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 章 目 录 下 章

房门不是锁上了吗?

宁静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舱房,发现房门没锁,她纳闷地开门走进,结果却在门后的地毯上看见倒地的助理。

“小渔?!”

她愕然低喊,连忙上前探视,却毫无预警地遭人从身后抱住。她一惊,反射性地呼救挣扎,马上被来人紧紧捂住嘴。

“唔……”

“宁静,你把我害得好惨,今天,我终于有机会报仇了!”来人在她耳后猖狂低笑。

混乱惊悸中,她知道突袭她的人是个男子,但她并不认得这个声音,也不明白他所说的话,只能惶然拚命摇头……

“不要急,我不会让你不明不白地死去,至少该让你晓得你的报应来了。”男人语罢,粗暴地将她推倒在地。

“啊!”宁静摔跌在地毯上,立刻翻身面对对方。

那是个三十岁左右、西装笔挺的男人,在她印象中没有这号人物。

他到底想做什么?要置她于死地吗?

对方将房门上锁,而后一步步逼近她,布满血丝的双眼充塞著想撕裂她的诡异愤恨,惴惴不安的她只能戒慎地以掌撑地,让自己后退。

“你是谁?什么报应?我不懂。”

“不懂?难道你对你自己的罪过,没有一丝愧疚?”他森然捏拳愤道。

“罪过?”

“你敢说十五年前在那艘游轮上,你没有引来那个下咒、害死多条无辜人命的恶魔吗?!”男人咬牙说著,恨怒交杂。

他的指控犹如无数把双面利刀,瞬间刺入宁静心口──

毫不留情的利刀,不,或者应该说是一点也不需怀疑的控诉,瞬间刨出埋在她心中血淋淋的事实。

她瞠眼惊望,脸上的血色逐渐淡去。

“想起来了吗?我亲眼看见我爸在那场诅咒中被点名,无辜地死去。他的公司被并吞了,老婆跑了,一个好好的家庭就此家破人亡,儿子只能像只哈巴狗一样跟人低声下气、摇尾乞怜,十五年后才得到今日的地位,一切努力就为了有天能亲手解救自己的不堪……”

男人痛苦低喃,话锋一转,眼神突然变得诡谲寒恻。

他暴喝一声扑上前,冰冷的双掌在她还来不及呼救前,便使劲捂住她口鼻。

男人神情疯狂,沉寂了多年的恨意取代了耐心和良心,再无暇顾及后果,此时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置宁静于死地。

“唔……唔……”

她无法喘息,脸色开始涨红。

窒息的痛苦让她本能地挣扎,奋力想扳开他的手,双腿也不断踢动,但因为用尽力气,肺部里的氧气反而加速流失。

“怕死是吗?在你和恶魔打交道前,怎么没料到会有这种后果?”男人陰恻冷哼,双眼因报复的块感而。

“都是你!要不是你领来那个恶魔……都是你害的!”

他的指控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顿时怞去宁静所有力气,她错愕、矛盾,猝然失去求生,停下了挣扎。

是你害的!是你领来那个恶魔……

就在她的眼瞳失去焦距、因缺氧而发紫时,口鼻上的压力忽然消失。压制在她身上的男人被一记重拳打离,抱头发出惨痛的哀号声。

“咳咳!咳……”宁静重新获得呼吸,空气一下子涌入肺部,猛烈咳嗽起来。

“你是谁?”男人抚著流血的嘴角,狼狈地从地上爬起,复仇之计遭人破坏,他的眼底有著豁出去的愤慨。

“监控船上乘客安全及动向的负责人,所以我进得来,打扰了。”

尉天浩扬了扬开启各舱门专用的晶片卡,此时的他,俊脸上依然挂著优雅的微笑,只不过笑意未达眼底,看起来反而令人有些胆寒。

与宁静分别后,一如日前,他回到宴会厅杵著,当然不是为了娱乐,而是为了暗中确认与会宾客的动向。

当人人聚精会神参加迭起的拍卖会时,竟然会有人放弃一睹世纪之钻的机会,匆匆离去,这位重要贵客正在“忙”些什么,他自然得去“关心”一下。

当他正要去确认这位仁兄为何错过重要聚会时,忽地,一股不祥的预感伴随著宁静的身影,陡然跃上他脑海。

他的直觉一向不容错辨,于是,他抢先来到宁静房门口查探究竟,隐约听见房里有不太正常的声响,便直接闯入,这才知道闯入者不只他一人,这位仁兄已经捷足先登了。

“柯大伟,OIL石油公司老板的私人秘书,代替老板来竞标世纪之钻,此时不在会场,却待在别人房间……”尉天浩打住,走向小渔身旁蹲身看看她的情况,又挑眉看向神色惊疑不定的男人。“击昏了宁小姐的助理,又打算对宁小姐不利?”

