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樊芷絮——生而即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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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个世界上注定要有人活在泥泞地狱里,那她就是这其中最苟且偷生而渺小的存在。

不,她甚至可以说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中。

因为,没有人看得到她的存在。

她叫刘招娣,一个很普通但又有另一番含义的名字。如果她不曾知道招娣的意义所在,她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名字的。

招娣,招娣……

她的出生不受任何人欢喜,只是因为她是个女孩,还生在了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里。

从她一出生起,就格外惹人嫌,家里人都不喜欢她,若不是算命的说她是个命硬的,能为后面出生的孩子挡灾祸,恐怕她早就被扔在了哪个犄角旮旯里等死。

所以,她终于拥有了名字——刘招娣,而不是被叫“赔钱货”。

而自从她被叫上刘招娣后,本来生育困难结婚多年只生了她一个的母亲,突然就像被打通了脉络似的,接连生了三个男孩。

不止父亲母亲脸上喜色连连,就连一直不待见母亲的奶奶都直夸母亲是个有福气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算命的人一语成谶,这些年来,三个弟弟皆健健康康长大,别说大病了就连小病都很少有。

而她,却是体弱多病,常年离不开药,也从未得到过彻底的治疗,却也奇异的不曾病死。

她生在农村,她的父亲母亲是最粗鄙的农民,家里本就贫困,还养了四个小孩。

吃饭都有问题,更别说拿钱给她治病了。

她的母亲一直坚信只要她活着,她的三个宝贝儿子就不会生病,也相信正如算命的所说,她三个儿子的病和不幸都转在了她身上。

所以,她的母亲从来就没打算让她根治好病,她怕她好了她的儿子就会得病。

心情好了,才会开药给她让她不至于病死。

而这些,她都是长大后偷听他们讲话才知道的。

她就这样在极度失衡的家庭里长大,小小年纪就不得不跟着父母去干农活,照顾年幼的弟弟。

这样日复一日,她就算再体弱也被锻炼起了体格,只是小时候的病不曾根治还是落下了病根。

最为明显的就是咳疾,一天咳嗽的次数比说话的次数还要多,睡觉的时候也经常被自己咳醒。

她本来是和三个弟弟睡在一个房间的,但是她的咳嗽声会吵到弟弟,弟弟们哭闹着说不要和她睡一个房间,于是她被赶到了肮脏的杂物间,离猪圈仅一墙之隔。

每晚被咳醒后听到猪的哼声,她总会自嘲的笑起来,猪的生活都比她过得好。

她已经习惯这个家庭没有她的位置了,哭过闹过,最后不过是被狠狠地揍一顿,说她不配。

是啊,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就注定过得这么凄惨,注定不配拥有好的东西。

她恨这个家里的所有人,她恨不得从此远离这个家,更恨不得拿她“挡灾”的弟弟们厄运连连。

总之,总该经受一遍她的苦吧。

她比任何人都想离开这个地方,这些年来一点一点靠偷靠捡靠抢攒了一点点钱,在某个再次被咳醒的夜晚,她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

她拿好早就藏在床底的行李,从地里挖出来钱,再从厨房拿走了能带走的粮食,临走前更是狠下心带走了她所知道的那处父母存钱处的所有钱。

趁着夜色,她回望那个承载着所有痛与恨的家,她真希望她一走,他们都遭受不幸,最好就这样死去,她一定不会再回来这个地方。

她不知疲倦地从乡间小路往外走,满心的都是对外面的期待。

走了很远很远,村庄早就看不见影了,天已经蒙蒙亮,已经有不少人拉着小车开始摆早餐卖了。

这里是个小县城,但是无论怎么看都比那个她不喜欢的村庄大了很多很多,在彼时的她眼里就是向往的大城市了。

听着早餐摊的叫卖声,她没忍住上前,一点都没有不舍得的买了两个肉包子,她第一次完完整整的吃到有这么多肉的肉包子,还是两个!

她蹲在街边,大口大口地咬着包子,眼泪决堤般落下,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留在这,一定一定不会再回去了。

事实上,她也回不去了。

她想在这个地方找工作,可是她是个没读过几年书没什么文化的农村女孩,又是未成年,根本没地方要她。

直到,她看到有一个大厂子在招聘,门槛很低,她兴高采烈地跑去应聘。

初来乍到的她根本识别不出来那些浅显的骗局,那个叫主管的人让她签合同她就签了。

只是,她没有写上刘招娣,而是写上了刘笛,她再也不想被叫这么耻辱的名字。

本以为一切都会变好的她万万没想到,她把自己带进了火坑里。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正经工厂,只是个黑心的地下工厂,只要他们一进来,所有的东西就都会被收走,再也不归还。

