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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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安国受命于柴河,单骑入西幽,乃是为了挑起凶狼帮内部的矛盾,却不想自己本是顺利的进了黑狼寨,却又阴错阳差的被迫上了这狼牙山,如今前路茫茫不说,便是他自己也觉得恍如隔世,不知该何去何从。

最重要的是,一切都好像有点过于顺利了,无论是黑狼寨还是这狼牙山,居然没有一个人对自己的来历生出疑问。

赵安国可不像六弟孙乾,是个神经粗大的,他总是对此有种莫名的不安。

可他便是左思右想也想不通,难道这凶狼帮真就如此乌合之众,似自己这般来历不明的人都不细细审查的吗?

可若是那尽是些老弱病残的黑狼寨如此也就罢了,这狼牙山分明兵精粮足,又是被凶狼帮二号人物“老狼”崔野悉心经营多年的老巢。可他们这寨子上的头领竟也是对自己笼络有加,其中倒是有些意味深长了。

看着眼前端坐在自己面前的伊摩闾,赵安国心知自己想再多也是无用,自己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别看之前准备了那么多的说辞,可若是到了该暴露的时候,自己终究还是会难逃一死,与其那样,自己不如庆幸这些贼人并未对自己来历和身份生疑吧。

好在自己所编造的一切都有迹可循,而且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他也同柴河商量过,在他进入西幽州后,他就会同柴河彻底断开一切联系,为的就是将自己身份暴露的风险降到最低。

他历经战阵,本就是从尸山血海中闯出来的,倒也没什么怕的。况且便是他真的死在了这凶狼帮手中,他知道自家兄弟也定会替自己报仇雪恨,并照顾好自己的家小。

心念于此,赵安国顿时便没了后顾之忧,心境也开始真正的沉淀了下来,开始真正的扮演起一个山寨被屠,犹如丧家之犬般的山贼小头领来。

“伊摩闾寨主,不知咱们寨子里都有些什么差事?”赵安国努力从自己嘴角边挤出一丝讪媚的笑容,“赵某倒也没什么要求,只是别让我做一个最普通的喽啰兵就好!”

“哈哈哈,哪能呢,赵兄弟一看就曾是行伍出身,崔老大一向都特别看重你们这种有过军中履历的兄弟。你就放心吧,在咱们狼牙山,但凡是有本事的兄弟必定会有出头之日,崔老大可是绝不会埋没人才的!”伊摩闾混迹在马匪中多年,自是知道但凡有点本事的人都不愿屈居人下,一听赵安国的话,便知他心中担忧。

赵安国闻言点了点头,就跟这伊摩闾坐在一处,攀谈了起来。他心知自己现在初来乍到,若想在这狼牙山彻底扎根下来,如果能同这三位寨主处好关系,绝对是事倍功半。

与此同时,柴河一行人也已经回返到了白山城。在柴河的安排之下,几个兄弟带着家眷也各自在城中有了新的住处。

郑家兄弟自然被他安排到了幽州军中作为自己的副手。而周勇自然是不会再去做回那危险性极高的斥候了,几个兄弟商议了下,柴河便让自己这四哥代替自己做了“幽影”的负责人,负责收集情报。

原本柴河也曾想过放权出去,但“幽影”的存在太过隐秘又干系重大,他所控制的可不仅仅是北地的“风雪楼”,同时它还掌控着长安和洛阳的情报网。

柴河自己军务繁忙,之所以始终牢牢握住“幽影”,更大的原因则是他知道作为幽影首脑的人,同时也是联通长安自己其他三位兄长的重要关节。而这个事情,除了几位兄弟之外,放在其他任何人手上,他都难免会有些不放心。

