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布拉格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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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是一愣,在钢琴家的面前,却说最好听的是一首小提琴的曲子,这是要砸场子吗?

当然,小提琴和钢琴是可以并存的,钢琴是乐器之王,而小提琴则是乐器之后,两者最主要的区别,还是在于音域和音色的区别。

钢琴音域最广,任何曲谱都能弹奏,左右手互相配合,适合独奏和创作,琴声行云流水,悦耳动听,比较容易引起共鸣。

而小提琴发出的声音则最像人声,比较适合合奏或者协奏,适合表现温柔、热烈、轻快、辉煌以及最富有戏剧性的强烈感情,是比较具有张力的一种乐器。

当然,这也是不是绝对的,事实上,一首好的曲子,无论用什么乐曲表现出来,都可以很动听的,就比如二胡,一般人认为二胡会很悲,但其实二胡也开弹出很欢乐的曲子。

扯远了,继续回到现场,只听那位穿着大衣的中年男子说道:“当年我还很年轻,随着我的父母去欧洲玩,我们来到了布拉格广场。”

“大家知道,那里是旅游胜地,广场上,一般都会有小提琴的演奏者,在那里表演,我们那天很幸运,也恰好赶上了表演的时间。”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首曲子,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弹奏的,那明明听起来是一首很欢快的曲子,似乎是在讲述春天的故事,应该很快乐很温暖才对,但听起来,又是格外的沉闷和压抑,似乎有一种深深的绝望和痛苦的感觉。”

“它就像一颗子弹,一下子就能击中人的内心,把人心里最深处的那个东西,击碎得片角不留。”

“我还记得,那天的阳光明明很暖,我们听完这首曲子以后,却觉得浑身格外寒冷,每个人都是泪流满面,心里总有一种压抑的沉痛的感觉,就像在参加某种葬礼,整个天空都是阴翳的,要埋葬整个时代一样。”

“多少年过去了,我常常还在梦中,回忆起那个曲调,但我又唱不出来,也弹不出来,它好像已经埋藏在了我记忆的深处,我不知道该去怎么表达这首曲子。”

“事后,我也去找过那位演奏者,可惜,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找不到的,她的出现,就好像是一场梦境,匆匆而又短暂,却能让人铭记一生。”

“我昨天听了陆先生曲子,我觉得你应该有那个本事,可以把那首曲子弹奏出来,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我就觉得,陆先生可以做到,所以,我就想要陆先生,弹奏这么一首曲子。”

这位周先生的话音刚落,现场一片安静,大家都惊呆了,一首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样的曲子,似梦似幻的一首曲子,要人家弹出出来?

除非是神仙,穿梭时空,飞到二十多年前的现场,亲自去听一遍,不然谁能弹出来?这位先生的故事也很神奇,提出的要求,也很离奇。

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那个钢琴师,包括沈梦洁。

只见那个钢琴师,缓缓的举起了手,竖起了大拇指,这是可以的意思。

“哗!”观众们都轰动了,抬起头来,竖起了耳朵。

全场一片寂静。

一阵悠扬而又欢快的曲调响起,非常非常快也非常非常欢乐的曲调,快到了人们的耳朵都应接不暇的地步,大家的脑海里,逐渐出现了一副欢快的场景。

在布拉格的街道上,阳光明媚,有一位七八岁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到街道上,道路两旁的花儿是那么的鲜艳,蝴蝶飞舞,处处都洋溢着春天的气息。

这是一个很美好的季节,小女孩要穿过布拉格广场去找她的朋友们玩。

她兴奋的追逐的一群蝴蝶,蹦蹦跳跳来到了广场上,却发现许许多多的人们,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明媚的春光下,人们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就仿佛像是一群雕塑。

小女孩有些害怕,虽然蝴蝶还在前边飞舞,但她却已经没有追逐蝴蝶的兴趣了。

她小小的身形,渐渐往后退,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那是一位她认识的一位老伯伯,以前常在布拉格的河边钓鱼,是一个很风趣和很优雅的绅士,脸上总是笑眯眯的带着笑容。

然而今天,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有的,只是深深严肃、麻木和绝望。

这是小女孩从未见过的一张脸,是如此的陌生,又是如此的可怕。

小女孩很害怕,老伯伯却蹲了下来,抱起她,挤出一个非常非常勉强的笑容,问她,要过去吗?

