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景寒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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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韶清婵得到皇上的隆宠,我看见你的机会变得很少,但是我想你应该如愿安静地生活在你的小天地里,这样很好。

当你派人将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悬黎拿给我,那时候,我是生气的,气为什么你要管这事,可是却也知道,如果这个方法可行,那么可以为国库节省一大笔的开支,无辜的百姓可以少交很多的赋税,很多人都不会再挨饿。当我找人将悬黎献给韶清婵,果然她同意了。

我自责,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应该让你牵扯在内的,不应该的,现在的你,只要好好地活在你的宫里,等着结局的。可是,我只能这么做,我是大夏的臣子,若水,对不起。

父亲后来又潜回来一次,“南淮的长公主,岂会对你有善心?你不要被蒙蔽了双眼,她根本不是想帮你,她只是想利用你,所以先下血本。”

“那又怎样?她不会为我背弃南淮,我也不会为她背叛大夏,你担心什么?现在的现状是你们急得团团转的问题解决了,对你们不是有好处吗?”

“你糊涂啊!红颜祸水啊,若是不有韶清婵,皇上又怎会变成这样?你难道想跟他一样吗?到时候为她投靠南淮,带着南淮军攻打我们大夏吗?你真想做个不忠不孝的混账吗?”

“你何必给皇上找借口?他能对太子下手,本性如此,与韶清婵何干?何况,自小我就被教育着对大夏尽忠职守,与大夏共存亡,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父亲看着我,疲惫之色鲜明,从前我总觉得他无所不能,总想将他打倒,真看着他这样,现在却觉得不忍心,他叹口气,“我老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爹!”我第一次这么叫他,“不是我不愿意放下,而是我放不下,我很爱她,却只能看着她被伤害!你知道,她是无辜的!连南淮都能对她下狠手骗她,她什么都没有了。”

沉默片刻,父亲难过地说:“寒殊,什么时候,你才会长大呢?”

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威风赫赫的权倾朝野的大司马,我总以为他会屹立不倒,原来他也会老去,“我已经二十五岁了,早就已经长大了。”

他露出一个笑容,“是吗?为父总觉得你是个孩子……爱与恨,只是个人恩怨,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懂得负责任,每个人活着都有他的使命。你是景家的嫡子,就注定你不能任性妄为。为父最近总觉得很多事力不从心,大夏这样下去,只怕是要灭亡了。”

“爹,你放心,我们景家世代忠良,我自然也会战到最后一刻。”

“为父这一生都只想着如何忠君报国,对你母子多有疏忽,更是对你太过严厉,或许是对你期许太大,总忘了你是个孩子,总希望你能快快长大,能跟我并肩作战,共同守护大夏。”

“爹!”

“若是那天到了,你就依着自己的心意吧。”

我愕然,他的意思是如果我想投奔南淮,他也可以接受吗?“爹,我会守着大夏,与大夏共存亡!”

若水,我注定要为大夏而战,为它而死。听说你跟西陵的端木夫人感情素来不错,我想到那一天,你就可以去过你想过的生活了,这样,很好。

只是,若水,当皇上下旨要处决莫丞相,当文武百官都求我去找你,若水,我不能袖手旁观,那个人是莫丞相,我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救他。

可是,若水,你却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当我远远看着你从城墙下坠落下来,那一刻,我的心死了,这大夏为何不灭亡?这天地为何不毁灭?

我只是想你活着,这样也很贪心吗?一刻钟不到的单独相处,却是以你的性命作为代价,若水,我总是什么都不能为你做,却还害死了你!是我害死你的……

若水,我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你死了,世界忽然对我来说变得一点意义都没有,谁当皇帝与我何干?忠臣又怎样,逆臣又怎样?大夏灭亡又怎样?我都无所谓。

阴谋也好,孽缘也好,若水,我只知道我爱你,我只知道你爱我,我只知道你死了,死在了我的帝君的手里!

我投降了南淮,当我看见你的哥哥,这个你那么尊敬爱戴的哥哥,气宇轩昂的南淮王,我却觉得恨!如果不是他送你来帝都,你就不会死,如果不是为了他,你就不会受那么多的伤害!

可是我最恨的,是我自己!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带你走?为什么不为你放弃这可笑的守护大夏的职责?若水,我从来没为你做过什么,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我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害死了你。

所以我要大夏灭亡,亲手杀了那个人,当南淮军攻破皇城,我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向夏帝,这个面目可憎、荒 淫无道的昏君,“景寒殊!枉费朕这么相信你,你们景家竟然背叛朕!你就不怕景家因为你遗臭万年吗?”

“我不怕!从她死的那一刻开始,看着大夏灭亡,亲手杀你,就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谁?朕什么时候伤害过你们景家的人?朕对你景家一向不薄!”

“她是你亲手推下城墙的,你忘记了??”

“端木若水?那个贱人原来早就与你勾搭在一起!不知廉耻!你们这对奸夫*……”

我剑一挥,结束了他的生命,我对他的恨原来这么深!他的血溅在我的脸上,温热得恶心!

可是即使他死了,你也不会回来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你了。若水,你告诉我,这个没有你的世界,我活下去的意义在哪里?

中州统一,父亲交出了兵权,他从边疆回来,拒绝了皇上的挽留,做了个闲散人。

看着他总是经常望着远方发呆,我自责地问:“爹,你为什么愿意投降?是不是因为我?”