柯大伟冷冷一笑。

“没错,既然被你发现了……”他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把预藏的枪枝,指向尉天浩,准备扣下扳机──

“啊!”结果,发出痛叫的是柯大伟。比他扣扳机速度更快的,是尉天浩消音手枪里的子弹,柯大伟手中的枪枝落地,握枪的右掌霎时血流如注。

“Sorry,如果让你开枪,我怕会惊动乘客。”尉天浩抱歉一笑,随之以颊边的通讯器调派安全人员。“也请徐先生过来一趟。”

尉天浩搀起宁静,黑眸不放心地梭巡她苍白的脸色。

“你还好吧?”

她神情苦恻,没有回答他,涣散的眼中也没有他。

训练有素的四名安全人员在三十秒内出现,柯大伟眼见情势失利、功亏一篑,激愤颓败地跪坐在地,口中念念有词。

“是你……都是你……”

他目露凶光瞪向惊魂未定的宁静,没有受伤的左手抓起地上的枪想朝她开枪,但马上就遭安全人员夺枪架住,只能发出困兽般的怒吼。

“放开我──宁静,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还我父母、还我人生、全部都还给我!”

她抗拒地摇头喘息,迭步后退,体内熟悉的血腥风暴再度袭来,她紧揪胸口的衣料,俏脸惨白如纸。

“宁静?”尉天浩凝眉接住她瘫软的纤躯。她究竟怎么了?!

“不……我不知道会那样……”她抱头低喊,仿佛承受著莫大痛苦。

徐少宗一赶来,就见房内混乱的景象。

“小静!”他从尉天浩怀中抢下她。

“不要靠近她!她该死,快杀了她!哈哈,她和恶魔是同类,会诅咒……十五年前咒死好多人……”柯大伟又吼又哭又笑,已经陷入疯狂的状态。

诅咒?十五年前?

尉天浩眉峰微拧,对柯大伟的说辞及徐少宗骤变的脸色感到狐疑。

十五年前,这人遭遇过什么?十五年前的宁静只有十岁,一个小女孩能与柯大伟结下什么梁子,让他仇视到欲置她于死的地步?而看样子,徐少宗似乎也知悉内情?

思及宁静今晚听他提到“诅咒”一词的反应,尉天浩更为纳闷。

神色有异的徐少宗复杂地瞥了眼尉天浩,而后朝一旁的部属下令。

“马上用直升机将这个人送回美国,带小渔回房间,叫随行医师过去检查她的情况。”他抱起宁静,将她安置于床上。

“不是应该把柯大伟交给警方?”尉天浩对徐少宗的作法提出质疑。

“公司会派人处理。”

“你不问出他行凶的原因?他似乎透露出一些细节。”

徐少宗若有所思地看著尉天浩,眼底隐藏了复杂、也有防备,在发现尉天浩正用怀疑的眼神直视他时,他立刻撇回眼,沉冷道:

“没有必要,我只知道他企图伤害小静,这种人一秒也不能留在船上。”

徐少宗表面镇定,内心却惊疑暗忖:尉天浩的眼神清朗得像个……完全不知有“那件事”的人──可是,不应该是这样呀?!

“若不调查清楚,难保柯大伟没有同党,万一又发生类似事件,你能保证宁静的运气都能像今天这么好吗?”

“加强船上的保全。”

“负责船上保全的人就是我,我有责任厘清他伤害宁静的动机,除去任何对宁静生命安全有所威胁的因素。”尉天浩目光一凛,正色道。

“但拥有这艘船的是徐氏集团,我有权作主!”

