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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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与林意寒婚期已定,也算是了结了林夫人心中一件大事。林府上下皆处处欢喜,下人们忙碌着张灯结彩,院中连那新发芽的绿竹也未能幸免,生生被挂上了几个彩灯。

月明看着府中人天天脸上挂着笑容,便知这婚事他们是极满意的,她倒觉得自己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情,也理所当然的日日悠闲起来,依秋水的话便是:你眼瞧着我们这般操劳,你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生生是该打!

月明只道:“这府中能人巧匠甚是多,又不在意我这一个半个的,若插手进去怕是惹你们嫌弃,倒不如抓把瓜子看着你们忙碌来得舒服,你们省心,我也省心!”

这话不假,林夫人独子娶妻也算得上是凉州城茶余饭后的一大谈资了。林府虽为人低调,又加上之前南文宇下令封了月明为妃,虽宫中之事已经安排妥当,但到底是怕出个闪失,府中人便只请了凉州城中信得过的裁缝、厨师并一众能人来府中操办。

见过月明的人,都道是林府娶了个似神仙的儿媳,只看上一眼,便知那古人诚不欺人,‘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倒真真是有。

秋水出去采办婚期当日所用的红烛,那店家看她采买的红烛多,便知林府有喜事。店家曾受过林府接济,便转身从库房中拿出一捆上好的香油红烛,塞到秋水手上,“姑娘不说我便也知林府有喜事,林府向来为人低调内敛,甚是让人钦佩。当年我能开起这家店,也是受了林大人的恩,今日这把香油红烛便权当是贺礼了,还请姑娘收好,替我恭贺老夫人。”

秋水听他这话,也不好拒绝,只将手中的红烛命下人收下,自己作揖道谢便离了店。那林府下人见秋水姑娘踌躇不前,便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秋水摇了摇头,心中却想着这般招摇出府采买物品,置办的又都是些婚庆之物,一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若有好事之人细追究起来,传到皇城中去便又是一场麻烦。思索之间便来到了醉仙居,月灵自拿着一块红色绸缎绣着鸳鸯戏水,易水寒自是拿了各色吃食并上等好茶过来。

秋水便将自身疑惑说了出来,易水寒递了杯清茶与她,“这件事原是你大嫂早想到了,便想借着此事把我两的婚事再办一办,也好堵了悠悠众口,少些麻烦。”

秋水看了眼哥哥和嫂子也觉这是个甚好的主意。当年易水寒与月灵大婚之时,她也未曾出席,终究是一件憾事,若如今能再看一场哥嫂的婚礼,便也可弥补了遗憾。

清茗飘香,月灵将手中的针线轻轻咬断,赶了三日的鸳鸯戏水盖头今日好歹是做好了。她随手拿起一杯茶喝了口,“此事原就有私心,你哥哥好不容易回来,我俩便是久别重逢,虽算不得破镜重圆这般凄惨,好在也是经历了许多事的,这次也当是沾沾喜气了。”

月灵又回头对水寒说道:“今日便要将盖头送去林府,正好咱们与老夫人提提此事,你看可好?”

林府正厅中,老夫人喝了口清茶,听明两人的来意,心中自是欢喜。原就是热热闹闹的一场婚礼,却被形势所迫办得甚是有些心惊,今日月灵婚事一定,多少算是有个由头,府中办事也可大胆些了,便忙点头应允,自不在话下。

依了这冥王朝的风俗,男女成婚前夕是不可相见的。这几日林意寒心中虽抓心抓肝的难受,坐立不安的,总想弄些由头去见见月明,却总被月白等人架了回来。

“身为冥王朝御林使,怎的这般没有定性?左右不过是几日不见,便这般忍不住?”月白第三次在屋檐上抓住了企图用轻功溜走的林意寒。

“你尚未娶妻,自是不知这种感觉,若到时你跟思雅姑娘大婚,我倒看看你如何好定性!”林意寒被月白拖着,气急败坏的说。

“那你算是白费心了,这男女不相见原就是冥王朝规矩,我南海可体恤多了,婚期之时,也没甚习俗,大家开心就好!”

一旁的鲲鹏听不过去,说道:“我怎的记得南海向来的习俗可是,正妃之位必是让八条蛟龙开道,六位女仙在旁,四位上神证婚方才礼毕。这男女莫说是见面了,怕是日日参拜众仙家就有的忙了!”

月白用手中的玉扇敲了敲鲲鹏的肩膀,“我原就是拿话来稳住他的,你又非得这般拆台。思雅平日里都道我是个榆木脑袋,却不知真正的榆木脑袋倒另有其人!”

