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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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桐正在想着,突地听到何问荆道:“到了。”

一回神,发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何问荆指着外面对他道:“从这里进去左拐,对面就是个小巷,穿过去就能看见,绝不会认错。”

秦桐连连道谢,而陆伽焰这时已经下了车,待到秦桐下车时,搭过他的手顺势一带便将他扶下车。两人间的动作自然无比,秦桐的神情间也没有异样,显是这动作已经做过很多遍。

何问荆目光略略一低,与秦桐告别,在马车重新行起来的瞬间,他见到了陆伽焰瞟过来的眼神,虽然看起来很淡漠,他却清楚的感觉到其中不言自明的警告,不由习惯性的甩开扇子,苦笑道:“看来还是处在下风了。”

秦桐与何问荆告别后就急着想去金鱼陈那,哪知刚抬脚就听到陆伽焰说:“你是想去看金鱼,还是想去皇宫转转?”

秦桐心中一惊,脚下立刻一绊差点摔下去,撇头瞧见陆伽焰双手环胸挑着眉毛看他,说话都禁不住有些打结了:“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陆伽焰伸手拍拍他的脸,说道:“全都写在脸上了,是个人都会知道。”

秦桐于是“啊“了一声也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脸,暗自琢磨难道自己真的什么都摆在脸上一点也藏不住?

又猛的原地跳起来,脸上“唰”的涌上一层血色,回句:“知道就知道,有什么了不起。”掉头就往小巷冲,那速度看起来就像在逃命。

一边逃一边在心里不住暗骂:他真是头猪!看那手过来怎么也不知道躲开,由着那混蛋拍上来,被拍了也就算了,为什么他还要呆呆的回应过去,他以前跟女人都没这样暧昧过,这不是找抽么?

胳膊却又突的被人拉住,往前冲的力度被强行打断,一时收不住脚的秦桐来不及刹车,直直的就撞到后面人的胸膛上,随即他就如遭火烫般的弹出去,紧张得连头发都快全竖来,眼睛一瞪道:“拉我做什么?!”

陆伽焰指指头顶上的宅匾,语气不起波澜:“到了。”

秦桐顺着他的手指抬头,发现头上的匾额正刻着“金鱼陈”三个大字,笔走龙蛇匾饰精美,右下还有一行稍小的落款,还有一方大印,只是秦桐书法无能,认了半天也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不过镀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匾下大门高墙,倒是让秦桐看得有些震惊,一个养金鱼的,这排场也真够大的。

陆伽焰这时道:“那是当今的皇上题的匾额。”

秦桐有些吃惊却没应声,只“哦”了一声就上前去敲门,听到门内有个稍带稚气的声音问道:“谁呀?”

他刚准备回话,却感到陆伽焰突然贴了上来,似乎低着头,热热的气息就吐在他的耳边,让他颈后的皮肤一阵战栗,然后听到他说:“你在怕什么?”

秦桐很想吼回去:“老子怕个毛!”但他却发现自己没勇气回头,于是只好僵在那里咬牙切齿。正好这时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一个十二岁上下的小童咬着糖葫芦将门打开一线,对眼就瞧到秦桐的那副表情,立刻警觉起来:“你们是什么人?”

秦桐赶紧的换上笑脸:“金鱼陈老爷子在不在?我一个姓何的朋友指点我来这里看金鱼。”

小童本想答不在,但听到他下半句话又有些犹豫,想了会说到:“等等。”便关上门进去通报。

秦桐实在很想跟进去,眼睁睁见到门关上只能挺直背站在门口等,连脖子都伸得直直的,打定主意不回头了。而他身后的陆伽焰自那之后倒也没什么动作,只是一直盯在他身上让他感觉如芒刺在背,要多扎人有多扎人。

时间也在此刻过得分外慢起来,好不容易熬到门再次打开,那小童道:“请进来吧。”

秦桐连道谢也来不及说一声,急忙抢前一步走进去,这才偷偷喘口气转身对小童道:“多谢。”

小童点点头:“爷爷在后院里呢,我带你们去。”

说完含着那枝吃完糖葫芦的竹签在前面一蹦一跳的带路,秦桐这才发现这处宅院虽大,却没有造景,架着宽大的凉棚,地上摆满院中的是一排排直径约摸一米的大陶缸,中间只留了一人多宽的走道,刚够转身。有几个布衣打扮的人正弯着腰,正在往缸里洒着些什么,动作轻柔安静。

再低头一看,原来大陶缸里全是金鱼,各种花色品种,在水中围着水草悠游嬉戏,意态十足,有的正抢着吃食,看来那几人是在喂鱼了。待到这样一路走着看过去,连心都在不知不觉间安静下来。