徐少宗沉声驳斥尉天浩的要求,空气中的气流转瞬间凝滞僵化,接著是一段两相对峙的沉默。

“请你们走开……”

一道虚弱的低喊,打散了两个男人之间弥漫的火药味。

“小静,你需不需要吃药?”徐少宗担忧问。

药?尉天浩想起在关岛第二次见到宁静时,她也是一副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而且提到了药;但她现在的状况,不像是因身体病痛而需要服药。

宁静困难地点头,徐少宗找出她随身携带的小药瓶,一面吩咐部属:“照我的吩咐去做。”

尉天浩碍于受雇身分,面对态度依旧强硬的雇主,只好选择退让。

柯大伟被架离时,嘴里还不断吐出指责宁静的控诉,幽愤的指控回荡在房内,宁静则是逃避地捂紧双耳,浑身的颤抖也益发严重。

整件事太诡异了……尉天浩暗忖。

“尉先生,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徐少宗打发他的意味十分明显。

尉天浩嘴角轻扯,深深看了眼虚弱无助的宁静后,才退出房间。

他的退让不代表妥协,在这里无法审问罪犯,也不代表他查不出真相。

当夜,宁静差点遇害的消息已全面封锁,除了当时到过意外现场的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晓,豪华的飨宴并没有被打扰,游轮仍然继续航行。

海面上,船过水无痕。

夜半,无人的甲板理应安静无声。

行经此处的尉天浩,却听见一道压抑的低泣声,听起来像是个女人。

循声走近,藉著甲板附近的照明设备,没多久他就找到“发声源”。

“宁静?”经过前天的意外事件后,他现在才遇见她。

她像只受伤的小动物,瑟缩在暗处无助低号,看得他胸口不由得一紧。

躲在角落的宁静闻声抬头,从嗓音认出来人,她仓皇摸著墙壁想起身逃走,结果哭得虚乏的她,脚步却一个颠踬──

“小心!”他大步一跨,一把将她捞入怀中。

“放开我……”她哑声挣扎,不想被人看见此刻脆弱狼狈的模样,尤其是在这个男人面前。

“只要你站得稳,我就放开。”

他虽然这么说,双臂仍紧紧圈著她,没有松手的意思。

“我站不站得稳,关你什么事!”她低吼,想挣脱他的怀抱。

他依然不动如山,将她箍得牢牢的。

“该死的尉天浩!你走开!”咒骂动摇不了他,她气愤难平地张嘴,用力咬住他颈项──

他没有退缩,就这样让她泄愤,感觉她的口劲小了些,他才低低出声:

“这里很暗,就当我看不见,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继续,我会在这里陪你、保护你的安全。”

宁静眼眶一热,尝到些许血腥味的小嘴缓缓松开。

人独自面对脆弱,或许还能顽固抵抗,但一旦身旁有了另外一个伴,便很难再武装自己,也渴望有人分担沉重无比的心情,像她现下就是。

顽固被彻底瓦解,她伏在他胸膛痛哭,虚弱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

对,都是她的错!十五年来,她把害她承受痛苦的原因全推给那个少年,逃避自我谴责,可她憎恨的其实是自己,当年若不是她,那件惨案就不会发生!

在游轮上的每一天,她一再地在梦魇中轮回,那种感觉就如同被吸入冰冷深渊般,永无止尽地凌迟著她,她快撑不下去了……

“我不想待在船上,一点也不想……我好冷、好冷……”她嘶哑哭喊。

突然,宁静感觉自己被一双健臂拥得更紧,一股温热的气息喂入她口中。

尉天浩的吻轻熨在她唇上,不带侵犯的意图,只有绵密的怜惜。

好温暖……

她渴求地合上双眼,细长的羽睫在眼下晕出轻轻叹息,鼻间闻到一股淡淡的男性麝香,悄悄地抚平她体内翻腾的自责。

此刻,她的耳朵能听见风的声音,贴在他胸膛上的手心能感觉到他的心跳,痛苦似乎渐渐远离……

尉天浩温柔地吮吻她娇软的唇瓣,她意外的柔顺和生涩,使得他忍不住加深这个吻,深深与她缠绵,原本安慰的拥吻似乎开始变质。

沉稳而安定的吻,变得渴切而炙烫,缓缓往下延烧到她纤细的颈项;他的大手不安分地探上她胸前的柔软,隔著衣物罩住一只绵软的丰盈……

“嗯……”

带电的抚触勾起陌生的酥麻感觉,听见熟悉的清冷嗓音突然变得娇软,宁静被自己的声吟吓了一跳,陡地回神,想阻止这一触即发的情潮。

迎上他焚热的眸光,她的轻喘中难掩讶异。他们怎么……

“好点了没?”尉天浩嗄声开口,气息也有点急促。

当她的眼泪一颗颗熨入他胸口,他的心便无端绞拧了起来,满心只想抚去她的痛楚,谁知道一缠上她的舌尖,他就开始深陷,陷入一个不知餍足的无底深渊里,若不是她及时阻止,他恐怕就会在这个甲板上把她压倒,为所欲为。

表面上他虽然征服女人无往不利,但以往没有任何女人能轻易唤醒他的冲动,就连船上那些名模女星私下找机会倒贴他,他都无动于衷;这是头一次,他被体内深沉的牵引,有了想要她的冲动。

“我不要紧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经过刚才差点擦枪走火的局面,宁静的理智已回笼大半,在他面前失态,她觉得既困窘又羞赧,只想逃得远远的。

“真的?”

