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将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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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拍他的背,像小时候我难过时他安慰我一般,如今的我们也像两个无助的孩子,知道自己的结局在那里,却不知该如何达到属于自己的彼岸。小时候我迷茫,凌云木会告诉我,长大了,一切便都解决了。

那如今呢?我还有另一个长大的机会吗?我想我等不到自我解脱的那一刻了。

“凌云木,从来我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如今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如今我也没有牵挂了吧……”已经没有了……吧……

与淮南的牵绊不可断绝,凌云木很早便说过了,只是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走到绝路,走到没有他的地方。是梦,也该醒了吧。

拥着我的手渐渐地放松下来了。只是更大的悲伤在我们之间弥漫着,我知道那一种感觉叫做不确定。他不相信我,我知道的,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我可以放得下,就像我以为自己放得下,但一遇上他一切便又重头。这是生生世世的命运,就像那梦中女子所说,千万年也不能让这一段尘缘消逝。

“记得我给你的第一个誓言吗?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忘记这一切。我会好好活着,绝对会让我们的誓言实现的。”我握住他的手腕,黄沙飞扬的誓言让我有种落泪的冲动。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都不要背负这样的命运。

“这是你说的,在那个誓言没有实现的之前,苦也给我笑着活下去。”我嗯了一声,忽略他声音中的哽咽。

“若是如此,将军回去梳洗一下好吗?免得明日起来要赖你今晚说的是胡话了。我们可听得真切,你可赖不掉的。”南歌将凌云木拉开,又探了一下他的额,我这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去换衣服,这家伙,总是这样!

“这话说的可一点都不假,今晚这话我们三人可听得清清楚楚,说的是什么你该知道,要是明日起赖给发烧可就不好了。”我靠在南歌肩上,嬉笑着看着凌云木麦色的脸上出现一丝红晕,这会老脸都挂不住了。

“我……”他指着我,又指了他自己,“你……”我觉得他这会是真的累了,便让关岭将他送回去,南歌想了一下,最终没有跟上去。

“将军与您的誓言,是不是关于归隐的事的?”南歌将门关上之后停在原地,过了一会她才回过头来看着我,我点点头,她的眼中有些黯淡。“是不是每一个君主都渴望安宁的生活,每一个有着安宁生活的人都渴望有一番事业?”

这话我着实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想了许久,摇摇头。又寻出那个精致的锦盒,这里头,装着我和淮南所有的回忆和承诺。我将手中的红手帕解下,一并放入里头。

“人心是这个世间最难预料的事。小时候在母后身旁我希望自己可以永远待在父王身旁,因为他太忙了,陪着我的时间很少。母后将我送到军营之时,我希望自己可以回到王城,后来便不再渴望了,我的父亲死后,我希望自己能够再见见他,只是我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了。当上将帅后,我只希望自己可以守护安国,守护我的哥哥,但是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做到。”

将盒子放在床边,细细地抚摸着上头的纹路,有些事注定了便是注定了,再强求也没有结果,便如此好了。

“在我父亲过世之时我和凌云木便守在他的身旁。我们两人便静静地看着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浅了,到最后连我握着的手都变得冰冷。那时候凌云木便和我说,要带我离开这个纷乱的地方,到没有悲伤没有难过的地方。那个时候我说,没有安国我便与他离开。”

突然想起还有梳妆台前的发带,从此以后,我只能一个人挽发,一个人梳妆。没有关系,一个人便可以了。

打开锦盒,将发带放进去。捧着锦盒,看了最后一眼。

“这个便丢了吧,记得放入河中,让这东西回到它来的地方。”我将锦盒交给南歌,南歌看我的眼神有些心疼。我笑着摇摇头。“没有关系,这些东西并不意味什么,如果将东西丢掉便可以忘记一切的话,那这世间便不会有那么多痴儿了。如今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再留着这些东西罢了。要忘记一件事,到不如不去在意这件事。”

忘不掉便让所有的情结成心头的朱砂,化作结痂的伤痕。念着,总不会痛着。

“不知该说你清醒还是说你痴,为何你的想法总是与别人不一样。究竟你是放开了还是念得更深了。我没有太多的奢望,我只希望你能够平安就好了。守和,想太多总是不好的。”她拍拍我的肩膀,我笑着掀开被子躲了进去,她摇摇头,帮我把被子整理好,又摸了我的额头确认无碍之后才转身离开。

