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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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秦远穿着整齐奔出营帐时,哪里还有长安的影子。

秦远的一腔怒火没了发泄之地,只当范长安是个怂包,来叫阵却又怕了。悻悻回了营帐,正换下那身衣服准备睡下,张汤却又来报,范长安指名要秦远出来应阵。

秦远这一厢忙又换了衣服出去,怎奈还未走到,却又有人来说,范长安又领着人走了。

两次三番这般,秦远的怒火燃了又熄,还未熄透,却又人有人来挑拨。莫说是秦远,便是军营里的其他人也觉耻辱。

这不是耍着人当猴子玩么?

可偏生,每次长安来都是大胆地来,张汤几次派人追击,都未能有任何收获,光让人留了一肚子火。

一晚上来了几次不说,到了白天,长安却是无声无息,换做了笑脸白面的张博兴来叫阵,张博兴倒是斯文许多,只是叫阵时,总是挑着暗地里骂人的损话说,直逼得张汤都发了火,直骂这两人卑鄙。

这白天夜晚交替,秦远心里一团熊熊怒火越点越着,再加上安家军时不时的偷袭,简直要让秦远愁死加恶心死。

到了晚上,长安再来之前,秦远索性不换衣服,让底下人严阵以待。两军交战,还讲什么礼仪,能取胜才是王道。

秦远早早便让岗哨盯着,只要一见范长安的迹象便来报。怎知他等了一夜,黄花菜都凉了,范长安这一夜却是再也不来。

隔日,秦远却是接到消息,范长安一早便离开了军营,似是护送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往益州方向前进。

“听说范长安这几日一直在找稳婆。”张汤道。

“怕是杜秋娘要生了。这荒山野地何来稳婆。离他军营最近的地方便是在离益州不远的广安……。”秦远的嘴边咧开一抹讥讽,“我说过女人误事。范长安这一辈子,注定要折在杜秋娘身上。”

当下,他便独自带了五十人,往广安赶去,张汤还想说事有蹊跷,怎奈秦远一鞭子挥过来,彻底让张汤断了劝说的念想:不管死也罢,活也罢,只要这祖宗走了,他的日子便能好过。自寻死路的事儿,能怨他么?

张汤淡淡一笑,温和的笑容同彪悍的脸庞十分不搭,可真是这一笑,彻底断送了秦远的性命:早在范长安日夜来骚扰的这几日,范长安私下已是秘密让人送了信来说服他,原本他还在徘徊,便是秦远的这一鞭子,彻底让他做了决定。

八月十五,将领张汤领士兵一千人投诚安家军,同日左相之子秦远为范子正活捉,左相得知,大骂一声:“竖子不足与谋!”

八月十八,安家军与敌军交战,大获全胜,反观敌军,溃不成兵。当夜,范长安带领将士开怀畅饮,人人都以为安家军骄傲自满止步于此,放下松懈时,范长安入夜却如鬼魅一般,带领一千精兵,降敌军一万。创造了大齐史上以多胜少的一个传说。

八月二十,齐岳率范长安、张博兴,三人赤手前往说服守城将领打开城门,不战而屈人之兵。

齐岳攻入皇宫时,那假冒的皇帝已是坐不稳龙椅,哆哆嗦嗦地躲在龙椅下,长安再看,他的下身已是全都湿了,身边还有一滩黄色的液体。

顶着皇帝的脸,干着这般龌龊的事儿,长安不禁侧目。

为期两个月的皇城之变,终于在齐岳一剑锁了假皇帝的喉而正式落下帷幕。彼时,事迹败露的左相正带着淑妃,押着真皇帝往大周的路上奔去,企图用真皇帝来向大周求好,求的最后一丝庇护,怎奈还未出城,两个白衣的少年却翩然而至,其中一个虎头虎脑的力大无穷,直接将左相身边的两个人撂倒,隐约还能听到另外一个俊秀少年娇嗔道:“你这人,就知道用蛮力!”