穿过前院中的角门,绕过几进房舍就是后院,后院比前院更宽广,摆的大陶缸也更多,左侧还修有一个大池,一池浓绿,瞧不清里面的景象。

金鱼陈正趴在池子边,头都快伸到水里面去,手偶尔在水中拨上两下,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那小童几步跑过去,脆声道:“爷爷,客人们过来了。”

陈老头闻声从池子边抬起头,顺手在小童额头上敲了一记:“告诉过你多少次,竹签子不要这么含着,多危险!回头小心你娘又骂,可别哭着鼻子来找我。”说完就从小童嘴里将竹签给□□扔到一边。

小童嘴巴一扁,摸着头道:“娘不让我多吃,我只想多尝尝味儿。”

陈老头乐了:“你个馋猫投胎,吃的零嘴还少呀。”又在脑袋上拍一记,道:“找你奶奶去,她刚去厨房蒸了桂花糕,这会儿也该熟了,趁你娘还不知道,快去吃几块。”

小童欢呼一声,撒开腿就跑得不见踪影,陈老头这才转头,瞧清眼前的人一笑:“哟,原来是你二位,怎么?领走的金鱼是病了?”

秦桐跟着笑说:“原来还记得我们呀,在下秦桐。”说着往后指了指,道:“他叫陆伽焰。”又摆摆手,回道:“没病没病,好得不得了,都大了快两圈。我就是一直想来瞧瞧,所以才跑过来,可别见怪。”

陈老头擦擦手,说道:“自然记得,懂鱼的挑鱼和不懂的挑鱼眼神动作都不一样,我对在行的都会记得清楚。”

秦桐笑笑:“其实我也不是很懂,那天买鱼也只是为了哄妹妹开心。说到在行,我爸……我爹懂得才多。”

那可是他爸最爱的消遣,平日里若是无事,他就会拉着老婆看金鱼,搀着袖子亲自给鱼换水喂食,看宝贝似的蹲在那能蹲上一天。只可惜鱼虽然漂亮,妈却对能抱在怀里的狗更感兴趣,总是看到一半便扔下他自去和狗玩,弄得他哀声叹气直道人不如狗。

不知不觉想起前事,秦桐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听到陈老头问他:“那你那鱼买回去,老人家可还喜欢?”

这下心里更不是滋味,半晌才扯扯嘴角:“家父去年过世了,不过我家小妹倒是喜欢得紧,也是当宝贝。”

陈老头这时看到一直在他后面的陆伽焰,笑起来:“记得记得,上月他还在街上找过我,说是妹子过生辰,很喜欢鱼,所以又带回去几条。”

秦桐心里微动,忍不住把头转过去,看到陆伽焰正盯着自己,赶紧把头扭回来,换了话题问道:“陈老爷子,你这一池水是做什么用的?”

陈老头呵呵的道:“你看看。”

秦桐弯腰,睁大眼睛瞧着,一池子水平静无波,过了一会儿,水面起起小波纹,一尾只有大拇指大小的小鱼突地窜上水面,两眼不在两侧而是上翻,色泽嫩红尾鳍飘逸,圆滚滚的,吐个泡泡又潜下去不见。陈老头这才道:“这是老绿水,专养小鱼的。”

秦桐蹲下去,手指在里面拨了两下,这才隐约看见有不少小鱼正在里面游,问道:“这些都是什么品种的?”

提到鱼,陈老头立刻津津有味:“这可是新种,不过形还不大稳,体型丰满的也不多,我估摸着还得再淘两代才能出精品,名字也未想好,到时再说不迟。”

秦桐好奇起来:“我能看看么?”

“呵呵,当然能,过来瞧瞧吧。”

说着领着他们往屋子走去,进到东面的一间房,秦桐这才发现原来这房子的屋顶都是给拆了的,换成了编制稀薄的竹篾,阳光丝丝缕缕的漏下来,照着下方的六个大缸。陈老头走到缸前捞起一只笑道:“便是这种绒球望天了。”

秦桐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手上的那只鱼,体型肥硕圆润,几比人的手掌还大,眼睛又圆又大,在阳光下放着光,鳞片晶亮,嘴巴一张一合的,却乖乖的在陈老头手中一动不动。

这还是秦桐这辈子见到这么“重量级”的金鱼,脑中立刻浮现出迷你宝马和加长凯迪拉克的强烈对比,忍不住伸手摸摸光滑的鳞片:“怎么能长到这么大的……”

他这一摸,那鱼立刻就挣扎起来,陈老头也不抓着,任它扭动身子拍着尾巴“扑通”跳回水里,说道:“只要好好养地方够,一般都能长到巴掌大。”

