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一章:孔家的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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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到底,儒家并不是一种治国的具体学问。

这个世界上,也从来没有哪种学问能治国。

治国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事关到国家的大大小小,其中的繁琐之事数不胜数。

治理国家,是综合学问,是综合治理。

治大国如烹小鲜,历朝历代虽然以儒立国,可更多的是外儒内法。

孙杰现在设立的国体,说实话,和儒家并没有多少关系。

不仅和儒家没有关系,政治运行,甚至和很多学问都没有关系。

说一句难听的,就算没有儒家,国家也能正常运行。

但儒家不能抛弃,还有那些传承了很多年的技艺以及各种文化。

孙杰走出了御书房,在后花园中转悠,思考着问题。

忽然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顺着声音响起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在孙玲的看待下,在后花园中玩耍。

现在天气还很冷,此时过来玩耍,确实有些不太合适。

如果是其他人,这种环境中,可能都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见一丁点的风。

孙杰不同,成长在温室中的花朵虽然好看,但支撑不起帝国的未来。

他的儿子以后是要继承这个帝国的,要是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一切都是白费。

好的身体,需要从小打熬。

孩子年龄还有些小,身上穿着的衣服很厚,在宫女的带领下,在花园中慢悠悠的走着。

走的不是很稳,但乐在其中。

今天风不大,倒也不用太过担心什么。

“今天怎么舍得让宝贝儿子出来了?!”

孙杰笑着迎了上去,笑呵呵的将儿子抱在怀中。

儿子看到了孙杰,稚嫩的喊了一声爹。

可怜孙杰的儿子,到现在还没有名字。

不过也快了,孙初文已将孙杰儿子的名字全部汇总出来了,有时间了在里面好好选选就行了。

其实,民间的名字大部分都到不了孙初文那里,在一开始就会被剔除。

起名字这事和其他的事情还不一样,在文化底蕴上还得是士绅。

“忙完了吗?”

孙玲看着抱着孩子的孙杰,笑着问道。

自从当了母亲之后,孙玲总是带着笑容。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孙玲都不会放在心上。

孩子是父母生命的继承,孙玲对儿子的重视程度很大。

孙杰当然也是这样,要比孙玲的含蓄来的猛烈。

“也没什么事情,最近的事情也处理差不多了,就想着出来转转,没想到遇到了你们!”

孙杰笑着说道。

“孩子名字的事情你想的怎么样了?总不能一直没有名字吧!”孙玲问道。

当父母的,怎么会不重视自己的儿子呢?

“快了,现在名字已经汇总出来了,到时候我就会从汇总出来的这些名字当中,挑选出一个合适的名字。

到时候你可要给我把把关,这名字可是终身大事,不能太过草率。”孙杰慎重的说道。

和普通老百姓给自己的儿子起名字时的心理还不一样,在医疗落后的古代,普通老百姓们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字,往往不会起什么好听的名字。

在他们看来,名字要是太好的话,孩子容易压不住福气!

古代孩童的夭折率很高,古人信奉贱名好养活,名字都不会好听。

哪怕是那些文人士大夫,大都逃不过这样定律。

白居易的弟弟白行简小名叫做金刚奴,“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刘裕,小名寄奴。

在小名上面,孙杰可以不在乎,但是在大名上,肯定要慎重。

外面的风有些大,抱着孩子去了御书房。

让人将很早之前从现代带过来一张世界地图铺在了地上,本来是纸质的,后来孙杰让人将纸质地图用绢布绣了一份。

这个年代的绣工确实厉害,几乎和原本的地图差不多什么。

有些思想观念就要从小培养,必须要让他知道世界之大。

孙杰将儿子放在了地图上,自己也脱了鞋走了上去。

站在如今大秦的地方,指着西边,对着儿子说道:“宝贝儿子看清楚了,这里是西方,以后啊,一定要好好对待,必须要用铁血手段,治理那里。

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我已经将那里拿下了,你要做的就是谨防那边的文化复兴......”

