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明明从未见过，明明看起来有些怪异可笑。但当目光触及屏幕上那几个玩偶时，张牧云的眼睛定格了。
一段本不应属于他的记忆迅速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小小的出租屋内，他聚精会神的在电脑上扫描图片并设置打印数据。
“所以啊。你小子就是太天真。”
当时似乎还有谁在自己旁边。那俊朗的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蒋，建国？
手里拿着时尚杂志，青梅竹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摇摇头。
“教育你多少次，对女孩子要玩套路。想凭一片痴心打动人，你当这是几十年前么？”
完全不理会损友的骚扰，“他”只在一心一意的编写程序。
“喂，我说”
被无视了半天，蒋建国终于忍不住了。从旁边搬了个凳子坐在“他”身侧，用胳膊肘顶了顶友人小腹。
“干脆我给你介绍个吧。保准不比苏欣悦那丫头差。要知道，来店里的有不少是富家女寂寞了想找人聊天。又担心找的人不靠谱，倒不如明码标价图个心安。”
“不需要”
“嗨，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那丫头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朝思暮想？”
手上动作一顿，随后他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动作。脑海中却浮现出秋千上默默哭泣的少女身影。
“苏欣悦……她和别的女孩子都不一样。”
“哈？”
本以为会听到什么高论，却没想到友人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蒋建国愣了片刻才噗嗤一笑。
“那你给我说说，苏欣悦是有三只眼睛呢？还是两张嘴呢？”
“滚”
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被这么说，“他”当然不能忍，一个白眼就翻了过去。
“我的意思是。苏欣悦真的非常非常努力。明明外表已经让她赚足分数，她却从没想过依靠外表获得什么。反而让她比常人付出了更多努力。总有人称她为天才，却很少有人知道她是一个努力的天才。”
“努力的天才……么”
一咋舌，蒋建国撇了撇嘴。
“我果然和那家伙处不来。”
“好了！”
完全没理会蒋建国在那说些什么，“他”高兴的一敲键盘。随后便扑到开始工作的3D打印机前。两眼紧盯着里面渐渐露出雏形的小矮人玩偶。
随着“滴”的一声完成提示，他把玩偶匆匆往包里一塞便夺门而去。愣愣的看着友人背影，蒋建国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段……是谁的记忆？为何那个人与自己这般相似？又为何谈起欣悦时这般甜蜜？
而且那名看起来与自己相熟的男子。明明应该也是素未平生，为何自己知道他的名字？
“你是我蒋建国的兄弟。除了我，谁都不能欺负你！”
男子慷锵有力的声音仿佛在他耳边响起，犹如一枚撞锤重重敲在张牧云心上。
轰！
熟悉的身影一个接一个浮上心头。张牧云抱着疼痛难忍的脑袋低声嘶吼起来。
“牧云……”
眼看张牧云如此痛苦，苏欣悦有些不忍心的走到他身边弯下腰把手覆上他的肩头。
“没关系，想不起来可以慢慢想。你之前经历了一场艰苦的战斗，些许的异常在所难免。”
“不，没关系。虽然还有些模糊，但我已经差不多想起来了。”
把手覆盖在少女纤细的手指上，张牧云抬起有些虚脱的笑脸道。随后又把目光移到从墙角直起身的别西卜脸上。
“小卜，抱歉。还有……多谢了。”
“牧云……”
“先等等”
这时候突然叫停的是旁边眉头紧锁的爱丽丝。
“你确定？刚刚不还说他不是张牧云么？”
“不清楚。但……解读量子信息的答案不会错。”
说了和没说一样的话。爱丽丝又不会解读什么量子信息，自然是不知所云。
“如果你真的恢复了。那应该也认得我是谁吧？”
“当然，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麻省理工高材生，我最信任的技术支持与伙伴。”
把目光移到金发少女身上，张牧云的微笑瞬间让她小脸微红。
“啧，现在说的好听。明明刚刚谁都不认得，就只记得你的欣悦。”
“呃……”
其实张牧云现在也是云里雾里，处在一种非常玄妙的状态之中。两段记忆相互冲突却又有着统一之处。最后似乎还是原本张牧云的记忆占了上风，让他重新作回了了他自己。
“不是人格缺失，而是人格切换么”
在张牧云讲述了自己的状态后，爱丽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由于濒死的体验，让你产生了一种逃避人格。该人格拥有和主人格类似记忆，但在细节处却有着天差地别。”
“牧云从医院离开就直接去的酒吧。这的确是之前的牧云完全不会去做的事情呢。”
给张牧云细心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苏欣悦赞同了爱丽丝的推断。
“可身体突然从重伤恢复完好，难道是指环的效果？”
“我也不能确定。至少EVE的数据库中没有相关记录。但是不是他在使用中悟出了什么修改现实的别的应用诀窍……也未尝可知。”
或许是身为研究者的本能使然。爱丽丝眼中射出了浓浓的兴奋之光。当下就要拖着张牧云去物理系实验室把他彻彻底底检查一番。
但临行到门口时却被别西卜拦了下来。
“等等，周围有很多带着敌意的人类围过来。”
“难道”
快步走到窗前把百叶窗向下拉开一道小小的缺口，爱丽丝的眉头顿时再次紧锁。
对方根本没打算隐藏身形。高瘦的白人男子就这样穿着风衣站在楼下，他身边则是几个腰间鼓鼓的便衣警察。
“是康纳警官……怎么办，要不我们主动投案吧？”
身为好市民的苏欣悦看到这样的阵仗，第一反应就是配合警方工作。如此消极应对也理所当然召至了爱丽丝的白眼。
“投什么案？警方的确比军队好点，可又能顶住多久的压力？到时候把你们往外一交，哭都没地方哭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跟着我，走！”
不容分说，爱丽丝带着三人一同向楼梯口方向走去。
而在楼下，康纳警官把玩硬币的手突然一停。把目光从百叶窗方向收回，摇了摇头，手一挥，身边的警察纷纷向着工程系大楼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