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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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惊险的日子呀……秋娘摸摸自个儿圆润的肚子:好在两个宝宝都很健壮。在娘胎里就过得这般惊险,还能安稳地伸腿运动,往后定是栋梁!啃一口糖葫芦,再啃一口马蹄糕,觉得人生都圆满了,以至于后来,秋娘有机会见识到长安换食物的过程,险些喷出了一口热血:神仙啊……她吃的,可都是长安出卖的色相呀……

“这镇里的人可真好,说换就能换到这么多东西。”秋娘笑道。

“可不是!”长安略略抬起头,想到今日换食物时,似乎有那么七八个大娘拉着他的手,想要把闺女嫁给他,酒楼的那个眉目慈善的大叔有意招他入赘,还有那个卖糖葫芦的翠花,死活握着他的手不肯放,似乎也是对他有意……长安抖了抖身子,决定把这段藏下了,当下又是笑脸对秋娘道:“可不是,这镇里的人可真热情!”

“没有官兵刁难你吧?”秋娘又问。

“哪能啊。”那些官兵拿着他们二人的画像,都是宫里的画师瞎画的,他对着那画看都认不出来那是自个儿,更别说是官兵了。

“方才你在山洞里,没出什么动静吧?”长安又问,话音刚落,从空中却是突然给过一直羽箭,直直擦过他的脑袋,“嗖”一声,插在了那食物上!

“不好,有人!”长安一急,忙拉着秋娘拎着吃食便往山洞里躲,说时迟那时快,山洞前,已是停下了几个人。

“咱们的食物……。”秋娘心有不甘,山洞恰有个洞中洞,极为隐秘,一般人很难发现。他们二人就躲在那洞里,拨开草,就见一群官兵冲进洞来,其中一个挑这那车稻草,蹙眉道:“头儿,这儿刚刚有人来过。”

“这山洞就这么小,人怕是跑了。”那头两眼一扫,便要领人撤退。长安和秋娘俱是松了一口气,哪只就在这时,洞里突然穿来一声低低的呻吟声。

“嗯……。”

长安和秋娘一时间冒出一身冷汗,待要寻时,却突然意识到,那声音来源就在自个儿的身后。而此刻,方才的领头,已是往这边走来……

刹那间,两人皆是屏住了呼吸,长安眼见,见齐峰张口要喊,忙将方才包红烧肉的油纸往齐峰嘴里一塞,眼见那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就要靠近洞中洞的门口。

两步……

一步……

两人心如擂鼓,齐峰面目惊喜。

正在此时,外头却是突然响起一声“报……。”

不多时,便见一小兵冲进洞中,兴奋道:“大人,在山上的草丛中寻到一个人,状似是太子!”

“果真?”领头面上一喜,“左相有令,活捉太子者有重赏,这可真是让咱寻了个大宝贝!”那一厢,他已是领着众人往那奔去。

秋娘只觉自个儿差点被活活吓死,两人皆是松了一口气,长安让秋娘呆在原地,自个儿却是往方才发出声响的地方寻去,就在洞中洞的角落里,有一簇茅草覆盖的地方,长安拨开茅草一看,心下却是惊了一惊:这里竟是躺着个浑身是血,满面污泥的人。

好在奔波了七八日,长安也算是吓大了,当下也不惊慌,先是安了秋娘的心,这下却是把了那人的脉:此人身上多处带伤,已然发起烧来,若不是今日遇见他,他再这么活活烧下去,定然是要死的。

“你命可真是大,遇到了我。”长安低声道,又对秋娘细细说了说。

待秋娘好生看了那人两眼,只觉这人的体态和面型越发眼熟,她大着胆子拿了帕子去擦他的脸,不过抹了两下灰,抓着长安的手道:“哎呀,你这个呆子,这不就是太子殿下么!”