一个厚黑家,正在谆谆教导一个小厚黑家。

孙杰儿子慢慢悠悠的来到了西方,在孙杰的教导下,狠狠的踩着。

咯咯咯的笑声在御书房中不断的响起。

孙杰的儿子现在听不懂孙杰说的是啥,即便如此,耳音还是要灌的。

久而久之,慢慢的就能明白了。

......

孙传庭到了曲阜,进驻了孔家,进驻了衍圣公府。

站在大门口的他,在看到孔府外面那些巨大的牌坊时,一时间有些恍惚。

好几个牌坊,顺着孔府的家门,朝着前方蔓延,道路两边种植着常青的树木。

给人一种圣洁且充满学问的感觉。

“当年至圣先师守住了那个时代最后的良心,可现在好嘛,他的子嗣成了如今最无耻的人。

寻常老百姓畏惧强权投降建奴或者流贼倒也无妨,活不下去,总要找个活路,毕竟当年大明朝廷对待百姓实在太过苛责。

可是孔府,从古道今,以磕头虫著称,简直就是废物!”

孙传庭的嘴里可没有什么好词。

事实上,在办实事的人的眼中,孔府也就是那个样子。

只有那些清流喜欢吹捧孔家,说孔家有多么多么的重要。

孙杰早就将传承千年的言官废除了,现在自然没有清流,也不需要这些有的没的。

何琦站在他的身后,脸上满是讥讽,“大人,这孔府实在恐怖,之前我听说,当年陛下在查抄了晋商之后,所得财物左右好几百车,可这孔府,查抄出来的财货,有上千车之多,还都是军中使用的大卡车。

啧啧啧,说一句富可敌国都不为过,真有钱,直到现在,他家的财货还没有清点出来!”

“吃了上千年的民脂民膏,能没钱吗?自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孔家的地位就不一样。

历朝历代的皇帝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哪怕异族,都要给孔家面子,每年的赏赐数不胜数,这么多年积攒下来,数量当然不菲了。

这些东西早晚会还回去,孔家的钱,会用到山东的基础建设上,来自于民,用之于民!”孙传庭说道。

说着,走进了孔府。

孔府很大,给人一种文化气息,各种园林布置也都非常有品味。

可以说孔府的人不行,但是不能说他们的品味不行。

如今的孔府,里面没有一个人吗,孔家人全都被关押在曲阜的牢房中。

这么多年以来,孔家人的数量数不胜数,以至于曲阜没有那么多的地方,甚至还将很多人关在周围的府县。

夜晚降临,孙传庭去了曲阜的大牢,去看关着的孔衍植。

当今衍圣公啊,在以前,除非孙传庭身上还挂着朝廷的大官,不然的话,他的身份还不够拜见。

要是进京,就算是皇帝,也要好好对待。

关押孔衍植的牢房是单独的,里面有床有炉子,倒也不用害怕寒冷。

不过,坐在里面的孔衍植,却惴惴不安。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情,哪怕在家史上都不曾见到过。

当年的衍圣公不管是在金国、辽国还是宋,都会被皇帝礼遇。

哪怕是在前元,也会被礼遇。

说一句难听的,只要想入主中原当皇帝,就必须好好的对待他们。

可现在,情况却反过来了。

孙杰不按套路出牌,一上来就把他给关起来了,连带着整整一家人,都被关起来了。

这超出了他的预料,实在没有想到孙杰敢这样做。

按照他想的来看,孙杰应该将他接到长安,然后好生安顿他,自己在呈送上一封表文,聊表忠心,最后君臣相合,天下安宁,而自己,也会顺理成章的成为大秦的衍圣公。

他看了看周围那黑乎乎的牢房,心凉了半截。

这肯定不是优待,没听说过会把人优待到牢房中的。

“他心里在想什么?难道,他就不害怕引起天下大不韪吗?”

孔衍植心里嘀咕着。

想着想着,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抬起头一看,一个陌生的中年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孙传庭看着坐在牢房中的孔衍植,皮笑肉不笑的道:“阁下就是衍圣公吧?久闻衍圣公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假,不愧是衍圣公,没想到竟然还能这般冷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佩服佩服!”

“你是谁?”