周勇无疑是几人之中最能胜任这一角色的人,而让他掌管“幽影”以及其下的暗道三大组织,柴河也是极其放心的。

前一年还平安喜乐的生活在三柳村中的八兄弟,自此也都有了各自的事情。

老大,赵安国,潜伏进西幽州凶狼帮,前途未卜,危机四伏。

老二、老三的郑家兄弟,进入了幽州军,帮助自家兄弟遥领着数万军队,又过回了金戈铁马、刀头饮血的日子。

老四,周勇,摇身一变,成为“幽影”首脑以及北方暗道最大势力“风雪楼”的龙头。

老五,肖小刀,手持“残虹”,力屠逍遥榜,立威长安城,掌控“麒麟会”,成为长安暗道不可小觑的一方巨擎。

老六,孙乾,也在积极筹备着重归禁军,而有着尉迟德和李崇德二人的照拂,以及他自己曾经的多年积淀,恐怕也不需要多久,他便定会是禁军中又一位冉冉升起的新星。

老七,柳阡夜,科举夺魁,皇恩浩荡,入主长安御史台,一朝成名天下知。现在的长安十秀之首“无双公子”柳阡夜的名声,如今便是比之当年的崇明太子,也是不差分毫,备受长安百姓推崇。

老八,柴河,则是承袭了义父的幽州节度使之位,大力改革幽州新军,占据着半个幽州,虽是不大受朝廷亲近,可他如今好歹也算得上是割据一方的豪雄。

三柳村的柳树还在,依旧枝繁叶茂,然而昔日一同劳作、其乐融融,时常一起欢声笑语的八个兄弟或主动为了理想,或被迫着离乡而去,皆是踏上了未卜的前路,重新踏进了波云诡谲的庙堂江湖。

或许在乱世之中,物是人非、前途未卜便是所有人都正在经历着,或即将要经历的共同的无奈吧。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有人享受着生而拥有的一切,也有人满足于与生俱来的现状,当然还有更多的人想要改变一切,或许是改变不公,或许是更进一步……

于是就有了一纸天下檄文,八方武人共投之。

对于寒门子弟而言,这是一步登天的机会,而对于勋贵子弟而言,这也是证明自己的机会,所以他们每个人都拼尽了全力。

可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却是,他们的争斗与死伤根本无关痛痒,或许天下武举一开始确是为了选贤任能,也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初衷,可在实质上,它还是在不经意间已经沦为了几方势力博弈斗争的一个擂台。

后族独孤氏族同随国公府更是因这件事而闹的水火不容。

两方在得知柳阡夜同李崇德因武举之事竟然闹的十分不愉快后,纷纷示好柳阡夜,希望他可以为自家门生大开方便之门。

柳阡夜见他们纷纷上钩中计自是欣然应允,还顺手收下了他们所送来的大量财物。

然而在次日早朝上,柳阡夜就上奏小皇主陈情派遣专人下派地方举荐选拔武人一事的弊端。他更是十分犀利的还让鲁能文参了自己一本,而后他在叙述自己收受贿赂的同时,更十分“不小心”的顺便还把随国公和独孤家也全都给捅了出来。

这事一出,小皇主自然雷霆震怒,当即下了一道旨意,要求各地举荐士子名单之中,寒门子弟必须要在一半以上,否则便剥夺此地勋贵子弟的武举资格。

柳阡夜虽是自污其名,还被罚了俸禄,可他却是达

成了自己的目的。不仅随国公等人的门人手下需要秉公行事,甚至他们还会兢兢业业的去筛选人才。而他自己,也因此事在明面上脱离了礼亲王李崇德一系,基本算是游离在了长安几大势力之外。

或许在所有人看来,柳阡夜“贪财好利”的名声一旦传出去,对于他的仕途都会是一个特别大的打击。可他自己却是知道,不仅不会如此,自己反而会因为此事更加青云直上。

其一,他所作所为目的何在,便是连礼亲王李崇德都未曾详尽告知,可小皇主却是对此知之甚详,而有了当朝皇主的信赖,他柳阡夜做起许多事情来,根本没有后顾之忧。哪怕这个亲政的皇主只有十二岁,但他代表的却是大义和正统。

其二,自此之后,在明面上,他柳阡夜就不再是任何一个大势力的门下客,那么至少在御史台这个衙门之中,随国公和独孤侯府便不会想方设法打压于他。毕竟,一个“贪财好利”的柳阡夜总比礼品王李崇德再扶持出一个他自己的铁杆心腹更容易拉拢一些。

其三,他柳阡夜并非是毫无弱点之人,放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贪财好利”来混淆视听,总好过让人知道他最大的弱点其实是自己的家人。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柳阡夜是孔明关门弟子,自是深谙为官之道,哪怕长安时人皆称自己“无双公子”,可柳阡夜知道,所谓“无双公子”绝对难以在朝堂上真正混的风生水起。

