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生死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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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世界里,秦柔的身躯本已被太阴寒铁楗上数之不尽的藤条缠绕,裹得严严实实的,好似一个巨大的蝉卵。她想要挣扎,却根本无力对抗着来自太古的力量,只能被它吞噬,看着自己的身躯被绿色的幽冥气息侵蚀,全身生起紫青色的条纹,向着寒铁楗树下漫延着的血河之中沉去,被世界抛弃,被黑暗吞噬……

而这只是痛苦的开始。当天空中巨大的魔神塑像出现的时候,黑**气也注入到了她的身体内,和幽冥鬼气展开了激烈的争夺。顿时,她的身躯一半火热,一半严寒,她陷入了寒冬与酷暑的煎熬之中,她能够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冻结,但是四肢却被烧得焦热不堪,那种痛苦远远超越了生死的折磨,那一刻她已身在地狱,生不如死!

当她哀嚎,当她崩溃的时候,真正的恐惧降临了。血红色的圆月在天空中升起了,顿时,那一方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血红色。可怕的杀意笼罩了大地,圆月投下的光芒化为了道道的剑芒,以摧枯拉朽之势减灭了太阴寒铁楗,摧毁了缠绕在她身上的藤条,甚至将血海一并蒸煮为无,她终于可以呼吸了,再度看到爱人的脸庞!

“柔!”听到秦柔的声音的时候,公孙商的意志便已经崩溃了,身上的浩然正气虽还想极力挣扎一把,抹除面前这可怕的存在,但无根之水怎得长久?它也无奈随着公孙商的意志一并消散,发出不甘的怒吼,至此骏马与宝剑再也不见。但公孙商却丝毫不在意,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女子,他奔到了她的面前,将她紧紧抱入了怀中。

秦柔也在紧紧抱着公孙商,眼中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的往下流,只是短短的一瞬,对于他们而言却是如此遥远。虽然曾许下过生死不渝,但当那一道无形的隔阂降临后,他们才知道生与死的距离是何等遥远,令人肝肠寸断,此刻的他们恍如来生!

这一刻,他们仍旧身处于敌人重重的包围之中,但他们却丝毫不在意,彼此的爱意笼罩了所有的感知,也感动了别人。天香蝶舞站在两人的身畔,她身后也有数之不尽的傀儡兵,她曾经恐惧十足的梦魇,此刻都已不在她心中流淌,看着这一对在血腥地狱里拥抱着的恋人,她的眼中有着泪花在闪耀,这是渴望,也是祝福。

“想跑?留下!”金虬也站在令人的身畔,他并没有阻止两人的生死重逢,在公孙商奔到的那一刻,他已向后撤去,将秦柔送到了公孙商的怀里。他并没有心情却看两人的生离死别,他还有更重要的事。眼见公孙商倒戈了,天香阁主已经向后溜去,这是他所绝对无法容忍的,冷目一横,他一直接冲了上去,二话不说逆天剑已经攻去!

“不!”天香阁主要跑已经不是这时的主意,早在和公孙商联手之初,他就已经在做准备,只是这是应验了吧!这一刻,原先漫天攻击的藤条还在,但这都抵不住金虬的全力一击,一剑过后,满天飘絮。看着已经攻到眼前的寒光,天香阁主发出了不甘的咆哮声,但却毫无用处,“噗!”,沉闷的血流声后,他只剩下了半个脑袋,血流如泉。

冷冷看了一眼地上跌倒的死尸,黑色的魔神收回了手中染血的长剑,再度化为那枚佩戴在右手中指上的魔戒,那一瞬间那个狰狞的魔首比之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鲜活,血的气息滋润了它,令它变得更为真实。金虬看着地上的鲜血在不断扩张,转身向血门的方向走去,在他的身后响起了淅淅沥沥的甲胄落地声,数之不尽的侍卫侍女如同浪潮般倾倒在地,金色的光芒、银色的光芒、黑色的光芒、粉红色的丝绸搅成了一片。

“天哪!”天香蝶舞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看着天香阁主逃遁,看着他被黑**神斩杀,也看到了她曾经无数次沉陷的魔潭崩溃,所有曾经被她视为梦魇的东西都被彻底摧毁了。那一刻的她泪如泉涌,以袖掩面痛哭失声,眼中的泪花模糊了整个世界,虽然这里仍旧阴寒潮湿,这里仍旧血腥逼人,但在她的眼中已再无比之更美的景色,明媚的春光照耀了她的世界,自由的风托着她本已沉沦的身躯向着天空的更高处飞去……

