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叶和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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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和宜知道如何能够说动父亲,于是他道:“如果是靠杀人来获得让儿子重新站起来的机会,那儿子也是不会开心的,父亲,您若是放他们走,儿子还能在您膝下尽孝,若您食言,待他们出了天狼山庄再杀人灭口,儿子也会拿命替您恕罪。”

他向来说话算话,父亲是知道的。

他与父亲僵持良久,最终父亲放过了他们。

她带着同伴离开,叶和宜心中苦涩不舍,他叫住她,“左道友。”

心中的话难以启齿,他也不能让她知道,于是他道:“雷音金刚鼎是你们从秘境里带出来的,理应归你们,今日之事,我替我父亲道歉。”

他一如过去那般温和的笑,彷佛自己真是那风光霁月之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表面温文尔雅,实则是个冷血之人。

以他们如今状况,他以为她会嘲讽几句,又或是敷衍他然后匆匆离开。

这些他做好了忍受的准备,毕竟是他们天狼山庄先对不住她。

谁知她竟认真道:“我虽不如万年前的雷音仙君一般擅炼丹药,但于炼丹一事上还算有几分天赋,若是有幸炼出伐筋洗髓丹,便着人送来天狼山庄”

他愣住了。

他叶和宜此一生何其幸运,能遇上这样通透明净若琉璃的女子,可他叶和宜一生又何其不幸,他遇到了良人,自己却无法与之相配,就连心中的情愫,也不能透露一分。

他忍住心中酸楚,点头应她,“好。”

她上了灵兽的背嵴,还回头望他,眼眸晶亮,她与他道:“你好好活着,等我。”

好好活着,等她。

他手指颤抖,几乎控制不住面上的表情。

“好,我等你。”

他虽是应下她,却也知道伐筋洗髓的丹药何其难得,上古掉落的秘境里都没有这样的秘宝,她又去哪里寻来?

但只要是她说的,他都能应下她,因为只有答应她,他们终还有相见的一天。

他想好了,就算等到他生命终结的那天,他也要等她。

后来,叶和宜派出了许多的人出门打听她,他知道她去过很多地方。

她去参加过试剑大会,但不知为何到了玄元宗却失去了她的消息,他虽不知她获得了什么名次,但他知道她是平安的。

这就足够了。

她去过一个叫桐城镇的地方,那里有一个豢养魔物修炼的邪修,无数乞丐与孩子死在邪修的手上,她与同伴历经艰险,最终将邪修斩于剑下,给桐城镇百姓带来了和平。

他知她是一个善良勇敢的人。

她还去过襄河,襄河有一只花妖,名曰金花娘娘,最喜抓青壮男子入她洞府,进入洞府的男子无一归来,襄河镇的百姓苦不堪言。

她无法坐视不理,便与同伴一起铲除了金花娘娘,后来才得知这金花娘娘初初化形时,与一男子相爱,后来这男子为了金花娘娘惨死,她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复活那男子。

她将花妖与男子葬在一处,他便知她还有一颗柔软的心。

她还经过一个磨山村的地方,那里是落雷派的地界,里面的村民供奉一只半妖,后来却与半妖反目,请了一个牛鼻子老道来降妖,那老道只为了妖丹而来,村民的性命,他丝毫不放在眼里。

最终还是她和同伴出手,才解决了磨山村的半妖,原来那半妖竟与人类女子相爱,这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终是人贪心不足。

期间她和同伴被人追杀,虽有惊无险的躲过,但也受过伤,叶和宜提心吊胆派人去查,一查便吓了一跳,那些人竟然都是玄元宗的。

这时候父亲已经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勒令他不可继续查下去了,玄元宗是仙门之首,他们天狼山庄惹不起。

但旁的事他可以听父亲的,唯独她的事,他要听自己的,他敷衍父亲,有关她的消息,他片羽未曾落下。

他知道她去了落雷派,落雷派与魔族勾结,她和同伴九死一生,他也在天狼山庄里替她捏了一把汗,担忧不已。

但他也知道她看似是一株柔软的菟丝花,实则内心柔韧,风霜雨雪皆不能将她打倒。

后来她到了玄元宗的地界,然后就此失踪。

他担心她的安全,久等不到她消息的时候,他决定出门去寻她。

父亲不同意,叶灵儿也骂他,“哥哥,你不知道自己的腿吗?连走路都要用轮椅的人,你怎么去玄元宗?再说了,你以什么理由进去?玄元宗是仙门之首,这些年越发独断专行,别说左璇玑了,恐怕你自己都要折在那里!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他动用天狼山庄的人去查探她的消息,父亲和妹妹都知晓了,也知晓他喜欢上了一个只认识了几日的女子。

尤其妹妹叶灵儿特别不能理解,一度以为她是使了什么招引诱了他。

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她什么都不用做,他便会为她着迷,即便只是从弟子口中听得她的消息,也会令他心脏跳动得飞快。

