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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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骁, 我们还是分开吧!

迟早说这话的时候, 声音平淡却又清脆动听,就是一贯的悦耳的声线。

卫骁甚至看到她脸上淡淡的笑意, 绽放在雪夜清冷的光线里,看上去很美,却又极冷。

他觉得此刻的迟早,正笑眯眯地拿着把匕首,往他心口捅。

卫骁表情僵硬了起来,身体似乎是被寒风吹久了, 木木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卫骁其实有点委屈。

三年了呀。

这三年, 他宠着她疼着她惯着她, 舍不得她有丁点委屈, 他觉得就算是石头都会给捂化了。

他觉得这就是个农夫与蛇的故事,他把她放在心口捂了三年,她终于不再像三年前那样脆弱、不安、迷茫、敏感,她终于变得明媚、开朗、活泼、乐观了一些,他把她养得这么好, 但她反手就是一刀。

委屈过后, 还有点失望。

多大点事儿, 自己就被踹了。

不就是开头的时候骗了她么,这三年他对她怎样她不会自己感受么?

她那伟大的爱情难道连这点小困难都战胜不了么?

卫骁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一点, 接着解释:“我家里的确很有钱,但那是他的钱,我跟他关系并不好,一见面就吵架的那种。”

“在我选择读电影学院的时候,我跟家里算是断绝了关系,从大学开始,我没拿过家里一分钱,如果你觉得这样的我还算是豪门公子哥,那我未免太落魄了。”

“我知道你觉得我是在骗你,但也就骗过你身份的事情,其他都是真的,感情是真的,结婚这事儿也是真的,我爱你啊。”

“如果你觉得我是玩儿你,可没有人会傻到像我这样,赔进去三年,甚至赔上一生。”

但迟早,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可怕,卫骁的一个字她都听不进去。

有些感情,一旦掺杂了杂质,你就是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不论他说什么都是假的。

他现在解释这么多,你不会再傻傻地去相信,而是觉得这指不定又是人豪门贵公子的套路。

她偏过头,不去看卫骁的脸,自顾自地说:“你放心,我不会怎样的。”

虽然说过卫骁要是整什么幺蛾子她会跟他撕逼,把他名声搞臭,让他在娱乐圈难以混出头。

但她真的不是那种人,毕竟在一起三年,她只想着好聚好散,鱼死网破不是她的作风。

可说完这话,她又笑了一下,说:“反正就算想撕你,也撕不动啊!”

卫骁这样顶级富二代,权势倾天的太子爷,随便一句话就能把毕珊这样小红的明星从会所里轰出去的大人物,真不是她这种层面的人所能撼动。

她觉得等以后卫骁掌管了他家的家业,然后名声在外,她绝对可以写出一本畅销书,《我跟太子爷的那些年》。

真的,太几把扯了。

卫骁怎么就不是只属于她的卫骁了呢,而是随便玩儿个女明星的太子爷了。

这一切,像是做梦一样。

卫骁听着迟早带着讽刺意味的话,心头沉重得不像话,他定定地盯着迟早,认认真真道:“我是真的爱你,很爱很爱,绝对比你想象得还要爱,也是真的想跟你过一辈子。”

但显然,迟早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反倒是觉得他恶心虚伪。

两人站在雪夜里,很平静地交流着,没有发脾气,没有争吵,没有大吼大叫,但却比任何情侣吵架来得压抑沉重。

明明沟通了半天,但其实不过是鸡同鸭讲,两人完全不在一个次元。

卫骁拼了命地想澄清这个误会,剖白自己的爱意,挽留她。

迟早拼了命地在甩开她,她想处理掉这段感情,想分手。

卫骁发现,信任这种东西,稍微碎了一点,就彻底破碎,一个好人干了件坏事,全世界都会将他定义为坏人;他不过是说了一个谎言,于是这三年的一切都变成了虚假的谎言。

迟早不信他。

这三年,她就觉得他耍着她玩儿。

真扯,老子哪有那个美国时间耍你个小明星玩儿。

迟早觉得,既然分手,很多东西都要处理好,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接着道:“你转给我的钱我会还回去的,你搁在我那的东西回头你来收拾,然后,孩子我会……”打掉。

