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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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登高重阳远眺,重阳节又名女儿节,冬月初一,益嫁娶,益祭祀。

由于名义上今英是明国人,在朝鲜没有所谓的娘家,婚礼却是要在新娘的家中举行,老夫人(闵政浩的娘)把今英接到自己在开城的家宅之中,让今英从那里出嫁。婚礼一般是要举行三天,其中过程极其繁杂。虽说朝鲜的大多礼仪都从中原儒家文化中衍变学习而来,可还是有他们自己的特色。

婚礼当天,卯时(5点~7点)未至,烟罗张嬷嬷等人就开始为今英梳妆打扮,梳上发辫,在双颊处贴上红纸做的胭脂,眉心也要贴上一个。今英面色白皙,烟罗等人只为她淡淡的擦了一层□□,衬得双唇娇艳欲滴。身穿传统的朝鲜婚礼服饰,头戴坠有各色宝石的黑帽子,脚穿白袜红鞋,一切简单庄重。唯有烟罗心中颇有微词,秦尚书当初送的嫁妆中嫁衣首饰比现在今英穿戴的要华丽百倍,只是她们现在身在朝鲜,今英又是朝鲜之人,她也不好把那些嫁衣首饰拿出来为今英打扮的。

辰时(7点~9点)一到,闵政浩偕同今英前往家中祠堂拜祭过先人,接着去给闵政浩的父母兄嫂逐个请安,说了些感谢父母养育之恩之类的话,表示今后会与妻子共同生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和和美美。

刚刚辰时,在众人的迎接下,闵政浩从大门之外进入院子,将彩礼放在一旁的嫁妆之上,堆满了整个院落。接着跨过用来驱逐恶鬼的火盆,将带来的大雁放在桌上,对着大雁桌行礼两次,再由长嫂端着呈放大雁的桌子进入大堂,这象征着新人将白头偕老,一次结缘终生不变。

奠雁礼结束后,闵政浩进入大堂之中,今英双手举到眉眼处缓缓从后堂走出来,手的上边搭着长抵脚面印有“两姓之合”的白绸锻与闵政浩见面,两人向父母亲人跪拜行礼,然后就是新人的交拜礼。期间闵政浩双眸一直看着今英,眼里深情不改,一次一次的躬身下拜,三拜结束之后,闵政浩握住了今英的手,不是牵起,而是十指交缠。他看着今英,他知道今英一定懂他的意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再来就是合卺礼,闵政浩跪下,今英坐在一旁,亲戚好友同僚在绕青丝、绕红丝的酒盏上斟酒,今英必须一一弯腰揖礼答谢。闵政浩的人缘非常好,先是大哥二哥端着酒盏来到大礼桌左边,再端到右边,然后才端到大礼桌上面给闵政浩,后面跟了一串的人。闵政浩见这个情形,苦笑一下一只手从下方握住今英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自己带着七分愉悦,二分爽朗,一分担忧,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将亲友递来的酒逐一喝下大半,再将剩余的一些递给今英。

今英皱了一下眉,她不会喝酒,平日也只在酿酒做菜时浅浅饮过一些,但是看着闵政浩眼里的担忧,今英泯唇一笑,接过闵政浩送上的酒盏,慢慢喝完了他们的喜酒,眼中风情万千,脸上红霞满面。

下人把酒盏拿开,合卺礼结束后,每个亲戚好友都上前把放在大礼桌上的大枣、桂圆,栗子往闵政浩的衣兜里装,不消一会,闵政浩衣兜中就装不下了,闵政浩索性大方的笑着牵起衣摆,让后面的人把红枣,桂圆,栗子放在牵起的衣摆之中,红枣桂圆栗子预示着夫妻早生孩子,吉祥富贵,他把众人的祝福牢牢的都接在怀中。

未时(13点~15点)前后,是婚宴时间。呈上白酒与冷面,荤素菜肴,瓜果点心,客人之间谈天说地,劝酒举盏。闵政浩与今英在礼桌前接受众人的举杯祝福,对饮而笑举案齐眉。

