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微风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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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无霜与雪岚的回归,偌大个凤鹫山才显得不那么萧条,她也不用再和翘楚前辈无聊的大眼瞪小眼,雪岚包了洗洗涮涮,前辈每日不知与无霜在忙些什么,她也乐的清闲,把个凤鹫山摸了个遍,最终决定还是将闲暇的时光浪费在凤鹫山顶,那里虽为山顶,却是绿树成荫,委实是个睡觉纳凉的好去处。

初来凤鹫山之时,曾因为无聊而洒在山顶的一把花种,如今已长出了稚嫩的叶。

这一日,当她悉心的为那些尚显脆弱的小家伙们打理完,准备找个地方打个盹儿的时候……

意外发生了。

这片平日里只有她一个人的乐土,今日不知何时闯进了外来者。

那是一只足有两人高的大棕熊,就站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似乎有所察觉,在君君发现它的同时,大棕熊也看到了她!

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在那几近空白的大脑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该怎么做?

是迅速的爬上旁边的树?还是干脆躺下来装死?

呃……瞄了一眼离她最近的那棵树,那高度~实在高的令她无语凝咽T T

那干脆装死吧?可是……她能在不喘气的情况下忍多久?万一近在眼前的时候她偏偏漏了气怎么办?

跑吧!闭上眼睛她对自己说。趁着那庞然大物还没有过来,或许,还有些胜算……

一路上不知碰坏了多少花朵,踩塌了多少青草,她累的要死,却不敢停下来,深怕停下来的下一瞬,就会有肥厚的熊掌拍过来,她慌不择路的不知跑了多久,忽然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接着就掉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然后,一张每次都会叫她看痴半晌的脸,就这么笑吟吟的映入了她的眼帘:“君君妹子,怎么跑的这般急?”

“无霜师兄……”她听见自己几近颤抖的声音:“有、有熊!”

顺着她指的方向,无霜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只丢了一颗石头出去,那庞然大物便石化般的不动了。

这这这……传说中的绝世武功吗?君君张大了嘴巴半天也合不上。

“没事了。”带着温度的手,安抚般的摸摸她的头:“还好吗?嗯?”

一句话,断了她那根紧绷的神经,瘫软的坐在地上呢喃:“凤鹫山,怎么会有熊?”吓死人了,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掉。

“师兄,山里有熊,你们知道吗?”

“嗯,知道。”

“那、那你们怎么没有人管啊?前辈他也不管的吗?”也太不负责任了吧?“真是的,万一要是伤到人怎么办啊?”

“不会的。”

“什么叫不会啊!”刚刚她就差点被伤到啊!

“这凤鹫山,寻常人进不来,而住在这里的,这熊只怕还没有那个能耐……”无霜微微一笑,说的风淡云轻:“所以君君妹子,下次再遇到,只管轻功避开就是,万物生灵……何必伤了它?”

一番话说的君君惭愧的低下了头,扭着衣带,她以蚊子般的音量为自己辩解:“可是、可是……我不会轻功的……”所以不是她笨……

呃?

无霜有些讶异:“这些日子,老头儿连最基本的都没有教给你吗?”

“我又不是前辈的徒弟……”她还是没有抬头,然后过了许久,她听见头顶无霜那向来温润的声音里似乎也染上了一丝无奈,他说:“回去吧,快要下雨了。”

山里的天气往往是这样的,刚刚还晴空万里的,这会儿就乌云密布了,师兄魔术般的拿出了两把竹伞,丢给她一把后,腿比较长的他就率先走在前面。雨,将整座凤鹫山都笼罩在雨雾当中,周遭的一切都变得雾蒙蒙的,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泥巴特有的芬芳,山路湿滑,她显得有些狼狈,小心翼翼的跟在师兄身后,此情此景让她胸口有些闷,就连这空气中的气味都似乎开始与记忆中的重叠……

那一天的雨也是这么湿冷,那一天的路也是这么难行,空气中有着泥土的芬芳,周围的一切都变成雨中的一纸剪影,可过了这么久,她却依然记得,那双握着她的手有多温暖,与她并肩而行的那个人,他眼中的颜色,有多沉。

左焰,为数不多的,她在这世间认识的那个人——

你还好吗?

……

那天夜里,君君做了一个久违的梦,说其久违,实在是因为梦到了久违的人。

梦里还是个飘着雪花的冬天,她靠在屋里的软榻上,灯光暖人,唇边有人递来一勺汤药,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那是一张模糊了轮廓的脸,可梦里的自己却是那样的欣喜,黑稠的药汁味道浓的令她皱了皱眉,却还是由着那人一口一口的送来……

“卓君君……”他叹息着:“一定要这样吗?”

