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答谢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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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多钟,房间的电话响了,郑新接起来,总台的服务员告诉他,再过十五分钟到宾馆一楼大厅门口集合。

兰世卉、郑新、王春影、王新刚四人上了停在门口的商务用车,他们直奔外交部办公大楼而去。

在路上郑新给王维东打电话,告诉他再过十分钟,他们在外交部左后门的大街上等他。

十分钟后,王维东沿着人行道走过来了。

兰世卉指着走过来的人说:“这就是你同学,一看就是外交官的形象。”

车上的五个人都笑了,从远处就能看出他挺胸抬头,步伐均匀稳健,体形不胖不瘦,和普通人不一样;穿着深蓝色的非常合体的西装,头发整齐光亮,精神饱满,器宇轩昂。

兰世卉等四个人都下车迎接王维东,郑新先和他握手,给他们做了简单的介绍后,大家上车。

兰世卉告诉司机吃饭的地方,车子就开向了北海的方向。

车子在北海边上一座古刹的右侧的巷子里,左转弯进入古刹后边的街道,再左转就进入了古刹的院内,这是一个私人会所,和院外的喧嚣比院内显得更加幽静。

这里苍松翠柏,古木参天,每棵树上还挂着一个小牌子,写着树名、树龄、编号等信息。古树下造型优美的花坛里各种鲜花正在怒放。

院子里的房子都是青砖灰瓦、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墙上挂着的牌子上写着建筑物的名称、建设年代、保护单位等信息。

郑新问王维东,“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还会有酒店呢?”

王维东说:“这里是北海周边的古建筑群的一部分,这些古建筑大多数建于明清时期。这里原来是一个古刹,现在被改成了一个很高档的私人会所,我只来过两次,第一次是陪一位沙特的朋友来的,这是第二次,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在众人面前,他们兄弟二人也不方便聊私房话,只相互问候家里的情况。

兰世卉带领大家随着服务员进入一个很大的房间,用屏风隔开了几个空间。

服务员一边给客人泡茶一边介绍说,这个房间叫做群乐殿,是康熙年间修建的,挂在门口的那个匾,就是清朝著名书法家傅山写的,是极为珍贵的。

这里的所有的物品都是按着故宫的物品仿制的,包括仿制的材料、大小,甚至连布置、摆放都相同。那个座位就是皇上的宝座,镶着黄金和宝石。这边还有皇上休息的地方,皇帝和近臣议事喝茶地方。

这里有两样珍品是国宝,是镇殿之宝,这幅群乐图是清朝著名画家张铭记画的,距离现在有三百多年了吧。再有这幅屏风,是当年乾隆皇帝来北海游玩,在我们这间屋子里喝茶休息时用过的,一直保留到现在,所以也很珍贵的。

郑新想服务员说的真假难辨,既然来了就当真的吧,“呵呵,我们这一生皇帝是坐不上了,就坐坐皇帝的座位吧。新刚,给郑哥照一张相吧。”

大家说笑着照相,郑新下来,王春影坐上去了,郑新说:“春颖,严肃点,哪有这么温柔、笑呵呵的皇帝呀。”他一说,王春影就乐出声了。

大家正在轮番在宝座上照相,王市长来了,郑新他们赶紧迎过去,郑新给王维东和王市长做了介绍,他们握手问好,王维东是副厅级的副司长,王市长是正厅级的市长,两个人相差了半级,但是,两个人的权力不一样,一个是地方大员,一个是外交官;王维东虽然差半级,但是他的位置和年龄决定,他是一个潜力股,将来到了王市长的年龄,他的级别和权力达到正司级没有问题。

王维东帮助过王市长的大忙了,王市长夫妇对王维东特别的客气有加,视为座上宾。

他们是通过郑新认识的,郑新又是王维东的好同学,所以王市长对郑新也是特别的热情。

大家入座,王维东坐主位,在王市长和兰世卉的中间,郑新挨着王市长坐,王春影挨着兰世卉,王新刚坐在郑新和王春影之间。

王市长告诉服务员按预定好的菜走菜,服务员在走菜的时候,拿上来茅台酒。

郑新对服务员说:“你先给这位先生倒点,让他尝尝你们的茅台酒和国宴上的一样不一样。”

王市长说:“郑新说的对,先让外交官尝尝,如果不好咱们就换别的酒。”

王维东说:“国宴上也不是每次都喝白酒,更不是每个人都喝,这要看客人的喜好和主人的爱好,更要看主宾的关系了。我试试吧,咱们也不是调酒师,也不一定能尝的太准,但是大致的好坏差不多太。”

服务员给王维东到了一点,他喝到嘴里,体会了一下说:“还可以,不假,能算作三流茅台吧。这已经很不错了,在市面上也是买不到的。”

王市长问:“喝这酒行吗?”

