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佛门首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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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无争两人出了无忧宫,一路向北。胯下的马匹如生两翼,速度不似世间普通的坐骑。两人一路专挑人迹罕至的荒野走,眼看佛宗稍纵即到,两人一鼓作气,不日便到了佛宗。

青衣监沿着官道和荒道一路追至佛宗山门之下,她们来的也挺及时,楚无争他们要是晚那么一会儿,恐怕就要落入她们手中。如今楚无争已经进了山门,门下的佛子已经拿着信去向首座通报了。

首座拆开信件,信里并没有密密麻麻的赘述,几行大字豁然跃于纸上,‘首座顿上,此二人蒙难,望佛门收归门下。’

短短几字,首座已经全然明白,书信是在匆忙之下写的,看来事情确实非同一般。他放下手中的信件,对送信的佛子问道:“让二人去佛堂后间等我吧。”

佛子退出去,带着二人穿过前殿佛堂,径直朝后间禅房而去。

禅房甚是简单,几个蒲团,一个案几,案几上的香炉里飘出一股袅袅禅香。进入禅房,整个人身心很放松,疲劳之感顿时全消。二狗子倒了两杯茶,小啜一口,递给楚无争一杯说道:“佛宗不愧是世间的善地,连茶味都如此奇特。”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推开禅房的门,进来一个中年佛主,慈眉善目,颇像佛堂的那尊佛像。楚无争肃然起敬,虽不信佛法,但还是礼貌性的双手合十,轻诵一声佛号。

中年佛主手持一串红色佛珠,口里每默念一句佛号,手中的佛珠就随着拨动一颗。佛主盘腿坐在蒲团上,温和的问道:“进了佛门,两位施主可安心,本座敢保证没人敢骚扰你们。”

首座说这话倒不是吹牛,佛门高人众多,不出世的在世佛就有五位,他们分别守护着世间五方万物生灵,而佛祖更是受世间各族敬仰,且不说还有罗汉和佛菩萨。佛宗自从开宗以来,各族还没有谁敢挑战佛门权威。

首座继续道:“好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青衣监的人还在山门外徘徊着,她们还从来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虽然佛门是世间之人不敢挑战的地方,对她们来说,只要是帝君想要的人,就算是逃到天上,她们也要抓回去。

一串低沉而又洪亮的佛号响起,青衣监众人迅速靠拢,机警地查看四周,一个似从佛像里走出的人出现在众人眼前。首座依旧笑面相迎,远远看去就像欢喜佛似的,他又念了一声佛号,笑着道:“佛门清净之地,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各位施主还是请回吧!”

青衣监的女侍何曾理会首座,她们只有一个目的,抓了楚无争回去交差。为首的一个女侍道:“我等奉命降妖除魔,还请大师傅行个方便,将我们要找之人交出来。”

首座道:“各位施主,入了佛门之地,皆是与佛有缘之人,何来妖魔之说。”

“大师傅这是诡辩,世间妖魔何其多,佛门能收尽世间妖魔,度化众人吗?”

“万物生灵生于世间自有规律,佛门岂敢违背天地之意。”首座讲经论道的功夫还是很厉害的,青衣监的人在首座面前耍嘴皮子似乎太嫩了。

“看来佛门不想交人,摆明是跟我青衣监过不去咯。”为首的女侍有些不耐烦了,耍嘴皮子她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看来只有动手硬抢了。

为首的女侍转身吩咐道:“你们两个跟我拖住这厮,其他人入山门抓人。”

一众女侍纷纷应是,瞬间四散开来向山门进发。首座一声佛号响起,只不过和前两次不同的是,这声佛号长而悠远,佛号的余音将树叶震得漱漱落下。众人内心也是一阵翻腾,想必大家都没想到首座的功力入戏深厚,看来接下来将是一场恶战。

三个女侍一字排开,手中兵器各异,短剑、长刀、翎刺齐齐向首座攻来。首座身后一道佛光显现,女侍们丝毫没有放下攻势的意思,手中翎刺如寒芒向首座双眼刺去,另外的长刀和短剑分别攻向首座的上下两路。首座胸有成竹,双手合十,口中佛号越来越快,眼看各路兵器就要刺进身体之时,佛光形成一个金色的气罩,将他紧紧包裹其中。

兵器和气罩相交,发出阵阵锵锵声,就好像刀剑砍在盔甲上,丝毫伤不了首座。三人退后丈许,准备再次进攻。只见她们将强大的元气灌注在手中的兵器上,一道道色气随着兵器发出,剧烈的冲击着佛光。

佛光里的首座一副慈颜,温和的笑着道:“各位施主别费力气了,你们还是尽早离去吧,不然山门诸佛子,就要下逐客令了。”

逐客令三字特意加重了语气,想必山门内的佛子们可不是像他这般客气。话刚说完,已经有女侍从门内惨叫震飞出来,为首的女侍急忙上前询问发生何事,女侍指着门内,惊恐的眼神告诉她们,山门内非同寻常。还未等女侍开口,接连又有几个女侍被扔了出来。

首座依旧满脸笑容,慈祥的面容让人看了十分安心。他高声道:“不可伤人,请各位施主山门前歇息!”

