人对照。

好像.....不太像?

眼前的光影真是夫君每逢初一十五必要祭拜的家祖吗?

“家祖曾为平安镇阴司枷锁将军,您当真是家祖?”她语气犹疑。

“咳咳....”

郑义人有心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

他现在是夜游,哪是什么枷锁将军?

呸,是城皇。

但郑义人清楚这是妇人心存试探,便也坦言道:“是城皇。”

这话说的异常心酸,不是为自己的处境悲凉,而是心疼眼前这般聪慧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这般命苦?

再念及那些孝子贤孙,他越发悲伤。

“冬!”

妇人直接跪倒地上,先前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哗啦啦流了下来。

“老祖宗,您怎么才来啊?”

语气带着不忿和指责,可郑义人更觉得哀恸。

郑氏一脉,断了啊!

他怜惜地看着哭的像个孩子般的妇人,安慰道:“我便是来接他们的。”

他说了个谎。

轮回已崩,没有执念的魂体已经重归天地。

“既如此。”妇人说话间起身便要撞向棺木,“老祖宗把我一并接走吧!”

可她的身体被一股气息定住了。

郑义人收起才刚凝练出只一丝的法力,“你不能死,你若死了,郑家才真的断了。”

妇人不解道,“我只是个女人!”

“女人又怎了?”郑义人笑道:“你难道不姓郑?”

女人嫁人后随夫姓,可又怎么算的上真正郑家血脉?

妇人仍要说话,郑义人再道:“要活下去,这也是你相公的意思。”

又是一句谎言。

妇人一时间泣不成声,“我该向何处去?”

“向西而行。”

话毕郑义人隐去身形。

他没说什么另寻姻缘的话,毕竟伤痛要用时间平复。

若真的是良缘,那个城皇爷口中像自己后人的男人,就该有责任敲开妇人紧闭的心门。

回到光幕内,郑义人这才露出凄苦表情。

许宁先前一直看在眼里,知道他为何这般悲伤,只说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郑义人咀嚼了番这话的意思,苦笑着,“血脉都断了,哪儿还有余庆?”

“履霜,坚冰至。”许宁向他解释道:“踩着霜,便想到结冰的日子要到了,事情总是循序渐进发展,家庭亦如此。你后辈尽孝守义,难道不是受你影响?”

郑义人听着这话,眼神便明亮了些,不由得重新审视身前的男人。

他本就是饱读诗书之人,自然对各种典籍均有涉猎,总觉得‘履霜坚冰至’五字可以生出无数解读。

可道理呢?

道理在哪儿?

“余庆何处?”他问道。

许宁抬手将他收回生死簿漩涡,传声道:“前人为子孙后辈积福,后辈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为先人积德?”

这话落在耳畔,漩涡虚无中盘坐的郑义人陡然醒悟。

一语如大吕洪钟,他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在为我积德!”

末了他霍然抬头,眼神惊讶地看向漩涡之外,哪怕他什么也看不到。

是啊,正是因后人坚守德行,我才能在垂死之际遇见此人。

此刻我之福源,便是余庆!

……

越过仍啜泣不止的妇人,许宁和赵梓晴在郑义人的引领下来到了一个房间。

房子看上去经历过数次修葺,但还算规整。

房中摆着祖宗排位,郑义人的名字正在最上首处。

“书呢?”许宁问。

“就在小的灵牌之中。”郑义人答。

“你这灵牌能储物?”许宁异常惊讶。

传闻中只有圣器才有此效果,郑义人怎么会有此等宝物?

“非也。”郑义人解释道:“阴司以生死簿为核心,各地城皇都能以生死簿投影获得些手段,小的运道极好,恰得了一分虚空储物的本事,这是绝无仅有的机缘。”

他不再隐瞒自己就是此地城皇的事儿。

许宁也没在意,挥手招来木牌,用意念探去,只见其中有着三四立方左右的空间,密密麻麻塞满了各种书。

另有些丹药利器,但似乎已经没了灵韵。

“是以灵牌为媒介勾连储物虚空?”许宁问道。

“城皇爷好眼力!”郑义人心态已和先前不同,认定许宁便是自己的福源,开始拍马屁。

仔细感受了一番,许宁发现自己可以使用这种虚空储物的手段,只是因生死簿残缺,同样需要媒介。

拿什么当媒介?

总不能走哪儿也带着个灵牌吧?

他动念间带上无面,尝试以之为媒介储物,成功了!

无面的储物空间足有十米立方,远远超过郑义人打磨数百年的灵牌。

所以,也可以用衣袖储物,到时候大袖一摆来个袖里乾坤一定很帅!

许宁正想着,转身看到了异常好奇的赵梓晴,心中便生出了另一个想法。

只能以死物为媒介吗?

活物行不行?

他再做尝试,而后.....成功了?

真的行?

赵梓晴只觉得一股膨胀感在体内勃发,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双童剪水般看向许宁。

“唔?”

许宁此刻已经从灵牌中取出一册书,看着赵梓晴,储物。

“喔.....”

一声极好听的呻吟后,赵梓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身体里。

当然不是真的塞,她的身体只是媒介,书册此刻在虚空之中。

但这种感觉.....这种...

她正要说什么,便见到许宁手中方才消失的那本书册又蓦地出现。

于此同时,一种莫大的空虚感冲进心神。

“是痛吗?”许宁问。

他看到赵梓晴表情极其不对劲。

许宁:……

总感觉这女人在歪路上越走越远了啊!

我可不是以折磨人为乐趣的变态啊!

——清儿的屁股不算。

但眼见女人带着火热的期盼眼神看向自己,他觉得还是成人之美吧。

他将书一、本、一、本以赵梓晴身体为媒介放入虚空,女人只觉得自己似是被填满了,甚至……要溢出来了?

好在许宁早就屏蔽了郑义人对外界的感知,不然会不会很奇怪?

玩了好一会儿,他将目光投注到储物空间内那些书册上。

郑义人没说谎,他的确称得上是个爱书之人,而且这些被珍藏起来的书册均异常珍贵。

许宁觉得,或许今晚,自己就能将系统等级和【易】提升至LV2。

他不禁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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