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ssage61.梦境.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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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ssage 61梦境、陌

蕾丝纱裙和红缎带

黄金冠冕和宝石权杖

苍白脸庞和虚伪笑容

心脏滚落的鲜红血液比珠宝璀璨

指尖残留的腥甜味道比媚香诱人

你走后第七十七天

我戴上你的面具,用你的面孔微笑

哭泣

我把想念缝入伤口的缝隙里

愈合后,成了身体的记忆·

〉〉〉

月色皎洁,结界里面的城堡后面的溪涧水流潺潺,隐略可以听见。银色的光芒柔和地倾泻下来,照进房间里。榻上一个身影浅浅的睡着。

泽雪脸色苍白,汗水从额头缓缓流下来。她在做梦,那是一个并不算美好的梦境。

在梦里,有一个穿着粗布裙的女人,那个女人的脸看不真切,很模糊。泽雪想要走近看清她的相貌,但是她身边好像有很多雾气,无法触碰。

她只能远远的站在那里,淡淡地看着,就像看一出戏。似乎是上个世纪,一开始,梦里的场景是一个漆黑的小巷,那里非常的脏乱和贫穷,好像还流行着疫病,巷子里到处都横躺着饥饿的人或是死去已久的尸体。女人站在那里,黑色的阴影挡住了视线,但是女人手里捧着的一个花瓶却格外清晰,看起来好像和陈滟梅祖母的那个梅瓶一模一样。

没等泽雪看清楚,突然间场景一换,贫民窟变成了豪华的大宅子,女人身上的那件粗布衣裳也换成了精致的服饰。她的身边站了一个男人,男人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虽然看不清脸庞和表情,但泽雪能够感觉到他们笑得很幸福。

最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男人倒在一片血泊中,血泊里还有着颜色各异的污垢,男人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很显然,他还没有死,他在地上扭动着身躯,但他一动,皮肤就像干枯的石灰墙一样一块块剥落,还带着细碎的肉末,深以见骨。

各种各样的虫子从他的体内爬出来,源源不断,那些虫子接触到空气以后就化作一滩绿色的粘稠液,还冒着气泡和刺鼻的气味,血肉模糊。女人的肚子很鼓,好像是怀孕了,女人在他的身边痛哭,泪如泉涌。她哭得撕心裂肺,直到眼泪哭干了流出了鲜血,那血液溅到地面上,就像一朵朵盛开的红梅。

泽雪猛地睁开眼,大口地喘着气。

这个梦并不恐怖,也不诡异,但是她却感到恐惧。梦里面那种旧电影回放式的无声画面死死掐着她的喉咙,很痛苦。

第二天,下了雨,雨下得不算大,但足以湿透了人们的心。

除了结界以外的世界,川流的人群,拥挤的地铁,枯燥的学校,原本已经适应了的一切,此刻都变得那么陌生。这里有环绕的竹林,荷塘小庭,反而像是从很久之前便驻扎在他心里的场景。

没有人知道那是为什么。

“霁予。”

声调淡漠。

霁予回头望去,睿飏打着一把油纸伞,一袭红艳的衣衫,长发在风中飘扬。

“下雨了。”

霁予看着他,然后钻进了他的伞里。油纸伞的伞面上画着两只相思鸟,立在枝头婉转轻啼。

西方神话里面的圣兽,打着这样一把中国式的伞。

竟意外的和谐。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你不寂寞么?”睿飏也不看他,问道。

“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霁予看向远方,雨幕重重,朦胧一片,“曾经是觉得寂寞的。那时候我似乎很痛苦,可是到了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感觉,一百年,一千年,似乎我该过的就是应该是这样的生活。”

侧过头看着霁予的脸,“你为什么不转世?”

霁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我出生那年,是唐贞观七年庚辰时,天下红雨。而我,亦是脱离往生道的人。所以做了鬼也无*回,只能流连。” 雨滴从油纸伞上滑落,滴滴开成一路的小花。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霁予的心空落落的,仿佛被雨水洗理成一片潮湿。

霁予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他不是人,是鬼。

之所以没有人认出来,是因为他在人间流连多年,已经沾染了人类的气息,洗刷不掉了。

入夜。

很冷,泽雪又落入梦魇。还是那个梦,女人,花瓶,男人,死亡。

再一次的,泽雪惊醒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仿佛是在向她诉说着什么,又或是单纯的让他欣赏她的故事。泽雪已经确定那个梅瓶就是此刻留在城堡中的那一个,可是梦中的年代已经很远了,女人不可能是陈滟梅,那她会是谁?

难道,那个人是陈滟梅的外婆?

可为什么梦到的不是陈滟梅,而是她的外婆?

