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但愿每一道伤口都是因为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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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舆就是大荒,大荒就是坤灵,柔只,沃野,桑田......苍穹之下的黄土大地。”

你问我,桑田里,沃野上,什么时候有过漂浮的船影?

或者,月亮像弯弯的船,倒映在桑田沃野的黄土里?

我依然不懂,土地居然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名字,和你的爱情有什么关系?

“看看那位,抱着书画的......诗词歌赋,行家里手。”

什么人,不会是杜普吧,我有些紧张了,诗圣?

诗圣怎么可能有这么光鲜的装扮,诗圣在我的印象里,永远的乱世飘摇,永远的少陵野老,破衣烂衫涕泪满衣裳,永远的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

他怎么会来,他来了,茅草都买不起,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老头,你别来,你满脸冻疮,手脚綷裂,形如枯草,心如大荒。

“那人是谁?”

“大才子,贺兰进明,有名的行路难。”

“没听说过,只知道李白,蜀道难。”

“那是你孤陋寡闻。”

“原来你看上才子怀里的字画,在这里蹲点打劫?”

“那些东西还不如树皮,就此陌路,我却无颜人坤灵。”

“贺兰将军。”冯辑慢悠悠的站起来,叫的却很唐突。

贺兰进明转头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你认错人了,转身就走。

“贺兰进明,你掉了东西。”

冯辑走向一卷散落的字画,慢腾腾的捡了起来,蹲在那,端详了一会,站起来的时候像个抱着剑的人,两手捅在袖筒里,眼中满是调侃,仿佛风和日丽,仿佛庄子一抬头发现了惠子,而惠子无意理庄子,迫不得已扭转回来,低着头,步若风掀。

沉默,是对决的开始。

“你是......”

“您肯来,很荣幸。”

“沉默......”

“还记得南霁云,南将军吗?”

贺兰进明猛的一抖,怀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记得就好,您可以走了。”

“无论你是何人,我老了,往后不会再长记性了,近来忘性多发,足过草莽,心跃横沙。”

“诗词歌赋我不懂,近来米粮暴涨民不聊生,若是有人咬断手指......呵呵将军不要担心,他会自己吞了,没有什么会从嘴里吐出来,留一星半点给您老示下。”

贺兰进明面如死灰。

抱剑而立的人,看着贺兰进明,袖筒里抽回一只手,伸向怀里的剑,握住一头甩了出去,插入了自己身后的市鼓旁,方舆里。

方舆就是大荒,大荒就是桑田沃野。

我们走了,迎着落日,迎着高高举起的糖人,糖人是一只大公鸡,

贺兰进明,大才子,还站在那。

“辑叔,那人是谁?”

“大才子,贺兰进明。”

“他怎么了?”

“他在睢阳边泛舟吟诗,美女同游夏风佛面......有一位将军叫南霁云,冲出重围是为了向贺兰进明借兵救睢阳,结果只能咬断自己的一根手指留给他,南霁云走了,把一支箭射入城墙并发誓,倘若能活着回来,必杀贺兰进明。”

“辑叔,他为什么不救睢阳?”

“才大胆小。”

睢阳之战水深火热庇荫江南,安史之乱因此没能波及大唐的另一半江山,这便是张巡死守睢阳的意义。

隐约听来的结果,还有一些隐约的名字,许远,雷万春,南霁云......

在这片故事长存的国度,罢市的鼓声,一阵接一阵,喧天哗地,也许,睢阳的战鼓也曾这样,漫长不歇,沉重粗犷,和ballet一样,是一种舞,鼓舞。

贺兰进明终于倒下了,没人冲撞,他倒在罢市的舞步里,有人说,他的小妾是一位美丽的狐仙,把很多好东西偷去给他,最后那次狐仙偷了一面精致的铜镜,得意洋洋的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被追过来的人打死在城墙下。

也许,贺兰进明去和他的狐仙约会了。

我不可能喜欢,那样敲皮震魄的舞步,我的基因偏好美好,舒缓,明朗,有点忧伤的小情小调,忧伤可能是我们一路遇到的荆棘。

我唯一遇到的那些酸枣树花椒树,它们都有刺,在帝陵上在果园边,教导过我,它们早就洞悉了周遭,看清了个体.....

