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致命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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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队夜以继日地冲波激水全速前行,风向既有利于杨帆,各船上的浆手在我严命下又格外卖力,不一日到了阿斯旺水域,也就是美尼斯大帝墓穴的东部水域。尽管马斯塔巴里的幸存者遗书上说,天狼星人的巨大工程在美尼斯大帝墓穴东部的尼罗河河底,但这个范围十分笼统,符合这一条件的水域着实不小。我见雾气渐浓,命令旗手下达原地待命的指令,十条船得了号令,抛锚停住,静等我的命令。

我和娜芙蒂蒂踏上甲板,她秀眉微蹙,用古埃及语问我道:“亲爱的,我知道你勇敢又聪明,眼前这片水域实在太大,有没有办法找到魔石准确的位置?”我纵目望去,见水面烟波浩渺,也不知什么原因,雾气十分浓重,像无数的轻縠软纱飘散在水面上,能见度极低,就算是水文经验丰富的人怕也会一筹莫展,更何况我对于行船的知识并不太熟悉,皱眉道:“雾气太浓,根本看不清河面上的情况,依我看,不如先派出两支小船撒下探深绳,看看水下具体都是些什么物质再做区处。”大鑫和聂姗姗这时也从船舱来到甲板,大鑫看着漫空大雾,说道:“博哥,这雾有没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不像帝都的雾霾天?还好我神志清醒,要是糊涂点的还以为自己又穿越回北京了呢。”我没工夫跟他闲扯,找来这艘旗舰的船长,让他派出两条小艇,在附近水域侦寻一番,利用测深绳看看水下是什么环境。船长奉命行事,安排一众水手放下两条小艇,派四名精干水性好的水手,每条小艇两人,每一组配发一个我自制的水罗盘用以辨明方向,以免在浓雾中迷失方向。小艇上的两人一个负责摇艇,另一个负责垂下测深绳探寻水下物质。两组水手分两个不同方向荡开小艇,噗鲁噗鲁的水波声下,烟波缓荡,两条小艇徐徐隐入浓雾之中。

派出了人手侦寻,十条座船在我的命令下都垂锚停船,静等两个侦寻小组的消息。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正当所有人都等得渐渐焦急时,茫茫浓雾中先后缓缓闪出两个黑影,两艘小艇同时返回。所有人都喜出望外,欢呼喊叫着跑上甲板,迎接两条小艇。每个人对于万哈特河窟的准确位置都迫切想要知道,见到侦寻的两艘小艇返回,都充满了无限的期望和热情。这时假如有一个头脑保持冷静的人,就会发现许多疑点:第一,两组侦寻的小艇又没有诸如手机、电话之类的沟通工具,在茫茫大雾弥漫的辽阔河面上,两条小艇分头展开侦寻,竟然像约定好了一样分秒不差地同时返回,在正常情况下,这种巧合产生的概率可谓微乎其微。第二,四个人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僵硬木讷,说话的语速平缓呆板,就像暗中**纵的木偶人一样丧失了神志。第三,每个人的衣服都濡湿沾透,很像是刚从尼罗河里捞出来的一样。假如他们仅仅只是在小艇上垂下测深绳探测河底物质,根本不可能像是掉进水里了一样浑身湿透,最多就是衣服被浓雾沾染的潮湿一些而已。第四,小艇的船舷有一些不易察觉地刮擦破损,像是和什么坚硬的物件碰触过。

尽管疑点颇多,但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因为侦寻得到了重要发现而兴奋得忘乎所以,竟然没一个人对归来的四个人起半点疑心,就连心细如丝的娜芙蒂蒂和聂姗姗也没能瞧出什么端倪,以致于接下来我们十艘座船很快便陆续陷入了死亡的深渊之中。

我察看了两组侦寻水手用测深绳打捞上来的物质。除了河底寻常的沙质软泥和黑色小石子等物质,竟然还发现了一些结构奇怪的银白色晶体,极像实验室里反物质和物质湮灭迸发纯能量后凝结的能量晶体!我看到银白色的能量晶体后十分兴奋,凭借这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断定,两艘侦寻艇曾经行驶的水域下面一定就是万哈特河窟的所在之处!在询问了四个水手之后,他们都表示记得打捞银白色晶体的具体水域在一片赤岩附近,我下令让他们吃饱了面包和牛肉,指引舵手寻找那片水域。十条座船张满风帆,所有水手全力划动船桨,穿波跃浪,在四个侦寻水手的指引下向那片水域全速驶去。所有水兵在我的号令下,全都武装起来,准备好潜水用的猪脬和苇杆之类器具,随时准备下水作战。

