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将错就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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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的饭菜上齐了,请慢用!”一个少年模样的伙计将饭菜整齐的摆上桌,四荤四素,一壶老酒。

“伙计,留步!”楚无争叫住了即将走出门外的伙计,他在伙计身上发现了些什么。从他的脚步和上菜的动作来看,根本不是伙计,或者说根本不是经常伺候人的下人。

楚无争虽说江湖阅历不深,但伺候人这件事他一眼就能瞧出来,而且这少年明显是个练家子,从他进来到现在他一直在压制自己的修为,调整气息,目的应该是为了掩饰他修行者的身份。

少年心里一惊,这明显是暴露了身份,看来他果然是那个人没错了。颤颤巍巍地结巴说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楚无争不想这么快戳穿他,他倒想看看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会乔装成伙计模样来给他送饭菜。他招呼少年走到桌前,倒了一杯酒递给少年道:“来,喝杯酒压压惊!”

少年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地哭道:“公子恕罪!公子息怒!”

楚无争放下手中的酒杯,俯身扶起地上的少年,把他按在凳子上,拍着他的肩膀问道:“你别怕,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打扮成伙计来我房间?”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缓和一下情绪,心一横,从容答道:“公子,在下是这城中轻甲卫,因为公子手持‘风’字节令,所以我特意来打探一番,以辨别公子身份。”

楚无争愣了一下,原来与旦增给他的那块黑木疙瘩是什么‘风’字节令,这东西来历一定很不一般,不然掌柜和官署的人也不会三番两次作出这些事。看样子可以从这个轻甲卫嘴里多少了解一点这玩意的来历。

“那你说说你看到了什么?要不要我把‘风’字节令也一并拿给你辨别一二。”

楚无争无非是想从他嘴里炸出点有用的信息,只不过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兵卫,知道的应该也不多。聊胜于无,最起码不是像他一样,对这令牌一无所知。

“小的不敢造次!小的什么都没见到!公子息怒!”

看来这兵卫被吓得不轻,从他嘴里也套不出什么话,不过这节令的来历他肯定是知道的,只是要怎么问他才肯说呢。楚无争绞尽脑汁,既然他听命与人,不如直接命令他讲讲节令的来历,“既然如此,你便将你知道‘风’字令的一切讲给我听听。”

原来‘风’字令是擎宗门的节令,擎宗门虽说是宗派,但与三十三城城主修隐若来往密切,‘风’字令传世只有四块,其中两块分别在苦渡大师和禅云大宗师手里,只可惜这两位都已仙去,‘风’字令也随之而去。剩下两块在三十三城主修隐若和神子白轩云手中,他们一定是把楚无争当作神子了,不然这乌龙根本无法解释。

楚无争也总算是明白,原来是他们搞错了,自己根本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个人。这下他要怎么说才能让他们相信呢,如果直接否认自己不是,他们会猜测自己隐瞒身份一定有什么要事要办,也说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这个局面确实不好应付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他们把他当作是那个人,那就将错就错吧!

兵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整个身子差点都匍匐在地了,楚无争也不好为难人家,轻咳两声,提高嗓音,装模作样地说道:“既然你们已经本公子的身份,那就告诉你家主子,不要再来打扰本公子。”

少年兵卫叩头如捣蒜,口中连连称是,楚无争挥手令其退下。看着一桌子酒肉,他脸上略过一丝笑容,原来世间还有比金钱更让人畏惧的东西,他第一次感受到名誉和权势给他带来的快感,终将有一日,他一定也要成为这世间的人上人,万人敬仰的人上人。

“公子,您不多住些时日,好让小的好伺候着。”

掌柜的提着楚无争的包裹跟在他身后,已经在这里耽搁了两日,每天大鱼大肉的被人伺候着,他着实有些不习惯,再这样骗吃骗喝下去心里也过意不去。早早就跟掌柜的告辞,本想着给他一些银钱算作房费,但人家怎么说都不敢收。

楚无争也不再坚持,临走掌柜还送给他一匹快马。离无忧宫越来越近,他心里反倒有些害怕了。心里思绪万千,各种自己身世的猜想浮现在脑海,连是哪位帝君的私生子这种不要脸的想法都浮上心头,看来这几日的公子哥生活让他有些飘了。

无忧宫近在眼前,到处都有持着兵器的侍卫在街上巡逻,每一寸角落都可谓戒备森严。他还未靠近都城外缘,早早就有守城兵卫截住了他,为首的那个当官的问道:“你来都城何事?有没有节令牒幅?”