历时半年,在长安官员的督查之下,由各道武府、武院以及各道府兵分别举荐出的共计六千余武道士子一齐涌入长安,参加天下武举大比。

这些人也将是小皇主日后改组禁军的所依仗的精锐力量。

而十六卫禁军,共计十余万兵马更是已经在数月之前便尽数撤回了长安城内外的禁军大营之中。

八兄弟中,因为柳阡夜事先写信给柴河的缘故,唯有孙乾一人报名参赛,而他也是诸多势力都极其看好的冠军人选之一。即便是他凭借武艺不能在这六千人中拔得头筹,可依照他的本事和人脉,日后新组禁军中的一卫将军甲也少不了要落在他的头上。

而在举办武举之前,天下檄文中所承诺的不问出身倒是真的成了一个笑话。在柳阡夜的努力之下,虽是有不少寒门子弟得以被举荐入京,可那些个想要一搏前程的悍匪强盗们却没那么好命了。

仅仅是在幽州,便有数十位凶徒想要一搏前程,结果全都被柴河下令给剁了脑袋,便是那奉旨而来的使节也没敢说个不字。

他哪里会想到这位看起来年纪轻轻,干瘦文弱的新任幽州节度使居然如此杀伐果断。

柴河可不得果断点吗,自家老大赵安国如今可还在土匪窝里呢!而这些有勇气和魄力去参加武举的悍匪们,无一不是有些实力的凶狼帮骨干,杀了这些人也算是剔除掉了不少赵安国日后上位需要面对的竞争对手。

虽说这样会加深朴天齐对柴河的仇恨,不过二者早已是水火不容之势,柴河更是在两方势力交界处列了精兵拒敌,也算是有恃无恐。

狼牙山寨上的新晋四寨主赵安国就此倒是越发混的风生水起,他本就魁梧精壮、武艺高强,再加上有着战兵的经历,那些真正穷凶极恶的匪徒倒对他观感平常,不过也大多有些畏惧他的实力。

但在狼牙山的几个月以来,赵安国倒是有意识的主动去同山腰处一线天的崔牛和崔皮两兄弟接触频频。现在他不仅同这两个家伙的关系处的不错,更是颇得必安军和无咎军这两只精兵的军心。

在他看来,虽说这两兄弟表面上看起来并非十分受宠,可既然能够被派去掌管狼牙山的咽喉地带“一线天”,崔野对这两个儿子实际上也颇为在意和信赖。赵安国自知自己短期内无法接触到崔野,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交好这两个家伙了。

同时,假若自己有一天身份真的暴露,一线天可谓是必经之路,能够得到此地守军的信赖,赵安国也算是给自己留下一个后手。

光阴荏苒间,远在长安的武举大比也正举办的如火如荼。

这场盛事不仅在长安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便是各个王公大臣们也都对此颇为在意。为了表达对武举的看重,亲政不久的小皇主甚至也都每日不辞辛劳亲自前往观战。

别看如今皇权衰微,但在自己比武之时,能有天子在旁观看,每一个武士子也都纷纷与有荣焉!

世家子弟自恃出身,纷纷都以为小皇主此举是为了笼络自己的家族,一个个都跟骄傲的小公鸡一般趾高气扬。而那些出身卑贱的子弟也觉天子如此举动,绝对是对武举的看重,对天下武艺高强之士的笼络,也都热血沸腾,爆发出比平日更要强上三分的实力。

然而士子逾万,冠军却只有一个。即便是在这些士子之中,大多数人也都知道自己的跟脚,并非是所有人都想对此争上那么一争。

而所有人公认的,最有可能力压天下武夫,夺得天下第一武状元的人,也足有三十位之多。

他们之中,有军中新秀也有沙场老将,有名门高足也有江湖大侠。在各自的圈子中,他们都颇有威望,可互相之间却算不上多么熟悉,毕竟这些人来自天下六十四道,而大唐治下每一道的民风也都不尽相同。

