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第一次晚上不敢睡觉。
沐景衡问完之后随即恢复了往常的态度，甚至比之前对她还要来得好，瞧着特别温柔谦和。
可是她就是知道，这狗逼的在蓄力，就等着晚上在梦里折磨她。
她就是知道，他晚上不会给她安生的。
“还不睡？”
已经洗漱完毕，看着小姑娘站在床尾，抱着枕头傻乎乎的样子，沐景衡难得眉眼笑开。
“怎么，想分开睡？”
“没有！”
笑话，要是分开了，肯定做梦啊！
她才不找虐。
“我还不困，我……我去玩会儿游戏。”秦桑想溜。
沐景衡却把芯片直接递过去，语气不容拒绝，“帮我按摩。”
“你不是自己可以么！”
说到记录数据这件事，秦桑顿时就来气。
当初说的多好听，现在就啪啪打脸越狠。
明明说输入了她的指纹，以后就只能她来处理的，之前他要出国，她还担心过，到时候中断了数据记录会怎么样？
谁知道——
狗男人骗她！
“你自己就可以，既然是这样，干嘛非要我做记录！”
秦桑不肯干，或者说，她心里头有点气。
刚才客厅那一幕，吓到了，也气着了。
他倒好，转个身，换个表情，说不生气就不生气，说和颜悦色就和颜悦色。
凭什么啊！
“你自己记录，我累了，我先睡。”
秦桑抱着枕头坐到自己的那边位置，被子掀开往里头钻，直接蒙住头。
沐景衡瞧着，完全就是一个小姑娘置气撒娇耍横的样子。
他无声笑笑，也不强求，自己做数据记录。
但是按摩这件事对他却有些难。
他的双腿自两年前车祸后，膝盖以下都是失去知觉的，但是神经残余的意识还有。
强行过分的撕拉，直接就牵扯神经，引发痛感。
秦桑在被子里蒙了好一会儿，没听到任何声音，忍不住把头探出来。
就看到男人坐在床边，很努力却完全够不到脚踝的模样。
沐景衡的额头都是汗，脸色不太好，却一声不吭，默默忍着。
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心酸。
秦桑：她这算是在变相欺负残疾人？
总感觉，自己很卑劣的样子。
手段不上道，很小人。
沐景衡似是察觉到背后的目光，转头，看着她微笑，“睡吧，晚上讲太多，我看你挺累的。”
秦桑内心一丢丢抱歉。
她一晚上压根没在听。
“你还好吧，数据记录……完了？”
“还没有，我先按摩，一会儿再做记录，这样更准确些。”
准确是准确，但是看着男人艰难的动作，可以预见，只怕没个两个小时，折腾不下来。
秦桑看了眼手机，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再折腾下去，等沐景衡自己我弄完，天都要亮了吧？
“我来吧。”
终是于心不忍，秦桑掀开被子，走到了床的另一边。
感受到腿上熟悉的温度，指尖微凉，慢慢往下……
膝盖以下的感觉没有了，但是心口，却滚烫。
沐景衡毫不掩饰的目光直直落在秦桑头顶，看着他的小姑娘认真给他做腿部按摩，他的唇角忍不住上扬。
“抱歉。”
突如其来的开口，打破了一室安静。
秦桑抬头，有些茫然。
沐景衡想要说什么的话，却是咽回去了。
他坐在床沿边，她蹲在他脚边，居高临下，他清晰的看到了小姑娘宽大睡衣下的风景。
隐约，恍惚，透明……
一闪而过的弧度，比梦里更加真实。
也，更加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