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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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献给小赤佬,你喜欢的口味,说好的三千五百加哟!

我远风波,风波远我。

这是游山玩水几天后逸少最真实的感受,距离断臂元狩的那个傍晚已有五天,期间逸少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文载道,陈砚秋也请假,没有雷打不动每天背着一块画板踏在灯笼树阴影笼罩下的清晨和傍晚,小别胜新婚不过如此。

可是逸少当下很忧郁啊!

和陈砚秋一同去看过湘江如万马崩腾的大潮,见识过在南湘省最负盛名的城主府夜宴烟火,品尝过安娜丹推荐天瑞城中最偏僻的一条小吃街,甚至还一起骑乘顺天这边特有的四翼蛟龙灵兽游览山川。

可是,在经过初次见面时候的激吻和拥抱,这些天逸少甚至连一个牵手都没有得逞。

直欲以头抢地,被夏雨剑阵给轮死来得痛快。

这不符合天道啊!逸少在心中大呼,按理说有了第一次,后面的那些卿卿我我可不就理所当然水到渠成?可陈砚秋这小妮子竟然每次都有不同程度的躲开和挣扎,让本就是情场菜鸟的逸少很是惆怅。

好在从南宫宇那个小王八蛋那里终于学会一些有用东西,对付自己中意的女子可不就要有撞破南墙不见棺材心不死的恒心毅力?以那小兔崽子在至云城勾搭的无数贞洁烈女,这死缠烂打貌似真有几分实践可能。

逸少在心中暗自点头。

于是,刚在天瑞城一家小茶馆中喝过一壶饭后清茶,看过一场讲述玄帝大战万灵兽潮典故的皮影戏,逸少和陈砚秋两人来到天瑞城中环境颇为清幽的一处小湖中,波涛轻轻荡漾,有温热水汽从湖面上荡漾而来,湖中有几只游弋小船,随风晃动,昏昏欲睡。

两人并肩而至湖边的一个简易码头,花去三十枚金币租了一只红杉木画舫,上面茶几蒲团还附有一沓宣纸几只小毫,也算齐全。

三十金币,一个时辰!价格吓了逸少一跳,来顺天之前逸少攒下不少私房钱,也曾数次告诉过自己来这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要咋咋呼呼丢了古玉国的面子。

可是这吃人的价格还是让逸少好一阵咬牙切齿,这他娘的还让不让人花前月下谈恋爱了?

见到逸少气愤神态,陈砚秋终于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将披散着的长发高高束起的陈砚秋美艳的不可方物,在和煦日光的照映下仿佛整个面孔表面都涌上淡淡清辉,这一笑便胜得光芒万丈的绚烂红日。

能够搏美人一笑,逸少心中激愤舒缓不少,偷偷瞄上一眼,再看一眼,不够,又瞅上一眼,像是要把砚秋脸上的每一个精致细节都刻在脑海一般,直到不胜娇羞的陈砚秋轻轻瞪了逸少一眼,逸少这才放弃掩耳盗铃勾当,光明正大的盯着后者,嘿嘿笑道,这船老板也忒不够意思,见我旁边站着这么一位美女也不知道给个折扣,以为送三两份小果甜点就能收买我这个护花使者?

陈砚秋仍是瞪着这位口无遮拦的小子,并不言语。

“咋地,还不让我瞅自家婆娘?”逸少义愤填膺,理直气壮。

一抹红晕自双颊涌上耳根,轻轻拍掉逸少偷偷伸过来的爪子,葱葱玉指拧住逸少腰间软~肉,使劲拧动,逸少轻嘶一声,有些女子对付自家男人的招数,就好似古羽那种天才灵士修行灵术,简直可以无师自通,与生俱来的天赋。

此时的陈砚秋哪里还有被无数文载道唤作秋仙子的出尘之姿,地地道道的小女子一枚,只不过也只有逸少一人能够欣赏罢了。

两人说说闹闹,口舌之争方面,自然是陈砚秋完败。不是君子,所以陈砚秋便可以毫无顾忌的动起手来,只是发现逸少这泼皮嘴上叫着女侠饶命,面上却又是另一幅享受表情,性子本就清冷的陈砚秋只能沉默是金,不再搭理逸少。