郑新说:“市长,咱们就尝尝这个三流茅台吧,平时我们喝的茅台,假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王市长说:“看看维东司长。”

王维东笑着说:“市长,就喝这个吧,你看给小新馋的,呵呵。”

王市长微笑着说:“我们今晚就先喝这个酒,一会儿再换别的酒。服务员,启瓶,到酒吧。”

兰世卉问:“接待外宾的每次都用茅台吗?一般的时候是不是象征一下就可以了。”

王维东说:“这就要根据宾主个人的习惯、关系、级别、来访的目的等,一般都是浅尝则止,象征性地喝一点,再说了一个的形象问题,一个是喝酒伤身的。老朋友来了,或者对方喜欢喝白酒了,就可以提供几种白酒,一般首选是茅台。有一个与我国关系不错的小国,他们很爱喝我们的白酒,他们的大小领导来我国,在晚宴或者没有工作安排时,一般我国的陪同人员陪他们喝一些白酒,有时候还送他们几箱茅台。可是他们经常不遵守国际游戏规则,总是惹事生非,典型的一个国际小地痞。有一次他们闯出的事端刚平息,他们的一个副部级领导到我国来,我参与了接待他们,我方领导在饭桌上只喝矿泉水,他们很想喝白酒,但是客随主便,也只能喝一点矿泉水,带回去茅台的可能性就更没有可能了。”

菜上齐了,酒也倒满了,王市长端起举杯,“王司长,各位朋友,在首都北京,美丽的北海边,乾隆皇帝喝茶休息的地方,我们荣幸地见到了我们年轻的外交官王维东司长,王司长给予了我个人、我的家庭很大的帮助,对此我表示衷心的感谢。在汪司长身上我看到外交官的气质和风范,看到了年轻领导的朝气。喝水不忘挖井人,我还要感谢郑新调研员,是我这位朋友的介绍我才有幸结识维东司长。祝维东司长,在座的各位朋友,我们的友谊就像院子里的苍松翠柏根深叶茂、长生不老。干杯!”

大家都举杯,把八钱酒杯里的茅台都一饮而尽。

王维东端起酒杯,说:“王市长、兰姐,王春影女士、王新刚先生,小新,我今天应约在这里见到故乡的朋友,我很幸福;特别是又受到家乡领导的夸奖,我就更加幸福了。我很荣幸从今晚开始在家乡我又多了四位朋友,我很高兴见到我的小时候的玩伴、同学、好友郑新。祝愿我们每位朋友,身体健康,精神愉快,我们的友谊长存!”

大家共同喝几杯之后,王市长夫妻分别对王维东的帮助表达了感谢和敬酒,王维东也回敬了他们,有单独敬了王新刚和王春影的酒,最后和郑新单独喝了一杯。

大家喝酒吃菜。郑新吃了一口转到面前的几个菜,感觉味道一般,很不和自己的胃口,只得象征性地吃几口。

兰世卉对王维东说:“我听郑新弟弟说,你们小时候是邻居,小时候就在一起玩。”

王维东笑了,“呵呵,我们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就经常见面,因为我们两家是东西两院大门对大门的邻居,我们的娘每一天都要无数次见面。说来他还欠我一个很大的人情呢,并且无法偿还。我比他早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我已经一个月大了,他才来姗姗来迟。他出生时他妈妈没有奶水,家里有没有喂他的东西。他快被饿死了,我妈妈把我一天的口粮给他吃了,结果是我挨了一天的饿,才他把小命给留下了。王市长、兰姐,你们说这个人情都欠了四十多年了,是不是该还了?”

郑新听到王维东的玩笑话,眼圈早已经红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连三杯自己喝。王市长和在座的人都主动拿起酒杯,把杯中的酒喝掉。

郑新揉了揉眼睛,控制一下感情,“哈哈,我这条小命是我阿姨在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我终生不忘。来喝酒,祝我阿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大家一起举杯,共祝老人晚年幸福、安康。

郑新接着说:“这个事你不说我也要提,你这个当哥的也不大气,我喝了你的奶,也不至于你对这大伯、阿姨又哭又闹的,我刚来到这个世界不懂事,你都一个月大了还不懂事?也不知道可怜可怜我这个弟弟,想不到哇,这样的也能出息一个外交官。”

众人全都笑了,既高兴又感人。

王新刚说:“王司长,你家老母亲是英雄的母亲呀,喝了她老人家的奶,就可以成长为司长、处长。太遗憾了,我这一辈子真是无缘喝到老妈妈的奶了。我真的羡慕你们的友谊,羡慕你们的奶浓于血的感情。干杯!”