岁月情深,酸甜的,麻辣的,刺痛的人生里,我的第一位老师,高深莫测神形俱在的教导过我,它们知道我是愚钝的小孩,一再的游荡到它们身边,寻求唇齿间的慰藉忽略手指上的刺痛,它们知道,总有一天,我会仔细观想每一道细微的伤口,流泪,懊悔,发现,领悟,成长。

成长,如花如木,但愿每一道伤口都是因为勇敢,一路成长,如花开放,如木伸展,蒜片,狗屎,枯枝败叶,皆为营养。

我的第一位老师,在帝陵上,在果园边,它们还在教导我,岁月情深。

如果出了西市的北门,经过喜光寺,如果一路向西,就是金光门,过了吊桥,一路向西,古三桥,京畿咸阳,接着会是金城......这条京道,他们隐入这条京道的人流里,直到人流渐息过往寥落,他们不去金城,离开京道折北而去,爬上高坡,绕过帝陵,直奔归宿。

夜色里的这座帝陵,拜一拜。

老师,那些小城堡,方圆混淆,我以为自己来到了月球的表面。

老师,今夜,我想在您脚下入眠,对面是百鸟路,百鸟路上有很多足迹,百转千回的一座学校,烤馒头,我想不起来了,我想不起来黄灿灿的馒头里夹过什么菜,我想不起来那个嗓音特别文采斐然的同窗女孩,她往黄灿灿的烤馒头里夹过什么菜,那些小城堡方圆混淆,那些好吃的烤馒头。

那个嗓音美好的同窗女孩,那个嗓音特别正能量的女人。

她是我的好友,原来,我一直欣赏她崇拜她,嗓音特别的正能量。

无论记忆里有多少可观可想的温暖,这一夜毕竟寒冷,这一生毕竟很多失意,欣赏崇拜她,嗓音特别的正能量,那天佑的,自成的本意,无比珍贵。

马蹄声渐行渐远,晚安,老师,晚安,方圆百里。

酸枣和花椒都有刺,刺可能是自私的结果,也可能是一种突然冒出的情绪,而我看见了真相,随之一笑。

它们都有刺,刺很小,并不是酸枣树和花椒树的全部,这就是真相。

.......当马蹄声又从那头逐渐响起,我抖抖干净,连同在此地过夜的念头,并准备好了一句说词。

“你干什么呢?”

“馋了找几个酸枣。”

“饥荒遍野,一路饿殍,你馋的很是时候。”

突然就无言以对,我来自盛世,盛世!

盛世里,总有一些干红的果实,醒目的翘在不宜采摘的枝头,总有,总会有。

我忘了,饥荒比蝗虫更恐怖,我忘了自己没见过蝗虫。

“好吧,我迷路了。”

“快到家门口了,你好意思迷路......不会是有病吧,夜盲症?”

“对对对,你是谁,我看不清呢。”

“哼,回去吧。”

“我飞不起来,我走不动。”

“哈哈.....”

“笑什么,夜狂症?”

冯辑翻身下马,我像掉在地上的一毛钱,被他捡起来塞进了怀里,他说,会撒娇的小孩有好处,他还说,不会撒娇就不会长大,他接着说,你撒娇的语气,欠三分火候......知道什么是七吗,天有七星,光有七色,音有七律,身有七窍人有七情,反复其道,七日来复......七生九,九归一......

他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他阐述了缺欠。

我像一毛钱一样安静,哥哥,这一段路我叫它永生永世。

你并不厚实的棉衣里,我只想安静,安静的看夜,听风,有一条回家的路,我知道你是谁,哪里是归宿,或者归属。

我们的队伍,刚刚入城,小围城,我们随后跟入,打开城门的是子贤,他提着马灯,不大的城,不大的光晕,深沉静谧。

守城的人,是子凯,冯方舆......子颂和他们一起搬东西,马匹上,马车里,有很多物资和不多的粮不多的肉,我会慢慢记住他们的名字,包括城墙上探出头的人。

西市里,人满货稀,粮食已经限购了,米粮暴涨还限购,很恐怖。

一间地室里,子贤端来一盘豆芽,几碗稀粥。

“法师,您请慢用。”子贤这就退了出去,馒头呢,馒头呢,我想闻一闻香味。

“看来,贫僧来对了。”灵空看起喜喜乐乐,是啊,喜光寺已经揭不开锅了,这里还有吃的,该喜该乐,可是,外面的饥荒真的和蝗虫一样,突然就铺天而来,其实,饥荒早就来了,席卷而去的吐蕃人丰衣足食了,偌大的长安,连同偌大的关中,雪上加霜,突然就凄惨了。

“我们明天有馒头吃,辑叔,是不是?”

“嗯,明天有,往后都会有。”

晚归的人们,慢慢的喝粥,慢慢的夹菜,我不喜欢喝粥,除了我妈熬的粥,没有馒头,我也不爱吃豆芽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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