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者？”
于良尽量去模仿袁清瞳的音调。
眼中满是茫然。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这是哪三个字。
什么……失格者？
“失去的失，人格的格，失格。”
袁清瞳解释道。
她那双墨色的瞳中隐隐带着愤怒。
于良细细品味着这个词。
失格者……
他真的从未听过。
虽然已经失忆，但于良觉得自己应该是个知识不少的人。
比如，在殡仪馆时，他能分辨出淤青和尸斑。
又比如他知道额叶切除手术。
这些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可是，失格者这个名词，他真的是闻所未闻。
“什么是失格者？”
片刻，于良依旧不明所以，不得不问道。
“失格者，失格，失格，你不明白什么叫失格？”
袁清瞳有些不耐烦。
于良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失格，意为不符合规矩，超出适当的范围和界限。
可……失格者是什么？
难道是不符合规矩的人？
那这世上很多啊。
罪犯，小混混，流氓，地痞，甚至是黑心商贩。
但，他们能做出这种诡异的事来？
袁清瞳轻叹了一口气。
好像对于良很是失望。
“失格者，就是指那些完全和普通人不一样的人，比如我，罗云帆……这一类的人。”
哦！
于良反应了过来，就是身上都出现奇特能力的人。
等等！
忽然他脑中闪过一道电光。
像袁清瞳，罗云帆这类人？
那不是自己也是……
“我是失格者？！”
于良惊呼道。
“你不是从来都否认么？说自己是个普通人。”
袁清的目光意味深长。
“我……”
于良一时语塞。
的确，他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有奇特能力。
可那是为了掩人耳目。
每个人不都有自己的保护色么？
而现在袁清这话，明显可能关乎自己的身份，以及那段失去的记忆。
“我，我其实……”
于良欲言又止。
他真的很不想说。
因为不知道说出来结果会如何。
“……”
袁清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说不清那深邃的眼眸中到底藏着什么。
“对不起，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在这儿打哑谜。张熙恒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最好也别掺和。还是回到茶店，好好当你的店员吧。”
她说着，便走到张熙恒背后的书柜，然后打开最下面一层。
于良透过缝隙看到里面居然有一个保险柜。
袁清没有一丝迟疑，极其熟练的打开保险柜，接着把里面一个个叠放着的牛皮纸袋放进了她随身携带的手提包。
最后又把一切恢复如常，起身看向于良。
“这里的事，我会处理，但关于张熙恒，我希望你最好不要外传，那样只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袁清用目光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神色疏远，语气冷淡。
完全不像前几次时见面。
于良愣了愣。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下逐客令。
而且还没有理由反驳。
就这样走了？
那……
不是又和某些对自己很关键的东西失之交臂？
不！
这一次，决不能！
上次和袁清从刑警中队回茶店的路上，她说知道自己的身份，于良还有些不相信。
但现在，很明显，她没有耍自己。
而是真的知道！
于良看了看张熙恒。
又瞧了瞧放在桌上的茶叶。
“我送来的茶叶还没有签收，不能走。”
他突然说道。
“你是蠢货么！他现在能签字？”
袁清微愠道。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于良淡淡地说道。
“……”
袁清欲言又止。
有些懊恼的摇了摇头。
“于良，我最后告诉你一次，这件事，你别碰！”
“我记得，你以前问过我，除开我叫于良，我是茶店的店员，真正是谁？我告诉你，我也想知道我是谁。”
于良语气平淡。
现在，他很清醒。
从袁清的态度来看，张熙恒这件事背后绝不简单。
但那又怎样？
他更需要知道关于自己的事情。
自己……
是谁！
“你！”
袁清双眸微瞪。
足足盯了于良几秒，才无奈地说道：“于良，确实我对你很感兴趣，但是有些事，一旦做了决定就回不了头！”
“我知道。”
于良答道。
“但我回不回头，都是一样。”
“好，所以你确定了是么？”
袁清再次问道。
于良点点头。
“那走吧，跟我去见一个人。”
随即，她便朝办公室外面走去。
“嗯？”
袁清侧过头，发现于良还站在原地。
“那他怎么办？”
于良指着张熙恒问道。
“有人会处理。”
“那他这辈子就这样了？”
“呵？你听说过做完额叶切除手术的病人还有复原的么？”
说完，袁清头也不回的出去。
“快点，不然就来不及赶过去了。”
于良闻言也跟了上去。
只是，在关上门前，他深深地看了张熙恒一眼。
隐隐有些怅然若失。
脑海里更是没来由的浮现出一句话。
有些人，三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可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会被埋葬。
……
大雨中，黑色大g穿梭在省道上。
这种天气，路上的能见度很低，车辆也比平时少了很多。
透过两侧的车窗，外面全是一片模糊。
若不是挡风玻璃前的雨刷器，甚至连前方的路都看不清。
谁也不会想到，这场大雨足足下了快一个小时。
就像要把整个锦城给淹没一样。
方向盘右边的行车电脑里交通广播不停地播报着某路段出现积水暂时无法通行，某区域交通堵塞等即时路况。
于良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思绪翩飞。
他不知道等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造成现在自己这样现状的原因又是什么。
一切都是迷雾。
可他终于有机会，却拨开这片迷雾，看看其中到底有什么。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于良终于忍不住问道。
从中环大厦出来之后，袁清开着大g走到二环便拐上像西南方向的省道，接着一路疾驰。
如果以这种速度再行驶半个小时，甚至可以到达邻市了。
“精神康复中心。”
袁清淡淡答道。
与此同时，大g缓缓减速转进了一条岔路。
于良微微一愣。
“他是精神医生？”
“不，是住在那里的人，准确的说，应该是病人。”
“精神病？”
于良又是一愣。
这一点，他始料未及。
“呵呵？难道在普通人眼里，我们和那些精神病又有什么分别。”
袁清的语气竟然罕见的出现一丝高傲和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