反倒是拿起准备好的小毫,逸少很有眼力劲的帮忙磨墨,陈砚秋安静作画。

一时间场面静默下来,只剩下从远处传来三两只野鸭扑腾水声,午后红日洒下万道金辉,整个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就剩下同样三两只小舟画舫在湖中漂浮。

红袖添香,素手研磨的配角成了逸少,较之两年前的陈砚秋,此刻她的画技显然拔高了不止一筹,相同的是那股子认真,却多了份从容,小毫在宣纸上行转迅速,有那么一份行云的飘逸。

约莫可以和自己在画符阵时相提并论了,这真是极好的!逸少煞有介事的点头,却不去看陈砚秋所画具体内容。

伸了一个大大懒腰,斜斜靠在船舷边上,用手在清澈湖中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水花点点宛若星光,猛地抬头,望向碧空如洗如蔚蓝宝石的天空,午后阳光洒下万点光辉,让人昏昏欲睡,逸少抬手置于额间遮住阳光,眯眼细看,口中喃喃道,要起风了。

天瑞城作为南湘省的省府,占地极广,足有近千万的人口,里头的势力更是盘根错节,以省督和五个一品家族这些个站在山头上的一些个庞大势力,可以延伸出无数个帮派家族团体,但是南湘省最繁华的城市却并非天瑞,而是被湘江化作两半的阳城。

湘江流域之广,地跨南湘西凉晋淮三省,自古就有黄金水道之称,而阳城则处在湘江和另外几条支流交汇之地,每日来往商船不计其数,重要之处不言而喻,繁华程度自然较之南湘省府天瑞还要胜上半筹。

自从炼金动力装置有所突破,顺天境内的航运速度大大提高,于是这素有“一日千帆过,一帆万金留”美誉的阳城便更加歌舞升平,在整个顺天南部都享有不小的盛誉。

相比较天瑞省府的压抑气氛,南湘省内的大小纨绔公子都喜欢这里的钱老大,老子老二的轻松氛围,不少人都喜欢在闲暇之余在这里耍。

更何况是南湘省最大的盛会——斗船。

顾名思义,和古玉国的赛龙舟大体相同,但与人力划船不同,这顺天国的斗船则是借用炼金推进装置,来获取极限速度,也更加直白暴力,期间可以进行任何程度的冲撞,只要最后能驾驶斗船到达终点便可获得胜利。

生死不论,曾就有一位灵士驾驭斗船在冲向终点的最后一刻被人一刀砍杀,但斗船仍借着惯性带着已成尸体的灵士冲过终点,最后还是那位已故灵士的兄弟拿下彩头。

顺天国人尚武,而且崇尚强者和胜者,于是每年便有成千上万的顺天国人从各地赶来参加或者观赏这场盛会,这个时候阳城便会更加热闹,所有旅店会馆大多爆满,一些个小商小贩往往能赚得盆满钵盈。

斗船参加的资格选拨十分严格,除了要缴纳一笔庞大费用,还要在各地进行严格的选拔淘汰,可以说能进入最后斗船节的三百多船只背后没有强大势力支持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凡事都会有一些意外,一百多年前就曾有一位出身寒门的灵士强者因为精通炼金之术,自行研制出了一艘名为银梭的斗船,最后在斗船节上大放异彩独占鳌头,获得最后的胜利,听说最后为皇室所招揽,成为权势彪炳的大人物。

于是有更多的灵士势力趋之若鹜,希望通过这个平台借势而起一鸣惊人,哪怕是在上面露个脸打个广告也好。

桂月午后,阳光洒下万点金光在湘江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城中两岸栏杆处已站满密密麻麻人群,翘首以盼一年一度的斗船开幕。

靠近江边的一个两丈见方的狭小船坞,专门供参赛者的斗船停放,足足有三百多个,从高处望去就像是一只只蜂箱。

此刻方天征就在一处船坞之中,屋中还有两人,一位体态丰满满面红光的老者,还有一位体格魁梧,穿着参赛服装的中年男子。

船坞里面停放的是一个宛如巨大银梭的小船,体态纤长,说是巨大其实也不过一人来长,两头狭窄中间宽厚,通体用秘银炼铸,船体前方还有一个黑色手柄,半人来高,手柄上面遍布密麻符文,甲板上还镌刻着一个十分简洁的符阵——斗船。