可是后面俩字迟早还没说出来,就被堵成一片呜咽。

卫骁大手直接捂住她的口鼻,让她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迟早怔怔,晶亮水润的杏眸这才抬起,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长如蝶翼的睫毛轻轻抖动两下,很想哭,却死死忍住了。

不能哭,这种时候绝不能哭,没有人会心疼你的眼泪的,没有人。

卫骁心底堵得慌,闷闷地喘不过气,他声音沙哑得很:“早早,别说这种气话好吗?我们好好谈。”

迟早把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打掉,声音尖锐地反问:“你觉得这是气话?”

卫骁知道她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是他俩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事实上,他跟迟早感情一直很好,平时在一起只有甜蜜跟开心,绝不会吵架。

可一旦闹掰,就是彻底分手,期间绝不会有如何模糊的选项。

比如说九月份那次,迟早直接分。

比如说现在,迟早也是一模一样,直接分。

她心底容不下半点沙子,但凡她觉得他稍微有一丁点不好,就踹了你没商量。

卫骁不想分,就觉得屁大点的事,闹成这样,有毛病吧!

而且他妈的他真的是犯贱一般爱着她。

他眺望着飘落的雪花,觉得自己该理智成熟一点,对女人,尤其是怀着孕的女人,你真的不能去计较太多,他道:“早早,我先带你回去,你好好睡一晚上,冷静下来,我们接着谈。”

迟早冷笑道:“已经谈过了不是嘛,分手而已,回头你记得把你的东西都拿回去。”

卫骁一直在忍着,可此刻哪里忍得住,火气“蹭蹭蹭”往上冒,真的想把这女人狠狠收拾一通,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语调笃定到不可思议:“我们不会分手的。”

迟早反应飞快,立马顶了一句:“不分手留着过年吗?”

卫骁气得一个倒仰,差点背过气去。

他算是发现了,这小丫头乖巧可爱的时候能把你甜死,但真跟你对着干的时候能把你气死。

在你心尖抹蜜的是她,在你心头捅刀的也是她。

遇见迟早之后,那些爱情里的甜蜜跟痛苦他已经悉数尝遍。

此刻的卫骁,焦灼、压抑、哀伤、愤怒、颓唐、迷茫,明明感情那么浓烈,却莫名有一种穷途末路的味道。

卫骁真的不知道,该拿迟早怎么办。

于是,只能俯下头,以吻封唇。

只能堵住她的嘴,不让她说那些让他难受的话。

有些时候,真的觉得,不用交流,只需抵死纠缠就够了。

这种时候的吻,只是让迟早愈发的愤怒、厌恶、反感以及……崩溃。

太子爷玩儿个女明星。

她从来都知道,他不过是看上了她的美色而已。

都这种时候,满脑子都是情…欲。

迟早就着他的唇狠狠一咬,卫骁纤薄的唇直接见血了。

满口都是血液的腥甜,满心都是被伤害的疼痛,她对他的厌恶如此明显,卫骁悻悻撤回了自己的唇,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好在迟早叫的车已经到了。

卫骁拉开车门,说:“反正,我们先回去。”

迟早站在车边,脸上冷得就像是北京今夜的冰雪,她道:“是我,不是我们。那是我家,不是你家。至于你,你还是回去当年的太子爷,恕我不陪你体验生活了。”

卫骁声音很淡,道:“你家就是我家。”

卫骁的想法挺简单的,总之,先回家,等迟早冷静一点听得进去了他再来跟她理论。

但迟早就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倔强固执地不跟他一起回去。

卫骁不经意一瞥,橘黄色的路灯下,迟早唇瓣抿着,唇线崩成一根直线,身体轻轻颤抖着。

那样倔强的隐忍的憋着不哭的样子,卫骁心肝脾胃肾都是抖的。

她的冷静、冷漠、理智都是装出来的。

骨子里她还是那个柔弱无助的小女孩,被伤害了,也只能认了,因为纤弱无力的她什么都干不了。

卫骁真的不敢再逼她,怕再逼下去,她会疯掉。

他只好顺着她的意思来:“好吧,你先回去,我们回头再谈。”

