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灵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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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青蝶,刘堰踏上了山径。直觉告诉他,这是正道。后来,青蝶的影子却越来越迷糊,最后消失在了刘堰的视线之中。

前方,岔路一分为二,刘堰惘然。

向左抑或向右?该怎么走,他趑趄着。

就在这时,草丛中跳出一名猎户。他将长矛往地上一掷,高兴地自语:“哈,终于逮到你了,这回可要卖个好价钱!”

刘堰转身,只见猎户手中提着一只毛色火红的狐狸,那红狐耷拉着头,半睁着眼睛。当猎户经过刘堰身边,那狐狸竟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望着刘堰。

刘堰心生恻隐,迈前:“这位大哥,请留步。”

猎户诧异驻足,看着他。

刘堰掏出一片金子,递予猎户:“能否将这狐狸卖予我?”

猎户吃惊递盯着那片金子,这金子足够买下一车的狐狸。

“公子要用这金子换我手中的狐狸?

“正是。”

猎户两眼放光,最终哈哈大笑:“既然公子如此爽快,这狐狸就归公子了!”

金子换狐狸,交易成功。

刘堰将红狐放回林间,红狐一头窜入草丛……

阳光斜切在石径,日头渐渐偏西了。一路风景如画,可刘堰却无心欣赏。在溪边站定,清风拂过雪白的芦苇,鸟鸣声悦耳动听,他掬起清泉喝了一口。望着水面的影子,犹豫着。

还要朝前走吗?毕竟自己毫无准备,行李和赤绒都还在城内的驿馆之中……正于徘徊之际,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他:“这位公子”

刘堰愕然转身,待看清相貌,不由大吃一惊:“溪音!”

那男子微愣,随即朗声大笑:“哈哈哈,你可看清了,我是溪音?”这话在他听来,似乎十分受用。

刘堰又仔细地打量,他发现在相貌上,确实是像到了极致。但此人相较溪音,多了份轻佻和妖娆,与溪音的清逸稳重截然不同。

那男子走进:“兄台可看清了,我还是溪音吗?”

刘堰摇摇头:“天底之下,居然有如此相像之人。”

那男子这才露出不解的神色:“对了,你说你认识溪音?”

刘堰忙点头,像是抓到了希望:“是呀,他与我的夫人胧兮是至亲。敢问这位公子可与溪音相识。”

那男子打量起刘堰,片刻后,心中便有了认定:“认识,他可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不过看你的相貌,倒是也不凡。”

刘堰蓦然惊喜:“那你可认识我的夫人胧兮?我正寻她不至,若能告知去向,定感激不尽。”

“不敢不敢!”男子挥挥手,他又眼珠碌碌一转:“鄙人姓胡,名玉树,你唤我名字便可。还有,相逢既是缘,若有难处,在下自当竭力。只是今日天色已晚,公子不妨随在下去庄园小住。明日一早,再作打算。权当在下为公子洗尘接风。”

刘堰道:“但我的行李和马匹都还在驿馆呢。”

胡玉树不以为然地笑笑:“这有何难,你只管跟我走,我让家丁替你去拿。”

刘堰起初还有些犹豫,但想到这是唯一的线索来源,便答应跟胡玉树回去。

“在下刘堰。”他拱手。

峰回路转好几重,入山越来越深。胡玉树在前刘堰在后,刘堰愈发疑心,怎会有庄园临深山而建?他劝自己随行,是否另有目的?

渐渐警惕,脚步亦节奏放缓。可眼前这个男人与溪音如出自一个模子,若说他们毫无联系,换谁都不信。

寻人心切,龙潭虎穴也愿闯。

前方别有洞天,光线略暗淡,两侧是相向倾斜的危岩,抬首望去,高处方见一隙天日。

刘堰朝前望,又见石壁之间的前方,通亮通亮。

胡玉树回首:“哎呀,刘公子,你怎落下那么一大截呀,赶紧跟上,我家就在前面。”’

出了洞口,刘堰惊呆了。成片成片的桃花缤纷绽放,一座豪华的大庄园,在枝桠花影间若隐若现。

“请!”胡玉树延请刘堰入内。

“公子回来啦!”

“公子回来啦!”

不想内里一片欢腾,刘堰惊疑无限,看样子是个大户呀!

开门的是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后头还簇拥出一群妖娆狐媚,面若桃李的女人。

她们纷纷迎上,讨好地:“公子,你可总算回来了,可想死妾身了。”

胡玉树一手一个应付着:“我也想各位美人呢。不过,今日为夫还带了个客人回来。”

美人们目光转移向刘堰,笑嘻嘻地嘀咕着。

“好了好了,今日为夫做东,各位美人今日就拿出看家本领,各自做一道拿手好菜,为夫要为这位客人接风洗尘。”另外,胡玉树吩咐管家:“老胡,你安排这位公子入住。还有,派人替他去驿馆取回行李马匹。”

“是,公子!”