水面上的风力不弱,但不知为何,浓重的大雾像是亘古以来就长存于此,朦胧绵密,丝毫也没有要散去的意思,总让人心里有一种未知的不安和担忧。在四名侦寻水手的带领下,舰队并没有行驶太长时间,眼前已现出一座巨大的赤岩,插天削壁,矗立在河岸,四个侦寻的水手忽然一起伸手指向前方,水面能见度最多也就几十米而已,没人能看清他们指向水域的具体情况,我拿出自制的简陋望远镜,向他们指的地方看去,并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只是觉得那里的水面似乎比周围水面更向下凹陷,就像一个曲率极低的凹面镜嵌入了尼罗河的河面,又像是一个浅而巨大的蒸发皿置于河中。四个侦寻的水手用古埃及语向我报告,说那里正是他们用测深绳打捞上奇怪晶体的水域。

我沉吟片刻,觉得那片水域之所以向下凹陷,水面张力异乎寻常,正是因为那里很可能是银箱子上描绘的那两个怨魂的本尊,也就是被古埃及人认为是邪神的那两个天狼星外星人利用反物质晶体制造时空机器的位置。水面向下凹陷,恰恰是因为超强的纯能量令局部区域内的时空产生了扭曲,水面在扭曲的时空中就像星光经过超大质量恒星附近一样,测地线产生了弯曲。

念头及此,我下令所有人员进入战备状态,舰队向那片凹陷的水域行进。时至今日我依然后悔万分,如果当时我的观察再敏锐一些,能够发现那四个探寻水手的异常之处,我也不会下达愚蠢的指令,令一百人同赴没顶之灾。有一句诗十分动听:“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可惜现实中的后悔之情绝没那么诗情画意优雅动人,我在尼罗河那片神秘的水域兴发的后悔之情,令我刻骨铭心噩梦连连。

十艘座船在我的命令下驶入了那片张力扭曲的神秘水域。船的吃水线明显浅了一些,这或许正是因为这片水域的能量密度比其他位置更大。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下令十条船下锚,找来几个水性精熟的水手穿戴好潜水装备,下水先摸清地形,看看是否能找到水下秘密基地的入口,再决定怎么分兵遣将进攻天狼星人的水下秘密基地。猪尿脬和芦苇做的潜水装置虽然简易,但在水下维持一刻钟也不成问题。接到命令的几个水手穿戴停当,纷纷下跃,噗噜噜翻了几个水花,没入尼罗河中。

浓雾迷蒙,水面在几个水手落下掀起几个浪花后,再次复归如初,整个水域犹如死亡一般的寂静。就像狂风暴雨来临之前的片刻宁静,恐怖而具有毁灭性的能量总是事先隐藏地很好,只有当它骤然爆发时,才像凶猛的鹰隼般露出利爪和锐喙,像张狂的海潮倏然吞天灭地。所有人靠在船舷,静静观察着水面的动静,等待着几个潜水的水手带上地形或敌巢的情况。大鑫捏着一个朱尿脬制成的潜水袋,说道:“我说博哥,你好歹也是个二十一世纪的物理学博士,这馊点子亏你想得出来,带着这玩意儿下水,会不会淹死我不知道,倒是有可能被猪的尿骚味给熏死。”我说,我倒想每人发一个水肺呢,也得有啊。大鑫一把揽住身边聂姗姗的腰肢,说道:“我老婆闻不了猪尿味儿,况且她也不会潜水,就别下水了,在船上观测风向潮汐也好。”我们正东一句西一句闲扯,娜芙蒂蒂忽然俏脸变色,美目睁得大大的,伸出玉手,指着水面。我们情知有异,一起向水面张去,尽管大雾浓密,我们依然看到平静的河面下猛然翻起几股水涌,滚上来的河水血色翻涌,殷红一片慢慢随着血涌的波纹散荡开去,血色逐渐染红了附近一大片水面。我们看了俱都大惊失色,大鑫叫嚷道:“乖乖不得了!看来尼罗河的河神是个女的,咱们正好赶上她来了大姨妈。”聂姗姗听了俏脸一红,伸出玉手扯住大鑫耳朵,娇嗔道:“是不是找我给你嘴巴请个把门的?”“老婆饶命,老婆饶命,我看大家都有点紧张,就是想活跃活跃气氛。”大鑫连忙讨饶。

