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宴会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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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公孙安是和云子珺的兄长同一时代的人,虽然这话说得有些怪异,却很实在,盖因云子韶在军中一展身手的时候,云子珺还住在云府的高墙大院中发呆。公孙安完全没有皇子的架子,平易近人,也很容易相处,虽然宴会的气氛因为王博彦和云子珺两人的存在,显得有些尴尬,但依旧在他的话音里,听到了一些足够让人觉得不虚此行的话。

“本殿下曾经问过老丞相大人,如今的朝堂上,有谁是可以被信重的,其中就有王大人和云将军啊,关于云将军的事情,比如说在北疆何处就职,便是一个很要紧的问题!”三皇子说着话忽然扯到了云子珺身上,他对众人解释道,“这个任命其实很难下啊,北疆的那些将军们,生怕子珺将来会是第二个云昰将军,会站在他们的头顶指东指西!这些目光短浅之辈,稍微一被人激一下,便像疯了的老狗,胡乱咬起人来!”

“那陛下的意思?”云子珺询问道。

“陛下的意思,就是朝廷的意思,对于那些老军阀,子珺,你以为父皇会如何做?”三皇子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然后转口道,“总而言之,你放心,绝不会把你闲置起来的,如今朝廷能用的人不多,人才更是寥寥无几,一个字,难啊!好在北秦这几年忙于内乱,顾不上南下,否则恐怕大河南北已是另外一副景象了!”

云子珺忙谦虚了几句,又问道:“殿下想必也知道,我从江州带来了两百多个同我并肩作战过的将士,不知道陛下对他们,有没有什么别安排?眼下,大部分将官还没有正式的军职呢!”

三皇子点头道:“这我知道,我也管了几年的兵部,对这些官老爷们的拖沓可是早有体会的。按当初老丞相和陛下商议的结果,北疆宗族势力复杂,新征的兵很难成为心腹,不过在别的地方就好多了,因此陛下和老大人希望云将军能在江州用此次战事,练出几百能用之兵便足以了,这些兵能让你初到北疆不至于无兵可用。不过,话说回来,若论起士卒的精锐,还是北疆的士卒最为强悍,所以江州的士兵是你现在的根本,却不是你将来的根本,要在江州站住脚跟很容易,可到了北疆,就要有一只真正拿得出手的精锐,这里我说的精锐,可是能够和北秦铁骑相抗衡的铁军,你要明白!”

三皇子的话里,透露出了许多秘密,譬如说朝廷并非对江州的神教造反一事一无所知,再譬如说皇帝陛下和老丞相,实在很扶持这位云二公子。云子珺自然听出了其中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虽然依旧不明白向自己表明这些的为什么是三皇子,莫非陛下有意促成他自己站到三皇子那一边去吗?

云子珺说话也谨慎了起来,更何况身边还摆着一个他日或为仇敌的王博彦:“守护大夏生民百姓,为圣王驱除北虏,是我云家的家训,子珺自然不敢不遵从。”

三皇子笑道:“这自然最好不过。”

在三皇子说着那些话的时候,王博彦和其他几个官员不便说话,也都保持着沉默,像是一同在听三皇子训话一般,公孙安说起话来不像他的父皇慢慢吞吞的样子,而是十分干净利索,云子珺笑道:“那么,我恐怕就要早些赶到北疆去了?”

三皇子知道云子珺的意思是指王奢之死一事,希望他出些力,帮他早些脱身,至于原因就颇有些意思在其中了。

“这是自然。”三皇子回答得很快,还特意看了王博彦一眼,王博彦脸色白了一下,然后微微点了一下头。

云子珺知道这个承诺还有些靠不住,继续问道:“不知道陛下何时还会召见?我也好做些准备。”

三皇子笑道:“为了避嫌,陛下不会召见你,只会在合适的时候给你一道圣旨。当然,还有你手下那些部将的正式任命文书,也会一同送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还会有一道自行募兵的圣旨给你……”

嗯?云子珺听后一惊,自行募兵可是一个成为节度使的必备条件啊,募兵,募兵,说到底只要找好借口,就能够不断增强自己的实力,而不怕朝廷有任何疑义,并且有了这封圣旨,朝廷地方官员也会鼎力协助,至于军粮筹措等大小事务自然也在其中。陛下……真的如此信任云子珺?又或者说,真的如此信任云家?哪怕当年云昰曾经和他有着极其深厚的情谊在!