小女家点了点头,看见那个熟悉的笑容,她勉强镇定下来。

老伯伯将她放在肩膀之上,扛着她,向着广场另一边前进。

她感觉自己就像坐在一辆坦克上面,老伯伯的身躯虽然温暖,却很僵硬,竟然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他的身体在轻轻颤抖,却在不断前行,就好像在强忍着某种感情一样。

随着老伯伯前进的步伐,小女孩看到了许许多多的脸,那些平时满是欢快和笑容的脸,此刻却都充满了严肃、压抑、茫然,还有深深的绝望的惨绝,就好像在参加一场葬礼。

所有的人们似乎都在强忍着某种强烈的感情,他们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他们坚强着,挺立着,颤抖着,就像身体上有千钧重担,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小女孩感觉头上的太阳虽然温暖,却失去了温度,周围的花朵,依然美丽,却失去了色彩,那些蝴蝶依然飞舞,却变得机械和僵硬。

整个世界,似乎都去的温度,明明很暖,却确实一片冰天雪地,人们就像是雪地里冻僵的尸体,毫无温度,整个世界,都充满了一种绝望和压抑的气息。

小女孩很害怕,她很想哭,然后却又不敢。

身底下的老伯伯还在继续前进,穿过一个一个麻木的人,一个个麻木的人群,他的脚步,似乎越来越沉重,他的脊背,也似乎越来越弯曲,他的身体,越来越颤抖,小女孩深深的怀疑,下一刻,他就要哭出来。

可是他没有,他仍然一步一步的前进。

再大的广场,也有穿过的时间,在老伯伯的肩膀上,她终于到了广场的另一边,老伯伯蹲了下来,把她放了下来。

“伯伯,大家都是怎么了?”小女孩问。

“一个春天,结束了,凛冬继续。”老伯伯说完这句话,再也忍受不住,他浑身颤抖,眼泪如同冰点一样,掉落下来。

小女孩举起手,想要给他擦去眼泪,抬头看,却发现天生悄无声息的飞来了无数的战机,遮天蔽日,将整个天空都遮蔽了。

太阳的温暖再也照射不到地面上,小女孩忽然打了一个寒噤,然后只感觉浑身冰冷,从头凉透脚,简直要把身体,都给彻底冻僵了。

这种寒冷,一直持续了很多年很多年,很多年。

直到有一天,逃到国外的小女孩,再次回到了布拉格广场,她站在广场,想起了很多年很多年前的那个春天,她想起了那许许多多的人,想起了那许许多多的麻木而又痛苦绝望的的脸。

小女孩提起小提琴,放在肩上,静静的拉了一曲,琴声悠悠,充满了欢快的节奏,但却满是痛苦和绝望的情绪,她要用这首春天的葬歌,去回忆,去埋葬那个久远的时代。

一个春天结束了,一个时代被埋葬,但自由的种子,终究埋藏不住,许多年以后,布拉格的广场上,再次有了春天,有了阳光,有了蝴蝶,然而那时的人们,却已经都没有了。

琴声悠悠,将过去的一切都埋葬,那些故事,那些人,那些时代。

一曲完毕,广场一片寂静,梦岛咖啡厅的现场里,也是一片寂静,手机屏幕的那一端,也是一片寂静。

无数的人们泪流满面,心里充满了压抑和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停留在了布拉格广场的那些人们一样,就像那个周先生说得一样,曲子就像是一颗子弹,一下子将人们心底的某一处,击得粉碎。

这种东西,或者应该叫过往,又或者说应该叫时代的封印。

钢琴师没有起身,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也不知道过儿多久,一阵手机铃声,惊醒了还沉浸在环境里的人们,人们都对那个家伙怒目而视。

那个家伙急忙关掉了手机。

“啪,啪,啪。”也不知道谁带头鼓起了掌,片刻之后,咖啡厅的内外都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就连手机屏幕的那头,也响起了掌声。

许多的人们脸上还挂满了泪珠,把手掌都拍红了,可是仍然舍不得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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