长安定睛一看,果真是有六分相似。只是此刻他身上着农夫的烂衣服,面上又全是泥,身上这一处伤那一处血的,哪里还有半分皇子的气势。方才听到那领头的说寻着了太子,约莫又是哪个太子的死士穿着太子的衣服奔了出去。

一想到这几日同秋娘四处躲藏,为的便是寻这个死人,长安当下也是心中一喜,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虽则齐岳的情况看着不大理想,但人总算是找到了。

“那些官兵若是发现死的人不对,大约还要再回来,咱们还是赶紧带上他,换个地方吧!”长安略一沉吟,已是抬着齐岳上了方才放稻草的车上,又带上方才的吃食,急急地换了个地方。

齐岳这一昏迷便是两天,好在长安懂医,这漫山又全是草药,长安颇费了法子才将他的烧退了。

在这过程中,齐峰倒是冷嘲热讽,偶尔听到齐岳在那哼唧,他还会说上两句。

“哟,大男人发个烧还会哼唧哼唧的。”

“啧啧,瞧这脸蛋,跟个女人似得,都皱起来了……。”

“靠,凭什么他就能吃糕喝粥,老子还是只能啃烧饼!”

这一路呱噪,长安恨不得用针线把他的嘴巴缝起来,可威胁了几次都无效,直到秋娘忍无可忍,直接操起一块石头威胁要打碎他一排牙齿,他方才作罢,只是往后唠叨的对象却变成了长安,方式变成了碎碎念。

“范长安,你这等人才怎么娶了这等悍妇泼妇妒妇……。”

长安:“我喜欢。”

“哦,那妒妇不对,她原本就姓杜。”

长安:“……。”

好在一天后,齐岳醒了,齐峰这一人自言自语的局面总算是结束了。

那一日,齐岳醒来,便见长安和秋娘忙碌的背影,一瞬间,齐岳竟有见了亲人的感动,简直是要热泪盈眶,可在听到二人对话的下一刻,他却突然停了声。

秋娘横眉:“你说什么!那日便是太子让人唤你出去害你受了伤,又是他让那刺客将那兵符交给你,害你不止要装疯装傻还要装死?!”

“秋娘你别激动,担心伤着孩子……。”长安急急摆摆手,又压低了声音道:“那我不是没疯没傻也没死么。总不能让我眼睁睁看着左相一手遮天,危害咱大齐百姓不是。”

“可我一想到他害得你险些死了,我便想在他的身上戳上百来个洞出气!”秋娘气愤道:“你说太子怎么就能干出这种坑了咱爹,坑了咱娘,坑了咱全家的事儿呢!你别拦着,趁他没醒,我先去给他戳个洞先!”

闭着眼睛装昏迷的齐岳身上抖了一抖,在那一瞬间,他极其想要揭竿而起,对杜秋娘哀求:不是他坑了他全家,而是他弟坑了他爹,他爹坑了他,他迫不得已,只能去坑他全家……总归,还是他全家坑了他全家……

想到这个结论,齐岳又是沉默了两下。眼睛眯成一条缝,准备着随时揭竿而起。

却见长安那厮已是抱住了他暴躁的老婆,低声劝慰道:“你还真忍心砍啊。你看他一个太子,指不定就是将来的天子,不过是被人追了下,就追成了这般模样,衣服也破了,人也伤成了这样,便说做梦,也嚷着要吃珍珠圆子,也不晓得是饿了多少天……这是什么,这就是他坑了咱全家的惩罚。你再看看咱们,虽也是被人追,可咱这小酒喝着,小肉吃着,外头的风景看着,这日子也挺舒坦……咱大人有大量,放过他一回吧。”

这优越感,不对比决计是体现不了。秋娘被长安这两句话说的,一下子便连毛孔都舒坦了。对着齐岳的方向道:“也罢,饶他最后一回。若他再敢坑老娘,老娘一刀子阉了他,反正天下人都说他死了,也没人在乎太子是不是个太监。”

“是的是的。”长安擦了把冷汗,便是齐岳也暗自抹了抹汗,哪知还没装完昏迷,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他这不只是坑了你们的报应,也是坑了我的报应。”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原本还量度着睁眼的合理速度的齐岳刹那睁开了眼睛,直直看向齐峰,诧异道:“你怎么在这!”

