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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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涵刚想抚额的时候就听到老太太说:“可又是胡说,你又何曾见过他?”接下来就听到黛玉接话说:“许是我跟母亲长得像的缘故吧,母亲是外祖母的亲女儿自是像外祖母的,这么算下来宝玉哥哥看我面善也是说得通的。”

雨涵有些反应不过来,嘿,这林妹妹怎么不按剧本走了?又转念一想,也对,碧溪定是已经给她做过许多功课了,这么经典的开场白碧溪不想办法应对才说不通呢。

“这话说的是,咱们家里谁不知道敏妹妹的长相最像老太太啊,细看黛丫头的眉眼可不是像敏妹妹么。”王氏接过话来为宝玉解围。

可人家宝玉偏偏体会不到他娘亲的一番苦心,走到黛玉身边继续套近乎,问她:“妹妹可曾读书?”

黛玉刚想回答,她身后站着的一个大约比黛玉大三四岁的小丫头走出来,对着宝玉行礼回答道:“回宝二爷的话,我家姑娘刚上了一年学,也就是识得几个字罢了。”黛玉见有人替她回话开始时还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恢复正常,好像本该这样似的。

雨涵站在旁边憋着笑,怪不得碧溪那么干脆的就去布置院子了呢,感情人家已经全都布置好了啊,看看黛玉身后那个嬷嬷随时保持警惕的模样,准备的手段应该还不止一种。得嘞,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咱老老实实的看戏好了。

宝玉就有些犯傻了,自己明明在跟仙子一样的妹妹说话,怎么换了个丫头回答自己呢?也不知道这个贾宝玉的脑子是怎么想的,一般人到这时候也该看出来人家不愿搭理自己了,偏偏他还不屈不挠的继续问:“妹妹尊名是哪两个字?”说话间还想上前拉黛玉的手。

刚刚回话的小丫头偏偏身子往前一站,正好隔在宝玉和黛玉之间,只是这次没有代为回答。接着宝玉又问出一个让雨涵抚额的问题,“那妹妹表字为何?”先不管雨涵的纠结,来看看屋里其他人的反应,上面坐着的老太太看着宝玉亲近黛玉还是笑着的,王氏的表情有点微妙,李氏和陈氏对视一眼挑了个别人注意不到的角度撇撇嘴,两个人暗下决心以后绝对不能让自己孩子跟宝玉太亲近,李纨则是事不关己的漠然,舒岚她们三姐妹兴致盎然,贾兰和贾桂两个人说悄悄话就没关注这儿。

这时候黛玉身后的嬷嬷走出来,“宝二爷说笑了,我家姑娘年岁还小,老爷如何会这么早为她取表字,便是我家大爷也是没有的。”说完又似笑非笑的加了一句,“莫非宝二爷已有表字?”

这一番话下来,老太太和王氏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本来么,如果黛玉亲自回答,不管怎样都可以归结为一句小孩子胡闹。现在话从黛玉的嬷嬷嘴里出来就没那么简单了,闹不好宝玉就得被人说成失礼。

“好了,快些吃饭吧,宝玉吃了没有?一块儿坐下吧。”老太太扶着鸳鸯的手朝饭桌走,表示话题到此结束。雨涵和王氏早已经领着各自儿媳妇摆好了碗筷,只不过这一番闹腾让众人都忘了吃饭罢了,现在老太太一发话,丫头们赶紧开始上菜。

雨涵松了一口气,想着摔玉的闹剧应该没有了吧,谁知道宝玉非得把戏演齐了才算罢休。吃完饭要散场了,宝玉突然凑到黛玉面前问:“妹妹可也有玉没有?”时刻关注着他们俩的雨涵彻底阵亡,真想竖中指鄙视老天,特么的剧情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啊,这一段咱删除行么,行么?行么?!

不过幸好有个碧溪啊,看看人家林妹妹回答的,“我自是有玉的,虽没有那种稀罕的灵玉,倒也有块从小带到大的玉璧,只是这次来京的时候怕母亲想念留在家里做念想了。我们家的孩子都有从庙里求来的随身之物,我的就是那块玉了,就是连琳琅都有块金锁呢,是吧琳琅?”