“天征啊,这次你师傅我可是豁出老脸才从张院长那里要来这笔参赛费,并且拍胸脯立下保证书,你可不能让你师傅丢脸。”红面老者乐呵呵地打量着自己徒儿忙活半个月的杰作,嘱咐道。

“赵大哥,你为省督府出战十一场,今日也牢您费心了。”方天征望着身材魁梧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中年汉子客气道,上次元狩一脚留有不小余地,方天征这才能迅速痊愈,只是这个除了炼金一途便再无何出彩之处的金宫少宫主却忽然变得沉默寡言,整日沉溺于改进斗船的工作之中。

让老宫主急的不行,这不一听说宝贝徒弟想参加斗船节,就立刻去张院长的居所拍桌子要参赛费,并且让自己的得意门生,督造办御史缙云将省督府斗船大将赵雄给借了过来。

方天征口中的赵大哥原名赵雄,真灵中阶灵士,是省督府的一位客卿,天生就有十分庞大的灵力,在真灵初阶时就能力拼真灵高阶的灵士不落下风,已参加了十一届斗船节,每一届都有所斩获。

“方少爷客气了,我老赵平时没别的爱好,就对这斗船情有独钟,这次听说方少爷对这斗船有新的构想,若是能拿下魁首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方天征的天才之名赵雄早有耳闻,对于这种注定要在督造办里平步青云的少年英才,赵雄没有理由不提前示好。

“天征你放心,这次我找来的赵客卿可是斗船的高手,虽然缙云你那不成器的师兄这些年没有吃板子了,但他也不敢随便拿一个半吊子来糊弄我们师徒两的!”

督造办御史,不成器徒弟?

赵雄在心中苦笑,看来这文载道的金宫宫主可不是一般护犊子。

“甲板上我找人镌刻上了几个连环结界,可以自动触发,到时候不仅可以保护船体,还可以对赵大哥您进行保护。”方天征直接无视无良师傅的自吹自擂,将斗船上近来修改的一些细节一一讲解。

“这个船体是用秘银炼制,虽坚固异常但相比一般斗船的软丝黑金没有任何优势,但胜在十分轻盈,而且在水中具有很强的流动性,有利于斗船的提速。”

“天征,你看为师今天的这身行头如何?”

“这个手柄也经过特殊改造,是乾元石,配上我修改的符阵大大增加了您灵力的运输速度。”

“哈哈,我想到今晚庆功的酒楼了,就在阳城的飘香阁怎么样?”

“船舷两侧,我还增加了两个推动装置,只要您触动脚下那个机关就可自然开启,届时您只用输出灵力就可,不过灵压可能会超出船身负荷,对船体造成毁灭性影响,我做过实验,只能维持半刻钟的时间,不到最后一刻最好不要轻易使用。”

