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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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浮现,莲千雪看着这个和大哥十分相像的少年,内心五味杂陈。这么多年五大宫殿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虽然大家各怀鬼胎,但是他真出现这里,莲千雪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个可怜的孩子说起。

“帝君...帝君...”楚无争看着陷入沉思的莲千雪,轻唤几声,不见反应。

待莲千雪回过神来,将手中的丝帕抛入空中,一缕轻淡色气飘散开来,丝帕上的那个图纹幻化成一个虚境。在虚境里,楚无争见到一个曼妙身姿的女子,在教幼子学习修行之法,良久之后,女子笑着对幼子挥手作别。

丝帕随着虚境消散,也化作一抹清灰飘洒下来。楚无争泪眼婆娑,看着化为灰烬的丝帕,思绪万千。正待开口问个究竟,莲千雪率先说道:“丝帕是你娘亲留给你的,你娘亲原本是我的侍女,与人族男子暗生情愫,生下你之后,受天规之法,形神俱灭。”

莲千雪说这话根本不敢看着眼前这个和大哥十分相像的少年,他可是大哥唯一的血脉啊。现在她逼不得已,以谎话来欺骗他,想想他所受的苦,莲千雪又有些于心不忍,她想将实话告诉楚无争,可又担心他被仇恨冲昏头脑,真就血洗世间。当然不告诉他实话,也是神君白无明的意思。

“为何人帝两族不能在一起?这是什么狗屁规矩?”楚无争悲愤的怒吼着,完全忘记自己身处西方帝君的宫殿之中,这里没有人敢这么放肆,他是旷古绝今的第一人。

想着母亲的遭遇,楚无争伤心不已。这世界本就不公平,为何帝族就高世人一等,她们受世人顶礼膜拜,享受着世人的供奉,住着高大奢华的宫殿,穿着华丽的绫罗锦缎。而世人呢,衣不蔽体,饿殍满地,更有甚者风餐露宿,孤苦飘零。这就是上天造就的世间众生相,他为世人感到可悲,为这不公的世间感到可愤,倘若有朝一日他成为世间主宰,定要改变人世间的规则---众生平等。

一旁的女子显然是被楚无争这声吼叫吓呆了,隔着面纱可以看出她惊恐的眼神。忽然之间,她脸上的面纱和身上的青色甲胄化作一缕青烟飘散。一身素白裘衣,手上多了一个铃铛,她盯着楚无争一言不发,手中的铃铛有节奏的晃动着,莲千雪见此情景,赶紧喝止道:“鱼陌,快住手!”

莲千雪还是慢了一步,楚无争已经随着铃铛声进入迷幻之境。他看见了一片紫色的花海,可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终于,他看见了一只可爱的白兔,于是追着它拼命地向前跑,眼看就要追上的时候,地动山摇,白兔被一道地狱烈火所吞噬,而他再看向自己的时候,发现身后的花海变成了烈火炼狱,放眼望去,只有他身在其中,而他也与炼狱合为一体,或者说他就是这烈火炼狱。

楚无争被这幻境着实吓了一跳,看着自己地狱恶魔般的模样,他举起右手,汇聚全身力道朝自己头上拍下。他感受到了掌心炙热的气劲,一掌下去就能让这世间重新换上新颜,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不要!”一股强劲有力的念力将他举起的手掌震开,楚无争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倒入炼狱之中。

他揉着撞得嗡嗡响的脑袋,不远处的地上躺着手持铃铛的白衣少女。少女气呼呼地瞪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不知何时大殿又出现了一个女子,相比白衣少女的可爱,她看起来有些冷艳,且身上带着一股凌厉的劲气。

那女子上前扶起白衣少女,口气严厉,像是一个家长教育子女,而语气中又满是关怀,“鱼陌,为何又胡闹。跟你说了多少次,七彩莲花铃不要随便使出,况且他还是个毫无修为的人族。”

教训完鱼陌,少女朝着楚无争款款走来,伸出一只温软如玉的柔荑,声音倒不像之前那般严厉,温和而又急促的问道:“公子没事吧。”

楚无争看的有些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女子,除了梦境里他娘亲。他怔怔地从地上坐起,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女子,结巴地答道:“没...没...没事。”

“没事你俩脸为什么这么红?”鱼陌凑上前,看着一动不动,四目相对的两人调皮的说道。

“臭丫头,瞎说什么呢!”女子朝鱼陌娇嗔地说道。

“君上,您没事吧!”

刚才震开楚无争的那一掌是莲千雪发出的,通常在幻境里,如果幻境之外的人想要强行干扰幻境,修为不够的,很容易被幻境反噬,困在其中。莲千雪神术高超,对付普通幻境当然不在话下,但鱼陌七彩莲花铃的幻境可不一般。

女子知道莲千雪神术高超,一般的功法伤不了她,但今天她与往常不一样,似乎有事情牵绊住了她,让她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

“姑姑,鱼陌知道错了。”鱼陌看着脸色不太好的莲千雪,扶着她撒娇说道。

莲千雪摸着鱼陌的头,柔声道:“以后不可造次,要是被那丫头知道,你又该受罚了。”

“无争,交给你丝帕的那个人呢?他如今何在?”莲千雪看向楚无争,那个人是生是死,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回帝君的话,我师父他...病死了。”楚无争低头悲痛地说出这个事实,思绪不由得又回到了落荒山那个破落的院子,还有北坡那座新坟。

“什么?他...他...病死了?”莲千雪不敢确认自己听到的是不是真的,那个人竟然病死了,这不可能啊,他可是让五大宫殿的人忌惮了千百年的人,怎么会轻易的病死呢。而且以他的修为,绝不会被疾病所打倒,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次之后他的魔根被完全打乱,已经无法再次聚起。

“是的,师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咳嗽的老毛病,且无药可治。”

楚无争依稀记得那年师父还曾找寻一位名医,最后那名医也束手无措,再后来他也懒得根治。

莲千雪看楚无争眼里纯净如水,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如果真如他所说,他师父病死了,她们也不用在提心吊胆了,她要赶快把这个消息传给神君。招手让那女子靠近,附耳低声说了几句,女子点头朝着殿外走去。

路过楚无争身旁时,女子看了他一眼,他目送女子离开大殿,眼神里似在诉说让彼此保重。

“帝君,既然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在下就告辞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去,莲千雪叫住他,怜爱的道:“无争,既然你师父已经去了,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亲人,以后无忧宫就是你的家。”

家,以前有师父的那个家再也回不去了,从今以后何处是家,他无从知晓。莲千雪的一句把无忧宫当成以后的家,他有些受宠若惊,曾今自己的母亲也曾在这里生活过,虽然那过去很久了。

他沉思了一下,迈出的脚步收回了一点。出了无忧宫,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也不知道未来的命运该如何。他想过去找胖子,和他一起跟随与旦增修行历练,但如今他们身在何处,他也无从得知。看来无忧宫是他最好的归宿,这也是师父希望的事情吧。

他答应了,最起码暂时有个落脚的地方也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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