经过上次在客栈那件事情之后,他多少了解一些西方大地上的一些规矩,伸手自怀里掏出‘风’字令递给那个当官的。果然好使,守城的官爷见了节令,大手一挥,毕恭毕敬的将节令还给楚无争,大开城门让他入城。

刚入城不久,楚无争正在街上走着,前面一阵风啸马鸣,一群骑着白马的人在他面前停下,这群人和楚无争见过的其他兵卫不同,他们白纱蒙面,全身被一层青色盔甲罩着,腰间系着一柄青钢短剑,翻身下马,那动作干净利落,楚无争看呆了。

待为首的那个人走上前来,楚无争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女儿清香,定睛细看之下才发现这群兵卫竟然都是女子。

“公子,请随我们来。”为首的女子说话声音如画眉鸟一般温软动听,楚无争回过神,好像被施了魔法一般,跟着这群女子向前飞驰而去。

看这个方向,应该是去往无忧宫的,那这些人一定是帝君莲千雪的侍将。

来到宫门前,有侍卫接过她们一行人手中马匹,楚无争随着这群侍将穿过层层宫门殿阁来到一处仙气缭绕的宫殿。宫殿前的侍卫个个神情肃穆,一手紧紧握着腰间宝刀,看到有人前来双刀立马横在眼前。

“公子请解下您的武器!”为首的那个女子转身对身后的楚无争柔声说道。

楚无争也理解,毕竟他是去见帝君,这块大地上的至高统治者,随即解下腰中的宝刀交到侍卫手中。

侍将带着楚无争继续前行,穿过最后一道殿门,来到那个仙气缭绕的宫殿面前,楚无争抬头看着匾额上的三个烫金大字:无忧宫,心里紧了一下,马上就要见到他历经千难万险的西方帝君,也不知道第一句话该怎么跟她说。

宫门前,为首的侍将停下了脚步,其他人迅速分散在宫门两旁,个个神武有力,那气势一点不输宫门前的其他男侍卫。

“公子请留步,容我禀报一声。”说完,小心推开那道与外界隔开的大门,楚无争勾着脖子朝里面望去,很快大门又关上了,他只看到侍将的一个背影。

过了半晌,侍将出来将他带进了内殿。推开门进入大殿的那一刻,他仿佛置身仙境,这气势辉煌的宫殿他何曾见过,不免内心感到很是震惊,心里似是堵了一块石头,压得他有点气短。

“姑姑,人带来了!”楚无争内心一震,原来这女子是帝君的侄女,他瞟向身旁的女将,女子娇嗔地给了他一个眼色,示意他看着殿上之人。他识趣的抬头看着大殿上端坐的女人,原来这就是要苦苦找寻的帝君,不过他也没有世间传闻的那样可怕,反而像极了一个慈母。

楚无争第一次有了见到母亲的感觉,那是他从未有过的。他呆呆的看着莲千雪,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恍恍惚惚听到有人说什么,但是脑子好像接收不到信号,完全短路了。

身旁的女子轻柔的拍了拍他,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公子,姑姑问你话呢!”

“哦...我...我叫楚无争,我...找你...是...,您是西方帝...帝...君吗?”他紧张的连话都说不明白了,结结巴巴地说完一句话,目不转睛地盯着宝座上的女人。

“对,本君乃西方帝君莲千雪。”那个声音真是好听极了,这与他在梦里梦到的声音一样,那么的慈祥温和,那么的暖人心脾,他陶醉了。接下来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连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都快忘了。

莲千雪接到线报那刻就知道,持这块‘风’字令的肯定不是白轩云,只是想不明白令牌为何会在他手中,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会持有‘风’字令?”

呱呱呱...

小花一串长叫将他惊醒,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过了片刻,平静的答道:“是我一个朋友所赠,至于他从何得知,我就不清楚了。”

看他回答时面色平静,看似不像是说谎。‘风’字令世间仅有四块,人尽皆知,再怎么胆大包天的人也不敢伪造,而且也造不出一模一样的,除非苦渡大师再生。

楚无争现在就想知道丝帕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遂从怀里掏出那块云锦丝帕,一点点小心打开。丝帕打开的那一瞬间,莲千雪脸上微微一惊,从宝座上缓缓走下来,从楚无争手上拿起那块熟悉的丝帕,端详了许久,惊诧地冒出一句话:“原来那个梦是真的。”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梦,是关乎他身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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