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病房生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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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拉住露在泥土之外的那双腿,试图把他拉出来,但他身上的碎砖断墙壁实在太重,文清只能一块块的徒手搬砖,她已然忘却了自己正置身一场激战之中,那是一场除了生就是死的的战争,没有任何关于同种族的同情。

她奋力的挖着,搬着,俨然已经忘却,自己还没有脱离危险,虽是都有可能飞来一颗罪恶的子弹,要了自己的命。

不远处传来一阵骚乱,文清机敏的抬头去看,原来是言则鸩和刘火丁的行动组。

“你干什么呢?”言则鸩说着将她拉到一边,吩咐刘火丁带人去挖。

“这有活口!”刘火丁一声呼唤,行动组纷纷将手中枪支立在断墙边,动手去挖掘。

文清倚在另一边的断墙上,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短短几个小时间经历的太多了,多得让她无法接受,无法释怀。她望望天,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她倚着墙壁,缓缓坐在地上,言则鸩颔首望望她,嘴唇蠕动了一瞬,原想安慰几句,也不知说什么好,便罢了。

埋在土中的人终于给刨了出来,是赵文澄,两个士兵搀着她,刘火丁对着她的背一阵猛拍。哇的一声,将嘴里胃里的沙石泥土吐了出来。赵文澄似一条脱了力的蛇,两个士兵手一松,她一瞬便扑倒在地。

文清一手撑在地上,站起身来,跪在她身边,左右上下的检查了她的身体,她腹部被一颗子弹打中,鲜血已经干涸在衣襟上。

“她受了伤,看样子伤得很重。”文清抬眼望着言则鸩。

“带她走。”言则鸩很是豁达,片刻没有犹豫便点头答应了。

一阵杂乱的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愈来愈近,言则鸩目光一烁,行动组已然警觉的将枪拿在手中,一致对外。

“快找找还有没有活口!”一阵呼声过后,一群民兵打扮的人群众冲了上来,领头的正是孟伯杰。

“卫文清!”他一声大喝,引得众人都楞在原地,面面相觑,他缓缓走来,高声叫道:“不准备带上这个么?”

言则鸩一挥手,身后的组员都压低枪口,言则鸩低声吩咐到:“谁都不准向他开枪。”

文清默然,只能向言则鸩望望。言则鸩问道:“带上什么?”

孟伯杰冷笑道:“当然是这个!”他这一笑很凄苦,伸手到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东西。

“枪!”有人惊呼一声,喊话的人在他手臂上打了一枪,他手一抖,随即所有人都听见一声枪响,卫文清的小腹处喷出一股血液,温热的,在她跪在地上的一刹那,言则鸩皱着眉大声说:“都别动手!”

卫文清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觉得意识是很清晰的,只是没办法睁开眼睛,意识在想:我是不是灵魂出窍了。很快意识就不这样认为了,意识把她困在身体里,而身体是一个肉色的监狱桎梏,关押的是犯了罪的人。

隐约能听得人说话的声音,但这声音朦胧极了。

身体很疼,卫文清终于睁开了眼睛,身旁有一个年轻的护士正在熟练的把吊瓶管中的气泡弹去。

“长官,您醒了?”她像是在问,可并不期待文清的回答,转身出去以后,言则鸩走了进来。见他眼下一片鸦青,便知他在医院里坐了一宿。

“赵文澄呢?”她虚弱的说一句话,短短几个字已经透支了她的全部力量。

“在重症监护病房,”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把她带回来救治,孟伯杰点了头。”他转而笑笑,像个聪明的小孩子:“我放他走了,我知道你不希望我杀他。”

文清虚弱的一笑:“这事能瞒住吗?”

“瞒不住也要瞒,”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火丁我是信得过的,这帮组员我也信得过。”

“那怎么和林子哥解释?”

言则鸩沉默了,但言则鸩毕竟是言则鸩,他风轻云淡的摇摇头:“不解释。”他有小声说了一次,好像是确认了自己的答案,又好似要暗示自己坚定不移。

言则鸩似有难言之隐,半晌才又问道:“孟伯杰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文清不解,便微微摇摇头:“什么意思?”

“他下手真够狠的。”言则鸩的目光左顾右盼的四处张望,好似在寻找什么,又似在逃避什么。

“不共戴天之仇。”文清凝望着言则鸩清澈的眸子,着双眼睛让人感到意外,好似孩童一般。

“难怪。”他嘟囔一句,窗外的阳光倾斜在他白皙的脸颊上,好似明媚的烂漫春花。

“但他向我开枪,绝不是因为这个,”文清试图支撑着让自己坐起来,但失败了:“他一定认为是我把鬼子引过来的。”

显然言则鸩被她的话吸引住了,目不转睛的望着她:“你怎么知道?”

