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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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是战场,呐喊声震耳欲聋,陈默极目望去,她看到一片雪地,洁白的雪覆盖了整个大地。

旌旗覆落,战马嘶鸣,鲜血流淌在雪地中,烽火蔓延,一个人扶着剑,疲惫的跪倒在了地上,然后开始笑,从开始低低的低泣一样的笑声逐渐变成了大笑,笑声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带着愤世嫉俗的恨意。

那个人长长的乌发散落了一背,浑身浴血,坚硬的盔甲并不能掩饰她修长柔美的身材,乌黑的眼眸中透着坚毅,但是又充满了失望。

“秀宁!”陈默惊了一下,猛然间天旋地转,她跌落在地上,视角也突然换了,身体却缓缓的向上升起,她低着头,极力向下看,她看到李秀宁倒在了地上,静静的俯卧着,手里的剑,掉落在了一边,颈子上一抹血痕,她竟自刎了,苍白的脸静静贴着大地,睁着眼睛,眼睛里是沧桑和迷茫。

陈默一颗心觉得生疼,疼的不能自抑,一股愤怒在心中升起,这种愤懑填满了她的胸口,却又发泄不得,让她更加的痛楚起来。

她看见了人群,看见了高山流水,看见了鸟语花香的温暖人间,看见了遍地烽火的中原大地,许多许多的东西,沧海桑田,在她眼前一一流逝,一切都在改变,唯一不变的是她满心的不甘,和愤怒。

最终她停在了一个地方,她看到了一个婴儿,那是一个小女孩,只有三个月大的孩子,明亮的大眼睛,粉嘟嘟的小身体,白得像一团棉花,玉雪可爱,刚刚洗完澡,光溜溜的躺在浴巾上,正抱着自己的小脚丫,啃的非常香甜。

然后那个婴儿看到了她,冲着她笑,露出还没长牙的粉嫩嫩的牙床,但是陈默只能静静看着,说不了话,也动不了,她忽然听到了笑声,似乎是自己在笑,但是明明又不是自己。

似乎有人在逗小女婴,所以她越发笑了起来,笑容干净而且明澈,柔软的似乎能融化一切,随即陈默感觉似乎有一阵风吹过,然后她又变了,她成了那个小女婴。

女婴“哇”一声哭了起来,因为心疼,心疼的感觉让她哭得撕心裂肺。一个声音传来,那是一个柔软的声音,匆匆而来:“默默,怎么了,妈妈来了来了。”

“妈妈。”陈默猛然睁开了眼睛,眼前一切烟消云散,在的只是静静望着她的东方涵。

陈默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心疼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让她泣不成声。

她伸手沾下自己泪水,看着晶莹的水滴,她问道:“那是……”东方涵低眉敛目,说道:“那是李秀宁。”

“啊?”陈默久久不能回味过来,一直沉默着,沉默许久后,才说道:“你是说我后来看到的一切,感觉到的一切其实都是她的视角和感受?”

东方涵轻轻点了点头,陈默似乎有些明白了,耳中听东方涵说道:“李秀宁去世后她的精神在尘世间久聚不散,经过了无数个世纪,然后遇到了才三个月的你,然后她把自己一些东西留给了陈默,那些无处排遣的愤懑,不甘,被亲人所伤害的痛苦,你那时虽然没有任何记忆,却一直在为她心疼。”

陈默回忆起儿时的许多事情,她记忆中无法回忆起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历史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女人,只记得从有记忆开始,她就知道她的存在,然后到处寻找关于她的传说,她的一切历史记载,一读起那些记载,她就觉得心疼。

“可是……她怎么会选中我呢?”

“因为只有你看到了她,只有最最干净纯洁的心灵才能看到这些在尘世间飘散的灵魂。”

“在尘世间飘散的灵魂?”

“是的,每一个人都有她的灵魂,许多人的灵魂会在死亡后消散,但是有那样一些人,在去世前带着一种极端的执念,这种执念让她的精神能够凝聚成形,而久久不散,就那样飘荡在尘世间。”

陈默心里充满了惊奇,这种事如果放到以前,她是打死也不信的,但是在现在看看,还有什么离奇的事不能发生?她只是觉得心疼,说道:“难道她的灵魂,就那样一直一直的飘荡下去?”