而这个工厂,就专收这些农村出来的或是私跑出来,不容易惹麻烦。

这个黑工厂的人给她们带上手铐脚铐脖铐,二十四小时没有一分钟是可以脱下的。

她们像牲畜一样没有灵魂机械地为他们干活,一旦有人想逃跑或者做事懈怠,就会被主管们毫不留情的鞭打烙印惩罚,甚至还有人被活生生打死。

而她们每个人都得看着他们受罚,以此为鉴。

刘笛不是没想逃过,只是从来没有成功过,好几次被打到死去活来,她才终于认命般放弃了挣扎。

她从泥泞里逃出来,却掉进了地狱里。

为了在这里至少活得比别人好一点,她学着“前辈”的样,卑躬屈膝讨好着主管,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去取悦他们,即使恨也学会了谄媚地去满足他们所有的另类癖好。

因为她最放得开,无论他们想要以何种方式她都欣然接受,就像个听话的木偶,令他们很满意。

所以即使她长得不好看,因着取悦人的本事,她过得比其他人都好。

被别人鄙夷又如何,只要过得好,不就行了。

她这么想着,在这里度过了整整五年。

在她再次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后,警察一锅端了这个黑工厂,将被扣在这里的“奴隶”全都救出去了。

久违未见到阳光的她竟觉得那抹阳光刺眼的很。

警察很负责任地要帮助他们回家,可是刘笛并不想回到那个家,于是她骗了警察,说她头部受到重击后就失去了以前的记忆。

还好受过虐待的她头部真的受过重击,才扛过了医院的检查,还顺带检查出她满身的病痛和伤痕。

怜悯心爆棚的警察们不但帮她办了个新身份证,还帮她领到了社会救助金,让她在这个地方租了几平方米的小屋作为居住地。

真可笑啊,这可叹的怜悯心。

刘笛看着自己崭新的身份证,笑着笑着哭出了声。

她从那里出来后又能做什么呢,她不知道。

几乎毫不犹豫地她就去到了那种特殊会所,成了一名小姐。

只是她长得不好看,身材也不好,肌肤也很是粗糙,唯有肤色因为常年不见太阳显得病态白一些。

故而,她就是会所里最廉价的存在,几乎没有人愿意点她,她被同事们嘲笑着讥讽着。

她不甘心,使劲全身解数,勾引着那些想偷腥却没有几个钱的穷酸男人,主动和他们玩起了S/M。

这样特殊的欢/好方式,大大满足了那些在外面失意被看不起贬低的男人内心的兽/欲,只有不断施虐她,他们才能找到让他们畅快的存在感,发泄似地折磨着她。

他们折磨地越狠,她叫得越浪。

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她是被需要的。

因为她的心够狠,玩的花样多,喜好S/M的男人都找上她,让她即使最廉价,也依旧能赚到不少钱。

当她以为生活就要这样安稳的过下去时,生活又给她重磅一击。

她在和几个男人一起疯狂时,因为连续几天的纵/欲/过度,玩的太狠,她生生地被做/死在床上。

她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气,去没有就此死去,而是来到一片虚无的空间。

“你好,我是炮灰系统。”

她被一个叫系统的东西绑定,他说只要她按要求完成任务,达到一定数量后,他们就能让她复活,或者选择在任何一个小世界里重生。

比起复活,她更对在其他小世界重生更感兴趣,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反正她已经死了,反正也不会再有比她现在的生活更糟糕的了。

只是,她远远低估了什么是炮灰。

她的作用就是去崩坏的世界,按照系统给的剧本按部就班地去作死,去做一个炮灰,在崩坏的世界里做其中一个螺丝,达到维护小世界平衡的作用。

当然,她只是一个炮灰起不了那么大的作用,但是她知道一个世界会有很多很多她这样的炮灰,才构成了平衡。

她麻木地经历一个又一个小世界,一次又一次成为某个炮灰,卑微而又渺小,每次都很凄惨的死去。

没有人珍视她,像看蝼蚁一样对待她,她就是别人嫌恶到随时能一脚踢开的肮脏东西。

炮灰……

果然是炮灰的存在。

她在这些小世界根本不能有自我意识,不能反抗既定的结局,一次又一次经历折磨。

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日子里,她的心早就扭曲,甚至开始享受那像傻叉一样的炮灰作死日常。

终于,她熬到了头。

一直陪伴她的系统,因为她完成了所有他手下接任的任务,他很是感谢她这位合格的炮灰,决定准许她随意挑选小世界里将死之人取而代之。

刘笛一个个小世界看过去,都很不满意,直到看到樊止絮。

樊止絮的家世是实实在在的名门望族,她的父母只有樊止絮一个女儿,对她宠爱的紧。

而樊止絮长得也很好看,温婉贤淑,是很多人心目中大家闺秀的榜样。

这样的一个人,就是她刘笛所向往的,家世相貌金钱权势,样样都有,真是得天独厚。

就连名字都很好听,不像她一样。

她选择了她,成为了樊止絮。

近乎贪婪地享受着属于樊止絮的一切。

而当她遇见了比樊止絮还天之骄女的人后,她的嫉妒心不可抑制地而起。

那个人就是楚瑜笙。

系统在看到楚瑜笙后炸开了锅,不可置信地说着:“这里怎么出现气运之女了??”

