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冠冕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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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语本来对这种惊险好玩的事情甚感兴趣,听着叶修的述说却是嘿然不语,那促狭的神态仿佛是在听笑话。

易安见叶修等人笑语连连,完全未把他当做一回事,不由得怒火中烧,尤其是看到白凌露出一抹他从未得见的美丽笑容时,心中怒气和恨意霎时爆棚,紧握的拳头已将指甲陷入了肉里。

“谷长老回来了!”不知哪位眼尖的弟子,瞧见了天边那道须发尽白的人影,惊呼了一声。

“谷长老到了,我看你还能耍哪样花招!”易安双眼似要喷出火来,一刻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怨恨,双拳一握,体内元气倾数涌出,拼尽全力的一拳,刮起赫赫风声,突然朝着叶修的背心汹汹轰去。

“住手!”刚刚赶到的谷修明,花语、白凌等人急忙喝止,但已无人来得及阻止。

眼见拳头即将打在叶修背上,易安暗自得意的冷笑:“在谷长老的眼皮底下,不信你还能搞出古怪。而我,即便把你打成重伤,也顶多关一月紧闭……”

一名武师境强者的全力一拳,结结实实地打中了叶修,浑厚力道全部倾注在了他的身上。然而,结果却出乎了易安的预料,同时也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嘭”

雷霆一击,轰在了身着银衫的少年身上,冲击产生的气浪宛如水波荡漾,向着四周席卷扩散,凛冽劲风刮面生疼。

“他……打死了……易安?”

时间仿佛出现了短暂的静止,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一刻瞬间呆滞,惊骇莫名地瞧着那位至始至终都没动过一步的银衫少年。

少年俊朗的脸庞亦是布满了惊诧、错愕之色,似乎他也未曾想到,竟会发生这一幕。

不远处的地面上,易安瘫软在地,浑身骨骼经脉被尽数震断,已然没了生机。而他脸上的表情,仍然是极其得意,想必在那危急时刻,他尚未察觉到一丝死亡气息,便已两腿一蹬——挂了,连表情都来不及一换。

叶修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低声问道:“乌有前辈,你怎么杀了他?”

乌有先生哼了一声,道:“卑鄙小人,死不足惜。”

“他纵然死有余辜,可毕竟与我是同门,这让我如何向师父交代?”叶修瞧着易安的尸体,紧紧皱起了眉头,然而心中却也甚感痛快,叹息道:“我虽无心杀他,但潜意识中也赞同除掉这个无耻之徒。事已至此,静观其变吧,毕竟我是在正当防卫。”

无奈地摇了摇头,叶修看向半空中老眼瞪得铜铃般大的谷修明,解释道:“谷长老,刚刚的情形你也看见了,我并非故意杀他。”

“叶修啊,你这次可闯大祸了!”

谷修明叱喝一声,目光如炬地打量着叶修,以他的见识自然知道这并非其本身的实力,但也猜不出具体是何情况。

叶修自知此事非同小可,且自己有着无法推脱的责任,只能等候众长老发落,见机行事。他负手而立,右手食指敲打着左手手背,寻思:“若是被逼到绝境,就只有撕破脸皮了。自作孽不可活,我可不会去给那小子偿命。”

乌有先生嘿嘿笑道:“有我在,用不着操心。你信不信,我一个哈欠就能把半空中的那小子给打下来。”虽然谷修明已是一把年纪,但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晚辈后生。

叶修一怔,知道他所言非虚,忙道:“万万不可,恳请你答应我,待会儿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擅自出手,一切听我的安排,行吗?”

“那好吧,谁叫我有求于你呢。不过他们若要强行扣下你,那我可不得不干涉了!”

稳住这位“罪魁祸首”,叶修稍稍松了口气,问谷修明道:“谷长老,这事该如何处置?”

谷修明面朝着死得极为得意的易安,默然闭目,以表哀悼之意,心下琢磨:“四老头马上就要到了,见了这一幕恐怕会发疯吧,这下麻烦大了。”

叶修乃是宫主当年着重强调过要额外关照的人,而易安却是四长老之子。叶修虽然杀了他,但完全是出于自我防卫,否则后果亦是不堪设想。

这种特殊情况,使得谷修明分外局促,实不知该如何定夺,犹豫了片刻,决定依照门规酌情处理,沉声道:“叶修,杀害同门本应直接处死,念在你属于正当防卫,就剥夺天玄宫弟子的身份,关押狱牢,等候宫主回来发落!”对于这个身世独特的弟子,他只能如此裁决。