便是这万人之中颇为名不见经传的,也未必就不可能是那最后一秀压群芳之人。就比如孙乾,便不在那三十人之列,可他的实力却绝对有希望争上一争那魁首之位。

当然这三十位种子选手的名单,也并非是官方出品,而是自长安城中最大的赌场万金堂中流出。虽说万金堂作为一个赌场,颇不入大雅之堂,可其背后能量却极大,也是在这长安城中为数不多的经营达百年之久的老字号招牌之一。

万金堂的崛起同鬼头刀密不可分,所有人都知道五虎断门刀乃是奉旨经营暗道生意,而被他们时常照拂的万金堂,也被默认为是鬼头刀的产业,于是它也就成了腰板最硬的赌场之一。而让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其实是,万金堂乃是真正的皇家产业,而且还是皇帝的私产。

平日万金堂的经营涉及极大,主要则是包括赌场和钱庄,生意遍布京畿,乃是真正通吃黑白两道的大铺子。甚至在长安城许多商铺中,万金堂也都有着不小的份额,别看这些年国库越来越空,可皇族的花销却大多是靠着万金堂的盈利维持着。

现今万金堂名义上的掌柜名为万金财,说起万金,当然是没这个姓的,历代“万金”掌柜其实原本都是由皇帝宫中近侍担任,唯独只受皇帝一人节制。

因为万金堂掌柜平日里都是深居简出、神秘非凡,所以万金家族便成了在长安城里,百姓眼中最为神秘的家族之一。

倒也确实神秘,毕竟所谓万金家族乃是由一群小太监和几个老太监在经营着。万金堂的账目除了历代皇主手中的一份外,另外一份乃是由历代掌柜代代相传。

一般来说,一代皇主便会换一代大掌柜,正是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可这万金堂的传承正如皇家存续一样,前些年也出了不少岔子。

当年崇明太子接管朝廷事务之后,许多的权利都依旧握在老皇主手中。老皇主酷爱炼丹、研究金石之术,也就保留下了这个万金堂的控制权,崇明太子倒不是对此一无所知,但当时却未曾过问。

崇明太子,为人至忠至孝,这也最终导致了他的悲剧。国不可无二主,早在老皇主放权给他后的第三年,便有谋臣屡次劝谏他要收权到自己身上,彻底架空老皇主的权利。

倒并非是要谋朝篡位,只是当时的皇朝居然有两个国都,虽然并未真正迁都洛阳,可当时的陪都洛阳因为老皇主的常年居住,却俨然成了皇朝的另一个政治中心,这对于崇明日后继位治国理政来说,可谓是大大的不利。

崇明的另一个固执就在于,如果自己父亲不给自己的,他从不去争。身为嫡长子,又是名望颇高、德才兼备的皇太子,崇明的品质确实无可厚非,可他的过于不争却同他在改革上表现出的锐意大相径庭。

这导致的最大一个问题就是,崇明手中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他可以将诸多改革贯彻到底。国库空虚,内库也没钱,崇明太子当时又极度缺乏世家支持。

这也是为何孔渊父子和他身亡之后,他的门客纷纷树倒猢狲散的最大原因之一,人人皆是因为仰慕他的名望和能力才聚拢到他的麾下,可这些人本身能量确实极小。

崇明重视寒门才子,可他未曾继位亲政,名不正则言不顺,始终难以将他们送上足够高的位置。

哪怕时至今日,依然有人称赞崇明太子君子之风,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崇明太子在改革上还是太过天真,他本以为自己继位后一切便可以水到渠成,可结果却是,一瓶毒药不仅断了他的性命,也彻底断了他的改革之路。

因为父子二人的分权而治,当时的万金堂老掌柜万金财也只得恪守祖训,只对当时的皇主负责。于是他不但听从老皇主的命令并未按照惯例在宫中寻找机灵忠诚的内侍太监作为继承人,而且还将大量长安城中万金堂的财富转移到了洛阳分堂之中。

而在老皇主死后,因崇明太子早早亡故,最后崇文皇主虽是继了大位,可长安与洛阳权利分割却是极为严重。

洛阳一方的势力原本都极为拥护当时的七皇子李崇信,一方面是因为李崇信的母族在洛阳势力颇大,另一方面则是始终侍奉自己父亲身侧的李崇信,确实在老皇主晚年颇受他的喜爱。而老皇主死的突然,在死前也并未留下诏书确定继承人,这也就导致后来有人宣称老皇主口谕让李崇信继位的消息。