“糟糕了糟糕了!”

“你赶快离开这个世界,有气运之女在的世界,你迟早还是会沦为炮灰!”

不甘和嫉妒撑满苍夷的身心,她听到自己压抑的声音:“凭什么,要我走?”

“凭什么,她是气运之女?”

“凭什么,她拥有这些我从来不敢奢望的一切?”

“凭什么,我就必须是炮灰?”

抱着这样不甘的想法,她并没有走,而是顶着樊止絮的身体,联合着系统,一部部部署着如何残害楚瑜笙。

绑架,偷梁换柱只是计划的一环。

她本想找一个落后的村庄将楚瑜笙扔在那里,只是却被楚瑜笙逃走了,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真不愧是气运之女呐,这样都能逃。”

“我就不信,她能一直这么好运!”

几年舒适又肆意的生活过去,她本以为楚瑜笙已经彻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想到这个贱人竟然在娱乐圈闯出来一番天地,而且只是靠自己没有靠任何潜规则。

她气到摔了屋子里的东西,究竟是凭什么她能一直这么好运,就凭她是气运之女吗?

她再不想任由楚瑜笙蹦哒在她眼前,直接将楚瑜笙再次抓了起来。

欺骗一直研究人类脑中精神力方向的疯狂研究者,说楚瑜笙就有精神力。

信以为真的研究者,疯狂地对楚瑜笙进行研究,楚瑜笙好似真有精神力一样,怎么折磨都不会脑死亡,这让研究者更兴奋,而她也更痛快。

直到亲眼看到楚瑜笙死亡,她才终于畅快地舒了一口气。

她刘招娣,刘笛,樊止絮,终于打败了所谓的气运之女,炮灰翻身做主人了。

只是没等她高兴多久,她便在某一天醒来后,突然发现时光倒转了。

系统说,是气运之女楚瑜笙重生了。

凭什么,凭什么,究竟是凭什么!

她对楚瑜笙的嫉妒和恨几乎要冲破头脑,她能让楚瑜笙死一次,就能死第二次。

她依旧像从前一起安排着,只是这一次她碰到了一个俊美异常又拥有诡异能力的男人。

他告诉她楚瑜笙住在哪里,如何摧毁那屏障,如何部署一切,帮助她更好的完成那些目的。

因为有了这个男人的存在,她屈服于他的能力,成为他的属下,一条听话的走狗。

但那又如何,只要能让楚瑜笙死无葬身之地,她就甘之如饴。

只是,好像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结局。

楚瑜笙总能以更强大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甚至比上一辈子还要厉害千倍百倍。

以她的手段根本无法与楚瑜笙对垒,而帮助她的那个男人目的也从未是楚瑜笙,而是楚瑜笙身边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即使她够阴狠够奸诈,可仅凭她自己的能力,怎么可能能够抵得过涅槃重生的楚瑜笙呢?

她还是败了,败在了她痛恶的这位气运之女楚瑜笙手下。

她的系统抛弃她走了,走之前给她留下了能悄无声息了结生命的针剂。

她没有用这个了结自己,而是妄想拼死一搏,拉着楚瑜笙一同赴死。

可是非但没成功,还被楚瑜笙的精神折磨下,吐出了一切真相。

最后,这个针剂还是进入了她的身体,悄无声息地带走了她的生命。

她如蝼蚁般的这一辈子自此划上了句号。

刘招娣也好,刘笛也好,樊止絮也好,都曾是她,也都不是她。

她这一生,都活在地狱里,最大的努力就是从泥泞跳到地狱里,一生坎坷曲折,从未得到过片刻的温暖。

只有在成为樊止絮时,与无数优质俊美的男人欢/好,她才觉得她是幸福的。

可是美好的时光太短暂了,短暂到比起她曾经经历的那些点点滴滴,都不堪一提。

她将这漫长无趣而又短暂肆意,永远藏着滔天恨意和嫉妒不甘的一生,活成了悲剧。

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或许,从她出生起,就注定了这样一个凄惨的结局。

刘招娣的经历造成了她扭曲的心,所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千万不要共情这样的人哦,只要心存善念,就自然会活得自得其乐!

(另,简介写的是楚瑜笙被疯狂科学家当成实验体研究,但总感觉不太尊重科学家,明明是这么崇高的职业。所以这里改成针对某一方面的疯狂研究者,简介不能修改了,就在这里说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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