就在他嘴要合上的片刻,长安捏住他的下巴,“扑扑”两下连续往他的嘴里塞了两颗东西,齐岳只觉嘴里突然多了一种类似屎尿的味道,想要挣扎,喉咙却是不自觉往下一咽,可那股腥臭却是直接冲上鼻腔,待长安松开,他已是趴在地上,干呕了两声,“你……你给我吃的什么!”

“鼠妇。一味极好的中药,能清热解毒,止痛镇静。”长安无辜地眨了两下眼睛,齐岳顿生了惊骇,“为什么,我听着这名字,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要看啊……。”长安一摊双手,几只未晒透的鼠妇透着股难闻的气味。

齐岳瞠目结舌,齐峰却在一旁哈哈大笑,若是双手能自有,他早就鼓掌欢呼。

然后,欢喜总是来地太快,就在他张嘴的瞬间,长安按住他的脑袋,同样往他的嘴里快速塞入手里所有的鼠妇。

“你……。”齐峰指着长安,不敢相信他刚才吃进了什么——那个像蟑螂一样的药材?!

“跟你说过多少次,幸灾乐祸惹人愁,同甘共苦才是福。”秋娘在一旁看着,惋惜地摇了摇头。

两兄弟眉头俱是一跳,终是忍不住,齐齐弯腰开始呕吐的同时,两人不禁对望一眼,忍不住握拳,对天流泪:这对奇葩,他们……他们真心错了。

只有这一刻,两人的默契才到达高点——不要得罪范氏奇葩,后果很严重。

那两只鼠妇的味道足足困扰了齐峰和齐岳两天,两天以来,他再是什么都吃不下,每回长安拿了什么红烧肉给齐岳,他第一时间便是去呕吐,第一天呕吐时,秋娘在旁看了半晌,纳闷道:“你说,他吐起来怎么比孕妇还有模有样?”

齐岳翻了个白眼,捂着喉咙口,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刚要停,长安的声音恰好响起:“呀,又找到两只!”

“只……。”齐岳胃一翻,继续吐。只吐得眼前全是星星,连黄胆水都没了。

长安方才笑眯眯地递上一碗清水,像是十分仗义一般,搭着他的肩膀道:“齐岳兄弟啊,你这毒,总算是要清了。”

“什么毒?”齐岳惊讶。

“你连自个儿中毒了都不知道?”长安惊讶地挑了挑眉,“应该是这几天中的,也要不了人命,就是会让人手脚发软,四肢无力,伴随发烧。应该是你身边的谁在你水里下了药了。”

“哦。”齐岳沉默。想到他出京城时带的一百死士,最后一个小林子在前天已经走了。小林子走之前,他便开始发了烧,昏昏迷迷时,小林子剥走了他身上所有的衣服,将他藏好后,却是朝着他远远地磕了个头,那时,他便知道,小林子怕是活不成了。

一百死士,每一个人都是他亲自挑选,伴随他长大,每一个都是他的兄弟,可最后他们全走了。而他身边的亲兄弟……齐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仍在呕吐中的齐峰,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难道真是因为一个皇位,决裂至此?难道真只有此刻,他们才是共患难的?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借口不能让齐岳收起眼角泛起的泪花,他终是低了头,将所有的情绪,掩藏在眼底的阴影下。

“吃饭吧。吃饱了,咱们要动身了。”长安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若是咱们运气好,此刻,张博兴已经带着兵符到了雍州兵营跟安老将军汇合。太子殿下,战争,该开始了。”

建州三十三年七月十五,诸事不宜,呆在山洞中疗伤的大齐太子齐岳,在两只恶心至极的鼠妇以及一对奇葩夫妻的激发下,终是拾起了再次奋斗的信心,当夜,齐岳胃口大开,将长安多日来换回来的粮食一扫而空,酒足饭饱之后,大跨步走出山洞,似一头孤独的野狼一般“嗷呜”了一声,这一声真是充满豪情,便是山上的野狼也为这撕心裂肺的吼声退避三舍,唯独不怕的人是——

“坑我全家的死人,你把我三天的粮食全吃了全吃了!你给我吐出来,你敢跟一个孕妇抢吃的,你要死啊你要死啊!你给我吐出来!”

事实证明,抢孕妇的粮食,后果更加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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