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洛霄番外-时光倒流

上 章 目 录 下 章

天蒙蒙亮起,凉风阵阵,吹得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怔仲地望着帐顶,一夜未眠。

此次随驾到万安寺,总觉要有何变端发生,似是人心难测,又恐谋算前功尽弃,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披衣起身,我独自一人向后山而去。路过一处僻静的院落,里面传来主仆对话之声。

“小姐,怎不多睡一会?”

“睡不着...”轻浅的声音,或许因为刚刚起身,略显慵懒。

“小姐是想庄主了吧?这不过才分别半月而已...”

“看你还敢胡说...”

“小姐饶命,胭脂不过说出小姐的心里话罢了...”

“死丫头,没事就知道拿你主子打趣。”娇滴滴的声音带着几分羞意。

“庄主今儿会在城外迎小姐吧?”

“他不会来的...”似是轻叹了口气,原来尤显兴奋的声音突然变得落寞, “皇上在的地方,他是不会出现的...”

“小姐,胭脂知道您和老爷起了争执,可您为何不肯告知莫庄主呢?这眼看就要到进宫选秀的时候了...”

“他何尝不知?只是他又不愿多言,我也不好多问,待这次回去再说吧。”

听到这里,我轻皱眉头,转身而去,未走出多远,便听身身后转来悠悠的琴声。带着几分感伤,带着淡淡的哀愁,还夹杂着几分无奈,似乎还有几许柔柔的深情。我停下脚步,纵身提气,跃上房顶。

一抹婷婷袅袅的身影闯入眸底,一袭白衣胜雪翩然而过,一张绝世之姿印入心间,眉宇间的淡淡哀愁更是挥之不入的深刻清晰。

“东方凌雅!”此次随行伴驾的东方家的女儿。

那是我与凌雅的初次见面,自此,那抹飘然的身影便挥之不去,我的心,沉沦得万劫不复。

“儿子给母妃请安!”我照例在辰妃生辰之际早早过去请安。

“哪来这些虚礼,快坐到我身边。”辰妃微笑着冲我扬手,指指身旁的位置。

“谢母妃!”我淡然笑,目光斜视地行至她身侧坐下。

“凌雅见过大皇子,给大皇子请安!”

“起吧!”我微一抬手,强压下想扶起她的冲动。

“谢大皇子!”她迅速收敛脸颊上的笑意,平静起身。

“今儿是母妃生辰,儿子特意为母妃备了礼物,希望母妃喜欢。”我递上礼物,目光状似不经意掠过她,将她的意兴阑珊望进眼里。

何人不知,今儿借着辰妃的生辰,父皇下旨将朝内大臣宣进宫,并暗示可携眷出席,目的在于为我选妃,见她一脸的无奈,心口不免一痛。

原来她真的与莫清风互许了终身而不愿入宫?我倒想看看,到了选秀之日,若是父皇将她指与我,她又将是何等的表情,而他,又将如何面对倾心之人。

那日的寿宴我兴致颇高,对于上前敬酒的大臣均以笑脸应对,东方不屈坐在一旁,似是低声与她说着什么,我见她别过脸,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片刻后,她终是随东方不屈向我而来,可她眼中的不情不愿,我却没有错过。

“凌雅敬大皇子。”轻浅的声音,淡淡的语气,她甚是敷衍的开口。

坐在未动,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我没有抬头,却已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我面无表情的脸上,而她,亦是不再开口,只静静站在我桌前未动。

“东方将军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这杯酒该是我兄弟二人代父皇敬将军。”低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是温文而雅的洛痕,我的二弟。

我明白,他在提醒我东方家的功绩,亦在帮她解围,看来,他亦知道她与莫清风之事,哪怕他天天伴在我身侧,他的心依然向着流落宫外的“三弟”。

“二弟说得正是,洛霄怎敢劳烦东方将军?”我有些不甘地开口,起身之际已仰头饮尽怀中烈酒,灼灼的目光落在她微有些苍白脸上。

“老臣愧不敢当,定将为我朝尽心尽力。”东方不屈急急回道,满是皱褶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我看得出,那是感激的笑,对于洛痕。

那日我醉了,放纵的任由洛痕扶了回去,临去前尤有些不舍地望着静坐在一旁的她。

她神情淡淡,柔荑交叠地放在身前,桌上空空的碟子说明她不曾动筷。

她竟如此不屑进宫?她竟对我视若无睹?她竟对他死心踏地?