“最终会散去的,这些游荡在世间的灵魂,有的强,有的弱,有的在不久之后便烟消云散,有的却能经历千万年的时间,但是她们最终的都会消散,消失在浩瀚宇宙中。”

一抹泪水再次从陈默眼角滑落,陈默长长舒了一口气,依旧不能驱散心中的痛楚,东方涵说道:“回去吧,那些死结,始终还是要靠你自己去解。”

陈默从东方涵那里回来时,已经不早了,她心头闷闷的一个人走在街上,发现自己似乎被认尾随了,她并没有很在意,因为在这个时代,年轻女性基本不会上街的,即便是小门小户的女孩子,出门也必然有人陪着,陈默这样单身一人走在街上,很容易招来那些猥琐的男人。

但是走着走着,她忽然看到一个身影有些眼熟,陈默一惊,急忙闪在一个店铺门中,向那人看去,是严正,一身平民打扮的严正匆匆走进了一家客栈。

陈默藏在店铺中没有出去,她不想让严正看见,也不知道严正怎么会来洛阳,也许正是来找自己的,她还没有准备好去见李秀宁,虽然她对李秀宁朝思暮想,但是她有她的顾虑,现在还不是时机。

她看着严正进了客栈,才出来,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回来时已经不早了,她自己怕惊动陈员外,又被说教,所以悄悄一个人往内院走去,只是才走到院门口,她就看到一个人,站在小院门口徘徊。

那人却是赵云柔,陈默心中疑惑,走了过去,说道:“在这里做什么?”赵云柔见到她,急忙说道:“姑娘回来了,奴婢……其实……,其实…….”

陈默疑惑道:“其实什么?”,赵云柔顿了顿,说道:“那天的事,奴婢知道姑娘是好心,只不过……只不过……”陈默不耐起来,说道:”到底要说什么?”

赵云柔却犹疑着,最终跺跺脚,说道:“也没什么…姑娘早点安歇。”她说着匆匆转身走了。

陈默心中带着疑惑,回到自己的房间想休息了,两个丫头赶忙过来给她宽衣解带,陈默不自在把她们打发开,自己脱了衣服上床,一手拽过被子,才一拽,一股白雾冒起,陈默立刻想到传说中的迷药,赶紧摒住呼吸,从床上跃下,但是被子里放的药粉很多,一拽之下,白雾整个都弥漫了起来,陈默反应随快,可还是吸入了一些,闻着那扑鼻而来的香气,陈默转身就想去开门。

但是药粉一吸入体内,发散的极快,还没有到门口,陈默就觉得身体发软,手上没有了力气,想要开口叫人,却发不出声音,就想整个身体都被人禁锢了一样,陈默双手扶着门板倒了下去。

浑浑噩噩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人打开了门,陈默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去,那人竟然是陈之诚,陈之诚进了门,得意的看着陈默说道:“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全身没有力气啊?不要紧,哥哥我来伺候你。”

说着他欲要抱起陈默,抱了几下,却没有抱动,便把陈默半拖半拉的弄到了床上,口中说道:“看着挺瘦,怎么抱起来这么沉?”

陈默一看是他,就知道自己中了歪招了,心知他要干什么,可是现在她全身动都不能动一下,声音都发不出来,心里又急又怒,竟没有半点办法,眼看着陈之诚拉开了自己的衣服,她愤怒的几乎昏过去,没有想到陈之诚居然真会对她下手,不管怎么说,毕竟在名义上她们现在可是亲兄妹,陈之诚这东西当真是禽兽不如。

陈之诚低下了头,说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那天一看到你,我就想要你了,这么可人的妹妹,怎么能便宜别人呢,我现在看你还凶悍不了?”

说着他的嘴巴就要凑上来吻陈默,陈默躲无可躲,几乎气死,正在这当口,陈之诚突然被人拉了开去,陈默看过去,那个拉开陈之诚的人竟然是赵云柔。

赵云柔似乎是有备而来,拉开了陈之诚,一把便把陈之诚推倒在边上的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根麻绳,很快的绑住了陈之诚,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堵住了陈之诚的嘴巴,陈默非常意外的看着她,根本没想到性格柔弱的赵云柔居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来,而且看来,陈之诚羸弱的不堪一击,连赵云柔都不如。

陈之诚也大吃了一惊,身体扭动挣扎着,恐惧而不解的眼神看着赵云柔,只是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挣扎。

赵云柔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透着紧张,低声斥骂道:“禽兽,真是禽兽,我还想着等你自己死呢,可你居然这么坏,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让你这种人多活一天都是罪过。”

她说着,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陈之诚看到匕首,越发恐惧,拼命挣扎,赵云柔双手握着匕首,恨声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你连我都打不过?”

这也正是陈默心中所疑惑的,她看的出赵云柔没有一点武功,可居然能把陈之诚轻易制服,绑起来,耳中却听到赵云柔说道:“我天天给你炖汤喝,你是不是觉得只有我亲手炖的汤才最好喝?再没别人能比得上我的手艺了,告诉你陈之诚,那是因为我在里面多下了一味料。”

陈之诚喉咙里发出呜呜声,赵云柔说着却笑了起来,笑声有些神经质,紧张却又兴奋,带着报复的快乐说道:“你知道那是什么料么?它叫寒食散,你不是傻子,你该知道那东西吃多了,身体就会虚弱下去,你知道你吃了多久吗?两年!整整两年了,现在的你,手无缚鸡之力,早就是个废人了。”

陈默此时不能动不能说,但听着赵云柔的话总算明白了些赵云柔为什么不肯接受自己的帮助,赵云柔继续说道:“你当我真那么贱,任你打,任你骂,还要一心跟着你?我也是父母生养的,是人!”