林意寒居处日日热闹,凝香阁便也是人头涌动。早晨天才破晓,秋水便端了一盆玫瑰露过来,直说这水对皮肤甚是好,婚礼前夕多用几日,保管面色红润。月明自是不能违背了她的意思,只懒懒起身梳洗。

当秋水与她绾头发时,又将旁边一盒首饰拿了出来,月明瞧着都是些钗头凤、玉如意等喜庆之物。秋水左看右看,将她的头发绾来绾去,一会儿说流云髻太随意,一会儿又道飞天髻太老气,真真是兴致高昂,倒是苦了月明的一头乌发。

过了两个时辰,秋水看着铜镜中的小美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月明知秋水这一关她算是过了。她才准备抽身走开,那门外便响起了思雅的声音,“方才我便说了,这并蒂莲寓意好,你且让绣娘将它绣在衣袖之上便是了。”

不一会儿又道:“我瞧着那百子千孙图甚是好,你且去古玩店找找,买回来挂在新房中才是。”

月明微微叹了口气,她素日里只知思雅为人冷淡了些,只道她是这般心性,如今看来,倒是未曾遇到让她火急火燎的事,若当真操心起某件事起来,纵是百个女人千个女人也未是她的对手。

正想着,思雅便推门进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见着月明便喊道:“小祖宗,你也醒醒神吧!这会子还歪在这里做什么,快拿了这两套喜服去换了试试!”

月明站起身,嘟了嘟嘴,接过小丫鬟送来的衣服,喃喃说道:“许是以前在玉榭岛时错信了你,只道你是个冷淡之人,如今看来倒跟那些婆婆妈妈没甚区别!”

一句话说得思雅哭笑不得,“小祖宗,万事皆有个变数,我若此时还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你又道我是个冷血之人了!”

府中上下皆一派喜庆,有了月灵与易水寒婚事做个借口,府中人做事也甚是大胆了些,张灯结彩一副热闹模样。

夜色渐渐浓了起来,天空中一块黑色云团渐渐移到了林府上空,原试图接近却被一道屏障生生给拦了回去。府中之人皆熟睡了,院中彩灯却依然亮着。天上的黑云慢慢幻化成人形,闭眼将一丝元神化成一缕黑烟,寻了林意寒的气息往他的意识中去。

已经熟睡的林意寒突觉身子变热,他睁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是熟悉的蓝色幽光,自那日夜间起,他便时不时被这股蓝色幽光围绕,他虽极力保持着原样,却终究在夜间被一阵强烈的灼烧感惊醒,尝着火烧般的疼痛。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林意寒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案几旁边,将壶中的凉茶倒了出来,直灌到五脏六腑中。凉茶滑入身体时,他能感受到久违的凉爽。几杯水下肚,身上的灼烧感渐渐好了些,他便又回了床上。

方才一番折腾倒让林意寒有了些睡意,混混沌沌间却堕入了一场梦境之中。不似先前遇到的白衣男子,这次梦境中却是电闪雷鸣。

林意寒试图找到方向,却被头顶上一团乌云遮住了去处,它在空中变换着姿态,林意寒想躲过它,却终究是徒劳。

空中乌云似是在戏弄他一般,只将体积变幻得越来越大,林意寒觉得它将从空中掉落下来,它却猛然化作人形。

谷雨台中的罗刹星直直站在他面前,声调冷冷说道:“大婚我自是答应你不去捣乱,可你却不可忘记之前的约定。”

林意寒被他的衣袖带起的风吹倒在地上,“东诀上神的元神我自会给你,你放心便是。”

天空中的罗刹星听言,便化作乌云飞走,一道雷火直直劈在了林意寒脚边,“若你言而无信,便知后果,我定血洗林府!”

潮湿的感觉从林意寒背部传来,他挣扎着从梦境中醒来,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滑落,方才便是罗刹星给他的警告,与魔鬼做交易,再无退路。

他摸了摸额头上的汗,身上的单衣已经全部湿透,黏腻腻的搭在身上,此时一阵利索的清风对他来说便是最好的。

推门出去,院中彩灯将景致照得分外清晰,他深呼了一口气,便往凝香阁的方向去。

凝香阁中也是一副张灯结彩的喜庆模样,林意寒坐在葡萄架下,此时的葡萄架已经长出了新叶,去年它茂盛之时便是他与月明相见之期。

此时离月明不过一道房门的距离,林意寒却觉得无比心安。他望着月明的房门,想着大婚那日她会穿着绣花鞋,身着红色凤冠霞帔慢慢走近他,嘴角的笑便又浓了几分。

月明,我能给你的只不过是场婚礼,沧海桑田我只是一介凡人,百年之后,鲛人族依然存在,你会不会忘了凉州城中有个男子,与你执手,共赏繁华?

大婚之日,盖头掀起,你便是我林意寒之妻,而我却不知该何去何从,缘起缘灭,若我杀了你的东诀上神,你还会一心对我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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