为什么?

我不明白,然,我却一定要弄清楚缘由。

我不相信这世间真有如此不屑皇权之人?哪怕是洛痕,也不能对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完全无动于衷,更何况是一介弱女。难道她会无所畏惧?难道她不想与站在最高处的皇帝俯瞰天下?

以她的身份,以她的姿色,以世间传言她的才艺,都够资格,而她,竟不愿意!

“大哥今儿兴致甚高,却也不能耽误了回宫的时辰...”身着浅色衣袍的洛痕低声提醒,目光却在望见楼梯口的那双身影时顿时僵住。

“何人如此大胆,我家主子今儿包了这里,闲杂人等速速离去。”守在一旁的侍卫厉声喝道,却见那人面不改色,单臂轻搂着怀中佳人纤细的肩膀,偏头望了一眼掌柜。

“主子,小的不知您今儿过来,便擅自作主...”掌柜微低着头,恭敬地回答,但话说到一半,却被他抬手制止。

转头望着我,听他沉声说道:“我莫家的酒楼不是谁有银子就可以包,但你既已答应了人家,我便不追究,只是,下不为例。”

“是,主子,小的明白!”掌柜一脸的平静,恭身退了下去。

他静静与我对视,片刻后见他冷冷一笑,收回了目光,反对我身侧的洛痕微一点头,随后,在我冷冷的注视下转身,轻搂着凌雅离去。

“莫清风,我定要你为今日的张狂付出代价。”将手中的酒杯捏碎,我在心中狠狠说道。

那一日对我而言,或许仅仅是因为高高在上的皇子身份被无视而心存怨恨,可又能怪谁呢,他从不曾犯我什么,是我自动送上了门;那一日对他而言,却因为我的示威而激起了他的恨意,直到后来凌雅入宫,我方知道,那日是她的生辰,而他,原打算在那里为她庆贺生辰。

因为我的意外而来,他带她离去,因为我的一再紧逼,她在那日将自己交付于他。

“请大皇子自重!”

“自重?三日后选秀一过,你将是我赫连洛霄名正言顺的正妃,我才该提醒你自重,不该见的人最好不要见!”我握住她手腕,声音清冷。

“不可能!”她目光含怒,声音透着不可置信与惊惶。

我冷哼一声,微一用力将她扯进怀里,俯在她耳边道:“他若真想要,就该早早将你娶了回去,却又为何眼睁睁看着你不得不参加选秀,嗯?”

“他想不想要与你无关,至于我,参加选秀又怎样?不过是爹爹的身份所至,我无从违逆罢了,并不是心甘情愿。”她倔强地抬头,眼眸中带着丝嫌弃。

“好一句无从违逆,如此甚好!”我甩开她的手,阴沉道,“我便要看看他如何看着你踏进宫门。”

语毕,我负手而去,不曾再看她一眼,“东方凌雅,身为大皇子,我赫连洛霄想要的东西从未得不到,包括你!”

我自信满满,甚至带着一丝得意的等待她入宫,然,结局却意外得令我措手不及。

秀女中竟无东方凌雅这个人,她像是从人间蒸发般消失在名册中,我呆愣的接过赐婚旨意,怔仲地跪地谢恩,僵直地步回自己的寝宫。

当一身晨露的我终于病倒在床榻之上,方才如梦初醒。

他并不是静观其变,他并不是坐视不管,他的张狂,他的不以为意不过是表象,为了东方凌雅,他已然做了周密的安排,他胸有成竹,根本没打算让她顺利参加选秀。而他的不动声色,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所至,亦或许是想获得东方不屈的点头允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闭上眼,感觉到那抹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越来越淡,而我却,无力挽留。

对于东方凌雅不再选秀之列,父皇并未追究,只是在深夜将东方不屈宣进御书房,二人长谈之后,此事便如未曾发生过般过去了。

看来,在父皇心中,他这个儿子有着我不曾料想到的位置,对于他的婚姻,父皇既能如此纵容,可见,他对那出宫多年的女子用情至深。

父皇对他的成全远远超出对我与洛痕的重用,望着洛痕淡然的面孔,我尤为挫败,不曾抗旨,终是择吉日完婚。

再次遇见,是在香山脚下。

这一次,她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而他,站在她身前,为她拭着泪,轻柔的动作与我印象中的冷硬完全不符。

“清风,我只求你这一次,爹爹说只要你肯入朝为官,他便亲自向皇上求下赐婚旨意...”