以前坊间传闻,世间一半的大修行者尽数在佛门里,今日得见佛门手段,果然让青衣监刮目相看。被扔出来的女侍未受半点伤害,但个个眼神里满是惊恐,世间能让训练有素的青衣监女侍惊恐,此事一定不简单。

为首的女侍见讨不了半点好处,一声悠长的哨声,所有的女侍向她靠拢过来。她向着山门喊道:“今日之事,暂记你佛门名下,他日若妖魔作乱,新账旧账定找你佛门算个清楚。”

青衣监一众女侍灰溜溜的从佛门离开,楚无争和二狗子根本不知道山门前发生的这一幕,不然两人肯定会前来观战,过过眼瘾。两人自从进了山门,每天无所事事,除了那天见过首座之后,这么多天再也没见过他出现。

这天,楚无争实在忍不住了,逢人就问首座在哪里,但每个人都摇摇头,默不作声的从他身边走开。二狗子心想两人好不容易脱困,该不会又入坑了吧。慌慌张张的问楚无争道:“你说佛门该不会是第二个书馆吧?”

楚无争意味深长的看了二狗子一眼,佛门再怎么说也是世间清净之地,应该不会像二狗子说的那样,只是他也不清楚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内容,以至于到现在都不见首座安排他们正式入佛门。

两人继续继续逢人就问,一个年龄和他们相仿的佛子微笑着从他们身旁走过去,他和二狗子竟然不再问了。年轻佛子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两人道:“两位想要见首座?”

二狗子连忙点点头,佛子笑着说道:“跟我来了吧!”

两人对视片刻,看着渐行渐远的佛子,小跑着追了上去。

宝殿佛像前,一个中年佛主正在蒲团上唱诵经文。楚无争已经在在殿门外候了半个时辰,差点就要睡着了。经文声停下来了,宝殿里的人说道:“两位施主进来吧!”

入得大殿,佛高大庄严的佛像下,中年佛主转身看向楚无争道:“你与世间之人不同!”

楚无争很好奇他所说的不同到底是什么,难道他已经看出自己体内暗藏的两股元气。他追问道:“在下倒想听听首座高论!”

“你体内暗藏两股元气,而且你有两面,一面是佛,一面是魔。”首座毫不掩饰,自从楚无争入得山门,他远远就感知到了一道强大的魔气。见了楚无争之后,他似乎洞悉了一切。

严格来讲,楚无争体内的两股元气跟佛门关系深远。起初首座只是猜测他的身份,直到青衣监女侍追上门来缉拿他,首座想起千百年前那场诛魔之战,心里肯定了一个答案,他应该就是那场大战遗留的魔子。

楚无争半知半解的看向首座,眉头微微皱起,问道:“首座说我一面是佛,一面是魔,这是和解?”

首座笑而不语,朝着佛像跪拜下去,嘴里念诵着一串从未听过的佛号。佛号绵柔悦耳,犹如一位长者尽情抚摸幼子,那种感觉楚无争从未体会过,他渐渐沉浸在佛号中不能自拔。过了片刻,绵柔的佛号忽然变得高亢起来,楚无争心里就像跑过千军万马,让人时刻想跳脱出去快意的厮杀一番。

一前一后两种佛号让楚无争体内的两股元气再次厮杀起来,然而这次的厮杀比任何时候都激烈,他有些支撑不住,差点一个倒栽葱倒下去。看他身体摇摇欲坠,二狗子急忙上前扶住他坐下。楚无争盘腿坐在佛像前,按照之前的方法控制着两股元气,半个时辰后,体内总算安稳下来。他长吐一口气,看向一旁的首座,道:“这佛号好生厉害,差点让我体内的元气再厮杀起来。”

首座笑着道:“它们就是你心中的佛和魔!”

楚无争依旧不明所以,难道说体内的两股元气就是佛魔之争,如果是那样,如今应该是佛战胜了魔吧,不然他早就成魔,也就入不了佛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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