而在长安一方的朝廷勋贵们当时最为看好的继承人也并非是李崇文,而是二皇子李崇光。可这李崇光虽然十分草包,却并不迂腐,他年岁仅次于崇明太子,自小就十分亲赖自己这位大哥。

自从崇明太子暴毙之后,太子党在诸多世家打压之下,迅速土崩瓦解,他就知道自己在父亲龙驭宾天后,绝对是长安城勋贵世家最想扶持起来的傀儡皇主人选。

而李崇光虽是下不能文、上不能武,却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便是很有自知之明,他一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做皇帝的料,也没那个能力斗得过那些虎视眈眈的勋贵世家。

于是自从洛阳传回消息说老皇主龙驭宾天之后,他竟是立马带着亲信连夜化妆出城,逃回了自己的封地……否则依照当年随国公府的势力,说不定还真把这个二皇子赶鸭子上架送到了皇位之上。

太子早年被毒死,二皇子逃出京城,在京的皇子就只剩下了个平日里行事十分低调的李崇文。

随国公他们当年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洛阳一系的人真的将七皇子扶上帝位不是。再加上李崇文的同胞兄弟李崇德当时也跟陇右一系关系亲近,于是李崇文最后才在多方运作下继承了皇主大位。

结果随国公最后的担忧也确实成了真,这位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三皇子李崇文,竟是一头真正的凶虎。借助着自己的皇后娘家独孤家的势力,不仅让独孤家同随国公相互制衡,以防止一家独大,更是悄然就将随国公布置在宫中的人清洗了个干净。

于不声不响中施展雷霆手段,这就是崇文皇主一生中最为真实的写照,而他死后的谥号也赫然被定位“武烈”二字。

只不过崇文皇主自己也不知道,他血洗宫中内侍太监的时候,不仅是杀光了随国公的人,便是自家太爷爷所创建的万金堂的许多人手,也让他杀了个干净,只留下一个老掌柜万金财。

老太监为了避祸,一直住在宫外的铺子中,因而辛免于难,他见李崇文坐稳了皇位,方才手持信物,入宫面圣。

李崇文这才知道,自己杀的人中,居然有一批人乃是自己的人……追悔莫及!

老掌柜说自己年纪太大了,根本来不及重新寻找合适的苗子继承“万金财”的名字和万金堂的经营权了。便建议李崇文把洛阳的万金堂重新收回来,那边还有些自己的昔日人手,也算可堪一用。

李崇文也按照他说的做了,可即便如此,李崇文在位时期,万金堂的生意也受创颇大,盈利连往昔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至于原因嘛,太简单不过,那被外派去洛阳主持万金堂的人早已被收买,他回到长安接管万金堂之后,虽说名义上还是叫万金财,却再不是那个只对皇主一个人负责的历代万金堂大掌柜万金财了。

收买他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谋划皇位而不得的七皇子李崇信。而靠着万金堂为他积累来的财富,李崇信这些年看似在洛阳名声不显,可这位今时今日的洛阳王,在河南道、河北道以及平原道等数地都颇具威势。

而在李崇文暴毙之后,万金堂的生意更是彻底被李崇信夺了过去,万金堂在长安城背后的真正东家如今也赫然变成了“地府”。

“地府”的真正名字应该是“阎罗”,也就是李崇信所创立的暗道组织。或许长安人只知“地府”不知“阎罗”,可在皇朝南疆,“阎罗”成员却是无处不在。

在如今的皇朝暗道,更是有着“东青木,西金枪,南阎罗,北风雪!”的说法。

东疆青木堂,西陲金枪门,南荒阎罗殿,北地风雪楼,都有着一统天下暗道的趋势,可也都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各领一方地域。

可就像阎罗殿派出了地府,幽影也派出了同风雪楼同宗的麒麟会涉足长安暗道一样,身为老牌势力的青木堂和金枪门又真的会耐得住寂寞吗?

五百年国泰民安的美梦被击碎后,江湖草莽何曾不想再度制霸庙堂,盛唐皇朝又是否能再铸华庭,亦或者是群雄并起,逐鹿中原后再打造出又一座辉煌大世……

恐怕唯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物是人非山河在,成王败寇万古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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