他的手顿时僵住,随后他别过脸,声音低沉,“雅儿,此事不必再提,我心意已决,你若信我,便再等等,我必将风光迎你过府。”

“我不明白,你怎会如此执拗?皇上已肯低头,你为何不能给他一个台阶?还是你根本就不爱我?”

“雅儿!”他明显恼怒,声音低沉得有些冰凉。

她的泪如珠子般滚落而下,拉住他的手,抽泣道:“清风,你既愿意为我暗中布置,为何偏偏绕路而行?他是你爹,臣服于他就如此难吗?”

闻言,他微眯双眸,如寒冰般的冷意倾泻而出,半晌方才听他道:“莫清风此生不会冠上赫连这个姓,无论是谁,都不能改变我,包括你!”他顿了顿,似是沉沉叹了口气,“雅儿,你我相识至今,我从不曾相瞒过往,不要勉强于我,对于我不愿做的事,不必再苦口相劝,娘亲此生仅有一愿,便是让我远离朝堂,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语毕,他沉默,任她的泪一滴滴落下,直到她扑进怀里,纤臂紧紧环上他的腰身,他仿若无力般仰起头,揽过她纤细的肩膀。

那日,我就静默地站在不远处望着她悲痛难忍的哭倒在他怀里,又亲眼看着他送她回府,最后又亲耳听到他说:“雅儿,我爱你,甘愿为你涉险,即便是挑战皇权也在所不息,只是,你要信我!”松开她的手,他又沉声道:“我等着你!”

话落之时,他转身离去,留下她静立在将军府前许久。

“我等着你!我等着你!”他在等她的决定,决定信他,亦或是放弃!

孤傲冷硬的莫清风对皇子的身份不屑一顾,倒是至孝之人,面对挚爱之人,终是不愿违背母亲的意愿。

我若有所思的望着僵化在府门前的凌雅,她的目光中透着无力,透着为难,还有更多的不舍。

她无力改变他的心意,她左右为难着他的决定,她更不舍倾心所恋之人。

而我,什么都做不了,惟有茫然地望着她,深深凝望!

父皇突然病重,而我,不得不抛开纷扰的心事,片刻不离的守在他身侧,深怕错过任何一丝变故的征兆。

父皇的病情日复一日的加重,大医均束手无策,而他浑浊的意识却在众人绝望之时恍然清醒。

他朗声吩咐更衣,独自一人静坐在她出宫前居住的宫殿内整整一夜,直到天际发白之时,他唇边挂着抹仿若欣慰一般的笑容离世。

没有遗昭,没有口谕,他就这般安静地...走了!

我深深呼出一口气,悲伤的同时亦有些安心,什么都没留下甚好,如此甚好!

一月后,顺利完成繁复而隆重的仪式,我终于登基,成为主掌江山的一国之君。

繁忙的国事令我一时间忘记了那抹纤细的身影,直到大局稳定下来,我方才有心思细细斟酌。

自打娘亲过世,我便暗自谋算,在这皇宫这中,惟有手握皇权,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方能护住自己喜爱的...一切!

如今,她距我已近在咫尺,可我却犹豫着不知该由何处入手。就在此时,上天送了个机会给我,无意中听到昔日辰妃,如今的皇太后与其贴身近侍的对话,我绝情地笑了!

莫清风,你娘亲离宫二十余载,却依然不费吹灰之力夺去了父皇施予的所有雨露,恨你母子二人的何止我一人?如今,我仅小小推波助阑一番,已是天下的恩德。

于是,我仿若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般,任由皇太后时常昭凌雅进宫,有时更将她多日留宿寝宫之中;于是,我若无其事的去给母后请安,明知她就在后殿休息,却状似无意间提及宫外的他留宿万花楼;于是,我在母后安排好一切准备动手之际,刻意将洛痕派往江南办差,而自己却在宫外与她不期而遇,将莫清风调离了莫家庄。

当她得知莫家一夜之间几乎被血洗,当她哭倒在府里而无济于事,当她获悉莫清风带着十万人马围了京城,欲与我抗衡,方知一切变端的发生竟是拜她成全,她凄凉的笑了,笑得哀痛,笑干了眼泪,笑到绝望至极。

于是,她终究愿意入宫,惟一的条件便是,要我下旨处死...皇太后,那个待我有如亲生的辰妃!