当然,这娇嗔,只有那虎头虎脑的少年能听懂。

一个月后,皇城惊变似乎变成了历史,经历过动荡的益州,逐渐恢复往日的繁华。

梅园内。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梅园上空,呆在房外已经快将头发都揪完的范长安面上一喜,便要推门入屋,怎知还未走近,虎背熊腰的稳婆已是抱着个小婴孩走出来,欢喜道:“恭喜少爷,是个儿子!”

长安恍若未闻,推开稳婆便要进门,林源修忙拦着,“急什么,还有一个呢!”

“不生了不生了。你听秋娘的声音都哑了。”长安苦着脸道:“你听她方才喊得,我不生了!”

长安说着,却是往屋里喊:“秋娘,咱不生了!”

这一句话入耳,秋娘虽已筋疲力尽,仍是在心里禁不住骂了一句:这哪里有生孩子生到一半儿喊停的?难道还能憋回去!?

便是范仲良也听得乐呵了,忙将自个儿的傻儿子拉开道:“你别跟这添乱。等着!”

“等多久啊!”长安脸一吧嗒,“那是我媳妇儿生孩子呢,我哪能不等着!”

范仲良一巴掌呼到他头上,“感情那里头不是我儿媳妇儿啊!混小子!”

天知道,范仲良这可是第一回当爷爷,第一个就是个带棒儿的已是让他兴奋到底,可是这种兴奋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否则显得他很没见过场面——要知道,杜老汉还在一旁站着呢。

他家闺女生孩子,杜老汉挺悠闲,“嘿,没事儿。我家有六个仔,生的时候全是稳当。秋娘像她娘,保准好生!”

这话说的,跟铜宝出生时他也能看到似得,吹牛都不带喘气的。天知道,杜老汉那也是在较劲儿呢!

等屋里响起第二声婴儿的啼哭,听着声响,比哥哥还要响亮,稳婆掩不住的喜气冲了出来,“恭喜范打人杜老爷,第二位是个千金!真是好事成了双了,我接生过三十年,手头上,这可不出五对龙凤胎呢!”

“赏,大赏!”范仲良再忍不住,扬声说了赏,待孩子拾掇出来,一抱过来,真是忍不住赞叹道:“我范家的种,就是漂亮!”

“那也是我闺女生得好!”杜老汉难掩喜气,添上一句。

范子钰在旁一看:得,两老鼠一般的小东西,愣是被两长辈跨成天仙般的人物了。

这能看出什么东西啊,都皱成一团了……

有这想法的不止范子钰,便是秋娘在生完孩子后很久,面对着身边那两团圆乎乎的玩意儿,都十分怀疑:这两像极了小老鼠的玩意儿就是自个儿生的?

生孩子的整个过程兵荒马乱,可一切都带着昏黄的色调,恍如在梦中,带着股不真实感。

一群人围着孩子们,便是张博兴都大着胆子戳了戳左边小姑娘范圆的脸,“哟,这姑娘怎么是个塌鼻子?”

“瞎说,她鼻子可高!”金宝否认道:“你看看,跟我大姐一样,像我家的闺女,漂亮!将来就是个天仙!”

“这你都能看出来?”张博兴甚是怀疑。

“那是自然!”铜宝顺口接过来,“我都能看出来!”他又看了看右边嘟着嘴的小男孩饭团,“你瞧,我这外甥就像我姐夫,眼睛水汪汪的,长大能骗小姑娘……。”

这评价……张博兴看了眼有些消沉的范长安:嗯,十分客观。

“还是我姐有福气,一个肚子两个宝,龙凤呈祥,有子有女,可不是凑成了一个‘好’!”金宝又道。

一群人闹哄哄成了一团,秋娘便安静地看着,时不时的“嗯”了两声,众人半晌才见长安呆呆坐在秋娘的身边,张博兴挤了挤眉眼,众人悄悄地散开了。

等众人走后,长安从头到尾也不看那两奶娃一眼,只巴巴地牵过秋娘的手握在手里,垂着头默默无语。

秋娘原本十分疲惫,此刻见他胡子拉碴,仿佛还是昨天的衣服。她疼了一宿,他便陪了一宿,中间也不晓得已经坐在这儿多久了,睡过没有。

秋娘抽了抽鼻子,低声道:“长安,怎么了……。”

长安不说话。

“你怎么了?我生了两孩子,你不高兴?”