“南歌,不要步我们的后尘。有些事情,是不需要隐瞒的,两个人总是可以面对的。”我闷在被子里,只露出眼来,我看着她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或是回答我。半响,她嗯了一声推门而出。

我知道南歌在欺骗我,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关家掌灵不被允许嫁娶一定有着特别的缘故,就比如说现在的我们。我和汉月都有着同样的症状,我们都是关家掌灵的后代,掌灵向来都是族长的孩子担任,而族长之位是由掌灵挑选的,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原因逼迫他们这样做。

我想我和汉月本身便带着某种病,只是情绪的变动加剧了这种病的发作,这一切,南歌不一定知道,但她肯定意识到这种病的严重性,所以她主张瞒着我召回穆依。

不知不觉我还是受着他们的照顾。关于我们身世的一切,那个秘密是一切的关键。一切,只有等到所有真相浮出水面才知道。我只希望,到时候,一切都会结束。

可能是真的疲倦了,躺在床上不一会便沉沉睡去,睡梦中我总隐隐闻到淮南身上的檀香味,心中的眷念像蚕丝一样将我的心结成一个厚厚的茧,孕育着所有的悲伤。

我以为我做着梦,但却又觉得自己睡得不安稳。夜间大约是南歌回来覆上我的额,温暖的感觉,让我有一种错觉,仿佛那在我身旁的人便是淮南。但是我知道不是,那种感觉不一样,那种叹息声也不一样。我久久地想着,最终确定是凌云木。

我挣扎着想要睁眼,但是眼睛却是睁不开。我想要告诉他回去休息,他生病了。但是我也开不了口,我困在自己的梦中,听着他的叹息。他大约也是担心吧,我总是让他担心。

有时候我会想自己是不是凌云木喜欢的那个女子,但想想还是觉得不可能,大约我在他心中是唯一的亲人,就算没有血脉我们也是相依为命长大的,那一种情感让他长成了想父亲一样的人。但是与父亲想必,他给我的感觉却多了些什么。

“守和……”我听到他轻轻地唤着我,强睁开眼,朦胧中我看到他些许惶恐的眼。“睡吧,我在呢。”

“嗯。”我转了一个身,实在困得厉害,也没有多想什么,我想我应该还是在梦中,只是为何梦见的确实凌云木呢?檀香味仍旧轻轻飘荡在我的鼻尖,那种刻入骨血的味道藏在穆依交给我的平安锁里头,也是我每日安眠的缘故。

只是夜间做的这个梦有些奇怪,我从未梦见过凌云木,不知为何觉得在一瞬间淮南和凌云木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成了我最不敢靠近的人。

次日起来我问南歌说昨夜凌云木是否有到房间来,她茫然摇摇头,解释她昨夜去河边很晚才回来。我点了点头,那个东西,终究还是从我的生命消失了。只是那个人,何时才会从我的记忆中抹去呢?

可能一辈子都无法释怀吧。

“怎么了?昨夜睡得不好吗?”我洗漱完之后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用手撑着桌子,将头抵在手上,南歌为我倒了杯水,关心地向我询问着,我摇摇头,却是轻叹一口气。她有些无奈地笑着,我接过她手中的水喝了一口。“守和这是在关心凌将军吗?”

我瞧着她笑着的脸,摇摇头。“我在想他是没错,只是关心却少了那么一点。我只是在想,我们这一次怕是要耽搁些许时间了,这些日子我们该如何打发好呢?这一次我们等穆依来之后再出发吧。已经传书给他了吗?”

“嗯,不过这几日雪大,该要耽搁六日吧,幸亏这里离王城不是很远,如实我们再走远点那可就难办了。”我点点头表示同意,不过我倒是好奇这样的天气,那些信鸽居然还可以飞,要是在半途中不小心给打猎的人捡走了,那我们岂不是等上一辈子吗?

我将这个疑惑说与南歌听,她一听笑了出来。

“放心吧,这一次是关岭亲自回去,事情太多,他回去也好将近卫队安排好。守和,其实他这次回去,是去报丧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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