我不曾有片刻的迟疑便应下了,一切皆在我掌握之中,我又何须犹豫。既敢做,她又何时怕承担后果,既做了,她已然决定赴死,所以当赐死的旨意送到她寝宫之时,她已自尽身亡,仅留给我一封简短的书信。

“此生,母妃仅此一愿,如今,愿望答成,母妃甘愿赴死,请皇上念在我助你得到你想要的,饶轩儿不死,他仅仅是个孩童!”

将信烧掉,我静立空荡的大殿中央,蓦然间,心中空落一片,“娘亲,原谅霄儿,母妃,对不起!”

她前脚踏入宫门,他随后便下令撤兵,我笑了,笑得胜券在握,笑得无所顾及。

莫清风,东方凌雅注定是你此生的弱点,你爱她,却终是无法获得她的信任,危急之时,她并没有选择与你彼肩而立,而是用自己的身子换你安然无恙,因为她怕你不敌圣贤的铁骑,怕你因她的失足与兄弟血肉相惨。说到底,你等不到她了,她弃了你,因为她相信,皇权胜天!

我爱她,亦不得不算计她!因为我是皇帝,因为我要得到她,因为我无法眼睁睁着看她嫁予你!

她到底成了我的女人,名符其实的妻子,众妃之中,我只承认她是我的妻,我怜惜她,宠爱她,让她占尽雨露恩宠,然,她却不知,我的心早已在那得知她不是处子之身时碎掉。

心中的结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结越深,心中的恨随着季节的更替往复越积越沉。

我爱着她,无法勒令自己放手,更无力控制自己的心一步步沦陷,哪怕她的笑容永远带着敷衍,哪怕她总是独自垂泪,我依然不动声色的待她如昔。

因为我知道,莫清风在看着,看着我如何在千方百计得到后爱她,看着原本被他呵护倍至的纤弱女子如何在宫中生存,我不会给她离开的理由,亦不可能给他动手的机会。

然,他们不知,我是故意将她捧上了天,因为我比谁都清楚,我愈是宠她,她便愈会成为宫中众妃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此,她在后宫之中便是孤立无援,想离开,不可能;想留下,唯有依附于我!

我以为时间终是可以冲破一切阻碍,我以为到头来,她的心终会留下,可我错了,错在太过自以为是,错在以为莫清风会为她痴守一辈子。

东方家莫名出现的小女儿东方璎珞,有着一张清丽的面孔,有着一双澄澈的眼眸,还有一颗敏感而坚定的心。

没有料到她如此轻而易举的打破了我精心布置的棋局,没有想到一向清冷的莫清风会在心死三年后亲自送她回府,没有想到他九死一生,活着从天山回来之时,便是斩断与凌雅前尘之际,更万万不曾想到,他竟全然不顾重伤的身子,日夜兼程赶往江南,只为了...见她。

东方璎珞,到底何许人也,竟能令他动情?

我派人暗中查探,然,却是一无所获,万般无奈之下,我唯有从洛痕入手,我只要他一句话,只要他说他要东方璎珞,我便有理由拆散他们,然,我那温润的二弟,宁可独自承受一切,亦不愿为难于她。

于是,我不得不颁下赐婚旨意“成全”,于是,我不得不换了方法令他臣服!

他进宫了,三年来,我们首次面对面!

莫清风依然是莫清风,见他面不改色的立在殿中,我心中莫名的窜起怒火,他凭什么得到她倾心之恋?她为了护他而进宫,而他,竟已要娶别人为妻!他凭什么敢在我面前放肆,无论从前亦是现在,他都没有资格与我并肩而立,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被逐出宫门,被遗弃了一辈子的女子生下的儿子,他不过仗着手握的财富与暗中培养的死士方才敢如此肆意妄为,终有一日,我会让他后悔今日对我的不敬,我会让他加倍赔还我所承受的痛苦。

千算万算,我却总是差了一步,尽管任由柳如烟谋划着除去东方璎珞,却依然没能如愿,反而险些失了洛痕。

当他速成了“催情决”,当他自崖底将人救回,当凌雅出宫后回来,目光黯然得毫无色彩,我突然觉得累,前所未有的疲惫。

罢了,凌雅此生注定要被我困在身边,而他,终是将整颗心给了东方璎珞,谁都无力改变了,至于洛痕,他既不愿意以特旨强要了她,甘愿娶南郡的公主,我也不再相阻,一切,就这样吧!