然而无论大鑫再怎么讲荤段子活跃气氛,我们每个人的惊骇悚惧仍旧难以言表。血水翻涌一阵后,几个黑影浮上了水面,尽管隔着浓密的大雾,几个黑影的轮廓依旧依稀可辨。正是那几个下水探寻地形的水手!我拿起自制的简易望远镜,对准水面黑影处看去。透过迷雾,我见漂浮在水面的尸体四周围着许多黑色的椭圆形物体,仔细看时,才发现原来竟然是许多尺把长的鱼,死死咬住了尸体。这些鱼看上去极像是尼罗河里最常见的罗非鱼,但罗非鱼是很普通的鱼,并非凶狠嗜血的食人鱼,怎么可能围着死尸不断咬啮啃食呢?难道是这片水域的罗非鱼在反物质辐射下,也发生了基因突变,变成了嗜血成性的食人鱼?

派下水探查地形的水手都死了,尽管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要镇定,不能慌乱,但脑子还是被突如其来的不利情况搞得发懵,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其他水手也开始议论纷纷,恐惧像是瘟疫一样在十艘座船上弥散开来,大部分水手开始跪拜在甲板上,向尼罗河神哈比大神祈祷。不利的情况让军心摇荡难安,没人知道这几个潜水探查水下地形的水手是死于食人鱼还是别的什么可怕怪物。我不敢再派出水手冒险潜水去探查水下地形。虽说心有不甘,眼下情况只能先离开这片水域,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和大伙商量一下,发挥一下头脑风暴的威力,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进攻水下暗堡的好主意。

主意已定,我命令旗舰主桅乌鸦台上的旗手挥旗发出撤离的信号。乌鸦台上的旗手得了命令,立刻按预先预定的手势双手挥动彩旗,发出撤离指令,十艘座船起锚扬帆,准备调转船头,驶离这片神秘水域。但就在这时,四个派出探寻的水手忽然一齐跳下船,他们手里拿着铜凿,对着旗舰的船底狠力凿击。我这时才意识到他们出去探寻时,很可能已经被外星人用某种未知手段蛊惑了心智。座船下汩汩倒灌上水来,如同泉涌。脚下的甲板猛地一颤,整个船身打了个斜,像是被什么东西从水下用力托举,差点翻过个去。我急忙抓住船舷,尽量维持住身体重心。举目向四周张去,但见其他九艘船只和我脚下的旗舰一样,分不同方向倾斜摇摆。水面不再平静,狂涛恶浪陡然掀起,如发怒的雪山玉城席卷而起。巨浪接天,遮空蔽日,尼罗河上十艘座船在大自然的荒莽神力面前宛如细叶弱蒲,渺小而又无助,只能任由怒涛摆布。这次跟我出征的百余名水兵,都是古埃及帝国久经战阵、胆色绝人的勇士,但即使是这样的勇士,所有人的脸上也都满是惊恐骇异的神色。有的人来不及抓稳桅杆,便被座船剧烈摇荡之力抛出船身,落入尼罗河中,吸引来河里的变异食人鱼,在群鱼一起咬啮下,片刻间水面血色殷红,只剩下一副骨架坠入河底。远处一艘座船的桅杆在巨力下瞬间折断,砸中了几个水手,瞬间甲板上血肉模糊,骨肉支离,令人惨不忍睹。有的水手试图放下救生艇,利用小艇逃生,小艇才入水,座船猛地碎裂成几段,众人落水,拼命向小艇泅去,但浪头实在太猛,像是巨兽般瞬间吞没了落水的水手。

