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谎言,最后的相守(墨痕,倾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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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

一大早,他被早早叫起,来到了流云阁。

南平世子素来风流,连他开的流云阁,都美得不可方物。帝都所有佳人,全都云集在流云阁中,连同凤栖国各地的花卉,也被他一并纳入流云阁。一时间,流云阁争奇斗艳,格外热闹。

他倒是没想到,她也爱凑这热闹。

而且躲在了莺莺燕燕们欢聚的帷幕后,过了许久还没出来。

“画眉。”她语气轻快清脆,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

“画眉?”他微愣,然后失声笑了出来。

她的纤纤细指挑起了帷幕,露出了娇俏的小脸,笑意盈盈:“怎么,你有意见?”

他的眼底闪过了一丝讶异,似乎很是诧异她轻描眉后的清丽脱俗,盈盈笑意衬得一双水眸流光溢彩,她发色墨黑,肌肤雪白,一时,颇为惊艳。

女子眨眨眼,笑道:“有也没用。”说罢,她一路笑盈盈地举步就往前走去。

他失笑摇摇头,只能随她往里走去。

用扇子撩开帘子的那刻,却见那白衣女子款款向前,发色如墨,气质高华。

他微微一愣,握着扇子的手一顿。

她的月华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她的身材,秀美的长发长及腰际,用一根白色绸缎轻轻挽起,露出了秀美精致的侧面,一双流光溢彩的漂亮眸子溢满了无拘无束明媚的笑意。

她轻盈地向前,偶尔转过身,瞧他走到哪里,她轻快的步伐,带动着她白色的裙摆如蝶翼般舞动,摇曳出瑰丽的风采。

他随着她而走,周边风景如画,美女如云,他却觉得偌大的一个流云阁,竟无一比得上她的绝丽。

偶尔有谁在对他施礼,有谁认出了他急急搭讪,他只是淡淡一眼,微微一笑,目光,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

她似乎是第一次来到这莺莺燕燕所在之地,纤细的手指抚摸过一朵又一朵花的瓣宇,她的手指纤细修长,艳丽的花瓣在她盈白的手指下更为绮丽。

她盈盈而笑,时不时地抬起头,说道:“你瞧,这花多美。”

他险些如同寻常的登徒子一般,说出“人比花娇”这样的俗话,只是淡淡一笑,云淡风轻,手执一把扇子,轻轻摇着,嘴角噙着清淡的三分笑意,如翩翩的白衣公子,俊雅温润,含笑立在她身后,说道:“平日里倒不见你这般爱花爱草的。”

她原本盈盈的笑脸一僵,手下温柔抚摸花瓣的手也一顿,轻扬眉,笑道:“是啊,倾儿不过是俗人一个。”

他轻轻挑眉,心知她不是那么容易说话的女子。

果然,下一刻,她笑得分外灿烂,水眸倒映出他的面容:“不似公子你往日接触的大家闺秀们,各个温婉贤淑。”

他又好气又好笑,用扇子轻轻敲了她的头一下,说道:“你这是挖空心思来让我不痛快。”

她吃痛地捂住头,轻扬头,不服气地说:“谁叫你先让我不痛快的。”

他一时对她无可奈何,却见她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全然忘却了他们还在唇枪舌剑这回事,转身就往那里走去,神情如同一个孩童般带着跃跃欲试。

接下来的……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吧。”

是谁在冷冷地说着,提醒着他不要看下去。

不要回忆过去。

不要揭穿他们最后的快乐。

最后的相守。

最初的谎言。

为了取笑,为了作弄,纨绔子弟们将俘虏装入笼子中,带到了这流云阁。

他无意去侮辱这些俘虏,更不愿纵容帝都的王公贵族以此为乐。

他还未开口制止,身边的那个女子已经脸色惨白,那双水眸,带着颤栗的震撼,握住他手的左手微微颤抖。

她的一句轻声呢喃“哥哥”,让他讶然回头。

她面色苍白如纸,墨黑色的秀美长发因为一丝丝的汗水打湿了黏在脸上,那双流光溢彩的水眸黯淡无光,略微低垂的眼眸,只有细长的睫毛在轻颤。

他略微心感诧异,想问她怎么了。

刚刚俯下头,却见她的一双水眸中泛着淡淡的冷意与傲然,与往日里截然不同。

“住手。”她的声音柔柔的,却带了不容违背的与生俱来的傲然,她清清冷冷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哄闹声。她一身白衣,如遗世独立般静立于万花丛中,墨黑长发轻挽,不沾纤尘。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淡淡的目光转向了狼狈被关押在牢笼里的人。