长安摇了摇头。

“你到底怎么了?”秋娘脸一放,“你多久没睡了?长安,你再不说话,我可不理你了。”

秋娘真是累了,可莫名的心慌让她用尽了力气抬起长安的脸,方才长安落在他手背上的泪烫得她生疼,待她看清长安的脸,她更是鼻尖一酸,长安抓住她的手,哑着声道:“秋娘,咱往后不生了,你看你疼的一脸的汗……我在外头等着,你一没声我便害怕,恨不得替你来生孩子……。”

这是怕的呀……秋娘拖过他的脸道:“你便是能生我也不让你生。这男人的活你干了,女人的活你也抢着干,我来干什么?更何况,我哪敢劳动丞相大人替我生孩子呀!”

秋娘浅浅一笑。皇城之变后,建元皇帝深感疲惫,以身体欠佳为由,提前退位。太子齐岳登基,拜范长安为相,当朝只设一相,再无左右相之争。如今,长安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长安对了对手指,这个问题他没想过。只是有个问题,他必须重申:“秋娘……。”

“嗯……。”秋娘抬头,便看长安咧牙,凑了脑袋过来在秋娘身上蹭了蹭,“在家里,我就只是长安。在外头,我才是丞相。”

“嗯,好。在家里,你就是我的长安。”秋娘眯着眼睛,笑地可贼。、

长安也笑,半晌,他的脑子却是灵光一闪,瞅了一眼秋娘,低声道:“往后,你负责舒服,我负责痛……可好?”

“……。”负责舒服……怎么听着,像是每晚她都在不劳而获?

刚刚生完孩子的秋娘,顿时想喷一口热血。

这一闹,长安总算安定下来,秋娘眼瞅着他没事了,方才抽了抽鼻子,抹泪唤道:“长安……。”

长安方才哭过,这眼泪都没干呢,挂在睫毛上,吧嗒吧嗒眼睛,水汪汪地,秋娘看看他的眼睛,再看看儿子的,一下子便破涕为笑,儿子啊,确然像他。

“你若再不去洗澡更衣,我怕孩子们也会嫌弃你。”秋娘笑道。

“他俩敢!”长安嘴一嘟,这才定睛看两孩子,粉嫩嫩,皱巴巴的两团……

初为人父的长安在面对两团脆弱的生命显得有些措手不及,稚嫩到让人不敢触碰的两团生命,软乎乎的,看起来有点让人害怕……碰一下,会不会有事?

长安暗自揣摩。看秋娘却是眼神示意他碰一碰孩子。

这个……

“秋娘,你看,这是饭团和饭圆!”长安尝试几次,仍是不敢去抱,只能指着左边皱皱巴巴的奶娃道:“这个有些丑是团团……。”

这脸方方正正的,保准是儿子没错!

又指着右边蹙着眉头的漂亮小姑娘,道:“这个脸方正的是儿子圆圆……。”

嗯,圆乎乎的,是个漂亮姑娘!

就在他指完的瞬间,两个孩子同时睁开眼,黑宝石一般透亮的眼睛,漂亮到让人赞叹。可一看到长安的瞬间,两人皆是嘴一瘪,没等长安反应过来,已是放声大哭,似是责怪这个不开眼的爹爹直接将自个儿认错……

秋娘嘴角抽搐,已是风中凌乱,“长安啊,你认反了……。”

新爹爹范长安嘴一瘪——他也想哭了:怎么在他眼里,两个孩子都是一样……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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