迟早这才上了车,卫骁叮嘱道:“回家好好睡一觉,别乱想。”

顿了顿,又说,“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你脑补的那么渣。”

迟早没做声,卫骁把车门阖上,又特意记了车牌号,这才让迟早离开。

迟早坐在车厢后座,眼睫轻轻颤了颤。

总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却突然发现,最难过的时候,连眼泪都没有。

她那么爱那么爱的卫骁,怎么舍得让她如此难过。

约莫一个小时,出租车停在她家小区门外,迟早付了车钱,然后很平静地到了家。

开灯,开暖气。

然后进到卫生间卸妆洗脸。

洗完脸发现室内还没热起来,反倒是一片寂静冰冷。

迟早重新去开暖气,却发现暖气坏了,不得已,她又找出空调遥控器开空调。

可遥控器按了半天,空调也没半点反应。

迟早几乎暴躁地一遍遍地按着空调遥控,最后控制不住一把把空调遥控器砸在墙上。

遥控器“碰”的一声砸在墙上,又“碰”的一声掉在地上。

极安静的空间里陡然的两声,像是在嘲笑着什么。

明明就是很小很小的事情,她之前就知道空调坏了。

可迟早却突然站在原地,失控地崩溃大哭起来。

……

……

另一边,卫骁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看着出租车消失在自己视线里。

他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冷意,不只是只穿着西装站在冬夜里的瑟瑟发抖的寒冷,而是那种陡然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的冷。

该解释的解释了,该澄清的澄清了,该挽留的挽留了……

却仍是没有任何结果。

卫骁神色之间掩饰不住的颓唐和挫败,他会忍不住压抑、怨恨、愤怒,会觉得很累。

和迟早这番对话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卫骁那些过去的朋友这会儿已经出来了。

商朝开着一辆兰博基尼,笑着道:“太子爷,这趴怪无聊的,咱出去玩啊!”

一边是随时都欢迎他回归的那些狐朋狗友;另一边是已经把他踹了的迟早。

卫骁略一愣神,就选择了第一种。

心底太难受太压抑了,本能地渴求着发泄。

再自己这么一个人呆着,他会抑郁的。

商朝自是看出了卫骁心底很不爽,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尖刺的那种不爽,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毁掉的那种不爽。

他也不在意,只是给那票损友们通知了一声,然后一大票人浩浩荡荡地去ktv玩儿。

都是玩得很开的朋友,又恰逢卫骁重新回归,vip包厢内气氛自是很嗨,商朝还打电话叫来了一堆漂亮的小嫩模,有美女作伴,包厢内自是很热。

卫骁坐在角落里,冷眼旁观这些人群魔乱舞。

莫名有一种心境沧桑之感。

是真的老了吧,为什么他玩不动了,连唱歌都懒得了,看着这些人玩闹他甚至会觉得很吵。

商朝桃花眸淡淡瞥了一眼卫骁,干脆走了过来,坐在卫骁身边,问道:“她把你甩了对吧。”

卫骁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却没做声,确实是被甩了,但是他没同意。

商朝道:“她跟咱根本不是一路人,压根长久不了。”

卫骁其实也明白,两人之间差距挺大的,但那些又不是解决不了,他会亲自把这些障碍摆平。

商朝接着道:“而且,感觉她挺作的,你这么有钱不老实抱你大腿还甩脸色,啧啧。”

卫骁这才开了口,说:“是啊,很作。”

商朝笑得风流艳绝:“这里的小嫩模,随便带出台,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卫骁眼神从那些小嫩模身上扫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绝对是女人最鲜妍美丽的时候,化个妆一个个的正颜无敌。

都很漂亮。

但是,卫骁看着他们的眼神很平淡,就像是看菜市场的白菜一样的平淡。

他把心掏给了迟早,于是所有的绝代佳人在他眼底都黯然失色。

虽然觉得她很作,觉得她小题大做,觉得她一点也没有她说的那样爱他,觉得她经不住事,觉得她碰到屁大点的事第一件事想的就是把他踹了而不是给他关心和信任……

可他妈的,他还是犯贱一般爱他。

所以,迟早又作的资本。

卫骁霍然站起身,随意地给商朝打了声招呼:“走了啊!”