泽雪叹了一口气,她没有睡觉的心情,走出门,她在庭院中遇见了左铱。

真是一段奇异的遇见。

泽雪默不作声地走到左铱的身边,没有等她说话,就听见了那好听的声音。

“阿雪,为什么生活和我想的,都不同呢。”,喃语。

泽雪看了他很久,又像是在思考,“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生命,境遇,爱情,未来,一切都不是按人的想法来决定的。很多事情,是缘。”

左铱轻笑了起来,“似乎你很喜欢‘缘’。”

看到左铱的笑容泽雪也微笑了起来,虽然她只是微微扯了一下嘴角。

“因为我是被遗弃的,天上,地下,人间,都没有我的位置。”泽雪的语气很轻柔,似乎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缘’对我来说,只是一种美好的麻痹。”

夜色静谧。

似乎是在向人诉说着千百年来无法逃离的寂寞。

第二天,他们还是去看了那个瓶子。

城堡四楼的独立的房间,展示台上立下了结界。

梅瓶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

泽雪看到梅瓶上的女人周身的雾气似乎淡了很多,“你有办法让她说话么?”

“我可以将她的魂魄释放出来,如果她愿意开口就可以,但如果她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了。”

泽雪向左铱点头,“那就放出来吧。”

左铱扬手在空中虚点一下,仿佛有一股气压向梅瓶,倏然间,梅瓶晃动一阵,一团雾气从瓶口里出来,飘到地上。

那团雾气渐渐凝出一个人影。那是个女人,穿着粉红色小洋裙,长得很清秀。

“我叫陈滟梅。”她开口了。没有等泽雪他们说话,陈滟梅的魂魄接着说道,“我从小就有先天性的疾病,父亲把我关在卧房里,不让我出来,他怕我会丢了陈家的脸。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没有自由,没有生活的意义,我的存在只是一种工具。我没有哭,而是一直微笑,渐渐的,我变成了不敢哭的人。我被父亲操纵着,我嫁给了李灏,他们说这是命,命运。但我不相信,我觉得,总有一天我可以改变它。”

“于是,我想到了梅瓶。”陈滟梅的眼神飘到梅瓶上,“我的外婆曾经的东西,她用它改变了命运,她邂逅了外公,从贫民变成了富人。于是我也用那个瓶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让陈家倒闭,让父亲失去一切。”

“你认为你成功了么?”泽雪明白了托梦的不是陈滟梅,而是她的外婆。泽雪抬手将梦中的场景凝出一个红色光球,在陈滟梅面前播放着,“这是你的外婆,她无法忍受自己的命运,借助了梅瓶的力量。她与男人相爱,还怀了孩子,一切都很美好。然而改命的代价报应在了男人的身上,他惨死了。所有的美好一昔之间全部沦陷,她得痛比一开始的贫困饥饿要重上千万倍。”

陈滟梅呆愣的看着光球里的画面,不停的喃语,“不可能,不可能的...”

泽雪接着开口,“这是你外婆的记忆,她想提醒你不要这样做,然而你只看到了一半。”

“愚蠢的人类。”睿飏嗤笑,“那么她的反噬是什么?”

“她的父亲。”兰斯接了他的话,“他的父亲不是不爱她,那是他爱的方式。从小她生病,她的父亲把他关在卧房里不让她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这不是囚禁,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保护。陈家家业很大,仇敌必然也多,若是他们知道陈家小姐身染重病,必然会下手。他的父亲牺牲了她的自由,却得到了她一生的安全保证。”

“也就是说,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推倒了自己的家业,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因为最开始她这样做的理由就已经不成立了。”

陈滟梅听着他们的话,泪水无声的流下来,似乎还在喃语着什么。

泽雪无视她的表情,声音冷漠的像一把剑,散发着森然的寒气,“说到底,你和你外婆都是悲哀的人。你们都一样,不信命。”

陈滟梅原本像失了魂一般,听了她的话,却突然间笑了,就像雪中的腊梅,“就算我知道父亲是爱我的,但是,相对于安全而言,我更想要的,是自由。”她清秀的脸上还带着泪痕,“至少,我获得了自由。”

很久以前她看过一本书,书名已经忘记了,但是她隐约还记得书里的一句话,她笑着说,“我们始终都在练习微笑,终于变成不敢哭的人。”

陈滟梅的魂魄慢慢变得透明,四周渗出了白色的雾气。左铱将她送入轮回,直到她得魂魄看不清颜色。

“我,终于改变了命运了。”

“记得,那个告诉我外婆秘密的人,他的名字叫做,陌。”

这是她最后的话。

梅花,凌寒怒放,香远益清,傲骨凛然。陈滟梅得记忆像花瓣一样一幕幕飘散,被囚禁的寂寞,被安排的人生,以及,她一直追求的,虚幻的自由。

风一吹,什么都没有了,一切,消匿于梦境。

泽雪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原来真的像兰斯和霁予说的那样,这件事和陌有关。

想到那个在北海,过分强大的,和染际一模一样的脸孔,泽雪的神色愈加深沉。

“陌...么?”

轻言喃语,听不出是什么感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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