一个如同山峰般的巨物从水下突然涌出,顶破甲板和龙骨,在怒涛声中格拉一下子将我们的座船拦腰撞断。“快弃船!”我大喊一声,已经来不及多想,落水或许还有一丝生的希望。聂姗姗吓得呆了,像木头人一样丝毫不动,似乎应验了心理学中所说的“强直静止”。我和娜芙蒂蒂携手从旗舰的船舷跳下去。大鑫见聂姗姗呆立不动,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运力箍紧,大喝一声,双脚一蹬船舷,两个人一起落下水来。但他俩身在半空,一个浪头恰巧扑来,将大鑫和聂姗姗打偏开去,身体侧着划了一道弧线,落在了距离我和娜芙蒂蒂三十腕尺左右的水面。我脑袋钻出水面四下里看觑,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距离我和娜芙蒂蒂不远处,不知哪个水手放下的小艇正在浪涛中颠簸摇摆。这时娜芙蒂蒂也从水面下露出臻首,我冲着那只小艇努努嘴,娜芙蒂蒂冰雪聪慧,立刻会意,她的水性远在我之上,娇躯宛如一条传说中的美人鱼,腰肢摆动,噗噜噜已逆着激浪窜出几腕尺,眼看就要接近那条小艇,忽然一个浪头打来,正中娜芙蒂蒂娇躯。巨大的力道一下子又将她打回我身旁。眼瞅着那条小艇逐渐远去,我不甘心就此失去这条救命稻草,游目四顾,瞥眼见不远处有一条残断的锚链,不知为何竟然没沉下水去,意识里隐约猜得到一定有什么东西托着这条铁锚和锚头。但当时来不及细想,一心只想攀上那条救生艇求得活命。我丢开浑身解数,在求生力的驱动下潜能爆发,忽闪着胳膊几下子游到断锚旁,一把揪住锚头,使出吃奶的力气往那艘小艇丢过去。可惜失了准头,锚头落在距离小艇三腕尺左右的水面,扑通掉进水里。我的身子猛地一沉,险些被铁锚坠下水去。好在娜芙蒂蒂这时也已游到我身边,拉住我手臂,才阻遏住下坠之势。我俩齐心协力拉扯锚链,费了好大力气终于又将锚头拽了回来。我再次手握锚头,长出一口气,尽量平复紧张的情绪,稳定住心神,拿出在地洞用绳子套斯芬克斯凶兽的准头,断喝一声,手臂极力甩出,锚头在空中划了个抛物线,向小艇飞去,恰好勾住了小艇的船舷。“歪瑞雇的!”我惊喜地喊道,又从英语迅速切换成古埃及语,在怒涛声中向娜芙蒂蒂喊道:“爬过去!千万不要松手!”娜芙蒂蒂一双玉手拉住铁索,双臂交替用力,攀着铁索缓缓向小艇靠拢,我紧随她身后,依样画葫芦,也双手攀住铁索向前泅进。向前攀了几腕尺,一个恶浪迎面拍来,我和娜芙蒂蒂闭上眼,双手死死握住铁索,任由风浪再怎么猛恶,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死也不肯松开铁索。眼瞧着就要爬上小艇,忽然我大腿感觉一阵钻心地痛,忍不住惨嚎一声,即使在在风浪波涛中仍旧十分尖利刺耳。娜芙蒂蒂闻声回头,我也循着痛处回头打一望,见一条变异食人鱼正咬住我大腿。我下意识伸手去抓,但鱼身滑溜无比,根本无处着力。娜芙蒂蒂娇叱一声,不知何时右手已多了一把匕首,她冒着被风浪冲散的风险,松开锚链,娇躯一个鱼跃,抵近我大腿处,右手闪着寒光的匕首眨眼间倏地向我大腿刺出。我吓得双眼一闭,陡然觉得大腿被咬啮处痛楚顿减,睁开眼看时,那条变异食人鱼已经穿上匕首,死鱼眼翻了白,汩汩地沿着匕首的锋刃淌下血来。我见娜芙蒂蒂冒着被浊浪冲散的风险来舍命救我,心中一阵感动,更感到她对我用情之深。虽在生死攸关之时,见她浪涛下的俏脸微笑如花,什么风涛恶浪、怪鱼邪神,登时忘了天地间的一切,只想抱住她娇躯亲吻一番。我双手才贴住她美背,忽见一条变异食人鱼露着利齿疾冲过来,目标正是娜芙蒂蒂腰肢。“去你妈的!”我爆了句反正娜芙蒂蒂也听不懂的粗口,丝毫无损我在她心里的绅士形象。在浪涛中飞起一脚,正中那条变异食人鱼。这一脚的威力丝毫不逊色于黄飞鸿的佛山无影脚,把那条变异食人鱼踢得无影无踪。

九死一生,我和娜芙蒂蒂终于爬上了救生小艇。见不远处大鑫左手抱着似乎已经昏迷的聂姗姗,右手攀着一块残破的船板,正拼命在波涛中挣扎。我和娜芙蒂蒂从身边的水面上捞起两条破木板,充当船桨,逆着水涌奋力向大鑫和聂姗姗处划过去。这时刺破我们座船的巨大尖峰露出了水面,一个完美的巨型四棱锥体,像一座浮出水面的冰山崚嶒嵯峨,竟然是一座水下金字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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