“我还是出去透透气吧。”老宫主转身走出船坞,背景凄凉。

“不送。”方天征继续调试斗船,头也不回。

~~~~~~~~~

飘香阁,屹立在湘江江畔最大也是最高的酒楼。

就算是在大厅里也有很好的视线,能在此时此刻订上一个临窗席位殊为不易,大厅里沸沸扬扬,有来自四面八方的观众,纷纷关注着江中情况。

大厅里座无虚席,无不是衣着华丽光鲜之辈。大多都是从各地赶来阳城一览斗船节盛况的有钱金主,可是最吸引眼球的莫过于一对临窗而坐的两位魁梧大汉。几乎要把透窗照射进来的灿烂阳光给遮个严严实实,投射一大片阴影。

说是大汉,也仅是以身材而论,从面相来看也不过三十来许的年纪,其中一个身材稍显臃肿,圆脸大眼,十分面嫩,正专心对付满桌各色菜肴,心无旁骛。

另一个相对瘦削,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莫过于他那一双深邃眼眸,就像是一汪化不开的冰冷泉水,深不见底,同样在大快朵颐,不过吃相比之前者则斯文许多,“这飘香阁难怪能享誉南湘,且不说口味如何,每一道菜肴端上桌来都会飘来一阵和菜色相得益彰的馥郁香气,令人闻之迷醉,在我眼中这大厅里的天花板上就像是飘起了一层香浓雾气。”

“嗯嗯。”圆脸胖子忙不迭点头应和,只是双手和嘴都没来得及离开那满桌子食物。

“也不知道这飘香阁到底有何家传秘方,竟能仅以菜香就将菜味这一至关重要的缺陷给完全掩盖。若是能够用在我的食为天该有多好。”长着典型顺天国人面庞的男子赞叹道。

“这有何难,我去找飘香阁的东家要来便是。”胖子喝了一口从家中带来的醉泉灵酒大言不惭道,仿佛这飘香阁的秘方只不过是一张满大街可见的米酒酿制方子似的。

喝一大口酒,将口中鼓囊残留囫囵吞肚,胖子又投入新的一轮战斗。

“你说你好歹一个南湘省督少爷,能不能有点吃相?唉唉,那盘红梅鹿肉你给我留一点,你小子来劲了是不是?”

“吃完了再要呗,再说我现在这样还不是拜朗哥你所赐,想当年少爷我也是一枝梨花压海棠引得三两枝红杏出墙来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啊!”胖子脸上闪现出沉醉往事的销魂神色,拍拍能将衣衫撑得微微隆起的将军肚,“再说了,自从三年前跟你朗哥你,少爷我致力于向您看齐,改头换面,吃遍大江南北,每到一处必留下我销魂吃相,供世人敬仰,总算不堕了咱顺天国吃货小分队的名头!几年没回南湘,也不知有多少人记得我玉面小蛟龙朱少爷的绝代风姿!”

“豪猪,这斗船节阵仗不小啊!”打断胖子的自吹自擂,男人转移话题道。

“朗哥,说好在俺家地头上给我留点面子的。”胖子将最后两片红梅鹿肉丢入口中故作可怜道。

“朱敬豪,你小子来劲是不是!”被称作朗哥的男子瞪眼道。

在南湘省中仅以身份而言无出其右的圆脸胖子无奈道,得,当我没说,只是这个斗船节可不是我跟你吹,每年都可以从里面淘出一两个实力和我不相上下的有为青年。

“哦?有点意思,今天可要好好看看。”朗哥把目光投向窗外,已经有斗船陆续从船坞行出,开始进行最后的调试,两岸开始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欢呼声。

吃了个七八分饱的胖子满意叹气,就靠着椅子昏昏欲睡,对外面的热闹场景提不起丝毫兴趣。

“本来想请酱油哥来南湘吃个痛快,可是没想到一直无所事事的酱油哥竟然被皇室急召,朗哥你给说说到底有什么大事竟然要老大亲自出马?”原名朱敬豪圆脸胖子好奇道。

“据说这次天之灵士大赛的一些边境小国来了不少优秀灵士。”朗哥道。

“就为这?!”朱敬豪难以置信道,难道每年省督府选拔的那些代表也摆不平?

“你以为皇室那些估测占卜官员都是你这种吃完饭就能呼呼大睡的猪脑袋?”朗哥恨铁不成钢道,既然星云府给了这一份足以让皇室都重视的报告,要是皇室再无动于衷的话,那就不是那个凡事都力求尽在掌握的皇室作风了。

那个从西南小国来的汤未央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难道酱油哥就是去对付那个跑到春海省去偷师的小子?”说到这朱敬豪顿时来了兴致,双眼冒着金光。

朗哥摇摇头,那倒不至于,汤未央那小子虽强,但还不被酱油哥放在眼中,只怕这会儿酱油哥已不在帝国境内了吧。

这几年在南湘省内销声匿迹的朱敬豪听得云里雾里一脸迷茫。

“西南诸国那边乱象已生,酱油哥估计要去那天马群岛收回天马承诺给帝国的东西。”朗哥显然对一些宫廷秘闻知道的极为清楚,压低声音道。

被酱油哥和朗哥称作豪猪的朱敬豪恍然大悟,“哦!那我们这次回来恐怕和这灵士大赛出了一些变数不无关系吧?”

“以皇室的行事风格,很有可能。”

不屑的撇撇嘴,朱敬豪讥笑道,这皇室未免也太小题大做,就算是每届在天之灵士大赛上独占鳌头又能如何,只在这块大陆上称王称霸又如何?不一样没能征服整个灵世?

咦?不对,难道这次帝国准备拿西南诸国开刀?朱敬豪开始陷入无限遐想之中。

坐在对面的朗哥不置可否,只是道我听说前几天你们省的一个一品家族的公子哥被一个来自西南诸国的灵士代表给卸去一条胳膊?

“有这回事,元家少爷元狩,据说对手只是一个玄灵阶的小子,这些年元家越来越不成器了,若不是老爹惦念当年那点香火请,恐怕早就禀告皇室请求撤去他一品家族的封号了。”

“又是西南诸国。”朗哥在嘴中念叨着,继续道,这次我们就从这个人开始下手,看看这届天之灵士大赛的代表到底是骡子是马。

“我看行,只是朗哥,饭也吃完了,您是不是把帐给结了?”朱敬豪腆着脸道。

“操!”原名戚朗的男子笑骂道。

