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因为家长却了席,荣禄在高考前一天感冒了。
他不像眠眠那么幸运,高考的考场在车程半小时外的三中,一早起来要约了车去考场。
阮妈妈送他到小区门口,看他上了出租车,心里一阵心疼。
“我送你过去吧。”阮妈妈忧心忡忡。
荣禄戴着口罩坐到车里,向她笑笑,“不用,考个试而已。您上班去吧。”
阮眠眠高考时,阮爸爸和阮妈妈怕她紧张,考场又在门口,并没有去陪考,轮到了荣禄,荣禄自然是不想麻烦他们,阮妈妈却比亲闺女考试那天还忧心忡忡。
看着荣禄坐的车渐渐远去,阮妈妈焦虑同时在心里又默默对荣铤这个亲爹一通埋怨。
她可听着了,这几天一通电话都没有。
荣禄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眼睛因为感冒,周围有不正常的红晕,整个人看上去都昏昏沉沉的。
车到了学校的街道,机动车已经禁行了,荣禄付钱从出租车上下来,司机师傅看他的样子,不禁安慰,“考试桌上放瓶水,难受了喝两口,别喝多了,也别吃药。”
荣禄一怔,没想到有一天会被陌生人关心,他笑笑,“谢谢。”
“小伙子,放松考,加油。”司机大叔鼓励他。
荣禄点点头,“谢谢。”
他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一中支起来的志愿点,守在志愿点的是他不认识的一个文科女老师和方原。
在他旁边的,是正在被检查证件有没有带齐的王梓凡。
王梓凡被尽职尽责的女老师一样一样检查,他正无聊,远远看到了荣禄。
荣禄听到他喊声踱步过来。
“你没事吧?”王梓凡穿着一身清凉背心短裤,他不耐热,这时候又没人检查他校服,彻底解放。他妈妈给他找了这么一身,虽然是旧衣服,他穿着舒服。
一对比,荣禄穿的整整齐齐,虽然是短袖,但衬衣还是衬衣,配上他的口罩,眼睛红红润润,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样子。
“没事。”荣禄鼻音浓重的说。
“证件给我下。”女老师在他名字后面打了勾,看他的样子不免担忧,“早上量体温了吗,吃药了吗?”
“吃药会困。”荣禄把装证件和考试文具的文件袋递过去。
老师叹气,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和两包纸巾,“带着这个,难受了把水倒在纸上,贴到……”
“给,拿着。”
一直没吭声的方原从包里递出一个小袋子,荣禄打开,里面是降温贴。
“下午考完再吃药,坚持一下。”方原说。
荣禄点头,“谢谢方老师。”
入场时间到,王梓凡陪着荣禄往考场内走,他们俩很巧的一个考场,周小数单独在一个考场,知道他们俩同一考场后,无比羡慕。
王梓凡扭头看看站在贴着“一中”标记的大伞下面无表情的方原,颇为神奇,“这个方老师可以啊。”
“嗯?”
“你和他那么大仇……”
“我什么时候和他有仇?”
王梓凡咳一下,“咱们高一时候他带眠眠学姐班,你们不就有矛盾,咱们高三了,他教的班英语平均第一,最高分却一直是你,听说他在他们班老拿你说事。”
荣禄笑笑。
进了考场内,荣禄在第二排靠窗位置停下,王梓凡在后面,中间的位置。
荣禄拧开瓶子喝水,感觉喉咙干涩,大概是要发炎了。
他把口罩重新带上,闭目养神,等考试开始。
广播结束,试卷下发,王梓凡填了名字,涂上考号,手心已经有一层细汗。
他放下笔,调整呼吸,耳朵中全是骨传声而来的心跳。
无论模拟多少次,真的到了考场,和真正的高考都是不同的。
他无意间扫了一下荣禄的方向,不知道荣禄会不会也紧张。
但让他大感意外的是,荣禄竟然趴在桌上睡觉!
考场的监考老师已经走了过去。
“同学,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荣禄摇头,从口袋里掏出方原赞助的退烧贴,在监考老师注视下,贴到脑门上,“老师可以麻烦你半小时后叫我吗?”
三十多岁的监考老师一懵,随即点点头,“每半小时考场都会提醒时间,只是你自己要规划好答题时间。”
荣禄点头。
附近的同学或敬佩或无语的看他真的就那么趴下睡了。他的左右邻座,全然看懵了。
王梓凡完全关心不上,只要荣禄没有发烧到不能考试,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根本没法去做什么建议,王梓凡深呼吸了几次,专注到自己的题目中。
半小时后,监考老师去叫醒了他,并给他递了一杯温水。
荣禄道谢,把放在一旁的卷子拿回来,开始答题。
坐在荣禄右手边的考生心中感慨,这位今年怕是不成了。之后也没再关注荣禄,继续答题。
今年的文言文有些难,他暗暗提醒着自己不慌不慌。
监考老师提醒还有半小时时,他看看还剩下没有写的作文,心跳不自觉加速,揉手腕的瞬间发现,他左边的荣禄已经在写作文,而且已经写了大概三分之一的字数了。
他瞬间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是前面漏题了吧,还是已经自暴自弃了?
他赶紧稳定心神,专注到自己题目中。
距离交卷还有10分钟时,这个同学已经手下声风,顾不上字好不好看,语句通不通顺,疯狂凑字,一瞥之下,那个同学又趴下睡了……睡了……
考生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想,这个同学怕不是个学渣就是个超级学霸,无论是哪种,都绝对不要受他的影响!
考试结束,这个同学在最后一刻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暗暗舒出一口气。
他边收拾东西边想,下场一定不要受这个人影响。
王梓凡交了卷子蹦到荣禄旁边,“怎么样,要去医院吗?”
“有点困,没事。”
“那你别回家了,跟我去酒店睡个午觉吧,我妈给我定了旅馆,你跟我们一起吃饭,然后去我那睡会儿,反正你也不用复习。”
听到不用复习,荣禄右边收拾东西的同学不自觉速度慢下来。
“下午考数学,你答完就提前交卷回去休息吧。”
那个同学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