文清不以为然的一笑,引得伤口一阵抽痛:“我了解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我知道他的逻辑,他的大脑很简单,天真的人永远不会理解阴谋的走向,即使他亲身经历。”

言则鸩抿着嘴点点头:“说得倒是挺有道理。”他说完很快闭紧了嘴唇,好似怕什么秘密从口中溜走一样。

“你有心事?”文清凝视着他的双眼,一针见血的说中了他的焦灼。他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抖,咬住了嘴唇:“你怎么知道的?”

文清微微一笑:“因为我是个女人。”

最后他露出几分悲天悯人的神情:“你确信自己能够承受住任何打击吗?”

文清点点头。

“那好,”他下定了决心:“我告诉你,医生说你以后不可能有生育了。

文清很平静,平静得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她很想笑,因为无奈,命运又一次和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笑比哭好,她想。

“没关系,我不是女人。”

他漠然,仿佛一夜见积攒的全部勇气和责任感在一瞬间崩塌,

房间里只有卫文清和一只蝉,它一直在叫,似乎是很孤独,它住在柜子里,柜子是空的,不知道它住在哪里,但从柜子里传出的声音已经搅扰的卫文清失眠了一整夜。

柜子里没有食物,它吃什么喝什么生存呢?除非它是神物。

它是神物么?

它只是一只虫子。

文清想和它谈谈,让它别叫了,可它一直躲着,仿佛知道它一出来,就会被一脚踩死一样。它知道卫文清是一个伪善的人。

呯的一声,病房大门被毫无准备的撞在墙上,眼前出现的人更让人难以置信,文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人物震惊。

眼前的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如同一只黑色的眼睛,这眼睛昏幽得宛如一眼深渊,看得人脊背发凉。

“林子哥?”

病房是由两个卫兵把守的,而今林子进来必然是将他二人都放倒了,这样一阵激烈的活动,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文清听见一个竭力压制的呼吸声,是她自己的。

“别他妈乱叫,老子和你这种狗间谍没什么关系。”

文清默然:“我不是间谍,我也不知道你们当中谁是间谍,但若是非要冤到我的头上,”她一指林子胀红的脸:“我倒觉得你是间谍,可你又是谁的人呢?”

言则鸩如一记光影闪过,他在楼梯口已然忘见病房外两个倒伏在地的便衣士兵,两个士兵一个心口插着锋锐匕首,另一个喉骨尽碎,已经死的透透的。

病房中的情形更是让言则鸩惊了一身的冷汗,他默然倚在门框,没有说一句话。

林子还在聒噪不止,他诡谲邪恶的笑意只有文清看得到,背影示人的,亦是他刚正不阿的筋骨,坚韧挺拔的背影。

“看在你曾经是个局外人,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听我的条件,要么,就一枪打碎你的脑壳。”

文清摊开两只手,耸耸肩:“我当然选听你的条件。”

“第一,燕斋全的事,你不得再管。第二,王云羽要查的事,你不许插手。第三,对你我今日的交易,不许对旁人吐露半个字。”他眼中已经泛了血红色,好似打翻的一桶颜料。

文清听得莫名,便问道:“什么叫局座要查的事?”

她的眼中唯有茫然,话音也隐隐的迟疑不解。林子见惯了大风大浪,看事看得透彻,便知她不是在装傻:“你不要问。”

文清便闭紧了嘴巴。

“林子,你到底是谁?”作壁上观许久的言则鸩终于说了一句话,林子猛地一惊,好似被人从头拎起,他猛地回过头,见言则鸩正倚在门上,惶然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倒要问,你怎么在这儿?”言则鸩戏谑的嘲讽道。

林子默然。

“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言则鸩冷笑一声,眼前这个共事两年的兄弟,仿佛顷刻间露出了伪装面具之下的面孔,这张脸孔极陌生,甚至令人心惊。他向前进了一步:“你还隐瞒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儿呢?你对卫文清少校好似有很大的敌意,难道是因为嫉妒吗?”

言则鸩已是怒不可遏,他的声调愈来愈高,狭小的病房愈见雷霆之势:“你到底是谁的手下,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林子冷笑一声:“锄奸!”顷刻间枪口已经顶在文清的太阳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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