整个演武场上格外安静,掉针可闻。众弟子默默地注视着叶修,目光各异,参杂着惊叹、诧异、敬畏、骇惧……而对于那平日骄横跋扈的易安,他们从未有过好感,眼下甚至认为死得活该。

面对这种情形,白凌等人恍若梦中,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不是他们能够干预的了。

花语怔怔地凝望着那面带惆怅的少年,心中担忧难受,紧咬嘴唇,决定始终都要站在他这一边。

叶修搓揉着瞬间胀大的脑袋,一点点地清理着头绪。按照谷修明的宣判,那么,自己首先会被逐出师门,成为一名弃徒,然后还要等候那不知猴年马月才会回来的宫主发落。这等严厉的处罚,无疑于终身监禁,着实让因自卫而杀人的他无法接受。

“不——决不!”

铿锵有力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坚定决绝的语气令所有人猛然一震。

谷修明沉着脸,心情异常的复杂沉重,劝说道:“除了宫主,没人能保住你的性命。你最好服从惩罚,否则……”话未说完,天边突然飞来了六道人影,正是六大长老。

这六人尚不知此间情况,只觉气氛有异,目光略一扫视,瞧见了下方易安的尸体,顿时神色大变。

易枫惊恐万状,闪身来到易安身旁,仔细查探后发现已毫无生机,登时如被闪电击中,不由自主地退了数步,一双浑浊的老眼顷刻间赤红如血,怒吼道:“是谁干的?是那两个男人,还是那女人?”在他看来,有这实力并且敢把易安打得经脉寸断之人,只有那擅闯结界的三人。

礼贤清见叶修平安无事,心头稍稍踏实下来。那关怀的神态,令叶修心中一阵温暖,他苦笑了一声,平静而又镇定地说道:“是我干的。”

听得这话,刚来的几位长老错愕万分。礼贤清更是震惊莫名,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道:“真的吗?”

“是我干的!”叶修重复了一遍。

易枫不屑地怒视着叶修,叱喝道:“你?你算什么东西!”他可不会认为叶修能超越他的天才儿子,转眼瞧见周围众人的神情,方觉不太对劲,狐疑地问道:“真是这小子干的?”

见众人黯然点头,易枫猛然一惊,狠狠地瞪着叶修,手臂上青筋暴起,紧握的拳头咯噔直响,只待情况确定,立时便将其置于死地。

森然杀意弥漫而来,叶修却依旧面不改色,一字一顿地道:“我愿为这事承担理所应当的责任。”

“去死吧!”易枫杀意暴涌,向前纵身跃起,隔空劈出一腿,强猛无匹的劲力带着阵阵音爆声,狠狠对着叶修的脑袋怒冲而去。

见易枫以大长老的身份,竟直接对一名普通弟子如此狠辣地出手,众弟子忙不迭地议论起来,转念想到他遭受的丧子之痛,又为此深表同情。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猛烈进攻,叶修早已叮嘱乌有先生采取防御态势,不要随意出手反击。若是将这位天玄宫长老也给震死,那后果会让目前的他难以承受。

凶猛强悍的一腿即将踢来,叶修纹丝不动地伫在原地,那镇定自若的神态与先前和易安交手时如出一辙。众弟子见了不由得心中一凛,纷纷揣测:

“难道他打算将四长老也杀了?这可是一位武皇巅峰的强者啊!”

众弟子所想象的一幕并未发生,而那一腿也没有踢中叶修的脑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谷修明与礼贤清二人同时挡在了叶修身前,将迩似野兽般咆哮的易枫拦下。

易枫横眼看着二人,勃然道:“这是什么意思?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要纵容他吗?”

礼贤清叹了一声,劝解道:“以叶修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战胜将易安侄儿,四长老不觉此事太过蹊跷吗?我想其中肯定有诸多误会,大家先把事情弄清楚了,传信让宫主回来处理罢。”

“别拿宫主来压我!这小子都已亲口承认了,还要怎的?”四长老咄咄逼人地怒吼道,“他定是用了卑鄙之极的手段,将我儿害成了这样!”

谷修明摇了摇头,颇感无奈地道:“易安侄儿确为叶修所杀。不过乃是他事先挑衅,偷袭不成,被反震而死,叶修实属正当防卫。这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虚言。”这番话,说得他自己都难以相信,然而却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易枫微微一怔,怒极反笑,讥讽道:“事到如今,你们还要袒护这小子!更可笑的是,竟然拿出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反震而死……就凭他,凭这个被宫主收留的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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