云子珺都为三皇子的话惊诧了一番,更别说王博彦等人了,于是宴会的气氛又重新陷入了尴尬中,三皇子说完那些话后,便开始细细品味着手中刚刚好的茶水,低着头一言不发,还是王博彦最先明白过来三皇子的意思,站起身道:“天色渐晚,子珺要早些休息吧?”

三皇子说要散,自然就该散了,只是他起身后却忽然那对云子珺说道:“子珺,可否上我的马车说几句话?”

宴会的主角要走了,其余的陪客也都散去,云子珺让黑衣先回去,转身上了三皇子的马车。

三皇子的马车比起寻常人的,自然要宽大许多,也更加精致,云子珺上了马车后不敢多看,等三皇子让他坐后,才坐了下来:“不知道三皇子有何事相告?”

云子珺问得很直接,三皇子并无不悦,反而摆了摆手,随和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送你回府,路上慢慢说吧!”

马车走得很慢,云子珺听着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心想他大概要说什么。

公孙安身为皇子,却很少有悠闲地时候,此刻坐在车厢里,却没有了宴会上那般神采奕奕,他疲倦地缩起了身子,像是完全不担心云子珺看道他的这副样子:“你可知道,我认识子韶的时间,比你还要久呢!”

云子珺猜不到他为什么忽然提起自己的兄长,如果想借此来拉拢自己,也太……愚蠢了吧?云子韶,此刻还是云家的一块心病!

“家兄从军时,子君尚年幼,许多事情还不明白。”云子珺说的很模糊,想要等三皇子先说出他的目的来。

公孙安不以为意,叹息道:“当年北征的时候,我还曾与他共事过一段时间,说起来,也有些记不得了。只是他曾经,倒是在我面前提过你。”

“不知家兄怎么说?”云子珺问。

公孙安见云子珺还是十分拘束,笑道:“此刻我们只谈家事,不谈国事,我不是什么三皇子殿下,只是你兄长的好友,你不必太认真。我说的这些话,你要是不以为然,就当做没听过,要是觉得还有些意思,那就听一听吧!”

云子珺干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在说子韶如何评价你之前,我还要先说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可我要说的第一件事情,你却未必愿意听。”公孙安身体没有什么动作,只有嘴巴一张一合,证明他还在说话,“在北征的时候,我听说子韶投降了北秦的事情,曾亲自去质问过几位将军,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些疑虑。”

“什么疑虑?”云子珺忽然想起了云黑夜对他说的话,眉头皱了一皱。

公孙安接着说道:“因为我认识的子韶,宁愿战死,也绝不可能让你们云家背负天大的骂名,而投降了北秦。如果说是因为为了保全剩下来的将士性命的话,那更是不可能,因为他不到只剩下他最后一个人地步,是不会轻言放弃的。所以,我对整个事件,依旧充满了疑虑。你的父亲告诉我,是子韶拒绝了战死,可是我不相信。”

“人们都以为,我和云家有些宿怨,是杀害子韶的元凶!可是——”公孙安激动起来,他大声说道,“他们又怎么明白,我的苦衷!”

云子珺依旧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公孙安苦笑道:“修桥补路无尸骸啊,我做得在多,也总是不够,总是让人不愉快,就比如说北征吧,还不是就因为一个似真似假的谣言,就夺去了我所有的功劳!子韶能到北秦去,未必不是件幸事呢!”

云子珺道:“殿下,您有些醉了。”

公孙安听罢许久没有反应,只是有些呆呆得看了一会儿帘子外的街景,脸上满是怅然。

云子珺不必理会这些怅然,他笑道:“总有一天,家兄会回来的!”

“说的也对。”公孙安挥了挥手道:“总有一天,我的大军将横扫北方草原,到时候,还有什么能阻挡他的呢?”

云子珺也不管他的话里有多少犯忌讳的内容,也道:“到时候只希望我尚在殿下身前,便是子珺之幸了!”

公孙安大笑。

“子珺啊子珺,我终于明白你的兄长为何会那样向我举荐你了!”他接着笑道,“当日他多我说,子珺你善于察觉大势,懂得借势而为,虽然细枝末节处有些许疏漏,却终究能以堂堂之势大而胜之,这便是阳谋!在军略上,你明白奇正相依的道理,推演时用兵谨慎老辣,有知道自己的弱点,在议论政事时又能虚心向他人求教,但无论如何,总离不开一个‘势’字!我自然颇有些不以为然,希望北上之后,子珺你能亲自为我解去疑虑!如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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