饭前替黛玉回答的那个丫头点点头说:“是,庙里的师傅说这器物是根据出生时辰选的,需放在自己身上或是至亲身上才能辟邪震灾,姑娘的是块上雕百花的玉璧,我的则是刻了字的金锁。”

雨涵脚下一顿差点没抽过去,狠,真够狠的,一下子连薛宝钗的后路也给断了。

雨涵回到荣禧堂之后实在憋不住了,趴在床上就是一通笑。贾赦跟看疯子一样看着她,“我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笑的这么渗人啊?”

雨涵揪着被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不行了,你让我笑够了再跟你说,哈哈,憋了一路了。”

雨涵好不容易笑够了,坐起身擦擦眼角,才对贾赦说:“你说这个宝玉怎么这么逗啊,笑死我了。还有林家,跟来的都不是省油的灯,老太太要想让宝玉跟黛丫头看对眼,难喽!”

贾赦看着头发衣服都有些凌乱的雨涵摇摇头,“我倒是听说林家带来的东西和人都不老少,幸亏你当初捡了屋舍多的梨香院来收拾,要不还真住不下。宝玉的身份哪能够的上林家嫡长女,你可别跟着掺和,这亲事准成不了,倒是老太太娘家那边的那个史姑娘还有点可能。”

嘿,奇了怪了哈,贾赦什么时候管起这些事来了,雨涵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贾赦说:“老爷什么时候管起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了,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这不是整天在家呆着无聊吗,再说了,你平日里老是跟我说这些事,怎么着也能记着些啊。”贾赦有些脸红,说完之后就闪了。

梨香院里,黛玉、琳琅、先前替黛玉回话的嬷嬷和碧溪四个人正坐在桌边商议,其实主要是碧溪和那个嬷嬷在说,黛玉和琳琅在听。

“林嬷嬷,今儿没出什么大岔子吧?”

“亏的你先前想得周到,要不然可不就得让贾家的人小看咱们姑娘了吗。本以为都是大家子出身,话总是会说的,谁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特别是那个宝二爷,说的那叫什么话,还问表字,那是他一个小爷该问的吗!”林嬷嬷愤愤的跟碧溪告状。

“就是,有块玉了不起啊,显摆什么啊!还要拉姑娘的手呢,男女七岁不同席没听说过啊!”琳琅小丫头伶牙俐齿的附和着,她还以为宝玉问黛玉有没有玉是在显摆呢。

碧溪心里想这个贾宝玉还真不知道什么叫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少说两句,让你读书不是为了方便你骂人的。姑娘怎么看?”

林黛玉想了想回答说:“我觉得外祖母、大舅母和大舅舅都挺和蔼的,二舅母也不大像母亲说的那样儿,舒岚姐姐和两个妹妹都还好,对我也热情。就是像林嬷嬷和琳琅姐姐说得那样,二舅舅家的那个哥哥有些不大好相处。母亲嘱咐了,到了贾家万事都要听嬷嬷的,嬷嬷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我必是会听的。”

“姑娘也不用太过小心,老太太那里和大房里的人都是可以亲近的,只是小心远着二房就是了,反正咱们住在这个院子里离二房也远,倒是可以少些事端。还有一条姑娘要切记,姑娘马上就到七岁该注意男女大防的年纪,定不可跟着那些小爷们胡闹,尤其是养在老太太那儿的宝二爷,无事多去找贾家的三位姑娘玩也就是了。”叮嘱完黛玉,碧溪转过头来叮嘱琳琅,“还有你,别以为没了奴籍就能无法无天了,这儿是贾府不是扬州的林府,以后不可失了尊卑上下,装也要装出平常丫鬟的样子来,听到没有?”

琳琅撇撇嘴,拉长了音回答:“知道了,娘,我就是个丫鬟不是小姐,我要以保护姑娘为己任,我要拼死维护姑娘名誉!”

黛玉扑哧一笑,“琳琅姐姐别恼,没外人的时候该怎样还是怎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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