“公孙大哥,没事吧?”公孙商三人在这短暂的时刻,都已经陷入了属于他们的梦幻之境之中,为了那一份追寻许久的渴望而庆幸着,无法自拔。但一切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那个瘦弱的身影已经到了他们身畔,虽然他已尽全力压抑自己体内的杀气,却还是令所有听到他声音的人感到毛骨悚然,不由自主惊醒过来。

天香蝶舞与秦柔都对这个瘦弱的少年展露了笑颜,她们在感激他为她们除去梦魇,即便最为根本的目的并不是她们。公孙商却还在犹豫,他看着四周倒下正在化为飞灰的累累尸骨,眼中的火焰在不断燃烧着,浩然正气正在为一个敌人的毁灭而兴奋,同时也在为击败最后的这个敌人而跃跃欲试,本能在驱使着他与之战斗,但眼前这个少年却勾起他往日的回忆,曾经那个在河边教他打渔的少年身影又浮现在面前,似乎是在嘲笑,更似乎是在鼓励。他本人也在那一刻万分纠结,不知何去何从。

“商,他没有恶意!若非他方才出手,我早已……”在天香阁的日子里,秦柔早已习惯了察言观色,知道公孙商因为先前天香阁主的挑拨,对眼前的这个黑衣人心存芥蒂,虽然只是一颗种子,但任由发展只会遗患无穷,这些她已在尘世见得太多。她决心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助他们一臂之力去挽救这个世界。忙扶着公孙商的肩膀站起,低声在公孙商耳边低语,话未说完,便感到一阵昏眩,伏在公孙商怀里连连喘息。

“柔!”公孙商心思刀割,低声呼唤,却只看到她脸色煞白,只有眼中还有一丝生气,很显然方才的邪道之战严重损害了她的身体,她已虚弱到极点。

“恨天毒蛊以人生机为食,入体之后便会大损元气,秦姑娘被那妖人种下此等赌咒,必然血气衰枯!我虽已秘法镇之,但也只可解一时之渴,再在此地呆下去,秦姑娘体内毒种再遇幽冥鬼气侵染,再度复发,我也无法!公孙大哥,慎思!走与留只在一念之间,莫要选错!”金虬现在心智也已近乎为妖,公孙商心中的纠结他也一清二楚,也不再和公孙商玩怀柔策略,直接了当甩出了走与留两条路。

“好!我和你走!”公孙商看了看眼前这个陌生得近乎不认识的少年人,虽然他的相貌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但眼中的寒冰已经让他知道故人已亡,徒留下一个嗜血杀伐的盖世魔罗,再要犹豫势必会被他彻底抛弃。他不愿与黑暗为伍,但是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女子,他最终也只能低头,答应此事。

“好!那就立刻动身!”那一刻,黑衣少年嘴边浮起了一抹近乎不可见的笑容。他伸手扶起了公孙商,公孙商又抱着面色煞白已近乎昏厥的秦柔,在他的身边还跟着天香蝶舞,她也没有闲着,在另一侧扶着公孙商,毕竟公孙商在之前的那一战中损伤太重,已近乎半残。四个人就以这种奇异的组合在向血门的方向一寸一寸挪去。

这时四人已没有先前的那种生死危机,可以仔细看清这片破旧天地的真实面貌。在他们四周正纵横着十几根深黑色的铁柱,泛着冰冷的金属光芒,这是金虬最后施展惊天一剑从太阴寒铁楗上斩下来的残枝,虽已经脱离了神树,但上面还漫延着神奇无比的条纹,让人一看便不由深入其中,有一种时空错乱的迷失感。

其中有三根落在了血门前方,四个人只能相互搀扶着从夹缝中穿行。放在别处太阴寒铁楗定然会搅乱人心神,但对他们却影响不大,公孙商身负浩然正气对这些邪道之物本就有天生的克制,而金虬本人就是邪道魔君,太阴寒铁楗就是再邪也不见得可以邪过他,秦柔都已近乎没了意识,自然不会被身外之物所扰,而天香蝶舞也在公孙商身上那一丝白色的浩然正气的守护下,心中难得有了一丝清凉,并未被迷惑。

“王侯霸业,不过黄沙一场矣……”巨大的铁柱四周,横七竖八躺着早先那些侍卫侍女的尸体,他们本来早已死去,只是被天香阁主以极为阴毒的手段拘了魂魄,炼成了傀儡。随着天香阁主的死,他们也已枯朽,过往的时光以百倍千倍的速度在他们身上流淌,强大的侍卫肉身化为了黄沙,腐朽的枯骨撑不起沉重的盔甲,砸在了地上,美艳的侍女也在瞬间成了干枯,化为了吓人的骷髅,蜷缩在之前的纱衣里……