他曾经的想法是要为大夏战死,可是在最后,他却放弃了自己毕生的坚持。而我,也没有坚守自己的诺言,我还是背叛了大夏,景家因为我背上了降臣之家的罪名。

“如果不是你,为父是会选择跟大夏共存亡,但是太后说得也对,我若是坚持,只是让我的兵将做无谓的牺牲,何必给中州这片劫后余生的土地上再洒鲜血呢?大局已定,我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我才交出兵权的。”

“爹,对不起!”他因为我,景家没能为大夏战到最后一刻,如果不是我投降了南淮,南淮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取得大夏的半壁江山,或许也根本不可能有得到天下的资格。

“这天下不是南淮的,也会是西陵的,你无需自责。过些日子,我想带你母亲回老家去,你意下如何?”

我低头不语,父亲终究还是内疚,帝都对于他来说终究还是煎熬。

“故人都已经亡去,帝都对为父来说终究是物是人非,不想触景伤情。再则,为父纵横官场多年,如今看来,皇上是明君,对你也很信任,为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爹,孩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这些年,孩儿太过任性胡闹,让您跟娘操心了。”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娘的,会带她来看你的。”

“爹……”

“寒殊,我并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丈夫,娶你母亲,只是因为皇上的旨意。那时太年轻,对于一个自己不得不娶的女人,即使她再好,也总是存了一份隔阂。何况,你母亲出身世家,太过贤惠端庄,总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往后,我会好好照顾她的。等你成家了,你就会明白,做一个一家之主并不容易。”

成家吗?若水,我还会成家吗?

“你的事,为父不想多加干涉,你长大了,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事了。只是希望你想想你母亲,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爹,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母亲走过来,依旧那样温柔的笑,只是我能感觉到,她是开心的,“先去吃饭吧,饭菜要凉了。”

父亲率先走过去,他们两个并肩而行,母亲的笑那样温柔。

宫里来人,说太后召见我,我见到她,这个才四十多岁的女人,却衰老的跟近六十岁一样,银灰的发,像雪落在地上,盖了薄薄的一层白。

她慈爱地看着我,“若水很喜欢你,原来她喜欢的人,是你这样的。”

“人都死了,太后觉得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

太后不说话,望着殿门外面巍峨的宫殿,半响,才说:“你们都怪我……”

你们?我并不在意还有谁怪她,但是我是怪她的,怪她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怪她费尽心思让我们相爱却不让我和她相守。

时不时的,太后总是会召见我,那怕我每次总是冷冰冰的,她也不勉强我说话,或许她觉得,看见我,就像看见若水。我也慢慢地陪她说话,逗她笑,因为这是若水的母亲,若水,你一定希望她快乐,你希望她快乐,那我就想尽办法逗她开心。

若水,你想做而未能做到的事情,以后我就都帮你完成,替你孝敬你的母后,辅佐你的皇兄。我想了很久,或许这就是我余生活下去的唯一意义。

偶尔的,会遇到皇上,皇上总是面无表情,他的目光像是看见什么都是空,什么都没有看进眼里。

没有皇子,没有公主,寥寥的几个妃子,还是他做南淮王时册封的,这个皇城显得很寂静。我总是看见他一个人走在曲折蜿蜒的回廊里,至高无上的天子,最高贵,也最孤独。我忽然就原谅了他,他是一个好皇帝,或许也是一个好哥哥,只是有个词叫做身不由己。

五年后,突然接到宫中急召,到了太后宫里,我才发现原来她早就病入膏肓。

皇上和舒禾长公主都在,太后看见我,勉强抬起手对我招手,“寒殊,来……”

我也过去倚在她的床边,她看着我们三个,“琮儿,母后对不起你,若水也好,阿离也好,都是哀家的错!你怨哀家也好,恨哀家也好,哀家只希望你不要再恨自己,哀家错了,你原谅哀家,好不好?”

“母后……不要离开儿臣……她们都不要儿臣了,你不要也不要儿臣啊!”

“琮儿……”

那样冰冷的皇上,哭得像个孩子,“儿臣只有您了!若水死了,她也死了,你们为什么都要离开我?你们这样,对我不公平!孩儿求你,不要离开孩儿!我从来要的都不是这天下,为什么你们却要用生命的代价来给我这天下!”

我不知道皇上说的她是谁,但是我看见他哭得那么难过,或许,那是他爱的女子。原来,他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所有爱他的人,所有他爱的人,都为他死了,为了给他他不要的天下,死了。

舒禾长公主痛哭流涕,“母后,你怎么忍心离开皇兄呢?不要啊,母后!你让皇兄怎么办……你让舒禾怎么办……没有你,我们怎么办……”

“舒禾,好好照顾琮儿和寒殊,母后对不起你,但是只有你了,你要好好照顾他们两个……”

太后说着,拉着我的手与舒禾长公主的手放在一起,看着皇上,“哀家要去见若水跟阿离了……”

太后断了气,这个聪明一世的女子,就这样把生命短短地走到了尽头。

皇上悲痛欲绝,像是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样,“母后……母后!为什么,你们都对我这样残忍!”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叫阿离的女子就是南淮的长公主,西陵的端木夫人,就是那个跟若水关系很好的若水的离姐姐。我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这个皇城越来越安静,似乎只有皇上和舒禾长公主两个人。

还是后来,听说很多人都在传言,皇上要将舒禾长公主赐婚给一个叫景寒殊的男子,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我。

在一个晴朗的日子,舒禾长公主来找我,对我说:“寒殊,放下吧……”

我没有回答,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只是觉得天很蓝,若水,你现在过得好吗?若水,你看见你的母后了吗?若水,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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