~~~~~~

顺天国是深秋百叶凋零时节,而万里之外的古玉则是一副绿意苁蓉热闹场景,在古玉的最南端玉龙岛就更是如此,岛上的空气中都仿佛氤氲着一层湿润水汽,加上炽烈日照,让人心里无端烦躁憋屈。

白天里,整个玉龙岛就像是一座巨大蒸笼,非得将所有人都给蒸个通透才肯善罢甘休,只是到了傍晚,从海面上吹拂阵阵海风这才让人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大雁岛,夕阳西下,将一望无垠的大海染成绚烂橘黄色,海浪不停拍打在沙滩之上,抚平一串串在沙滩上玩闹孩童脚印,怎么看都应该是一副温暖安适的温馨场景。

只是在一处人迹罕至延伸入海的热带雨林里,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便淹没无踪。

大雁岛说是位于古玉帝国最南端也不为过,所以这里白天要比玉龙岛上还要热上几分,等入了夜,南风吹拂却又是无端多了几分凉意,在一片有无数礁石突出的海面上,正寥寥站立着几个身影,在呼啸的海风中衣袍飘摆不定,恍如欲乘风归去。

站在礁石上的楚中云是大雁岛城主,也是南方十六岛总岛主天阶强者刘清笑的第一谋士,这些年刘清笑能够将这十六岛经营的铁桶一块水泼不进,其中有十之八九的功劳都要归功于这个仅仅玄灵初阶修为男人身上。

下巴上蓄有长须的楚中云正值壮年,若不是这些年专心勾心斗角玩弄手段只怕实力怎么也不止于此,所以刘清笑对于这个能兵不血刃就将附近十八处天马蛮子的探子暗哨给拔除干净的谋士更加器重。

因此这片礁石密布海域中就只有刘清笑父子和楚中云三人。

楚中云立于一块寻常礁石上,默然不语,和这对在南方十六岛上说一不二的父子隔着一段距离,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屹立在沙滩岸边的城主府侍卫。

“欢儿,若是你能够将这锋锐之气释放体外,并任意变换成各种形状,你的金石洞天诀才算是登堂入室。”刘清笑负手背后,一袭灰色丝质长袍,虚空而立,看着站立海面上的宝贝儿子刘一欢用金色灵力在一阵阵海浪过处肆虐,乱琼碎玉。

刘一欢思索片刻,笑道,若是能像父亲这般虚空而立才算是真正的登堂入室吧。

“你我修灵之人最忌眼高于顶,除了一些远古血脉传承,能有多少灵士能够生而玄灵真灵境?”刘清笑严肃道。

自玉阁折面而回之后性情大变的刘一欢吐了吐舌头,摆摆手道,我知道我知道,一步一个脚印,九层之台起于垒下嘛!说着一个浪头打来,刘一欢后撤半步,手中金光一闪,海浪在他身边分开两半,几乎是贴着刘一欢的身体而过。

刘清欢脸上严肃表情微微一敛,暗自点头,若不是那一夜南宫家的那位少主给了自家宝贝儿子一个教训,恐怕这小子到现在都还不知天外有天,这会儿只怕又跑去至云城潇洒自在,哪里会在这里遭这份罪?!

