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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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说起来其实还要怪到陆征头上,当初东虏十万大军在勒托的率领下,攻破居庸关进犯京畿之地,陆征奉命征讨。

当时这勒托为了保命不得已勾连陆征,以东虏十万大军的性命为代价,使自己逃出生天。回到东虏后,果不其然被问罪关押,甚至有人想要取其性命以偿罪过。但勒托此人在东虏之中也算是根基深厚之人,底下自也有一帮亲信,当即一群人便斗得是不可开交。

勒托此人虽说人品低劣,但着实有几分本事,先是自承其罪,而后又借言与自家父亲,也即东虏首领哈鲁见了一面,一见面便大声哭诉自己不孝无能,非但丧了十万大军性命,日后也不能于其身前尽孝,但言语之外却又露出些许大军丧尽是非自己之故的意味。

与此同时,得到勒托暗中授意的一帮亲信又开始鼓弄唇舌,言说想要弄死勒托的那群人乃是以下逼上,意图操纵首领,实乃是大不敬之罪。为上者最为疑心,此等传言初听尚不觉得有什么,但架不住三人成虎,这哈鲁也便开始思索这些人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而这种事一旦出现在心中,便会日益增长,使得其对众人愈发猜疑,又思及之前同勒托见面所言,竟是直接将其放了出来。

这一下可谓是犯了众怒,当即便有人前去寻哈鲁直言此事不妥,当重新收押勒托,而后问罪惩处。这人乃是乌木达,乃是早年间便投入哈鲁麾下的一员大将,为人悍勇善战,为哈鲁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今在东虏之中也是身居高位,对哈鲁也是时常直言不讳,多有冒犯。

但哈鲁一来思及其功劳,二来也是因其在军中颇有威望,不好随意拿下,便只能加以忍耐,谁知竟使其气焰愈发嚣张,甚至私下里同人道若非是他,那来哈鲁如今的地位。

而今又来逼迫自己弑杀亲子,这让哈鲁已是怒不可遏,当即便招来兵将将其拿下。这一举动却是彻底惹怒了乌木达的手下人,如今的东虏还未立国,乃是各部落的联合,哈鲁说起来也不过是联盟首领而已。

乌木达能征善战,收拢吞并了不知多少部落,便是在东虏之中也只仅次于哈鲁所部,麾下兵马足有三万之数,且都是精兵强将,如今哈鲁因怒将乌木达收押,兵变之事已然可以预见。但想让其放了乌木达却也不能,不然身为首领的面子往哪搁。

一时间便僵持了下来,而局势也是愈发的紧张。就在哈鲁为此愁眉不展之时,勒托却是突然出手。

勒托此人虽然贪生怕死,但大事临头却也不缺放手一搏的勇气,可以说是个极为复杂之人。而这次勒托先是出面邀请了乌木达所部将领,言说自己因兵败之故为哈鲁厌弃,想要联合众人救出乌木达以保全自身。

勒托为人众人向来清楚,都知其贪生怕死,有此行为也不足为奇。加之这些将领自持兵强马壮,也不怕勒托使什么手段,当即大大咧咧前去赴宴。结局自然不用多言,勒托先是下毒,而后又调集人马围杀众将,无一人逃脱。随后更是亲率家将亲兵夜袭乌木达所部。乌木达被下狱,一众中高层将领也尽数折在勒托手中,整个部落群龙无首,加之勒托假借哈鲁之名,在斩掉数百个人头后便控制住了局面。

待到消息传到哈鲁处时,乌木达的部落已然为勒托控制,勒托也是毫不客气的将乌木达的大军收归麾下。随后出乎众人的意料的,勒托径直孤身前去寻哈鲁告罪,也不知父子二人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最后哈鲁亲自宣布勒托无罪有功,更是名正言顺的将乌木达所部兵马及牧民尽数划分给了勒托。

之后便又是一番血雨腥风的清洗,毕竟乌木达到了,依附于他的众人自然也没个好下场。待到清洗完毕,哈鲁召集众人宣布要建章立国,此言一出,众人欣喜万分,此前因清算而引起的恐慌一扫而空。

