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颜回去时，特地走了花街主街。
最近一段时间，她为了避免被何万昌找麻烦，好久不曾光明正大地路过这里。
如今何万昌真变成了“死鬼”，她也不必顾忌。
花街自从出了昨天那样的事，客流量肉眼可见地降下来。
白乐颜决定先到云霄楼里转转。
尽管只空了几个月，但房屋一旦离了人，破败起来是很快的，连楼梯似乎都要开裂。
云霄楼的整体格局，类似于一个通透的三层商场。
大厅中央的圆形舞台，直通三楼房顶，仰头就能看见阳光。
白乐颜绕着一楼宽敞的大厅和包房绕了一圈，又上二楼的开放平台。扶着栏杆向下俯视，她发觉视野似乎比茵娘的清舞坊二楼包房还要好些。
二楼的房间就要比一楼的更大一些，且观景平台非常宽敞，目测也能隔断出几个开放式卡座，整体感觉就是敞亮。
上了三楼，就是一些封闭性很好的包厢了。
三楼包厢的定位，显然就是给一些身份不俗的达官贵人准备的，不仅包含套房，装潢也更加讲究，且隔音效果出奇地好。
“小姐，有钱有势的人到哪里都跟旁人住得不一样啊！”夏夏感叹道。
白乐颜无比认同。她想得更远些，抬头望向房顶，发现三楼层高比二楼高出许多，或许可以做个夹层，偷听一些机密什么的。
不过估计听到最多的，应该是贵族们辛苦“播种”的动静。
云霄楼作为花街街角上最大的建筑，背后正对的就是食市的街口，留给后院的空间就十分有限。
白乐颜原本还想把常住的朋友们安置在此处，看来也行不通。
还得再找地方啊！
出了云霄楼，白乐颜沿着花街往繁花楼而去。
繁花楼位于花街正中，门头充分显示出一个没有品位的爆发土豪最大的想象力，五颜六色中夹杂着金光灿烂。
此刻的繁花楼可灿烂不起来，何万昌的脑袋插在一根长枪头，悬在繁花楼的牌子上。
过了一夜，头颅的血早已凝了，不再下落。而相应的地面，则是一片腥臭的暗红。
不止如此，繁花楼门前还整整齐齐地码了数十个尸体，连居住在花街的商户都不敢随意走过。
白乐颜抬头四顾，发觉附近房子里有人透过窗缝正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见她的目光扫过去，纷纷又关严了门窗。
不错，意料之中的人厌狗嫌。
踏步进楼，便看见大厅中央还绑着数十号人，各个没精打采，身下还飘出屎尿的臭气。
白乐颜心中暗笑，谢缙还挺狠。
主位上，谢缙见白乐颜过来之前已经起身站好，给白乐颜让出座位来，一边用扇子给自家大姐扇气味。
“怎么样了？”白乐颜犹如王者降临，声音冷而远，不可触摸。
谢缙的目光扫过大厅中央的人群，透着狠意，“有十多个官府通缉犯，已经绑了送京兆府。剩下的大部分还算识相，一部分愿意归顺，一部分愿意离开京城，属下都打发干净了。您眼前的这些，可都是硬茬。”
“哦？有多硬？”白乐颜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地下立刻有长相猥琐狠辣的男子附和：“就是能满足你这贱人那么硬！”
周围顿时哄笑一片。
谢缙眼中杀意顿起，拔刀向那人走去。
“等一下！”白乐颜开口制止谢缙，亲自走过去。
谢缙忙让出一条路来供白乐颜通行，她的眼睛望向刚刚说话的男子，一脸困惑：“主子都死了，你们还在坚持什么？”
男子故作豪迈地大笑几声，应道：“你爷爷我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屈服于一个妓院的小娘们！”周围顿时有人发出了赞同声。
“不过嘛……”男子从上到下打量了白乐颜一遍，语气淫秽地道：“虽然你长得不怎么样，不过若是将你爷爷我伺候舒服了，爷也愿意‘归顺’你！”
周围又是一阵笑声。许多人见白乐颜没有处置说话的男子，也跟着叫嚣起来。
“赶紧给爷松绑！”
“爷不嫌弃你！”
“快来伺候！”
白乐颜转头，对着夏夏道：“去叫连城来。”
谢缙垂头，有些自责道：“是属下没有处理好。”
白乐颜摇头，“不，人各有所长，你可以看着连城怎么做。”
四周的人还在嚷嚷，白乐颜走向起先侮辱她的男子，好笑地看着他道：“你说你是我的什么人？”
男子毫不畏惧面带微笑的白乐颜，“我是你爷爷，也能是你男人！”
白乐颜低头从袖口里翻找，口中重复着男人的话，“爷爷？”
白乐颜抽出袖刀，放在男人的嘴边，“你昨天是不是不在添香阁？”
谢缙连忙道：“这些人一部分是原本驻守繁花楼的，一部分是我和牛二在后门俘虏的。昨日添香阁主楼那些人，非死即逃。”
“怪不得。”
男子还在嘴贱，“你这小刀是绣花用的吧！你见过血吗？不如先给爷松绑……啊啊啊——！”
男子的惨叫响彻整座繁花楼，很多人惊讶地看着白乐颜，不敢置信。
白乐颜将小刀插进男子的口中，转圈翻滚刀身，在男子的口中乱戳乱划，很快就流了一地的血。
“给我当爷爷，你的命太轻贱，当不起……”
“啊——啊！不……啊——”男子刚要求饶，便见一块血红的肉从男子口中掉落。众人一看，正是他的舌头。
白乐颜犹不解气，向男子的喉咙扎了十几刀，手上脸上被喷得全是血，但她眼睛一眨不眨，面无表情，像是做惯了此事。
终于，男子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口中血流如注。
白乐颜收手，接过夏夏递来的巾子擦拭手脸，重新坐回主位上。
“那么问题来了。”白乐颜将脸擦干净以后，粗略地蹭了蹭手，又开始擦匕首，盯向众人的眼神犹如死神一般冷漠，“刚刚是谁说的，要做我的男人？”
整座繁花楼里安静得如同空无一人，众人连呼吸都轻了几度，就怕声音太大被白乐颜注意到。
谢缙其实也被吓到，但想到白乐颜生平最尊敬她的祖父，这些人也是撞枪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