“我要你把这一切全部忘掉。”即使衣著完好,她仍感觉自己裸地站在他面前,好丢脸!

如她所愿,确定她能站稳后,尉天浩才放手。

“要我没看到你在这里做什么,可以;可是要我装作我们之间没有这一吻,办不到。”

“我说忘掉就忘掉!”

尉天浩凝视眼前咬牙切齿的人儿。

他怀疑自己心甘情愿受理这桩必须待在船上的委托,并不是为了摸清徐氏找上他的用意,而是为了这个老赏他铁板吃的冰山美人。

“为什么你是这么的与众不同?”他困惑低喃。

她没有人心的身材和热情如火的娇媚,有的只是纤瘦的身躯和不讨喜的冷漠个性,为何还能吸引他全部的目光?

宁静被他灼灼目光看得心神一震,还不知该作何反应,心湖马上又被他接下来的话语给搅得大乱。

“如果我想追求你,你愿不愿意给我机会?”他微笑,眼里有著不容错辨的认真。

宁静怔忡了……

在往常,她抵死都不承认他的笑容里有几分真心,但今晚看来却格外诚恳,怎么搞的?不是一样的笑容吗?

“静?”他喜欢这个称呼,感觉只属于他。

“你不会喜欢我的,我不是你想像中的女子……我、我──”

“无所谓,我只是知会你一声而已。”他微笑宣示。

蓦地,宁静的心弦弹奏出一阵悸荡,音节里又是动容、又是忧愁。

这男人表面看似优雅、有风度,骨子里根本霸道得很!但这种胸臆间鼓胀胀的感受又是什么?一旦尉天浩得知她沾满罪恶的过去,会怎么看她?还会要她吗?

她打了一个哆嗦。

“还冷?”他自动将她纳入双臂间,用温热的掌心摩挲她纤细的背脊。

宁静轻叹一口气。

就先这样吧,不要去想别的,今夜的她格外脆弱无助,贪恋他的温暖、他的味道,就让她拥有现在的安心吧,即使只有这一刻也好。明天,太阳一跃上海面,一切都会回归原样……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她倚靠在他胸前低问。

“我不喜欢待在船舱,密闭的空间让我不太自在。”所以他才在外头闲晃,顺道执行安检,累的话就找个空旷的地方闭目养神,在船上的这几天都是这样。

她也不喜欢。

沉默了半晌,宁静轻道:“谢谢。”

“你谢我哪件事?”

她嗔视他一眼,他把她说得活像她总是在承受恩惠似的!不过,仔细想来,好像也是。

“首场义卖那天,你怎么会来救我?”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义卖会上,安全人员也几乎全被调到会场去保护拍卖品,她当时以为自己肯定活不成了。

“跟你提过的第六感。”

是真的吗?世界上真的有人拥有这种奇特的感知能力?她迷惑了。

或许真有吧,都有人能凭空下诅咒了,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

察觉怀中人儿的瑟缩,尉天浩以为她又想起当晚残暴的意外事件。

“懂得自保的话,就不该再让自己落单。”他没好气地道。这女人是大胆、勇敢、还是没脑筋?半夜不待在房里,居然到处乱跑!“我送你回房间。”

她摇头。“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下。”

“好,我陪你。”

接下来,甲板上相拥的男女不见燎烧的原始,有的只是宁静的温存──

在这片连风都咏叹的黑色海面上。

上 章 目 录 下 章
推荐阅读:
万古神帝从斗罗开始的浪人逆剑狂神我的细胞监狱我的混沌城间谍的战争长宁帝军我的绝色总裁老婆踏星
本书作者其他书: 不该引狼入室 酷男不使坏 纯真格格 不怕狼心如铁 不是痴心不给爱 盲眼公主 小妾爱放电 丫头爱使坏 休妻守则 都是单身闯的祸
相关推荐:
皇宫卧底十年,女帝对我表白了大明第一吏大明第一暴君重生六零年代,从中医开始心动只为你狂君恋月富贵格格童女福晋表错情人小妾爱放电