大家喝完酒之后,王市长问:“你们小时候一起长大,又都考上大学,新刚说的很对,你家老母亲是神圣的妈妈,你们小时候打仗吗?”

王维东说:“说实话,我们俩很怪,从不打仗,在我的记忆中就从没有打过。小时候也因为一个漂亮的石子,光滑的木棍或什么事,发生争执,我们就分手各自回家,人还没有到家呢,就把事忘了。有一次,我们俩因为拌嘴,就生气了,他撒腿就跑了。我也生气了,我也走了,我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家。刚好他妈妈郑姨给猪烀食,烀的猪食就是烀土豆,郑阿姨就检出来一个大的、很面的土豆,凉了凉,剥了剥皮就给我了。

这时候这小子回来了,走到外屋,郑阿姨问他,干什么去了,你们猜他怎么说,他说他和小东玩去了,小东就是我,郑阿姨说,你进屋看看再说。他一进屋就又气又笑地抢我吃剩的土豆。”

郑新笑了,“这件事你还好意思说。”

王维东说:“刚才,要你还奶,你耍赖,现在你当着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面不许再赖了,老实交代,我到你家那么长时间了,你才回来,干什么去了?”

大家都开心地笑着,等着郑新说干什么去了。

兰世卉说:“这件事虽然过去有四十年了吧,维东弟弟都能记起来,你自己一定更清楚的,一定要老实交代,呵呵。”

郑新说:“大姐,他说的那些破事,我们几乎天天都发生,我哪里能记住?”

王市长说:“你记不住好办,让维东替你说,我们鼓掌欢迎。”

大家一边鼓掌一边起哄,然后喝掉杯中酒

王维东放下酒杯说:“那天我们是在我们家的前院外边玩的,你是从后院回来的。因为我在吃土豆时就一直从窗子注意这外边的情况,可是没有看到你,你却回来了,你就一定是从后院回来的,所以我们大家猜一下,我们分手时他疯跑了,是看见什么了?或者干什么去了?”

王市长说:“一定是看见别的男孩子,一起淘气去了。”

“他除了和我玩之外,和别人玩的都不多了。”

兰世卉说:“看见大狗什么好玩的,忘记回家了。”

“他小时候最怕狗了,他被狗咬过。”

王新刚说:“买好吃的去了。”

“那个时候哪有卖好吃的呀,再说了就是有,他也没有钱。”

王春影说:“一定是看见了哪个漂亮女孩了。”

“哈哈!聪明,他当时看到了和我们俩家都是邻居的女孩娟子了,就飞奔过去了,娟子长得挺漂亮的,他们俩可好了。”

郑新说:“你不陪我玩,还不让我找别人玩呀?我找女孩玩你是不是嫉妒哇?”

王市长说:“他嫉妒也没办法,你已经捷足先登了。你说他一件事我们听听。”

王维东笑着说:“我们就别相互揭发了,喝酒吧。”

大家举杯喝酒,王市长说:“这杯酒喝完了,你还要讲讲王司长小时候的事,让我们高兴高兴。”

郑新说:“今天我们看的仪表堂堂的外交官,小时候他可没有这个志向。我们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语文老师让我们写作文,意思是,你长大后想干什么,也就是理想是什么?周一语文课,每个人都读一下自己写的理想。同学们有的想当科学家的,有的想当老师的,当警察的,当兵的,我们这位外交官想干的事是什么,你们也猜猜,我告诉大家谁也猜不到的。他的理想是长大了开水泵。这个“泵”字他不会写,还是用拼音代替的。他说从县城来了一个人带着一台水泵和好长的电线,大家帮他把水泵接好后,水泵就开始往田地里抽水了,抽出来的水又多又快,一块地很快就能灌好了。大家没有不对他说好话的,他在树荫下一蹲什么活也不用干,就连村里的干部都给他烟抽,讨好他,他说不给那块地抽水了,就过来给水泵停下来。爸爸求他,让他多给菜地抽点水,那个人理都不理就走了。我长大了,要当一个开水泵的人,把爸爸说的菜地灌好,我不用干活,还有人陪我在树荫下说话,嘿嘿!他念完自己的理想后,老师和同学们都笑了,老师对他的评语是,写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但是理想太低了,目的不纯,特别是最后一句有剥削阶级思想,还‘嘿嘿’是什么意思?谈理想都不严肃,长大了怎么做共产主义的接班人?”