“终于娶到你了。”坐在新房之中,闵政浩温柔的为今英摘下方帽,取下她脸颊上的红纸胭脂,屋内高燃的红烛照在今英脸上,比什么胭脂都更为让他心动。“我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幸运又是如此的幸福,我突然害怕这只是自己太想和你在一起而产生的一个梦,梦醒了,你仍然离我很远。我很傻吧,但是怎么样也无法让我再放开你的手。”

今英替闵政浩除去簇冠,脱去外袍,放下发髻,在闵政浩炙热的目光下牵起闵政浩牢牢握着自己的手,眼眸迷离,春情无限,已有几分醉意,把闵政浩的手举到唇边,笑着张唇咬下去。等松开时,深深的齿痕与红红的胭脂留在里闵政浩的手背之上,接着今英魅惑的一笑,在齿痕之上轻轻的映下一个吻。“浩,疼不疼?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在梦里吗?”

闵政浩呆呆的看着这样的今英,而后满足的一笑,将那只被今英咬过的手拿回身前,凑到唇边,学着今英刚才的举动,在今英留下唇印的地方吻了上去,直至胭脂入口而化咽下为止。

红烛爆响,炸出烛花,夜已深沉,两人眼神交融,头越靠越近,嘴唇终于慢慢的亲吻在了一起。唇瓣轻启,口舌交汇,倒在了喜床之上。

今英躺在闵政浩的身下,在他炙热的注视下,只觉得自己全身发烫,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心跳急促,眼睫轻微颤动,水眸四处转动,就是不敢与闵政浩有视线上的接触。

闵政浩握着今英的手,额头抵在今英额际,今天看见今英后嘴角挂着的笑意不曾消减半分,声音低沉缠绵动人,“别怕,看着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今英以微不可见的动作轻轻的点了点头,慢慢转回头与闵政浩四目相触。脸上火红的感觉也在节节攀升,今英觉得自己的身体就要燃烧起来了,这种陌生的从未接触过的感觉让她浑身不安的颤动着。

闵政浩察觉到今英的颤动,怜爱的握紧她的手,从额际不断的落下深吻,吻上了她不断颤动的眼睫,慢慢一路向下,小巧的鼻梁,通红的脸颊,娇艳欲滴的红唇,最后停在了她白皙纤瘦的细颈上流连忘返,映下点点红梅。

“浩,把,把蜡烛熄了。”今英用另一只手抓紧自己白色的亵衣领口,羞涩不安的阻止闵政浩越来越深入的亲吻与探索。

闵政浩轻轻一笑,又在今英身上映下一个吻痕,才从今英身上起身,前去吹熄燃烧正旺的红烛。红烛一灭,屋内原本弥漫着的淡淡浅浅艾草苦香变得浓烈缠绵,让今英心跳的更快了。

在黑暗中感受着闵政浩坐回原位,重新握起她的手,慢慢的帮她剥去纯白的亵衣,今英低垂下眼眸,抬手环在闵政浩身后,依然是颤抖的送上自己的红唇,彼此的气息在身边萦绕,肌肤相触,今英闭上眼眸,承受着闵政浩狂热的索求。

夜正深,情更浓,屋外冬月高悬,屋内春情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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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的前三天必须待在开城府的家宅中,今英每日洗手调羹奉茶,拜见内宅的长辈,听候老夫人讲解成为人妻后要做的事宜。闵政浩接待远道的同僚旧友,拜见自己的岳父岳母,许下无数承诺。

三天一过,先在开罗渡口送走今英的父母,今英坐在轿内,闵政浩骑着骏马,带着长长的嫁妆,回到了汉阳的府中。今英下轿进门之前,必须跨过火盆,予意消灾避难,驱赶杂鬼,这些自然有下人准备浩了一切。

“终于回来了。”烟罗扶着今英进了屋子,娄随现在离不开柳贤宇,暂时被老夫人留在了内府之中,烟罗与今英也能轻松下来。“没想到,小姐,这里的婚礼与明国的大相径庭,但也十分有趣。”