哈鲁也未拖延,当即彷照着大周的国制,登坛祭天,宣告立国,国号大金,年号至正,定都于关外大城盛京,以长子保鲁为太子,其余诸子包括勒托在内均封亲王,余者皆为朝堂重臣。而后便开始了从上到下的整改活动,从官制到军队,半年之后方才将大金上下彻底理顺。

随即至正帝便召集群臣商议北下攻略大周,一来是关外本就是苦寒之地,加之近些年来天气愈发严寒,单凭自家产出根本养不活大金子民,二来便是这君臣野心了。对此朝野上下毫无疑义,计划顺利通过,之后的便是整军备战了。

二十万大军集结,以二子巴彦为主帅,统帅大军北下攻周。

而山东这里接到圣旨的陆征倒也没有故意拖延,抽调五万精骑随自己先行返京,至于剩下的大军则是被陆征托付给了诸葛卧龙,陆征让其先行将山东之事收尾,再带领大军徐徐而下,至于其中意图诸葛卧龙自是十分清楚,直言自己定不会辜负陆征所托。

快马轻骑之下,不过七日功夫便已抵达京城,这还是因为大军拖累,不然只会更快。随后天寿帝便将陆征召入皇宫。还是御书房,几位阁臣并六部重臣均在此处同天寿帝商议战事,慈航普渡自然也是陪在一旁。

陆征看去只觉天寿帝虽是看上去面色红润,精神焕发,但在陆征的感知中却发觉其人已然内里空虚,眼下这情况怕不是类似于回光返照之类激发潜力的手段所致,如烈火烹油一般,只待油尽,这活自然也就熄灭了。

这其中必然有慈航普渡的手段,不过这对陆征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陆征自是不会多管。待到行礼完毕,就听天寿帝急切道:“陆卿此番幸苦了,不过军情紧急,还需陆卿今早出战啊。”

陆征抱拳道:“陛下言重,此皆臣分内之事,不敢言累。不过此番随城一同回京的不过五万大军,想要同东虏一战,恐力有不逮,微臣身死不过小事,只怕误了国朝大事,微臣便万死难赎其罪。”

天寿帝皱眉道:“怎得只五万人回来?”

陆征道:“臣接到陛下旨意后,生怕延误时机,便尽选麾下精骑先行赶回。其余兵马多为步卒,自然行动缓慢,但向来最多半月也足以抵达京师。”

内阁辅臣刘云大学士站出来道:“眼下军情紧急如火,如何能拖延半月时间。忠勇伯乃是久经战阵之大将,不知可有何筹划?”

陆征略作思量道:“若是据城而守自是不足为惧,只待我大军回返,便可一战功成。”

天寿帝摇摇头道:“京城乃国朝重地,若真被东虏兵临京师,我朝廷颜面何在?此议不妥。”

陆征连忙道:“此臣思量不周,还请陛下恕罪。”

天寿帝道:“陆卿所言也是为了击退贼虏,何来罪过,不知爱卿可还有何其余之法?”

陆征道:“东虏举二十万大军前来,若欲拒敌于外,最少需十五万大军方可与之一战,如今可用之兵也只剩陛下身边虎贲、龙骧等兵马....”

还没等陆征说完,吏部左侍郎许慎立刻跳出来反驳道:“天子亲军乃是专为拱卫天子所在,岂可轻动。忠勇伯乃我朝名将,当年征讨流寇之时也常以少胜多,而今为何不能重演此幕?”

看着天寿帝热切的目光,陆征拱手道:“回陛下,东虏之辈穷凶极恶,又岂是一群流民组建乌合之众可比。微臣坦言相告,若有二十万大军,微臣必可将其重创,若有十五万微臣也能将其逐出关外,若有十万大军,则微臣也只能与其对峙,使其不得兵临京师,再难有所建树。如何行事,还请陛下圣裁。”

说罢,大礼拜下,不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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