哈哈哈!现在轮到大家笑了。

王市长说:“难怪维东这么年轻就当上司长了,小时候就聪明,就有想法。这个作文写得多好哇,把一个小男孩内心深处的感触都写出来了,说明对周围事物观察的多么仔细,流露出的情感是多么的真挚。不用干活是每个小男孩真实的心里,‘嘿嘿’一个小男孩自鸣得意的可爱形象,什么剥削阶级思想现在看都是笑话了,为维东的聪明可爱,为维东、郑新的出息,为了你们是共产主义事业接班人,干杯!”

兰世卉说:“在八十年代初期,一个村子里能考出去两个重本的大学生,那是奇迹,是全村甚至全乡全县的骄傲。你们两个小时候就的确聪明啊,现在看还是那么聪明,祝你们将来更聪明,呵呵,喝酒!”

王维东说:“小新,我做不好共产主义接班人,你一定是最合格的了,老师告诉你是共产主义事业接班人有四十年了吧,现在有人和你谈接班的事了吗?呵呵!”

“呵呵,还没谈呢,我想快了,该找我谈了,再不找我,我就退休了,也接不上办了。”

哈哈哈,大家又是一阵嬉笑。

接下来郑新和大家又发表了一番人生短暂、时过境迁的感慨,这间古屋、门外的古树都几百年了,有多少名仕豪杰,多少平民百姓都来此游玩、饮酒、劳作,只有这间古屋、古树能见证古往今来的无数身影和无息的声音了。

兰世卉说:“来到这里,我们感触到了人生的短暂,几百年来有多少人摸过这些古树、有多少人进过这间古屋、有多少人看过这幅古画,几百年来无数的人从这里走过去了,而这些古树、古屋、古画依然还在这里,只有它们能记住来过这里的人们和发生的一切,也许还会记住今日在这里饮酒的六位朋友,为这里的永久,为我们的健康和友谊干杯!”

大家喝的很高兴,服务员问,可不可以让艺人进来,表演个乐子给大家助助兴,大家一致同意。

又有几个服务员撤掉后边的屏风,露出了一个小台子,上来了两个说相声的。

他们说他们是师哥和师弟,过年了,哥俩出门放炮,师哥放了一个两个响的高射炮,射的很高。师弟问能打到天上的星星吗,师哥说打不到。师弟又选了一个大一点的,师哥说你还是打不到,师弟不甘心,就问军队用的高射炮能打到了星星吧,师哥还是摇头,师弟急切的问为什么打不到?师哥拉过师弟指着天上的星星说,你仔细看看,动动脑子,师弟不解,师哥说,你没看见每颗星星都会闪吗,你一打它,它一闪就过去了。

接下来又上来一个杂耍,兰世卉对丈夫说,他们的表演都不如郑新老弟的手艺。

接着又一伙人上来表演杂技,让人惊心动魄。

接下来走上来两个人,上演了一段二人转,唱的大家都不愿意听,说的很黄,也很愿意听。

男的说,他这个女搭档没有正事,一天到晚就知道和老公在被窝里干事。

女的接过来说,你老婆还不如我,我是和我老公在被窝里干事,你老婆在野外和别人的老公干事。

男的说,有一天她和她老公正在热火朝天、叽叽喳喳正来劲呢,她突然发现孩子没了,刚才还在被窝里搂着呢,怎么就没了呢?抬头一看孩子光着小屁股在门口那蹲着呢。她就说了,儿子别在门口蹲着,那里风大。你们猜孩子怎么说,被窝里比这儿风还大呢。

房间里发出一阵阵哄笑。

服务员说,这个房间有高档的音响设备,再撤掉这边的屏风就是小型的音乐厅,大家可以喝茶、听音乐、唱歌、跳舞。

王维东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们已经非常高兴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王市长还要回东湖,大家休息吧。感谢王市长和各位朋友,以后再来北京到我这里,我请大家喝酒。”

王市长说:“维东,今天见到你我很高兴,以后你回咱们省,有事没事都到东湖,就是不到东湖也告诉我一声,有事咱们办事,没事咱们喝酒游玩好吗。”

“好的,王市长,我回去,一定要到你那里。你常来北京,方便的情况下就联系我一下,我只要在京,我们就高兴一下。”

王维东和大家一一握手告别,兰世卉给王维东拿了一个精致的盒子,“维东,这是东湖市的吉祥物的模型,很珍贵的,作为纪念品送给弟弟了。”

不用明说,大家都能猜到这个模型一定是特殊材质、特殊方法制作的,不会是普通的模型。

王维东迟疑一下,说了一声谢谢,接过来了。

王市长用自己的车送王维东回家,兰世卉他们四人还坐原来的车回办事处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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