“对了,我差点忘了,这是小姐的姑母送来的贺礼,您伯父送来的贺礼被管家收进了库房之中。”烟罗收拾好衣物后,拿出一个锦盒放在今英面前。

崔成琴送的!今英摸着锦盒上绸缎的花纹,想着里面会是什么。婚礼上,除了悄悄而来的崔秀民夫妇,再也没有其余的崔家之人。其实今英最想要到场的人是崔成琴,却无法实现。

“是什么?”闵政浩从今英身后抱住她的腰,在她耳后一吻,“不要想太多,以后见面的时机会有很多的。”

烟罗早在闵政浩进来后就出去了,今英在闵政浩怀里摇摇头,打开锦盒,不语。

盒子里是一面银镜,前面光滑如水面,背后雕有牡丹纹路,枝繁叶茂,一路蜿蜒至手柄。盒子里没有只字片语,今英的眼泪却落了下来,今英知道这面镜子对崔成琴的意义,崔成琴现在却把它送于了她,这其中的寓意不言其表。

忘记过去,重新开始。这不仅是在对今英说,同时也是对崔成琴她自己说,她决定放开心结,忘却过去的种种,不管是与朴明伊的,还是与韩爱钟,长今的恩怨,自此以后都不在与她有关,她愿意接受心灵的悔恨,也愿意承受今后的一切,她既是在向今英表达决心,也是在告诫她自己。这次,今英知道她是真的放开了,也放下了。

多年的伤痛,多年的恩怨,自此以后,烟消云散,以后不会有朴明伊,不会有韩爱钟,自然也不会有崔家的崔成琴了。

“不要哭,不要哭。”闵政浩不知道为什么今英一看到那面银镜就默默的流泪,心疼不已,伸手去抹去今英脸上不的泪珠,但是速度却不及泪珠下落的快,闵政浩轻轻的吻在今英的眼睛上,一一吻去她脸上的泪水。“有我在,一切都有我在,你还有我,不要伤心难过。”

今英摇摇头,将手环在闵政浩的腰间,突然埋头在闵政浩怀里放声大哭。

闵政浩心疼的轻拍今英背部,只为今英此刻哭得像一个孩子一样,不时哽咽抽泣,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今英,这让他的心随之纠紧,他不禁轻声哄着今英。“好了,好了,答应我,哭了这一次之后,以后都不要再流泪伤心,好不好?”

良久今英才平静了下来,任闵政浩帮她擦干脸上残留的泪水,靠在闵政浩的怀里,慢慢的向闵政浩讲述崔成琴的一生,把自己所有知道的能说的都告诉了闵政浩。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既然她已经放开了,你也就不要这么难过了。”闵政浩柔声的安慰今英,对崔成琴的所作所为,他既是厌恶又是同情,他在经历了明国的那场动乱后,明白了许多东西,看人对事也不在像以前那么片面,那么天真,朝中官场的黑暗面不是他看不见就不存在的。

“恩。”今英在他怀里点头。

新婚期间,闵政浩有十天的假期,今天正是第五天,问过今英有什么地方想去,今英想到了普元寺,想到了多载轩,想到了西渡口,想到了很多地方。闵政浩笑着带今英去了他们曾今去过的每一个地方,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过着两人的世界,幸福甜蜜。

“大人,上次的那个医女在门外求见。”刚从渡口回来,闵政浩正在为今英解开发辫,副官李治成轻桥敲开门在门外禀报,与屋内帮他开门的烟罗眼神一接触立刻就闪开了。

闵政浩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今英回过头来看他,是金玉熙吧,在明国的时候没有留心,听闵政浩哪么一说,她早就想见见她了。

“不见。”闵政浩怒斥道,他不想再次看到那个女人。今英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做了一个让她进来的动作。

“你等一等,”闵政浩眉头一皱,眼里不认同,但还是为今英解散了发辫,轻揉今英的额际,慢慢开口道,“让她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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