商朝惊愕:“你不是觉得她很作么?为什么还回去。”

卫骁站定,然后苦笑道:“她那么作,也不过是因为太爱我。”

商朝一怔。

卫骁左手在空气中胡乱挥了挥手算作道别,就出了包厢,打车回家。

是啊,她只是太爱我了。

这种闹分手的时候,卫骁心底丧得要命,对迟早自是一堆埋怨,觉得她各种不好,觉得她所谓的爱情太几把廉价了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觉得他三年的付出都换不回迟早坚定地深信有些不值得。

但,卫骁无比清楚地明白,迟早会为了这么点小事那么难受,也不过是因为她骗了他,而她很难受很难受。

卫家太子爷这身份,多少人眼巴巴跪舔。

也就迟早,傻兮兮地难受着,因为他骗了她。

她图的从来都是他这个人,而不是背后的金钱和权势。

所以,回去跪暖气片吧,谁让你当初撩她的时候走了捷径呢!

商朝看着那头也不回离开的身影,无奈地呼出一口气,然后给温相宜发微信:“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我试过了,太子爷现在压根不玩了,他真的走心了。”

“而且,他跟那个女明星之间,是太子爷在强求。”

温相宜那边久久没回,商朝知道她看到了,毕竟这是她求他办的事。

商朝看着包厢内的群魔乱舞,突然有点无聊。

太子爷那么年轻,还浪荡花心,竟已经找到了命中之人。

他呢,比太子爷还大一岁了,居然还单身狗。

sad。

凌晨两点,卫骁赶回迟家。

他有家里的钥匙,这时候自然开门进屋,室内漆黑冰冷。

卫骁一怔,迟早竟是连暖气都没开,他连忙把灯和暖气都开上,却很快就发现暖气坏了。

他进了迟早的卧室,只开了床头灯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

凌晨两点多,迟早已经睡熟了,因为没有暖气,她体质又偏寒,所以盖了厚厚两层被子。

橘黄色的灯光打下,她小脸蒙了一层柔和的光,像是加了滤镜。

不久之前,这个该死的小丫头都跟他说了分手,还扬言要他把东西搬出去,她甚至想堕胎,他失望、难过、颓唐甚至绝望,想过出去浪回到过去的生活,却陡然发现,他真的回不去了。

他把一切都给了迟早。

他唯一能回的地方就是迟早身边。

也就只有看到迟早的时候,他的内心才会安定温柔。

“说翻脸就翻脸,真的白疼你了。”

卫骁低低地骂,其实也就敢在迟早睡着的时候骂上几句。

等她醒了,还是孙子似的哄。

想他卫骁,铁骨铮铮,竟被一个二十岁的小丫头拿捏得死死的。

从此这一生只能为她谋划,为她算计,疼她所疼,爱她所爱。

这该死的爱情。

让你痛彻心扉又甘之如饴。

卫骁心底丧到要命,满肚子都是毒鸡汤。

可之前的迷茫、无奈、绝望、压抑终究还是过去了。

他知道他会不择手段重新找回她。

“早早,你年轻、漂亮、任性、不懂珍惜,又怀着宝宝,情绪起伏大,所以才会轻易说出分手的话来,所以,这次我就原谅你了。”

“但,不要再有下次了好么?”

“不是已经说好了,不论发生什么一起扛的么。”

卫骁说完,低下头,轻轻亲吻迟早的额头。

可这一吻,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太烫了。

他连忙探手去摸。

操,烫得吓人。

早早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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