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吗？”
春色满园，小院周遭是无尽的梨花海洋，伴随着亘古阵法的消逝殆尽，被姜芯雨打昏的王小三放在阵心的他已然归去。
独留下两名少女依旧落寞的站在院子之中，凝视着阵法的余晖心情久久难平。
“姐姐这么做又值得吗？”姜芯雨反问。
虽然至今，姜芯雨依旧不了解王小三有什么秘密，与真实魔女又有何牵扯，她却也无意探寻这些。
但她终归还是明白了，这名淡金色长发的魔女，为了那名青年甚至不惜在此方幽闭世界孤寂无尽的岁月，这份情谊，饶是她也不禁感动。
“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先爱上就输了。”真实魔女翩然转身，不再去看已无‘源’支撑的废弃阵法，而是欣赏着飘然漫天的如雨梨花，这是她万千年来，唯一能做的消遣。
“嘻……先爱上……就输了。”姜芯雨不禁掩嘴轻笑，眉眼间却是一份清澄。
输了便输了吧，只要他好就好。
他的归去之处有着他的家，有着他的幸福。只要他能够好好的，空余万年的落寞降在自己身上，又是什么大事儿？
但她还是稍有些茫然却甜蜜的掩住了腰间的小巧香囊，这里面装的是她所寄托的全部情意。
白色的小巧香囊是她今日晨间向真实魔女讨来的，里面装着的是几片绯红的梨花瓣。
明明本该纯白如雪的花瓣却为何如同六月桃花般绯红，自是不言而喻。
真实魔女自然察觉到了姜芯雨的小动作，不由得眉头微挑，言语间有些不悦。
“你是在炫耀吗？”
“那您是在嫉妒吗？”姜芯雨恶作剧般反问笑着，似乎在这方面，她绝对不会吃亏。
见到姜芯雨竟然敢调笑她，真实魔女似乎真的有了几分恼意。
“讨打。”她说。
然后真实魔女竟然毫不犹豫的向着姜芯雨的娇、臀拍去，真的是毫不留情。
只听啪的一声清响，饶是姜芯雨也不禁吃痛一哭。看来这次她真的是惹恼了真实魔女，刚才对方下手竟然毫不客气。即便隔着衣衫她都险些忍不住疼。
“算是罚你的。”真实魔女幽幽补充，但微微起伏的胸前衣裙却表明，她对此却是难以释怀。
“日防夜防，没想到那几只家雀倒是防住了，却被一只野莺儿摘了荤腥。”她的声音怨气十足，是真的有些委屈。
见到真实魔女此般模样，姜芯雨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却也不好说些什么。虽然不善待人，但姜芯雨却依旧能够感觉到，真实魔女对她没有恶意，也算是倾心照顾。
“那……作为赔罪，妹妹以后就伴着姐姐可好？反正一个人怪寂寞的，做个伴儿呗~”
听到姜芯雨的言语，真实魔女倒是怔了一怔，不禁看着她失笑在想着什么。
“和你这丫头作伴，妾身得被活活气死，如果可能妾身再也不想见着你了。”真实魔女幽幽说道，加之她依旧闹脾气的神情，显然她说的是真的。
听到真实魔女的话，姜芯雨则是假意委屈。
“嘤嘤嘤，若是姐姐不要小雨，这人生地不熟的，小雨若是被坏人拐了去可怎的办？那些坏人如狼似虎的……小雨、小雨的清白身子……”
见到姜芯雨开始装委屈，真实魔女则是扬了扬眉，忍住了些许小情绪，清白身子？
她自然记得昨天她想办法为少女恢复了力量，即便出了着院子力量会有所削弱，但想来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不过见到姜芯雨这幅又好气又好笑的模样，真实魔女也不禁叹了口气，心中念及青年的模样，眸子间尽是复杂神彩。
“你还是走吧。”她做出了决定。
听到真实魔女的话，姜芯雨倒是有些不解。虽然她知道昨夜自己那些小动作肯定惹了真实魔女不快，但想来对方也不可能一气之下赶走自己？
“姐姐……”
“妾身的意思是……你回去吧。”真实魔女再度重复，声音有些无力，就像是做出了一个超出预计的决定。
听到此言，姜芯雨自然明白真实魔女究竟是何意，但她却又是疑惑不解，明明昨日里，真实魔女还说她长久以来收集的力量，只够一个人逆流岁月，为何今天就改口了？