坚硬无比的黑玉在他们脚下踩过后,也已化为了灰尘,随着他们的脚步阵阵起飞,又阵阵落下,飘散在这处不知名世界的各个角落。

公孙商熟知史册,目睹此情此景,再看看身后那棵仍旧傲立着的太阴寒铁楗,心中感慨万千。世间的一切在永恒的时光面前都将失色,过去如此,将来也将如此,不知道他随金虬前往应州所谓的救世之举是否也会如此……心念至此,他下意识看了看金虬,却发现金虬根本就没有反应,他的眼睛只盯在血门上,他也不禁暗自摇头。

金虬这时确实专心致志,没有丝毫心思在乎他们三个的目光。虽然已经打败了天香阁主,但不知为何他没有一丝安全感。作为一个已经经历过时代洗礼的天选之人,金虬已经不再天真,他知晓任何获取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早先他在天险峰下与暴风缠斗,几经波折才将他杀死,自己险些小命不保,这次似乎太轻松了些,轻松得有些不正常,

毕竟天香阁主据他了解可是比暴风还要可怕的强者,绝不会如此容易死去。

所以,这片看似已经没有危险的世界实际上充满了危险,他全身竖起的汗毛就可以证明这一点。按他的想法,自然是尽快离开这里,越快越好,但是带着这三个人,他也真是没办法了。三个中有两个已经算是废了,最后留下的还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他也只能跟着他们一路磨蹭,等待危险的再度靠近。

本来也就是几步的路,在太阴寒铁楗残枝的干扰下,变得七扭八拐,路漫漫兮无尽矣!金虬虽然强,但也架不住无聊,索性也在这一片世界里观望起来,纯粹算是打发时间,好忘记他现在的前进速度到底有多么慢,自我催眠一把。

他的目光扫过了这片世界大多数地方,最后定在了血门四周环形的墙壁上。这里早先时候布满了各色的条纹,还有神似太阴寒铁楗的阴影,而此刻随着天香阁主死去,这里也风干开裂,露出了下面的几张壁画,画风狂野奔放,不似后世之风,有早先年间的部落血战之气。

第一张壁画画的是一棵巨大无比的神树,神树纵横在天地之间,在它的四周日月星辰好似荧光一般,完全失去了光泽。金虬知道这画得是太阴寒铁楗,太古时期信奉此物的部族大有人在,其中赫赫有名的就有十大部族之一的恨天氏,在这群狂人的眼中此物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要高贵,给了源自混沌的身份并不过分。

似乎是为了肯定他的想法,第二张壁画很快出现了。在这张壁画上,巨大无比的神树四周围拢了很多人,他们将胸口的心脏高举过头顶,一丝丝由暗黑色血液绘成的气息从他们身上向着神树聚集而去,神树之上坚硬如铁的枝条开始变得柔软起来,如蛇一般在天空中肆舞,每一根枝藤上都沾满了鲜血,树下汇聚成了血色的海洋。

“不好!”第三幅壁画被绘在角落的地方,金虬看不真切,直到抵近,方才看清,顿时他的面色就变了。因为在第三幅壁画上,那些膜拜神树的人已经完全化为了骷髅,他们的身躯已经完全摧毁了,但是他们的灵魂却到了神树内部,正有一个个人面出现在神树树干上,散发出神经质的笑容。这画风极为诡异,令人遍体生寒。

“商,快跑!他又回来了……”几乎就在金虬察觉到不对劲的同时,一直在公孙商怀中沉睡的秦柔睁开了双眼,眼中有着无可比拟的惶恐,她低声在向公孙商呐喊,希望他们能够逃过地狱的黑暗,但话只说了一半,她便已经陷入了呆滞之中,那枚早先已被金虬强行压制下去的黑刺再度冒出了她的额头,尖端处有着蓝色的光芒。

“敢毁掉老夫的肉身!坏了老夫千年修行,老夫要你们陪葬!”公孙商听到了她的警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听到了身后雷鸣一般的怒吼声。随之而来的便是强大无比的气息,一股从未遇到过的古老力量正在复苏,气浪在一波接一波向外席卷,公孙商身上的浩然正气在那一刻也被压制了,在不断摇晃,随之可能熄灭。

而在他们的身后,整片世界都已经成了绿色,一颗诡异无比的绿色星辰正在高空中升起,在那绿色的光芒下,倒了一地的骷髅架子摇摇晃晃再度站起,世界成了鬼域。而在一切的背后,那棵亘古矗立着的太阴寒铁楗正在不断颤动,而在它的正前方,正有一颗人头伸出来,一脸狰狞地咆哮着,正是被金虬干掉的天香阁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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