陈之诚已经挣扎不动了,眼睛里透着乞求,赵云柔却视若无睹,说道:“想求我放了你?作梦,当初我求你的时候,你对我又是怎么做的?畜生,本来我只想等着你发病而死,因为我这样杀了你,必定会让官府追究的,我还不想为了你这种人把自己搭进去,算来你最多也活不过一年了,可是你居然丧尽天良,连自己的亲妹妹你也要侮辱,畜生!”

看着赵云柔激动起来,陈之诚似乎感觉到了绝望,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起来,以至于椅子都开始晃动,发出卡卡的声音,赵云柔不在说话,举起了手中的匕首,手有些抖,她深吸了一口气,握紧匕首,将匕首狠狠的扎了下去,扎在了陈之诚的左胸,陈之诚身体猛然抽动了一下,很快就没有了动静。

赵云柔松开了匕首,后退了两步,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息着,许久无语。

陈默看得出她现在惊慌失措,完全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眼睁睁看着陈之诚流血的尸体发呆。许久之后她记起了陈默,慌乱的眼神看向陈默,眼神中带着求救的意思。

陈默却还是一动不能动,赵云柔突然反应过来,又走到陈之诚的尸体边,拉开了衣服在他的怀里摸索。不多时找出一个小瓷瓶来,转身来到陈默身边,打开瓷瓶放到陈默鼻子上,说道:“他常用这种手段,这就是解药,应该没有问题。”

陈默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淡淡的清香随着呼吸进入了体内,她立时觉得神志清醒了很多。

不多时陈默身体已经可以动了,她坐起身来对赵云柔说道:“谢谢你,不是你,我就给这个东西……”赵云柔低声道:“你也救过我。”

陈默看着尸体思索,赵云柔说道:“怎么办,你能帮我吗”。陈默道:“你不用管了,把这里打扫一下,不要留下血迹,尸体交给我。”

陈默把尸体用被单抱起来,抗起带到了外面街上,她找到妓院比较集中一带,找了条僻静的街道,将陈之诚的尸体抛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然后掏走了陈之诚身上所有的财物,连带腰带上的一块玉也拽了下来,伪造了一个抢劫杀人的现场,然后带了被单东西,找到郊外一个偏僻的地方埋了。

做完这些,她悄悄的潜回了陈家,回到屋子里,赵云柔脸色苍白的反复擦洗着地面砖上的血迹,听到陈默推门的声音,一下惊的跳了起来,看到是陈默,她松了口气,瘫软的坐在了地上。

陈默看看地面,那里有几块砖沾上了血迹,她皱皱眉头,伸手拔下头上的发簪,撬起了砖头,然后把砖头反转过来,放了回去,这里不同于李秀宁的地盘上,那里是战场,死个把个人实在不算什么,在这里杀人是会有人追究的。

陈默弄好这些,看着身边的赵云柔,长处了一口气,也坐在了地上,对赵云柔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要对我下手。”赵云柔的脸色一只苍白着,说话声音嘶哑,战战兢兢的,毕竟杀人不是一件小事,不管理由多么的充足,她心中依旧充满了恐惧。

赵云柔努力平静了心情说道:“他晚上跟别人说要出去,却又不走,回了房里鬼鬼祟祟的捣弄药,我就觉得不对,后来他出去了不久,又回了屋子,我回去时,他又出去了,我就跟上了他,才知道他居然对你下药,禽兽!”

最后的禽兽两个字赵云柔说的咬牙切齿,对于陈之诚的恨已经深入骨髓了。陈默点头道:“你不用紧张,明天有人问,你就说他出去了,别的什么都不要说,知道了吗?”赵云柔点了点头,陈默柔声道:“是不是很害怕?”赵云柔没有说话,陈默道:“我第一次杀人也不好过,之后都做了好久的噩梦,不过过段时间就好了。”

时间已经不早,陈默怕被别人怀疑,让赵云柔回去,嘱咐她到了天亮就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天亮陈之诚不在并没有引起家人的注意,本来他就经常许久不回家。

直到陈之诚的尸体被人发现报了案,官府通知去收尸,陈家人才知道他死了,官府派了仵作捕头追查此事,结论是抢劫杀人,问陈员外讹了一笔银两,追凶去了。

陈家搭了灵棚,一家人哭哭啼啼的给陈之诚办后事,陈员外晚年丧子,虽说这个儿子不是东西,但总是亲生的,悲伤不已,宁氏更是哭的昏死过去,陈默觉得陈员外认自己这个女儿实在是倒霉透顶了,陈之诚实在不是个东西,死了也就罢了,现在唯剩一个陈默,心底里完全不认他这个爹,而且就算真心人了,就陈默这性格,跟陈之诚一样能把老头子气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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