刘清笑抬头望了眼远处海天交接的地方,心头莫名涌上一股烦躁之意,晋升天灵之后刘清笑就很少碰到过这种情况了,对于这种玄之又玄的直觉不敢怠慢,“欢儿,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府吧。”

一直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刘一欢却摇头,道今天老爹你传授的这些东西我还要消化一会,你先回去吧。

刘清笑笑着点点头,自家儿子终于有了发愤图强的觉悟,知耻而后勇是好事。道,楚中云你看着少爷。后者躬身领命,说完身体金光大放,朝着城主府方向飙升而去。

刘一欢正要冲向浪头,却听见保持抬头不见低头见却几乎从来没有主动交谈过的楚中云喊了一声,少爷。

~~~~~

全身被包裹在金色灵力之中的刘清笑如天边划过的一团金光,风驰电掣,刹那间跨越十里之距,身形却是毫无预兆的停滞在空中,定定地看着前方的虚空之中,都到了这里,阁下难道还要藏头露尾下去吗?

“咯咯,不愧是古玉南方十六岛的总岛主,竟然能够识破我的化叶藏匿之术。”虚空之中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说话间,狂风骤起,吹起漫天的翠绿树叶,一个身着绿袍的娇小女子凭空幻现。

娇小女子仅有半人高,就像一个玉器雕琢的瓷娃娃一般,整个人被包裹在绿色长裙之中,只露出白嫩的胳膊和赤~裸玉足。

若不是从体内透漏出让刘清笑都忌惮的气机,恐怕刘清笑还真会以为眼前这个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刘清笑枯瘦的手掌微微抬起,一道凌冽锋芒自手中钻出,一脱手便迅速壮大,仿佛要将身前的整片天地给一切为二,未等小女孩再说什么,这道比之当初逸少遇到的那一击要强上数倍的攻击竟将小女孩一切为二。

“咯咯,刘岛主真是急性子,您等奴家说明来意再斩杀奴家也不迟啊!”空气中再次传出娇小女子的声音,被一斩为二的尸体散作漫天飞叶,再次凝聚成一个绿裙女子。

“春来绿水殇流月,朝珠花落残玉姿。魂归沧山泪飞雪,君王情长能几时?”凝聚成形的女子开口吟诵出这样一首诗。

刘清笑原本已抬起的双手微微一滞,瞳孔缩起,凝重道,你是天马绿衣族人?

“刘岛主是明白人,应该猜到我此行目的了吧?”女子笑吟吟说道,身体悬浮空中伸了个懒腰,对同为天阶强者的刘清笑竟然毫无防备。

脸色凝重的刘清笑摇摇头,道,仅凭你一个绿衣族人还不足以让我刘清笑不战而降吧。

“那么这个呢?”绿衣女子葱葱玉指朝着北方遥遥一指,刘清笑目光顺着望了过去,只见一道火光冲天而起,隐约之间竟然能够听到数声轰隆巨响。

大雁城竟在自己离开的两个时辰里被攻陷!

心中惊骇,可是活过百年岁月的刘清笑迅速镇定下来,道,就算是一个大雁城被攻占,你也困不住我刘某人吧?

“咯咯,难道你对你效命的玉龙岛南宫家还抱有希望?”

刘清笑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盘算着撤退,如绿衣女子所说,就算是整个南方十六岛都沦陷了,对于玉龙岛来说只不过是少了一道可有可无的屏障,根本无关痛痒,远算不上伤筋动骨。

心中百转千念的刘清笑忽然转头,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天空,有两股熟悉的气息正朝着自己这边快速移动。

楚中云和欢儿!

刘清欢瞬间明白了什么,原本凝重神色闪过一丝怨毒,这才是天马此行最大的底牌啊!

手中金光欲聚欲散,周围的空间竟在强大的灵压之下发出嗤嗤声响,扭曲不定。

背生双翼的楚中云面无表情,对暴怒的刘清笑视而不见,提着昏死过去的刘一欢,越过刘清笑,悬浮在绿衣女子的身后。

“楚中云,难道你不准备给我一个解释?”刘清笑气极而笑,灵觉探知到刘一欢只是昏迷并无大碍,心中大石放下。

“君临执事,云中。”化名楚中云的君临执事面无表情说道。

“难怪,难怪你能轻易找到天马的暗哨,并不费吹灰之力拔除。”刘清笑惨然笑道,心服口服。

绿衣女子点点头,那刘岛主且随我去大雁岛制止混乱,我让人把战局控制在城墙之外,城中建筑和居民并无大碍,岛主放心。

刘清笑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昏迷刘一欢,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咯咯,岛主且放心,等到了府上,我自然会将令公子完璧归还,只不过一点小小的限制却少不了,希望岛主谅解。”

点点头,刘清笑和绿衣族女子破空而去。

单手擎着刘一欢的云中执事望着北边天空喃喃道,要起风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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