叶和宜不顾父亲和妹妹阻拦,正要离开天狼山庄的时候,他收到了她送来的一样东西。

她是安全的,并且已经炼成了易经洗髓的丹药,还派人送来给了他。

就像他一直记得她一样,她也记挂着他,这让他欣喜若狂。

父亲对丹药犹疑,不相信一个寻常女修能炼制出这等秘宝,可他信她。

叶和宜吃下那枚丹药的当夜,双腿便有了感觉,若不是医修说凡事不能急于求成,他恨不得现在就去见她。

他兴奋得一夜未睡,第二日一早,他亲手写下了婚书,合着自己的令牌,让弟子一并送去她留下的地址。

并且对那弟子嘱咐道,婚书一直作数,若是她愿意了,便在婚书上写上她的名字,无论她在哪里,他都会去接她,若她在外有行走不便的时候,可以天狼山庄少夫人的名号自居,只要是在天狼山庄的地界,无人敢为难她。

他相信,只要她看到这两样东西,便会明白自己的心。

这一次,父亲没有反对。

一个于他有救命之恩的女子,他们有什么理由再反对?

扶雁羽在天狼山庄一边学着站立,一边等候着她的回信。

他在脑中试想过许多场景,也许她对他也有意,反正现在他的双腿也有了知觉,日后能够行走,也能够修炼,仙道漫漫,他们可以相伴同行。

她也许会在婚书上写下她的名字,然后托弟子告知她的心意,也或许会随同弟子一并回天狼山庄,见见他站起来的模样。

他也想过,她对他并没有那层意思,于是婉拒他,但没关系,那也没关系,等他行走方便的时候,他便去寻她,和她结伴历练,能陪在她身边也是好的。

但弟子送婚书回来的答话却令他失望了,弟子并没有见到她,替她收下东西的是一个老者,老者说要问过她之后才能给他答复。

失落过后,叶和宜安慰自己想,这样也好,他就当她答应了。

只要过个几年,等他也成了修士,再出现在她面前时,一定让她耳目一新。

没过多久,父亲受各大仙门之邀议事,几日后,玄元宗宗主耽于长生,提纯魔气为己所用的消息传遍宗门。

后来众仙门群攻玄元宗,玄元宗自此失势,玄元宗宗主身死,余下长老弟子四散各地。

仙门之首的位置空出,云浪岛岛主邀各大仙门商议,他们天狼山庄也在受邀之列。

这时,有人在天狼山庄的地界使用了他的令牌,他知道是她,也知道她要去云浪岛,于是他一路快马加鞭赶上了她。

时隔多日,他们终于再次相见,这一次,他终于不用再压抑自己的情感了。

天知道他看见那辆马车的时候,心情有多么激动,他被弟子搀扶下轿,端端正正的站在马车前。

“左道友。”他的声音放得很轻,生怕吓坏了她。

但马车的门帘掀开之后,里面露出的却不是她的脸。

叶灵儿当先尖叫了起来,“你是谁?为什么会在马车里?!左璇玑呢?”

他也跟着问道:“马车里可还有其他人?”

马车里没有其他人,车夫也说使用少宗主令牌的就是这女子,还称呼她为少夫人。

他看着这女子却没有说话,虽然长着不一样的脸,却不知为何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女子跳下马车,径直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眼中的笑意更加熟悉。

扶雁羽听见她道:“你能走了?恭喜。”

是她!

她就是左璇玑!

他激动到结巴,“你、你便是左道友?”

她承认了,“因为一点原因,所以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望少宗主海涵。”

原来是换了脸,难怪他一直打听不到她的消息。

他自然是不介意的,无论她长着什么样的脸,她也始终是她。

扶雁羽正要说话,他有很多话想和她说,想问她最近过得好不好?想问她为何独身一人?其他两个同伴呢?他还想和她叙旧,听她讲一路上的见闻。

他最想说的,是自己的心意。

可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开口,一盆冷水便兜头浇下。

她将令牌还给了他,拒绝的态度明显。

他心中苦涩难挡,如同吃下了一碗黄连,多年以来废物一样也没有今时今日这般苦涩。

他看出了她不愿和他纠缠,但为了能够见到她,他巧妙道:“左道友既不以真面目示人,自然是不想用凌霄派弟子的身份上岛,所以,你可与我们同行,以......天狼山庄弟子的身份上岛,左道友,你意下如何?我们一道儿,路上也算有个照应。”

他从未没有哪一刻厌恶过自己险恶的心计,这一刻用在她身上,他觉得自己特别恶心。

不出他所意料,她同意了,“那就麻烦少宗主了。”

他观她脸色苍白,眉眼之间皆是疲惫,便怀疑她是不是受了什么伤,但她没主动提起,他便也不方便直言,便直接邀请她和他同乘一轿。

他连借口都想好了,轿中一应灵药准备齐全,她可以随取随用。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此事与她有何干系,直到后来她不在了,他才知道那一届的试剑大会第一名是她,最先查出玄元宗阴谋的也是她。

