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看郭云琛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他暗道回去之后可能又得去一趟岭南了。
他记得韩青黛在教授他谍报技能时问他的第一个问题——如何保证间谍人员在意外被俘之后不招供？
叶言当时的回答是进行严格的SERE训练（你们可以大概理解为反俘虏训练），他清楚地记得韩青黛听到他的回答时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最好的办法是让间谍人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个逻辑同样也适用于眼前的情况，如何保证郭云琛被抓住之后不会把真正的秘密供出去？答桉是只让他负责具体的工作而不让他了解全局。
叶言突然想起了伯恩斯，伦敦之行结束后，伯恩斯就被关进了鬼组用来关押异能者罪犯的监狱，他的家人也如之前答应的一样被接到了夏国，先在想来，伯恩斯当时的一问三不知不也是这个逻辑吗？
“看来秘血的事情只能暂且搁置下来了，”叶言心道。
于是乎，他开始着手于另一个问题，国术馆的武技。
叶言之前猜测国术馆的武学体系除了他已经知道的长剑法选和戚家散手应该还包括了长枪，毕竟过去他们用来打基础的长棍习法里面夹杂了大量的枪法，但叶言当时认为国术馆的武学体系应该只包括这几种，毕竟散手，长剑和长枪几乎已经可以囊括所有的交战距离，但是当叶言看到郭云琛的长刀时，他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了一些动摇。
没办法，国术馆留下的记录实在是太少了，叶言目前基本上就是开局一张图后面全靠脑部的局面，他此时正玩弄着从地上捡起来的那柄清剑。
这可是单手剑啊，虽然这玩意和双手剑都是剑，但用法完全不一样，难不成国术馆当年还有单手剑的传承？
之前和几名黑衣人的打斗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叶言没能看出他们的武功路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冷兵器的技法很大程度上是由形制决定的，也就是说形制类似的冷兵器用法也都差不多，就像是叶言手里的这种单手剑，不管你是夏国剑还是西洋剑，用法无外乎就是刺，噼，击，斩，格，真正将不同的剑法区分开的其实是步伐和格斗理念，但这玩意是很难一眼就看出来的。
叶言大概地回忆了一下和国术馆同时代的几种剑法道：“他们练的是什么剑法？混元剑经？青萍剑法？还是少林达摩？”
郭云琛如实道：“少林达摩。”
“还有你练的这个，是程冲斗的单刀法选？我注意到你用了迎推刀势，”叶言指了指掉在地上的长刀。
“是，”郭云琛点了点头，他此时已经彻底屈服于叶言的淫威之下。
“这些都是国术馆传下来的？还是这些年你们自己弄到的？”叶言问道。
武术这种东西是不断在向外传播的，历史上甚至不止一次的出现过发源地已经断了传承却在其他地方传了下来的武术。
郭云琛道：“据我所知应该都是从国术馆传下来的，祖宗们留下的武功已经够我们用很多年了，没必要再去学更多的。”
叶言点了点头，武术这种东西够用就行，不在于学了多少，郭云琛的回答也无疑是证实了国术馆在过去很可能是处于一种群雄割据的局面，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武技，于是他转头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长枪。
国术馆的传承中应该是包括长枪的，只是诸葛蝉的这一脉没有传下来，那么郭云琛的这一脉会不会还有传承呢？
于是叶言说道：“刀剑都有了，你们这一脉的武技还有什么？棍？长枪？弓弩？”
叶言可是没忘记程冲斗的其他三本着作，少林棍法，长枪法选和蹶张心法，分别对应着长棍，长枪和弓弩，单刀法选都有了，其他几个还会远吗？
果然，郭云琛说道：“除了少林达摩剑和单刀法选，我们还有蹶张心法和一套少林棍法，至于长枪...我们这一支没有留下传承，毕竟我们过去主要是在两广，那里一般用不到长枪，我记得国术馆里有长枪的只有九边和中央两支。”
九边？中央？叶言在心中重复着这两个词，他记得张博衍说过自己是来自“九边张家”，难道张博衍口中的九边就是郭云琛说的九边？还有那个中央是怎么回事？
叶言能大概猜出来郭云琛说得应该是国术馆的组织结构，这正是他目前急需的情报，于是他顺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
“说说看，这个九边和中央是怎么回事？”
“你难道不知道国术馆的势力分布吗？”郭云琛一脸见鬼的表情，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并不是所有的国术馆传人都像他这一脉一样保留着完整的传承。
于是他对叶言解释道：“夏国疆域辽阔，如果国术馆的人全部集中在一个地方未免有些不方便，所以当年的国术馆其实在各地都建立了分馆。”
“继续说，”叶言不动声色地说道。
“据我家留下的记录，当年国术馆的创始人是前朝的一位王爷...像这种部门必须掌握在皇室手中嘛，总之他们将夏国分为了五个大区，在每个大区中都设立了国术馆，这五个大区分别是九边，西域，中央，岭南，苗疆，五个大区互相平级，归北平的国术总馆统领，我家的先祖就是出身于岭南国术馆。”
九边，西域，中央，岭南，苗疆，看来张博衍应该就是九边国术馆的传人了。
叶言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你知道其他几支的武技吗？”
他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搞清楚不同地区的国术馆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习练不同的武技。
郭云琛说道：“这个我只知道一部分，九边那一脉似乎是以长剑和长枪为主，他们在北境，除了处理鬼物以外还要帮着边军打仗，所以他们需要装备重型武器，
西域的那一脉是以弓弩为主，似乎是因为那边的沙漠戈壁比较多，地形开阔适合射箭。
苗疆的那一脉是以长剑和长刀为主，家里的长辈说是因为那边多山，而且有丛林，长枪和弓弩什么的不好使。
至于中央...中央的那一脉比较特殊，他们似乎是什么兵器都有。
然后就是我们这一脉了，虽然我用的是苗刀，但我们这一脉是以长棍为主，你应该也知道，南方水系发达，岭南国术馆的捕快经常要乘船追击敌人，长棍比较利于接舷战，必要的时候还能当作撑船棍。”
叶言点了点头将郭云琛打发了过去，心中却是有些疑惑，诸葛蝉这一脉到底是源于什么地方的国术馆呢？
诸葛蝉这一脉的主战兵器是长剑，根据郭云琛的描述，他们很有可能是苗疆国术馆的传人，但是中央国术馆和九边国术馆似乎也有双手剑的传承。
还有西域，虽然郭云琛说他们是以弓弩为主，但也不可能是纯弓弩，肯定还是会考虑到近战的，已经有无数的古代军事家证明了弓弩手和火枪手最好的副武器就是双手刀剑。
于是，叶言又问道：“除了你们这一支以外，其他的国术馆还有传承吗？”
郭云琛眨了眨眼睛，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叶言没有打扰他，只是在一旁坐着。
过了好一会，郭云琛才说道：“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听到我父母说是家里要和九边那一脉合作办一件事，所以我知道九边那一脉还有传承，至于其他地方的国术馆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郭云琛摊开双手道：“现在不必从前了，习武已经吃不饱饭了，所以有些人可能已经把传承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