“卓君君……”温柔的送来最后一口药,轻轻的帮她擦干唇边的药渍:“我不会喜欢你的,你何苦又要那么傻?为我做这么多,真的值得吗?”他问。

我不知道。

“如果我还是没有办法喜欢上你,你还要继续这么做吗?”那人笑,她的胸口却没由来的发疼,只能紧紧的环住他的腰,一个劲儿的摇头。

没关系,我做了这么多,也从来不是要你喜欢我……

那人轻拂着她的发,轻轻的呢喃着什么,一夜的梦,她的胸口泛着微微的疼。

……

“君姑娘?君姑娘……”君君回过神,对上雪岚担忧的目光:“你脸色好差呢!还好吗?”

摸了摸脸,她安抚的笑了一下:“没事,大概昨晚没有睡好吧!”手却无意识的按着胸口,似乎那里还带着昨夜梦里的闷痛感。

“是呀,最近多雨,常常吵得人睡不好呢!”雪岚眨了眨眼,拍打着棉被上的灰尘:“趁着今天太阳好,将这些棉被啊什么的晒一晒最好了,君姑娘多亏你帮我,不然要将所有的棉被搬出来可就晒不到最好的太阳了!”

君君只是笑,雪岚长得十分美,整个人就如她的名字一样,肤如白雪,神色如兰,笑的时候会有一个小梨涡在右脸颊若隐若现,别提多甜了,虽然长得如此白嫩,可干起活来却是个十分麻利的姑娘,说真的,在这之前,君君常常在想,就夏侯清那整日只知泡茶的性子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直到看见了雪岚,才知这山中很多的琐事都是倚仗着她的,否则,就靠着行踪时常不定的尹无霜?那是肯定不行的!

“雪岚,一个人做这么多,不累吗?”晒棉被的时候,君君笑着与她聊天。

“我呀,都习惯了。”

“凤鹫山这么大,不会就你一个管事的人吧?如果是那样,前辈他们就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让一个女孩子做这么多呢!”义愤填膺的模样,意外的逗笑了忙碌的小姑娘“君姑娘,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误会?她来了凤鹫山这么久,里里外外可就只见过他们三个人,前辈时常悠哉的泡茶,无霜经常行踪诡异,每天就见着雪岚忙忙碌碌了,她还能误会啥啊?

雪岚说:“凤鹫山当然不止我们几个,只是很多人都被公子安排下山办事了,雪岚身为婢子做这些也是应该的,能够这样照顾老祖儿和公子的起居,雪岚已经很开心了,君姑娘……”拍打着被子的雪岚没有回头“呃,能把那边的木盆拿给我吗?”

“哦,好啊!”君君弯身去拿盆,只是一个抬眸的瞬间,一团白色的东西就闪过她的视线。君君甚至以为是自己花了眼,可那门口蹲着的小东西,并没有因为她的眨眼而消失,那一身的雪白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虽稍大了些,但那未退净的绒毛显示出其实它还是个“小朋友”。

「咣当」一声,手里的盆儿落了地,君君听见自己抖着嗓子喊了一声:“雪团子?”

原本背对她的小东西,因为这声轻唤回过头,一双璀璨的蓝眼睛精准的对准了她,歪着脑袋瞅了一会儿,然后撒欢般的向她冲来!巨大的冲力让君君跌坐在地上,她却依旧不怕疼的和小狐狸笑成一团……

雪团子的名字还是当初在溶洞里,她为了更方便聊天而给这小东西取得呢!没想到竟还会在这里遇到!真是太意外了!

“哈哈!雪团子雪团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小狐狸也很兴奋的伸出粉红色的小舌舔她的脸,逗得她呵呵直笑:“哈哈!哎呦,你不要舔我啦,快、快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哈哈……”

“狐儿?”有人唤了一声,小狐狸便停下攻势,一溜烟的跑回去,温顺的蹲在主人身边。

啊,小狐狸的主人?那不就是她那个从未谋面……的救命恩人吗?带着忐忑而又期待的心情,君君僵硬的回过身去,却只见无霜正一脸慈爱的抚摸着小狐狸的脑袋。

这……太震惊了!

君君抖着嗓子问:“师、师兄,这雪狐是你养的?”

“嗯。”

“那、那也是你救得我吗?”

“嗯。”

“你早就认出我了?”