孔衍植站了起来,看着孙传庭。

他听过孙传庭的名字,只是没有见过,自然不知道面前这人是谁。

“我是孙传庭,不过一阶小官!”孙传庭脸色阴沉。

孔衍植瞬间变了脸色,一脸谄媚的看着孙传庭:“原来是孙大人,久闻孙大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闻说孙大人风度翩翩,是一个美髯公,为大秦出力甚多,是当今陛下的左膀右臂,以后,定然是封公封侯之豪杰......”

看人下菜碟,一听是孙传庭,立刻就开始讨好。

各种各样奉承的话就像是滔滔江水一样,无穷无尽的从嘴里说出。

他搜肠刮肚,引经据典,说的洋洋洒洒,说的澎湃激昂。

将孙传庭说成了世界上最好的官员,比历史上任何一个官员都好!

孙传庭听得直犯恶心。

这是衍圣公?

这是马匹公!

这还只是见到孙传庭,实在不敢想象,要是见到孙杰的话,将会是个什么样子。

论起拍马屁,孔衍植真没服过谁。

“如果放在以前,以我当初的身份想要拜见衍圣公的话,恐怕很困难。

衍圣公,天下第一道德典范,又是至圣先师的嫡系后辈,普通人想要拜见,困难重重啊!”孙传庭接着讥讽。

孔衍植当然能听懂孙传庭这是在讥讽自己,可他毫不在乎。

孔家能够绵延至今,靠的不就是脸皮厚吗?

历史上和孔家齐名的那些家族,如今早已经变成了史书当中记录的文字,而他们孔家却一直存在。

只要能够将他们的孔家绵延下去,讥讽的话语算不了什么。

“孙大人说笑了,不过是当年伪明朝廷做的事,其实很早之前,在下就看出来陕西那边有金光涌现,紫光充盈,想必那里定然会诞生什么大人物或者有金龙降世。

如今看来我当初的那个猜想不错,不瞒大人说,我当年甚至还暗暗为陕西那边祈福……”孔衍植满嘴跑火车。

真的是文人一张嘴,说的马断腿。

虚无缥缈的破事,愣是被他说的活灵活现,就好像真的一样。

孙传庭眉头紧锁,胸口当中有怒气在燃烧。

孔衍植的无耻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三句不离拍马屁,五句不离吹捧。

说着说着,他又将话语转移到了孙杰的身上。

“当今陛下,乃是真龙降世,乃是天上的神仙……”

巴拉巴拉又是一顿吹捧。

“行了,到此为止吧,我过来就只是想看看你,没什么别的意思!”

孙传庭扔下一句话,就往外面走去。

留下了一脸疑惑的孔衍植。

这是干什么?

好端端的,突然就要走了?

难道哪句话说错了吗?

孔衍植急忙思索刚才说过的那些话。

没说错话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孙传庭走出牢房,一脚将路上的一块石子踢飞。

“没想到,当今衍圣公只是一个信口饶舌之辈。

还以为他能说出些什么话来,没想到竟然都只是一些这种屁话!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就这样的人,还配是孔子的后人?说不定,当年南北宗之争,孔家的血脉真的被换了!”

孙传庭摇了摇头,埋头往前走去。

孔家“南北宗之争”起源于唐末五代的“孔末乱孔”,后来又有“端友南渡”,让孔家血脉谜团重重。

不过,历朝历代的皇帝并不在乎谁是真正的孔家人,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吉祥物。

快回到曲阜衙门的孙传庭忽然眼睛一亮,他想到了一个既可以搞掉孔家,还能保全孙杰宽仁名声的办法。

“南北宗之争,我怎么把它给忘了。这要是用的好了,那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孙传庭的脸上多了不少兴奋。

在来的时候,他本来想直接把孔家的这些人处置了。

可转念一想,觉得不太妥当。

即便出手的人是他,但天下人可不会这样认为,他们一定会觉得,这是孙杰做的。

虽然孙杰不在乎这些东西,但他不能不为孙杰考量。

一个伟大的帝国,皇帝必须英明神武,皇帝不能错。

若是皇帝有错,那对帝国的威严打击很大。

说起来很可笑,当年崇祯当皇帝时,他手下的那些臣子们巴不得崇祯出错,可到了孙杰这里,却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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