只是,当我不甘的想放下一切恨意时,他终是触了我隐忍的底线。

悄无声息的调走四川五万的精兵,他到底置我于何地?他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皇帝?我必须除去他,名正言顺的除去他,冒着可能永远失了她心的危险。

柳如烟彻底败了,她远走边关隐姓埋名,然而,她却成了我惟一可用之棋,我又怎能让她清静渡日?

于是,我许下重诺给她那自小相随守护的师哥,让他想法子激她刺杀齐烈,令南郡兵败。

他果然没令我失望,柳如烟竟真的出手,易容成云惜若的模样重伤了齐烈。

我知道,她并不是相助于我,而是因为她迁怒于他。她恨齐烈,恨他为何不将云惜若带离莫清风身边,她恨,恨一切阻碍她与他相守之人,包括早已认出东方璎珞不是云惜若的齐烈。

人生,真是很奇妙,当你满腹希望之时,一切都不能随你心愿,可当你濒临绝望之际,曙光却接踵而来。

可那曙光却不一定都是希望,亦有可能是毁灭的源头,我便因为犯了大错,终是失了江山,失了她,可当我恍然惊醒之时,一切都已无力回头。

柳如烟暗夜火烧将军府,令他内力尽失,随后南郡因主帅重病而兵败如山倒,他私调的五万兵力折损四万之多,握着手中的密报,我咬牙恨道:“莫清风,四万人命换你一命,你可承受得起!”

他潺弱的妻子有了身孕,他深厚的内力无法恢复,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尽管他已为了爱妻放弃了因我封他商铺而暗中所做的安排,然,我却不愿再给他丝毫退路。于是,我再次将洛痕调离京城,阻隔在厚厚的城门之外,以迅雷之势围了他的府邸。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莫清风,我倒真想看看,你我之间,到底该能胜,谁亦败!

事实证明,我终究成了败者,不是败给他精心的准备,亦不是败给那破宫门而入的铁骑,而是败给了已然无法控制的心魔,还有他那看似弱柳抚风的妻子。

当我发疯般想将她占为己有,我便将已然拥有的一切都亲手葬送掉了,我的确不佩坐在那个位置上,竟想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报复他夺了凌雅的贞操,竟用四万人命换我一世安心。

我有时在想,若是那日我不肯答应她去天牢探视,若是她交出虎符后我将她平安送回莫府,是不是一切还有望回头?

然,如今说这些,终是迟了不止一步。

人算不如天算,人心终是穷其一生都让人无法猜解清楚的东西,谁能料到他手中除了握有可以调动千军万马的虎符,竟然还有父皇留下的传位遗昭,而我又如何能想到,他拥有可以名正言顺取而代之的东西依然如此不屑一顾?

原来,我看不透的东西这般多,原来,我需要参悟的东西,也这般多!

我心如死灰,逃避般离去,决定剃度出家。

当得知她离世的噩耗,我已然流不出眼泪。

凌雅,我对不起你,若不是我自私的强留下你,你怎会失了他的心,又怎会早早归去,如今,说什么都弥补不了我的过错,我终究是懦弱的,无颜面对世人,更无颜面对于你,我只想与清灯相伴,了却余生。

凌雅,若是时光可以倒流,我不会再勉强于你,决不会,因为我承受不起你的离世,更承受不起对你的刻骨思念!

凌雅,若是时光可以倒流,我不会再逃避相见,决不会,因为我想再看看你,哪怕仅是一眼,我亦要记住你轻浅的笑容,因为他告诉我,你说,“来世,与我生生不离!”,因为我想说,“对不起!我依然爱你!”

静默地立在她陵前,湿濡的泪,风干在眼角。

凌雅,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将不再强求,一切,只随你心意...随你心意!

上 章 目 录 下 章
推荐阅读:
我的绝色总裁老婆长宁帝军踏星我的混沌城间谍的战争我的细胞监狱逆剑狂神万古神帝从斗罗开始的浪人
相关推荐:
我真的不怕鬼庆余*之翩翩范思辙诸天道种斗罗:我的武魂是十凶天角蚁神豪:系统让我送快递小苹果漫威里的旋涡一族混在漫威世界的海军大将我真不是黑暗奥特战士诡手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