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不动......
她费劲力气去扯了，还是扯不动脚下这个人，他完全没有半点意识，更别说去回应身边这个人了。
于嘉疯狂按住他的胸口，学着那些抢救的方式努力。
她的小臂发颤，上面的伤口再一次扯破，她却一点都顾不上。
“傅明知！”
在她手下男人的睫毛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于嘉没有感受到，救护车还在占线，她只能联系雷泽叫私人医生过来。
“你要是真的死了我跟你没完！”她咬牙，明明是狠话却没有一点狠意。
这瞬间什么欺骗什么利用都被记不起了，手边放着的是他暗戳戳买的情侣杯子，他身上乖乖穿着那件粉色的睡衣。
为什么......为什么这次不能像之前一样霸总，不是很凶吗？不是会把她关禁闭吗？
这次怎么就只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怎么就只会这么委屈巴巴躺在这里？
于嘉用尽力气按，整个上半身借力，眼泪顾不上擦，直接是砸到傅明知脸上。
生生把他的睫毛和鼻尖都打湿。
“于嘉！我到了，你开门啊！”
“好......”
她脱离一般半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私人医生，一套又一套装备往他身上用。
耳边是失力一样的嗡嗡声，大脑宕机。
“怎么样？傅哥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病人体征很弱，胃部有严重炎症，血压持续降低，但是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送医院，赶紧送医院......”
两人的交流于嘉已经听不清了，汗打湿了她的整块背，她恍忽中感觉自己好像跟进了车里。
直到走进病房，才有护士看到她完全扯裂了的伤口，惊呼着带她去上药。
“没事......”她想说其实已经不那么疼了，就是看起来吓人，但是护士完全没打算听她的话。
于嘉被按坐在凳子上。
意识好像又回到了一个月前的那时候，她也是一样，在这样白茫茫的一片里醒来。
但是不同的是，那时候他生死未卜，今天好歹是确定性命无虞。
她嘶哑着喉咙勉强说话：“请问，刚送进来的男人是怎么会晕倒的？晕了多久了？”
止不住的后怕，万一今天她没有去那边，没有坐上那般地铁，也没有鬼使神差想去倒水的话。
他是不是会一直躺在冰冷的地上？
直到三天后家政阿姨过来才会被发现？
“刚才那位病人吗？好像是低血糖加胃炎呢，不过送来的也不算早了，失去意识应该有大半天了吧......”
护士声音也有点后怕。她其实想说要死再晚一点过来可能都难救了，但是面前这个瓷娃娃一样的少女脸上惶惶。
她一时不忍说那样直白的话来增加她的负担，勾唇又安慰了几句：“小姐那是你男朋友吧，幸好这次及时呢。”
“不......”于嘉想说不说，但是觉得辩解没有意义：“很及时吗？”
“嗯，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那就好......她搅着手指坐在原地，心里还是扑通跳个不停。
雷泽已经处理好手续过来了，看到她这个样子知道她是被吓到了。
拉开凳子坐在她面前想安慰：“于嘉，傅哥这次没什么大碍，没事的哈。”
“你之前这半个月在哪里？”
她带着审视一样的眼光，再一次看向眼前这个男人，以前她总是觉得傅明知是看他比较单纯。
所以才愿意跟这样一个人接近，但是现在想来确实不可能，傅明知那样的人，真的需要朋友吗？
或者说，雷泽到底在他面前是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她有时候太聪明，根本不是轻易可以扯谎骗过的，雷泽脸色不自然地闪躲了一下，打着哈哈。
“不就是回去处理一趟家务事呗，我老爹那个老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又给我找事呢。”
“傅言是不是快要垮了？”
她的话题跳转极快，雷泽脸上的诧异和心虚一闪而过，被于嘉清凌凌的眼睛看个正着。
“果然啊......这些事都是你在办，他就只需要骗骗我就好了......只是，为什么呢？”
她的指尖敲击在桌上，那一刻雷泽觉得，在他面前的好像是傅哥本人。
“他的所有利益跟我都没有冲突，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装？还是他觉得看我傻里傻气藏着他很好玩？”
“不是的......”雷泽知道误会大了，有心想解释：“真不是这样的，于嘉，姐，我叫你姐了行吧。
等傅哥醒来你自己去问问他，可能就是不想让你担心吧。”
不想让她担心？
这段时间她看了不知道多少傅家的资料，一步步找傅言的弱点，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让他重新拿回这些东西。
他到底是抱着怎么冷硬的心肠，在看她小丑一样的帮忙？
这样就不算担心？
她为他安排的棋，为他努力熬过的夜，都没有哪怕一点点打动他的心吗？
“算了，带我去看看他吧，这是他的事，我不再管。”
病床上的男人刚抢救回来，又开始埋针挂水，于嘉冷眼看着他，手指缓缓探在他鼻尖。
刚开始发现他的时候，他的鼻尖明明都冷了。
没有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