园林水榭,厢房雅间。

刘堰感觉奇异,由此对胧兮的身世有了不一般的猜想。

桌案上,摆满了各种吃食。

腌鹿筋、炙羊肉、酱熊掌、炖山鸡。

诱人的色泽,在灯光映衬下,更加油亮。

“请用!”胡玉树彬彬有礼。

管家捎上来一坛美酒。一揭顶盖,醇香四溢。

“刘公子,这是我珍藏多年的佳酿。今日取出,与君共尝。”

“胡公子客气。”

刘堰举箸吃菜,发现皆为人间美味。

“来,我敬你一杯。”胡玉树遥敬去一杯酒。

刘堰举酒回敬。酒香沁入五脏。顿时,精神振奋,疲劳一扫而光。他不禁赞叹:“好酒!”

宾主尽欢,酒过三巡。

刘堰念及正事:“胡公子。”他说:“恕我冒昧,此次南下,目的就为寻回妻子胧兮。当下寻妻心切,而公子又生得与溪音同貌,不知是否对胧兮的下落略知一二。”

胡玉树一怔即笑:“刘公子这点可放心,明日一早,我就带你去找尊夫人。但有一点,夫人出走,想必是有误会在先,你可有把握让她随你回去。”

“这……”

胡玉树见刘堰愣住,便转动着手里的酒樽低眸思考着。这时,恰好一名姬妾过来送酒菜。

“来来来,你过来。”

姬妾凑上前。

胡玉树于她耳畔吩咐几句。

姬妾面露诧异,轻声道:“为何要那么多。”

胡玉树笑道:“按我说的做便是。”

回头,他又胸有成竹地告诉刘堰:“不必担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酒足饭饱,这一夜,安稳地过去。

屋内缭绕着檀香之气,使人沉浸于梦中不能作罢。

“刘公子!”

敲门声将刘堰惊醒。

胡玉树走进来,精神抖擞:“快些起床用早膳吧。早些出发也好早些见到尊夫人。”

刘堰迅速起床,用过早饭。胡玉树命人牵出赤绒,他高兴地言道:“可以出发了,你的行李,我给你系在马上了。”

“多谢胡公子款待。”

他们离开了山庄。

沿溪行,穿丛林。一番曲折之后,前方出现了一排汀步。

但是,走过汀步,却没有了路。

刘堰望着翡翠般碧绿的溪水:“玉树兄,前方无路,是否要涉水而过。”

胡玉树一笑:“跟我来。”

他踏上汀步,走到尽头,之后便迈着小步,靠着石壁缓缓行走。

刘堰恍然大悟,原来可行之路隐藏得如此巧妙。

攀过这一段,又出现了另一排汀步,踏过之后。碎石铺就的溪径就渐渐宽敞了起来。

“路太窄,赤绒过不来。”刘堰朝后吹一口马哨,赤绒跳入溪中,涉水而过。

他们向前走着。一路,溪水明净,不染尘埃。两侧叠嶂青翠,风过,可闻阵阵松涛声。

入山越深,雾气越重。水汽贴着肌肤,沁沁凉凉。

后来,随着山势变高,路也越来越陡。

刘堰不禁问:“胡公子,此处并无人家呀。”

却见胡玉树回眸神秘一笑:“你那夫人可不是一般人哇。快走吧,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刘堰只好尾随。

乌金西斜,不知行了多少路程。这时,胡玉树突然停下了脚步。

“到了。”他说。

刘堰抬眸,顿时愕然。上临危石,下临深渊。一道庞大的瀑布,从中间倾斜而下,湍急的水流于深渊中白沫沉浮。

“真正的路,不一定要看得见。”胡玉树骤然有些意味深长,他朝刘堰走近:“放心,一会溪音的鹤骑会渡你过去。其实,我应该叫你一声,恩公。”

刘堰愈发茫然。只听胡玉树继续说道:“之前怕惊扰恩公,并不敢如实相告。其实,尊夫人胧兮还有那个溪音,他们并非凡人,而是神族。”

“什么?!”刘堰极度震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与溪音的鹤骑翩然交好,那日因夜里贪杯饮过了酒,醉倒之后便化作了原形。不料却被猎户所擒……我之所以与溪音的相貌酷似,也是因为当年得道之时,是按照他的相貌幻化的。溪音的鹤骑翩然生性顽劣,还曾化作溪音的样子去凡间招摇撞骗,结果溪音气得拔光了他的鹤毛,还封住了他幻化成人的法力,哈哈哈……”

胡玉树最后作揖道:“恩公,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此次略尽绵力,望贤伉俪能够重修旧好。”说完,便化作一抹红烟遁形。

少顷,空中荡开一阵鹤唳,一只仙鹤飘逸着陆。刘堰情绪未平,望定它。

停落之处,已是另一番天地。

一棵庞大的古木盘根错节,巨如天伞,上面开满了不知名的淡紫色花朵。

流水繁华,桃源仙境,古木仿佛在呓语,他拾起地上的一朵紫花。胧兮在哪里呢?

刘堰步入丛林,发现一排汀步,聚首四望,百年的枝叶,交叠出一天荫蔽。

突闻鹿鸣呦呦,他微愣,人与鹿,两相对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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