察觉到姜芯雨疑惑的神色，真实魔女则是出言解释，声音幽幽然。
“妾身的确是没有力量多送一个人回去，但却也不是做不到。”她如此说道，只是声音有些低沉。
听到真实魔女的话，姜芯雨心中也隐隐明白，恐怕若是让她送自己回去，要付出力量之外的代价，这份代价恐怕对于真实魔女而言，有些难以承受。
“还是莫要了。”姜芯雨摇了摇头，她不愿意真实魔女为她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否则这份人情实在不好还。
但是真实魔女扬了扬头，却没有理会姜芯雨的意愿。
“妾身说过，看见你烦……所以你走吧。”她的声音就像是抱怨‘小三’的妻子，巴不得早日清净。
等待这名淡金色长发的魔女说完此言，她比身子还要长的秀发便悠扬飘散，与整院梨花汇成秀美阵法。
但这方阵法丝毫不比刚才那亘古岁月的逆流阵法弱，反而隐隐有着一种让人恍惚的玄奥之感。
还未等姜芯雨回过神来，她便被真实魔女轻轻一推，推到了阵法之中，霎时间宛若天地之初的灵动光芒若隐若现，穿越亘古为少女打开了一扇门。
姜芯雨怔怔的看着真实魔女，却只见对方没有回首看向她，不禁觉得有些心酸。
“姐姐您……我们有机会再见面的话，做朋友吧？”
她的鼻子有些酸，不知道真实魔女承受了怎样的代价，但对方的淡金色长发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雪白，生气似乎也弱了几分。
真实的魔女依旧没有回头，扬了扬手：“妾身一定躲着你，见了你心烦。”
……
……
岁月的长河依旧曼妙难言，让姜芯雨有些迷惘，但这次不同于上次，她是真正看清了些许景色。
不同于来之时的五彩长河，这一次回去，她却见到了三种玄奥难言的力量。
宛若天地之初的生机的碧翠颜色，如同大地本源的至纯至净的雪色，包罗万象海纳百川的五彩光辉……
三者交相辉映，共同组成了这幅难以言喻的玄奥空间，她如同随波逐流的鱼儿，只是一眠，便越尽了时空。
等到再度醒来，姜芯雨晃神片刻，却发现她已然站在贝尔法斯特学院的林荫石子路上。
她身上的也早已不是纯白的薄纱衣裙，而是她与王小三堕入第二纪元之时的那套月白襦裙，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除了腰间多了一支小巧的白色香囊。
“谢谢姐姐了。”姜芯雨悠悠对着天空万福，也不知岁月彼方的那个魔女能否听到她的感激。
正当她转身回神，却又发现，那名本以为再也不会相见的傻家伙竟然站在另一处小道上发愣。
她见到了他，他未看见她。
正当姜芯雨想着，是否应该上去调笑调笑他时，遥遥的一只小小的喵娘跑去，扑到了他的身上，相继而来的还有另一个小丫头和一名堪称柔美如画的骑士少女。
见到她们环绕着青年，见到那些少女们倾心爱恋的笑容，姜芯雨终是苦涩一笑，偏着头眸子间却是隐隐的泪花。
“你可……真幸福啊。”她的声音幽幽的，但却很轻，似乎是不愿意去叨扰他的生活。
喜欢终归是喜欢的，甚至已经爱到了不可救药的迷醉，但她终归是没有向那些少女们一般围绕在青年周身，去分享那份温暖。
在她看来，她早已经拥有了属于他和她独有的温馨与回忆，现在只要遥遥看上一眼便好。
你好，就好。
姜芯雨整顿衣裳，收敛了神情，就像是很久以前她与青年在这方林荫小道偶遇一般。
是啊，自己与他……只是偶遇片刻罢了。
……
……
等到姜芯雨向王小三说完要他帮忙转述的话语，便翩然离去，只留下欲言又止的青年，复杂难言。
她不需要回头，便能猜到他的表情，不禁微微扬起了嘴角，算是骗了他一次，不过他应该是不生气的吧？
就像是那夜前他对自己说的，无论自己做些什么，是不是骗了他，他都不会生气。
只是没有回首，却没人知，少女倾城绝美的翩然一笑，竟蕴含着无尽柔情，这是世间没人见过的绝色，即便是王小三也没见过。
梨花带雨，倾城绝色，笑颜如花，世间百媚都为这一抹倩笑黯淡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