也是那一刻,他对于她种种的疑问,化为了确信无疑的答案。

他的嘴角轻轻扬起,眸光清淡,他的手松开了她颤抖的手,握着扇子的手,朝着他们轻轻挥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再无一句话。

他没有回头,没有去看一眼那女子的神情,也没有去看他们怎么深情相依,没有去看谎言如何被*裸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如果他回一个头,也许会看到,纷繁的杨花下,她的水眸中闪过的一丝莫名的情绪。

那日宴会,公主倾祤,殿下清霖,回宫。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那个白衣女子的身上,再不着痕迹地挪开。

他低头看向了自己脚上的那双鞋,那是一双月白色的鞋,绣着银色边丝,是残缺的一朵花,那朵她手忙脚乱,至今没绣完的花。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然后化为了恰到好处的三分清浅笑意。

席间,有人问道:“墨痕公子才华横溢,又听闻公子无意于仕途,不知今后有何打算。”

原本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的气氛霎时凝滞。他不急不缓地举杯轻抿一口,而后缓缓说道:“游山玩水,再不问朝廷世事。”

这是他的承诺,他公子墨痕对殿下清霖、公主倾祤的承诺。

他说罢,便起身,借口要早些回去,离开了宴会。

那绝色的白衣女子,那纷飞的瓣宇中,款款而来,步履匆忙。

他不是没看到,而是,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她。

“公子留步。”她轻柔的呼唤,唤住了他的脚步。

她的目光落在了他的鞋子上,她的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却只是不着痕迹地缓缓勾勒出绝美的笑容,抬眸静静地凝视着他的背影。

他发色如墨,一身白衣华服,透出几分贵族公子的高贵,俊美的侧面永远带着恰到好处温柔的笑意,他微微侧过头,如星夜般璀璨的眸子只是倒映出薄薄的碎光。

他淡淡开口:“公主唤住在下,莫非是为了求一个承诺。”

她的睫毛轻颤,一丝清冷的光波流转。她的手指冰冷,只是缓缓收拢,握住了手中的扇子。

她凝视着他的侧面许久,微微一笑。

“是。”这一句话,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这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将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那把纸扇在手中泛着独属于玉的冰冷寒意,从她的指尖一点点蔓延到全身,蔓延到心底。

她在他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妆容精致,轻描的眉眼,如水般柔情。

他的眸光有些幽深,像墨渊泛着让人看不清的莫名神采,他面容俊美,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此刻站得那么远,更增添了几分虚无的不真实感。他气质高华,清冷高贵,缥缈似仙,超凡脱俗。

过了许久,他眸光清冷,淡淡说道:“那公主可以放心,我墨痕,从不食言。”

说罢,他望向了飘渺的云海,薄薄的云雾笼罩在他的身侧,模糊了他的面容。

倾颜公主盈盈下拜,说道:“倾祤,多谢公子。”

她将那把扇子藏入了袖摆的褶皱间,转身离开。

每迈一步,都像是一场辞别。

辞别那位巧笑倩兮,率性而为的倾儿,辞别那位笑意温柔,包容宠溺的公子。

直到她走了许久,他才发现自己空空的双手,他若有所思,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他落下的,岂止是一把扇子。她能还他一把扇子,却不能还更多。

那一年,公子墨痕将要离开帝都。

“什么事?”她偏过头,神情淡淡,她一身白衣如雪,墨色的长发长及腰际,骨骼秀美,衣衫玲珑。

“公主,我们拦不住她。”来人急急忙忙跪下。

她没有理会他们,微微扬起下巴,看向了细碎的阳光从细密的树叶倾斜而下,在她宽大秀美的裙摆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你是打算,躲公子一辈子吗?!”洛霞恼怒之下,大声呵斥道。

她眸光清浅如水,嘴角缓缓勾勒出了迷离清浅的笑意,淡淡道:“这是我们两个人的选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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