边说边伸着手指逗逗金鱼,那几条立刻过来围在他手指旁边:“鱼都有灵性的,也会认熟认生。”

又叹口气,接道:“说到这些鱼能出来,那还是多少年前的事情,齐家的小将军那时总是往我这跑来看鱼,经常领些回去养。有一次过来说是自己不小心,结果让鱼给杂了,新弄出些小东西,要让我看看有没有价值。”

说着又走到摆在正中的缸旁,轻轻敲着缸壁,秦桐跟过去一看,也是三只绒球望天,只是体型并不太出众,也没那么大,鳞上的颜色也褪去不少,显然是年纪大了。

果然就听到陈老头道:“这些鱼就是最初剩下的,我就用它们的种慢慢培养起来的,十年,不容易啊。可惜,鱼是育出来了,齐家的小将军却见不着了…很多时候过来见它们不游不动的趴着,似乎也在念想……”

秦桐立刻想到了什么,险些叫出声,看来这世界果真是小,听陈老头的话音,仍是对那些事极为在意的,要是自己能抓住话意往下接说不定就能打动他,那进宫的事情便能有戏,只是想了又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又怕弄巧成拙,不敢乱开口,憋出了一头汗,最后只好作罢,站在那处不作声。

目光却不时转到陆伽焰身上去,发现他仍旧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仿佛这事根本跟他没有关系一样,忍不住又想给自己一巴掌,他这是着的什么急?

陈老头这时也已经岔开话题,问他:“秦公子,你还想看看什么鱼?”

秦桐眼睛一亮,笑着道:“有这个机会自然是都要看看才好,只求老爷子可别藏私才好。”

陈老头哈哈大笑:“当然不会,跟我来吧。”

接下来由陈老头带着,在他的前院后院和几间养鱼的屋子里全转了个遍,待到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秦桐一时见猎心喜,又买了两尾水泡眼,自然还是陆伽焰掏的银子。

结果陈老头说水泡最好单养,于是又抱了个缸,淘上水再将鱼放进去。那家伙什自然重得要命,秦桐是不会拿,陆伽焰一弯腰就轻松抱起来,两人打道回府。

陈老头家离他们住的地方颇有些远,秦桐早就觉得有些累了,可一看陆伽焰抱着那么个大缸还走得轻松自在,就觉得有些憋气,打消了雇马车的念头,决定就这样走回去。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往回走,秦桐走不快,陆伽焰抱着个大缸又很惹眼,这一路硬是赚足了回头率,弄得秦桐满心后悔又更加不甘心,这样自己给自己又找气受又找累受也不知道是为的哪般。

等到好不容易走回去,他已经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一句,饭也没胃口吃,草草洗了个澡就直接趴到床上去。

正睡得迷迷糊糊,感觉眼前似乎亮了一些,勉强眼眼发现是陆伽焰在点蜡烛,一看窗外,已经黑透。

陆伽焰见他醒过来,将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递给他:“给你留的。”

秦桐爬起来埋头吃饭,吃到一半,似是想起什么,对陆伽焰道:“你那时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终于舍得跟他说话了。

“当然是说十年前的事和你现在的打算。”

“我还没想好。”

秦桐饭也顾不上吃了:“那么重要的事你居然还没想好?!”

“既然重要自然要多想想,再说晋扬那里我们也还没下手,等找到书信一类的证物再说不迟。”

秦桐想想也有道理,正准备接着吃饭,又猛然抬头:“我的钱呢?”

“存起来了。”

“?”

“那么多钱天天带着也不方便。”

“那东西给我。”秦桐伸手。

“什么东西?”

秦桐没好气:“这时代没存折或者□□,那也总会有个凭证什么的吧,不然要取的时候怎么取!”

陆伽焰自身上摸出一面小铜牌递过去,秦桐接过左看右看,那铜牌正面背面全一个样,除了装饰的花纹和正中“大通银号”四个大字外再无其它,凭这个东西,那岂非是个人都能取走钱了?

“这个东西要怎么用?什么记号都没有我怎么凭它取钱?”

“这里面有个暗扣,拨开自然就有记号。”陆伽焰说到这里停了一停,然后再补上一句:“还有,没有我的印章,你就是拿着它去,银号也不会把钱给你。”

秦桐瞪眼,猛的掀掉饭碗跳起来大叫:“凭什么?!那钱是我的!”碗砸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剩下的饭菜洒了一地。

陆伽焰平静以对:“你能保证你不掉银子不掉银票不掉那个铜牌?”

…………

于是秦同学很倒霉的被陆某人光明正大的打劫了,气得三天消化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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