她进了他的轿子,这轿子是由四个弟子以灵力催动,行走速度和法器也差不多。

他也一并进入轿中,将轿中的灵药都拿了出来,整齐的码放在桌子上。

他也不看她,交代几声之后,便闭目小憩起来。

他知她不自在,像那时候她体贴的给予他空间一样,他也给足了她空间。

她以为他睡着了,拿起一旁的毯子,盖在了他的腿上。

这一切他都知晓,她的行为让他心内欣喜,但他强忍着没有睁眼,装作一切不知。

如此不远不近的距离,于他们来说,已是最好。

她服用了一些灵药之后,便在轿中入定了,途中休息的时候,她没有睁眼。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入定之后,他看了她良久。

从她陌生的眉眼一一扫过,掠过她的琼鼻,最后落在她澹色的唇上。

他能够看出来,多日不见,她变了许多。

从前她与扶雁羽和卫沧在天狼山庄的时候,几人有说有笑,气氛轻松和谐,和他说话的时候,更是大大方方,脸上总是笑着的。

但现在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与她说上好几句话,她也只接一句,对那两个同伴,更是闭口不提。

又过一日,他们抵达云浪岛,

云浪岛上安排了客房,他让叶灵儿和她住一间,互相也有个照应。

易天韵见他望着她的背影出神,出声道:“少宗主,她非是良人。”

易天韵向来不是多话的性子,想是忍不住了,这才说了出来。

其实易天韵说的话,他又何尝不知呢?

他道:“我知道,但喜欢一个人,是不讲道理的,比如你对叶灵儿。”

易天韵喜欢叶灵儿的事全天狼山庄都知晓,唯独叶灵儿不知,她整日嚷嚷着要为自己寻一个长相英俊,修为高深的道侣。

易天韵从不曾对她表明心迹,默默无闻的陪在她身边,他喜欢叶灵儿,又何曾考虑过她是不是良人呢?

后来他见过云浪岛岛主,发现岛上不对劲之处,于是他便借着这个由头,去找她商议。

父亲与岛主是旧识,他对岛主也有几分了解,岛主素来身体康健,现在却突然病得连灵力都使不出,连易天韵都看不出他是生了什么病,却是有些奇怪。

听了他说的话,她反应很冷漠,纵然她想再在她房中留下去,也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

再后来,她闭门不出,他也寻不到理由去她房中找她。

直到那夜,她突然闯入他的房间。

他醒来后看见她的脸时,实则是惊喜多过惊吓的,脑中闪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让他不敢看向她的眼睛,只觉得脸都烧得滚烫。

可她来,不是来与他谈情说爱的,而是来同他讲岛上的不寻常之处的。

云浪岛早已被魔族占领,他们察觉到的种种不对劲之处,原来都有迹可循。

云浪岛少岛主南宫宣早已死了,现在穿着他壳子的是魔族护法阚生,魔族软禁岛主,借着云浪岛岛主的身份,邀他们各大仙门上岛,实则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幸亏发现得及时,才没让魔族的阴谋得逞。

后来,仙门的人与魔族的人打在一处,云浪岛山崩地裂,露出底下的玄龟,岛上不能待了,父亲护着他先行上了船,而她则去寻她的同伴了。

可她再回来的时候,却只有一人。

他问过之后才得知,她那个叫卫沧的同伴与魔族勾结,已然陨落了。

他见她伤心,便邀请她去天狼山庄做客。

她还未答话,她那同门师兄邵子齐站了出来,称云浪岛的事情了了,她理应回凌霄派的。

“你可愿再入我天狼山庄做客?”

“师妹,你已经一年没回去了,就不想回去看看吗?”

他与邵子齐僵持不下,最后决定权落在她的手上。

等待的那段时间里格外漫长,虽然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她的答桉,还是一如既往让他失望了。

她说:“多谢少宗主的美意,我一年没有回凌霄派了,的确应当回去看看。”

这一次,她的拒绝更加斩钉截铁,别说接受他的心意,竟是去天狼山庄做客,她都不愿意了。

最后,他只能放手让她回凌霄派。

可谁知那一面竟是永别。

她回了凌霄派之后,与任星和一道去了云仓,最后为封印地心之火而死。

她死的时候,他还在天狼山庄里,想着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若他早知那是最后一面,他一定会再坚持一些,一定不会让她跟着邵子齐回凌霄派。

可世上没有‘早知道’,他纵然再不甘愿,也永久的失去她了。

他与她从未开始,便已迎来满目疮痍的结局。

其后千年的时光里,他当上天狼山庄的宗主,看似一心为了天狼山庄,实则活成了行尸走肉。

这千年的寿命,是她给的,他也终将还给她,

他叶和宜,喜欢过左璇玑,从未宣之于口,也终将带着这份喜欢沉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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