一些画面直至此时才闪过脑海,所以初次相见的无霜才会问她“好些了吗?”而不是什么别的问候语!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无霜终于抬头,用一种「为什么要说?」的目光看她,语气很是轻描淡写:“只是一件小事罢了……”

什么小事!对他尹无霜来说的「小事」可是她卓君君生死攸关的大事啊!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描淡写的就把救命之恩抹了去?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对她有多重要吗?难道不知道被救的她是多么想亲口对救命恩人说声谢谢吗?怎么可以在相处的这么久时间里一个字都不提!

“无霜师兄!你太过分了!”害她太过于震惊眼前的事实,开始眼发昏头发麻,是因为太晒的原因吗?不是的……胸口那股急促的闷痛,在告诉着她……不是的。

腿软了,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在雪岚的轻呼声中,是谁将她抱在了怀里?

尘封在心底的片段开始慢慢浮现,有些恍惚的以为,只要她睁开眼,看到的还会是那双墨色般漆黑的眼,可是……她睁开眼,映在瞳孔里的,只有无霜那张漂亮的脸以及雪岚那担忧的神色:“君君妹子,还好吗?”

嘴边的苦笑,也不知是因为胸口的痛楚,还是源于心底处那最初的涩然……

“我没事,只不过昨夜睡得不大好罢了。”不着痕迹的推了推无霜,他却没有立即因此而放手,而是笑了笑:“师父吩咐我到他那走一遭,君君妹子,若是没事,也一起来吧……”然后才将她交给雪岚扶着,率先抱着小狐狸走到了前面,也因此没有看到,盯着他的背影,君君那若有所思的神情。

罄竹堂

熏香缭绕,无霜眼含笑意的接过雪岚送过来的茶,轻抿一口,若无其事的翻了一页书。

一旁的君君却只是趴在小几上,若有所思的瞧着他。

空气中传来无霜的轻笑:“君君妹子,再瞧下去,恐怕我的脸就要穿洞了……”

她这才将视线转到别处,半晌后便百无聊赖般重重的叹了一声——

唉,好无聊呢!前辈也真是的!唤了他们来,自己却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她不如无霜耐性好,坐在这里只会觉得昏昏欲睡……就在君君眼皮都开始打架的时候,夏侯清才若无其事的从外面走进来。

无霜从书中抬眼,扬了扬唇:“师父这是去了哪里?”

“哦,逛了一圈而已。”

“哦?”无霜眯了眯眼:“师父不记得和我们有约了吗?”

“呃咳!”夏侯清脸一沉:“无霜,这就不是为师说你,作为一个习武之人,你的动作怎好这么慢的?”脸不红气不喘的恶人先告状,看见君君的刹那,眼中又闪起了关切的火花:“君君丫头,你没事吧?”

没事啊,君君很茫然的眨了眨眼,她能有什么事?

“那我怎么听说,你昨儿个被个大熊追的满山跑?”

呃……眼风扫到一脸淡定的尹无霜,君君的脸黑了黑,师兄,你这个大嘴巴!

“唔,君君丫头,你有没有兴趣学些功夫的?”

啥?

夏侯清手捻胡须,一脸高深状的继续:“当然了,以你的年纪与资质,想学高深的怕是有些来不及,不过学些保命的应该是没有问题,无霜,你说呢?”

无霜抬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嗯了一声,继续淡定状看书:“这也得看君君妹子的想法?”

“我……”

“还想什么想啊!”夏侯清打断她的话“要是给旁人知道,我凤鹫山的人给个笨熊追的满山跑,这面子上委实……委实……”斜眼睨了她一下,充满了哀怨的光芒。

好嘛好嘛!她知道自己在凤鹫山这群人的比较之下就是笨蛋一枚!

随手拿了个苹果,踱回小几旁坐下,君君一脸破罐子破摔的颓废状:“我没意见啊,反正除了师父外,还能多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师兄,挺好的挺好的!”

噗!此话一出,夏侯清一口清茶喷了大半,一旁的雪岚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讶异的看向这边。

心头上那小小的报复快感让君君满足的笑了。呵呵呵,谁叫你们把我当傻瓜的?哼,她才不是咧!

一直很淡定的师兄终于不再淡定,他从书中抬眼,轻轻重复着呢喃:“如花似玉?”

“嗯哼~”直视着那双漂亮的眼,看着里面慢慢浮现出浅浅的笑意,无霜说:“君君妹子,何时发现的?”

君君笑的很欠扁:“师兄,你该相信女人的直觉。”

又是风淡云轻的一笑,无霜将目光收回到书上,才又淡淡的开口:“嗯……就是因为相信,才一直觉得你没有那东西的……”

……o(>_<)o师兄,你的毒舌还真是……与美貌成正比的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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